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仙凡-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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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流如潮,既可以到来自各地的商贾、大员,也能到川流不息的江湖侠士,甚至还能到肤色、语言各异的别国旅人。总之,这里简直是另一个长安,有市井的喧嚣,也有高雅的品茗。它以包容的姿态面对着一切,各式各样的精彩都能到。
正午时分,在洛阳西街的一间客栈内,里面满是行走江湖的各色人物。既有市井草民也有些小有名气的江湖俊杰,更有时难得会现出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辈高人。茶余饭后,便都聚在了这里,有的点几两牛肉,一叠小菜,一壶小酒,听着各路人马高谈阔论各类江湖事件。
靠着最里面的窗户,坐着一桌四个人,三位少年,一位姑娘。正是之前的随风、梁偷儿、凌和月夕四人。
他们一路毫无目的地到处行走,本来嵩山就挨着洛阳,他们行路时漫无目的,到官道便顺着官道直走,也不问路,竟然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进到了洛阳城里来。他们本就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人,便进到了城里找了间客栈坐了下来,好探听一番江湖上的情报。
他们四人刚坐下来,就听到隔壁的大汉嚷嚷:“这几日天下不甚太平啊!”
他嗓门本来就大,又无端发出如此慨叹,立刻就引得周遭的食客都装作吃饭的样子,却高高竖起了耳朵听他海扯。
大汉的对面是一个阴里阴气的绿衣青年,满脸的阴柔之色,竟不似个爷们。
“翻山虎,你又听到了什么消息了?莫非你认识风月楼里的什么人不成?”青年男子嗓音听着也很有几分女性色彩。
周围的人都是心里暗暗抽了口冷气,这剽形大汉在这黄河流域赫赫有名,一身蛮力谁人可挡?人送外号翻山虎。随风几人都不曾在黄河流域久住过,是以对于这翻山虎其人并没有听说,只是对他将要讲的事情有几分好奇。也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这翻山虎倒也爽快,也不管周围之人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哈哈一声朗笑,道:“要说我确实和风月楼有点交情,江湖中的事不过比你们早上个几天知晓罢了。不过要说起来,这几日江湖上确实发生了两件大事。我也不卖关子,第一便是咱们的中原盟主花久龚大侠前几日收了他的关门弟子,好像叫做风无一,是个江湖上无名无姓的少年,好像是一家惨死身负血仇听说为了见花大侠一面,跪着上的紫荆山,这打动了花大侠,拜到了他的门下。”
他这话一出,周围之人皆是一惊,似乎这一消息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翻山虎对面的青年也是惊了一惊,讶异道:“没想到竟然不是像之前江湖中传闻的一样把衣钵传给蓬莱的无尘。”
这一消息随风早就知晓了,一点也不惊讶,是以也没仔细听他们说话。可是翻山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一下就引起了随风的兴趣。
“花大侠一生为了中土武林诸事而奔波,也算是劳苦功高。想想大侠一生也就收了四个弟子,哎……皆是不俗之辈。”翻山虎话说一半,突然叹了口气。不是只有云水渐、风无一两个弟子么,算上花怡也只有三个,还有一个是谁呢?随风有些奇怪,刚想问一问梁偷儿,旁边的翻山虎又开了话匣子,梁偷儿却手一摆,示意随风仔细听。
“这几日,南方那边也是不甚太平啊。先是宰相李林甫打着替当今圣上南巡的名义到了之江,也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前几日,也不知为了什么,血隐堂似乎和钱塘的慕容世家起了冲突。血隐的两大弟子狂刀和飘雪竟然亲自出马想要伏杀刚从外回来的慕容家的玄风和清风两公子!”
