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门扉 [日]石持浅海-第2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家继续讨论,以延迟做出结论的时间呢?
“可是有门挡卡在门底下。”
他这样说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伏见身上。
“刚才石丸提出新山把女朋友带进民宿的看法,但是那种说法太不实际了,所以我们可以姑且认定六号房里只有新山一个人。也就是说,新山自己卡上了门挡。新山不想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也不打算离开房间。刚才优佳提到了一个问题,新山为什么要上锁呢?为什么为了不让任何人进去连门挡都卡上了?这些举动跟新山身体出状况是否有关?各位有什么看法?”
“说的也是。”五月闻言好像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现在并没有立刻导出“新山已死”的结论的关系吧?
“新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上锁的,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实,然而之后他并没有离开房间。优佳担心新山是处于无法离开房间的状态,但也许他是清醒的,而且不想离开房间。”
“不想离开?”礼子感到困惑。“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也有这种可能性。也许当石丸从窗外窥探房间时,他就躲在角落不出声呢。”
“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不是说过我不知道吗?!”
五月大声地说道,礼子不由得缩起了身体。五月顿时红了脸,“对不起”,她小声地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嘛!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我没办法判断。都这么晚了,新山还是没有离开房间。一开始我们还笑他真能睡,可是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子就有些诡异了。他很可能是出事了。可是,如果要确认他的安危就必须破坏建筑物才行。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深夜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而且真的这么做的话,会对安东的哥哥造成很大的困扰。”
“我哥哥那边就请别担心了。”安东以沉稳的态度说道。“我哥哥身体也不好。如果为了救一条命破坏一两道门,我相信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真是体贴的发言,可是五月还是摇着头。
“如果新山是因为出乎意料的病痛而倒地不起的话,我们也许可以接受这样的建议。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房间应该就不会上锁了吧?至少没有必要卡上门挡。然而新山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不让别人进房的,就像优佳一开始点出的,还有伏见提醒我们的一样,就算他发生了什么状况,原因也许出自于他本身的行动,而且我们也还不能去除他因为药效的作用而睡死的可能性。身为在座的成员中最年长的我,实在没办法告诉人家‘我们破坏了建筑物,原因是学弟睡懒觉’。”
她说的很直接。就因为直接,所以没有人能提出反论,而她的率直正是伏见所最乐见的。
也许五月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她话中的意思等于是“引发这种事态的始作俑者就是新山本人”。新山本人上了锁——这个想法就足以打消大家为了救他甚至不惜破坏这栋拥有悠久历史的建筑物的念头,连刚才都还迫切地主张救出新山的礼子也没能再反驳五月就是最好的证明。本来伏见之所以将犯罪现场安排成密室的状态,并不是为了将讨论的内容导向这个方向的。尽管如此,事情却演变成这个局面,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幸运。伏见并不想夸示自己的能力,然而他却能够利用一直保持警戒的优佳所提出的疑问,把话题导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他对这个事实感到很满意。
现场笼罩着一股奇妙的沉默,没有人能够决定今天晚上该做出什么样的结论。
最简单的选择就是大家立刻回房去睡觉,等天亮之后再跟保全公司联络,破窗而入。也许五月跟安东都很想这么做吧?伏见自己也一样。
但是,这么做就好像对朋友见死不救一样。姑且不谈新山为什么要上锁,大家心中都有一种顾忌——朋友可能正在受苦当中,自己又怎么能安然入睡?礼子有这种想法,连行动派的石丸应该也一样吧?尤其是礼子,不知道是基于同年龄的情谊,还是个人的性格使然,她虽然认同五月的论点,但是要她把责任都推给新山一个人她又做不到。
那么,优佳呢?伏见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优佳对自己的评价是“冷静而冷漠”,伏见当时并没有提出异议,因为这是事实。伏见认为,冷静而冷漠的优佳其实对新山的生或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伏见认为优佳最在意的不是新山的生或死,而是想了解新山为什么要锁上房门一事。伏见知道这种态度对优佳而言,并不是不可思事情。
当然也许是不正确的想法。也许优佳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了如何给别人温暖;也许她真的关心新山的安危,和姊姊有同样的意见,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伏见并不相信。因为伏见在今天和优佳重逢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伏见就知道她并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优佳并不担心新山本身的问题。对伏见而言,这不是一件好事。他必须避免让优佳如此优秀的人在这个事件当中扮演中心人角色。
“请问——”
一开口说。这一次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石丸身上。“怎样?”
“我是说——”石丸的表情是很正经的,甚至有点铁青。“我们可以确定新山学长是自己上锁的吧?”
“嗯,应该是吧?”
“然后他就没有离开房间。”
“是啊。”
“我们针对新山学长没有离开房间一事做过三种假设。一个是因为服用了安眠药,现在还在熟睡当中。”
“是啊。”
“第二个是他的身体出现问题,想出来却出不来,也就是可能发生突发性疾病或意外;
而第三个是他自己决定不走出房间,也就是说,他不想离开房间。”
“……”
石丸吞了口口水。
“就如我们到目前为止所推测的,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性,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他迟早总会醒来的。可是如果是其余那两种可能的话,问题就大了。”
“还要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吗?”
五月冷冷地回答道,可是石丸并没有因此打退堂鼓。
“我们已经讨论过另外两种可能性的其中任何一种。可是,万一这两种可能性同时发生的话呢?”
五月本来还想反驳,瞬间愣住了。她的嘴巴半开着,迟迟说不出话来。
“石丸想说的是——”安东代她开口说道。“新山是置身于想出来却出不来的状况?也就是说——”
“自杀……?”
