太玄焚天-第1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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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阴玄境的小辈羞辱。
只是未曾待他反应过来,魔宗的耳环男子此时也动了起来,身影如鬼魅一般闪烁至红衣罗汉身前,一拳袭出。
要命的一拳。
红衣罗汉根本无法错手他顾,袭击他的乃是魔宗的神通法境高手,实力虽然比他略逊一筹,但对方全力施为下的一击他也是不敢小觑的,唯有抵挡,但就是这一个错眼的间隙,金色的飞龙已然席卷无匹的力量当头罩落下枯瘦的老僧。
“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低沉沙哑的佛号响彻大殿,半空中气势煊赫的飞龙就如同泥入大海一般忽的消失不见。
这变化十足的诡异,大殿中未有一人看清过程,一把玄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中交手的两大神通高手也罢手不战,他们可不比易流云之辈,虽然未曾看清飞龙消失的过程,但隐约中却捕捉到了一只枯瘦的大手探出擒龙的刹那,凶悍的玄器飞龙在那枯瘦的手掌间不比一只翻土的泥鳅强上多少。
“孤全,尔等出去吧。”
那红衣罗汉闻听此言,恭敬的应了一声,取过半空中与金蝠缠斗的猛虎禅杖,大步向殿外走去,只是走前瞪了那魔宗耳环男子一眼,后者倒也识趣,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也是大步出了殿外。
殿堂末角的怜花还有些发怵,愣愣的搞不清情况,一旁的易流云拍了他肩膀一下,低声说,“怎么?想关系八卦隐秘?小心被杀人灭口。”
怜花听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易流云搂着肩膀带出了大殿。
众人出殿的刹那,就见那两扇朱漆的殿门缓缓关闭,关闭前,隐约传来一两声娇叱以及玄器破空之音,想来是那魔宗少宗主不甘心的徒劳攻击吧,但终究湮灭于无声。
第124卷 第985节:第二百五十八章痴菩萨 (3)
大殿外,昏沉的空旷院落中,站着的四人神态各异。
红衣罗汉孤全自然是与魔宗的金耳环男子对峙而立的,二人怒目相对,都是一副要喷火要吃了对方的模样,气势汹汹,火药味十足。
怜花自然是束手站在一株盛开的花卉旁,愁眉不展,他先是犯了寺规,引魔宗之人入了禅门圣地,接着又撞破了一大隐秘,虽然这隐秘小满足了一下他向来炽烈的八卦之火,但后果却比先前犯了寺规更加可怕,一代禅门圣人痴菩萨啊,居然会有一个魔宗少宗主的女儿,还是他怜花带来的,一声清誉就这样被他怜花给毁了。
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会贪恋易流云那几块破法石了。
“啧啧,可是在担心被师门那个?”易流云凑了过来,眉开眼笑的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心思被戳破,怜花哪里有心情理会他,只想离这个瘟神远远的,当即翻了个白眼,拄过身去,一张脸拉的老长。
易流云笑了笑,“喂,你怎么跟个被人糟蹋的小媳妇似的,放心,有哥在,准保你太平无事。”
“太平无事?信你贫僧就是一头蠢驴。”怜花也是恼极了,平素自诩妙僧的风度荡然无存。
“那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喽。”易流云撇了下嘴,微笑着回了一句。
“你……”怜花又被他阴了一,恼羞成怒的瞪了易流云一眼,气冲冲的跑到院落的另一边,又找了一株花卉,对着它继续愁眉不展。
易流云颇为自得,又转过身饶有兴致的打量两个正在对峙中的神通法境高手,他乃一介区区阴玄妙境的玄士,却斗胆如观赏动物园的狗熊一般品味两位神通法境的绝流高手,也可谓是开天辟地的先河了。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院中四人相顾无言,倒是那朱漆的殿门复又缓缓开启,魔宗少宗主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易流云先是心头一喜,旋即眼神黯淡。
魔宗的少宗主不知何时又覆上了那一面乌金色的面具,倾城绝艳的容颜被掩盖的严严实实,溢不出一丝动人的光彩。
“喂,姓沙的,老东西叫你进去。”魔宗少宗主的声音清脆悦耳,煞是好听。
“哦。”易流云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的推门进了大殿。
大殿中,那跌坐的老僧忽然转过身来,笑看了易流云一眼。
“易施主,老衲有礼了。”
沙哑声音响起之时,整个大殿忽然明亮起来,不知何时,空旷的大殿中布满了烛火,一层一层,堆积叠放,烛光摇曳之中,明亮如昼。
大殿尽头,迦叶圣祖的雕像下,一个身穿白色麻布袈裟的僧人含笑盘膝,面庞竟如处子一般秀美。
这,这便是白龙寺三大菩萨之一的痴菩萨苦无?