这话一出,举座皆惊。听到的人也顾不得掩饰了,纷纷抽了口凉气。随风也满是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担心,他与慕容清风不打不相识,年纪也相仿一见如故,竟成了朋友。手上不禁用了几分力,连手中的筷子都被他攥得有些变形。
幸亏旁边的梁偷儿拉了他一把,他这才没引起周围人注意。毕竟梁偷儿和凌还都是朝廷拘捕的要犯,哪里能随便暴露呢?
随风抬起头来,月夕刚好这时也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月夕当即脸上就是稍稍一红,半低下头,却又满脸羞涩地抬了起来,微微摇了摇。意思是让随风不要担心,接着听下去,她虽然不知道随风和慕容清风的关系,但也出了随风的担心。
随风没由来的心里一暖,轻轻点了点头。就听见那翻山虎又道:“慕容家的玄风公子,天资卓绝,已然到了后天巅峰,可是清风公子由于尚且年幼没有这么深的修为。而狂刀和飘雪早已是成名已久的杀手了,幸亏慕容家的回风公子率众赶到救下了他们。只是,即便如此清风公子还是身受重伤,怕是要卧床几个月了。”
慕容清风虽说受了重伤,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随风虽说是暂时放心,但多少还是有些记挂。
可是梁偷儿他们所担心的却完全不是这个,只见梁偷儿皱着眉,低声问道:“凌大哥,你们想好接下来去哪里历练闯荡了吗?恐怕……我们就要就此分道扬镳了。”
梁偷儿此话一出,三人都是一愣。月夕更是长大了嘴巴,惊呼了一声,到随风充满问询的眼神投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用玉手遮了遮嘴巴。
“怎么会这么快就要分开,是因为刚才的消息么?”几人中也只有凌比较自如,大概猜到了原因。
“我倒是忘了一点,慕容家可以世代耗在钱塘,可是这李林甫却不可能永远当这个宰相。想必他现在是得到确切消息,并且已经等不及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对慕容世家动手。两方相争在所难免,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容易被人浑水摸鱼。自从小风来嵩山的那天我就一直在考虑,现在我还是觉得把此事直接解决了比较稳妥,一劳永逸。所以,我们即刻便要启程赶往之江。”梁偷儿轻拍了拍脑袋,一边回忆,一边分析道。
“我们隔得如此之远尚且听闻之江那边的消息,怕是这一次冲突起得真是不小了。我和月夕到没有行程这一说,既然来到了此地,这几天我们要去朝拜一下城南太宗皇帝亲封的老君山和天门山,如此才不枉费来此一行。”凌只点点头,就没了其他动作。
随风了凌和梁偷儿一眼,如此就要分开心里确实不舍,可是又有些舒心,梁偷儿终于要插手祥瑞的事情了。不论是为了当今的太平盛世,也是为了碧涵的安全,此举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这里不是分别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随风轻轻地说道。
四人都没有做声,在一片沉默声中站起了身来,扔下了几贯铜钱,就走出了客栈。到了外面,来往之人虽多,可是却没有了那么多的江湖中人,说话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凌大哥,月夕妹妹,我们就此别过了。”梁偷儿一抱拳,眼神飘忽,也有些不忍他们。
“小心血隐堂的人,你们多多保重。”凌说话还是那么平淡。
第五十七章 悬疑蹊跷
“你……也要去么?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历练吧。”月夕着随风,脸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红晕,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勇气,终于说了出来。
“我……”随风也是心里一动,着眼前的月夕,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浮现出了一道身着水碧色衣衫的女子,和她那一抹银铃般的笑声。也终于确定,在他的意识进到月夕体内即将迷失在佛音中的时候,将他惊醒的笑声到底是谁的。
犹豫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月夕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僵。“那好吧,你……一定要保重。”月夕笑了笑,轻声低语。
随风轻声应了一声,点点头,“那……再见了,你们也要保重。”只短短几句,就没了后文。
多年以后,当你知道了最终的结局,再想起当年的洛水畔,城门前,曾有一个那样的姑娘和你说了那样朦胧的话。你会不会思绪为她停留,会不会假设,如果当年做了另一种选择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别过了凌和月夕两人,梁偷儿带着随风匆匆出了城门,似乎知道随风心里还有些不舍,梁偷儿一直也没开口说话。
刚出城门,就听到一阵喧闹和吵杂。梁偷儿和随风齐齐转头去,城门边上围上了一大圈热闹的百姓,在人群内部还有着几个捕快样的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随风两人只了一眼,原本也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刚提脚准备离开,就听到边上围观的百姓中传出了一声“这不是黄河两岸赫赫有名的翻山虎么,怎么会死在了这里。”“就是啊,他一身蛮力,有谁能这么轻易地杀得了他?”