五月终于挤出声音来了,石丸带着沉痛的表情点点头。
“新山学长为什么不让别人进他的房间,甚至还卡上了门挡?如果说他是为了不想别人妨碍他自杀的话,就可以说明优佳心中的疑问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礼子大叫。“怎么会自杀!”
她用力地摇着头。看着她失控的样子,伏见竟然在这个时候想着一个跟现场状况极不搭调的念头——如果是以前的礼子,她晃动的一头黑发看起来一定很美吧?
石丸一脸哀凄地看着礼子。刚才为了博君一笑而插科打诨的丑角早就不翼而飞了。
“你们要我相信新山学长在现在这个时候仍然清醒地坐在房间里,而且完全不理会我们,这种事情有可能吗?我无法想像。如果把新山学长主动锁上房门,而且迟迟没有离开房间这两个事实拿来一并考量的话,我们不能否认新山学长的确有自杀的可能性。”
五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东缓缓地摇着头,礼子则趴在桌子上。而优佳,面无表情。
新山自杀?老实说,伏见并没有预期到会有人提出这个假设。不,说他没有预期其实并不是正确的说法。当伏见拟定杀害新山的计划时,他也想过伪装自杀的手法,但是在检讨整个计划的当下,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伏见毕业之后只跟新山见过几次面。他既不知道新山是怎么过日子的,也不知道他心中有什么烦恼,那么他就不能肯定新山突然自杀的举动会不会显得不自然了,搞不好他还有什么绝对不会自杀的理由呢。如果在状况未明的情况下就伪装成自杀,也许反而会引起怀疑。伏见不想自找麻烦。最近毫无理由的自杀案件似乎不断地增加,所以也许警方是可以接受这种结论的。然而,如果要赋予自杀的行为某种说服力,那么也许就得伪造遗书,还得为他为什么特地跑到东京来自杀找个正当的理由才行。伪装的部分越多,结果就越可能出现破绽。
与其要冒这种风险,不如布置成意外的样子还来得轻松许多。任何人都无法预期意外事故什么时候会发生。只要拥有发生意外的环境,警方应该就不会起疑吧?譬如就像冬季经常发生的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情形一样。
总而言之,在来这家民宿之前,伏见已经放弃了新山的自杀说了。所以,对于石丸在这个时候提出自杀说一事,他颇感意外。
自杀说虽然也是个有力的假设,不过却无法获得确认,因为说服力不够,顶多只能达到跟突然得了重病的假设差不多的效果,所以众人也没有再针对石丸提出的自杀说有更进一步的讨论。遗憾的是,自杀说并没有拖延多少时间,不过却具有让大家深信“至少不是被谋杀”的效果。所以,应该也可以给予一定程度的评价吧?
看看时钟。新的一天已经到来,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分了。距离新山的心脏停止跳动已经过了七个小时又五十分钟。在安东等人看来,时间应该从众人解散的下午四点开始算起,所以应该是过了八个小时又四十分钟。事已至此,应该再也没有人会赞成当初伏见所主张的新山是因为服了安眠药而熟睡的说法吧?就算新山昨天晚上从北海道赶到东京,又跟石丸喝酒而造成睡眠不足的说法也说不过去了。新山并不是在睡觉,而是因为别的理由而出不了房门,姑且不说是意外还是生病,或者是自杀。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决定什么时候破窗而入了。伏见从一开始就知道进入六号房确认新山的状况是无可避免的必然结果。他必须仔细思考的是现在适不适合采取行动。
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伏见这样判断。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不论多少人进房间去都无所谓了。
“如果是自杀,我们要怎么办?”伏见表面上带着凝重的表情说道。
“石丸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进房间去确认。”石丸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个时候根本不用去考虑时间的问题。保全公司不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吗?现在就立刻打电话,要求他们切断保安系统。”
“没错。”五月表示赞同。“万一真的是自杀的话,就算我们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却没能即时做确认,日后可能会产生很多问题吧?”
“有道理。”伏见也点点头,假装同意这个说法,然后他转向安东。“那么,如果真的要他们切断保全系统的话该怎么做?安东,你说呢?”
“啊,这个嘛——”安东有点犹豫地回答道。“基本上就如石丸所说的,打电话跟签约的保全公司联络,请他们切断系统。”
“那就赶快打电话吧?”石丸干劲十足似地说道,伏见却制止了他。
“可是,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的,对吧,安东?”
“啊?”石丸将视线移向安东。安东带着深感困扰的表情点点头。
“事实是如此。再怎么说,这都是事关保全的重大问题。在没有确认身份之前,光靠一通电话是行不通的。打电话给保全公司之后,负责人会先过来,等到负责人确定打电话的人就是签约人之后,再跟公司的总部联络。而总部接到通知之后,才会切断这里的保全设施,然后我们才能破窗而入。”
“这样要花多少时间?”
“我没有连络过,所以详细的状况我并不清楚。在整个过程中还要先获得我哥哥的许可,所以我得先跟人在尼斯的哥哥联络,把事情说明清楚,请他同意我们中断保全设施。如果哥哥人在那边的别墅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处理吧?”
“安东,日本跟法国有几个小时的时差?”
“八个小时。”
伏见刻意看了一下时钟。
“现在日本是晚上十二点四十分,那么法国那边应该是傍晚的四点四十分吧?虽然有可能外出了,不过打电话过去应该不会造成不便吧?”
“嗯。如果按照标准作业程序来,就是打给哥哥之后,再打电话给保全公司。柜台那边贴有保全公司的电话号码贴纸,去看一下马上就知道了。电话联络之后,再等负责人前来,算一算,以现在的时间来看,大概会花上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因为我们把事情原委告诉保全公司的负责人,负责人再跟总部联络,请求切断系统,推断起来,似乎要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