第124卷 第986节:第二百五十八章痴菩萨 (4)
易流云微微一愣,他实在没想到誉满天下的痴菩萨竟然秀美若处子,仿似一个刚出道的小沙弥,哪里有半分枯瘦老弱的模样。
“怎么?易施主也被老衲这表象迷惑了么?”痴菩萨微微一笑,手指若拈花,这一刹那间,苍老的情绪瞬即遍布他秀美的容颜,竟让人心头生出无端的沧桑之感,仿似眼前的年轻僧人已然经历过了千百世的轮回,寂灭枯静。
易流云单掌合十,恭敬的回应了一句,“象由心生,菩萨便是菩萨,何来表象与内心之别。”
“好,施主果然通悟禅性。”苦无笑了笑,伸手一拂,“易施主请坐。”
苦无的身前三丈外,顿时多出了一面紫玉制成的蒲团。
易流云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敢问易施主,为何引魔道中人入我禅门圣地,有何居心?”苦无微笑着问。
来了。
易流云心头电也似的清明,不过口中去恭敬的回到,“大师,小子不过是为了了却大师的一桩心病而已。”
“哦,老衲愿闻其详。”
“这魔道中人找上小子时,也是几日前的光景,不过当时小子就产生了疑虑,虽说魔道中人修为绝顶,但即便在白龙寺中高手尽出的情况下,只怕他三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后来于白佛之顶大战一场,魔道中人更是未占得丝毫便宜,关键时刻,菩萨出手,一掌惊退魔宗之人,当时,小子就有所明悟。”
易流云瞧了苦无一眼,老家伙含笑不语,便又继续说道,“以菩萨之能,自然能一掌将魔宗的三人击毙,可菩萨并没有这样做,白佛之顶,不过一掌惊退三人而已,而那魔宗的三人也不是蠢笨之辈,以三人之力硬撼白龙寺这个庞然大物,不是有所持仗便是另有隐情,结合以上两点疑虑,小子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便是前来的魔宗三人定然与菩萨有莫大的干连,而菩萨苦于身份,无法在正式的场合与三人见面,小子不才,甘当以微薄之力来完成菩萨未竟的心愿。”
“哦,这样说来,老衲该当拜谢易施主了。”苦无笑容意味深长。
“不敢!”易流云站起身来,恭敬的一拜,旋即沉声说道,“弟子有两个不情之请,还望菩萨答应。”
“你且说来。”
“首先请宽恕怜花大师的问责之罪,其错在我,怜花大师不知内情,只是顾虑小子的安危,这才被魔宗之人胁迫。”
“可以,老衲会向师门禀明。”
“其次,在下想杀一人,请菩萨相助!”易流云低沉着声,眼中杀机迸射。
第124卷 第987节:第二百五十九章困兽血笼
第二百五十九章困兽血笼
大风如注,黄昏时的采霞山有一种孤寂的美,它距离雁荡山脉足有十里之遥,在凡人眼中,也许是一天的路程,不过对于修玄者而言,只是转眼瞬息。
作为白龙寺的前哨,孤寂的采霞山向来无人问津。
山峰上,有着两个瘦削的人影,一个盘膝跌坐,手中握有一把紫红色的长弓,弓身曲折,隐约有紫光流转,如蛟龙游弋。
另一人迎风而立,双手负于身后,面朝落日,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欣赏这壮阔无边的落日霞景。
“流云师弟,你约我至此有何事?”手握紫色长弓的鹤清尘盘膝跌坐,他眼睑低垂,凝视着掌间的长弓,眼中尽是温柔神色,他是一个散修出生的弟子,对于散修而言,这样一把上品法器近乎是他的全部家当,甚至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他赖以惜命的最强凭仗。
易流云笑了笑,“没什么,只想带师兄看一场好戏罢了。”
“好戏?”鹤清尘有些不解,这两日青教头已然带着杀刃回转猎魔司,本来鹤清尘也该回去的,但白龙寺却在此时恳请青教头留下两个弟子,以防魔宗之人再前来捣乱,这突兀的请求虽说奇怪,但青教头却没有办法拒绝,他猎魔司本来就干这个的,份内之事。这个时候,易流云主动提出留守,顺便将鹤清尘也扯了进来。
只是这所谓的好戏从何而来?
易流云神秘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他知晓极多的秘密,白龙寺与黄泉魔宗,本来就是一场离奇的笑话,千里认父这样的桥段其实并出奇,但落在白龙寺三大菩萨之一的痴菩萨苦无身上就有些骇世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身为黄泉魔宗少宗主的女儿?即便聪慧如易流云,也只是猜测出这二人之间可能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他之所以大胆的将黄泉魔宗引入地下禅寺,便是以迥异常人的思路去分析这一桩异事的后果。
倘若是你,一个必须诛杀的老对头前来挑战,你战抑或是不战?尤其是在拥有绝对优势之时?再从魔宗之人的角度出发,三人的实力虽然高明,但碰撞上白龙寺这个庞然大物,即便它此刻留守的实力不足往昔的十分之一,也绝非是魔宗三人可以抗衡的。黄泉少宗主不傻,金色耳环男子不傻,同样,那心思细腻的巨人乌刚也不笨,既然不是对手,还气势汹汹的赶来,显然是有所持仗。
因此,易流云甘心做一个调局者,让两股巨大的势力碰撞在一处,当然,他心思很通透,无论如何,白龙寺的人都不会吃亏的,这里是他们的地头,一旦反目,有大把的机会加入进诛杀魔宗三人的行列中,这一点,身为在场寥寥数人之一的易流云早有准备。
第124卷 第988节:第二百五十九章困兽血笼 (2)
只是事情终于还是和平收场了,正如他所预判的,一个已然登临神通绝顶之境的玄界高手苦菩萨绝无可能败于魔宗三人之手,这只会是一场旧怨,且理亏的一方只能是苦菩萨。
唯独没有预料到是一场狗血的父女干戈。
说到底,易流云只是想把水搅浑而已,为什么搅浑?为的是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落日的余晖下,山脉上显示出一股火红的光晕,大片大片的金红之光洒在昏沉的地面上,映照出一种别样的色彩,仿佛这地面浇了一层黏稠的血水。
鹤清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就在此时,粘稠的血水如同水浪般扩散而开,及至边缘处,冲天而起,形成了一座巨大的血气牢笼。
“困兽血笼,神妙绝流术法!”鹤清尘吃了一大惊,他乃是猎魔司中的精英弟子,眼力是极高明的。
“终于来了。”易流云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冷冷的注视着地面中央。
“姓易的,你最后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莫怪本尊手下不留情。”一个古怪尖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古怪若午夜枭鸣,震人魂魄。
鹤清尘微微皱眉,一瞬间闪至易流云身旁,低声询问,“易师弟,怎么回事?”
“被人埋伏了。”易流云淡然一笑,“不过也在我意料之中,一场好戏么,师兄看着便是。”
鹤清尘却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师弟,你我此时乃是同一针线的战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有劳师兄废心了,但这一战极为险恶,稍有不慎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师兄还是旁观妥当。”易流云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在鹤清尘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让对方误认为是自己惹上了仇家,这才拉他一起抗敌,若是如此,枉费他一番苦心的布局了。
鹤清尘却手抚弓身,淡然一笑,“师弟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散修不比你们名门弟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是同僚战友,又让我鹤清尘碰上,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今日若是死在这里,也与师弟无关,全是鹤某心甘情愿。”
这一番话语气淡漠,就象是闲话家常一般,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决断冷厉,还是让人心头一寒。
易流云诧异的看了一眼鹤清尘,这个瘦削寡语的汉子只是微微颔首,眼中却有冷冽如铁般的寒意,他是真心要相助易流云一把了,无关其他,只是为了他心中秉持的道。
易流云深吸一口气,抱拳恭敬的说,“如此多谢鹤师兄了,再推辞就显得流云虚伪了。”
鹤清尘笑了笑,蓦地举起手中的紫弓,朝着那血色光气牢笼抬手便是五道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