随风和凌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惊讶。刚才那个翻山虎还在客栈中侃侃而谈,怎么下一刻就死了?两人越想越是心惊,也只能悄悄用上轻功,挤进了人群中情况了。
幻步本来就是在方寸之间最能显出威力来,两人三步两步就走到了人群最里面,周围的人就觉得他们两个像是游鱼一样,全身滑腻,一下就让他挤了进去。挤到了里面才到,一个彪形大汉,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身下压着一滩血迹。正是先前在客栈里见到的那个翻山虎,脖子上一道细细的血痕,应该是被人一剑断了喉咙。
再一次见到了尸体,随风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异样,了梁偷儿一眼,两人交换个眼神,又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默默地缓步走开,远离了人群,这时,梁偷儿才开口道:“翻山虎脖子上的那道伤口极细极深,应该是剑痕。这样的伤痕绝非一般的高手能够留下的,应该是精通杀道,手刃无数的血腥杀手。而且他既然成名已久,武功想必不俗,能这么轻松地杀了他,这个杀手的武功深不可测。”
听梁偷儿这么一描述,随风的心里很自然地浮现出了当时在水龙吟上到的那个全身外放血红色真气的人,“会不会是……”
随风刚开口就被梁偷儿一口打断,“是谁还不好说,若是结仇已久的仇家何必在这个时候杀他?说不定便是因为他在客栈的那通言行,泄露了什么,我们还是早些离开此地,免得牵扯其中。此事还是不要讨论了。”梁偷儿一脸严肃紧张,随风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话了,和他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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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洛阳的城楼上,并肩站着两道人影,一人一身白衣,从背影去身姿翩翩,挺拔伟岸,气度不凡。另一人一身青绿色的衣衫,身姿总有几分阴柔,竟然就是今日在洛阳客栈中坐在翻山虎对面的那个人。
这两人的动作也一般无二,都着城墙下随风渐渐远去的背影,怔怔的出神。直至随风的身影已经远得不见了,这才收回了目光。
“你很强。”白衣青年神色平淡。
“你也是。”青衣男子也是同样的神采。
白衣青年冷眼了青衣男子又了下面翻山虎的尸体,只是他眼神虽冷,语气却还是温温和和,“你何为要杀他?”
“我?”青衣男子轻笑了一声,声音还是一如之前那样的阴柔,“要怪只能怪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白衣青年冷哼一声,“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跟着小风?”
仿佛没有察觉到白衣青年话里的冷峻,青衣男子反唇相讥,“那你又是什么人,不也跟着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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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去哪,慕容家么?”走在半路上,随风跟梁偷儿问起了行程。
“不,我们去龙游。”梁偷儿的回答干脆果断。
“龙游,咱们不是不知道登龙台的具体位置么,怎么就直接去龙游?再说了,即便我们找到了登龙台所在也没用啊。”随风越听越是糊涂。
“没有阴阳玉佩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们是去干嘛的?我们不是去聚龙气的,也不是去探秘的”梁偷儿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要去毁了它!”说完,又继续快步向前走,丢下了一脸惊愕的随风。
毁了它,毁了它!这三个字一直在随风的脑海中回响。多少人称王称帝的梦想,就在这个登龙台上,留下它真的好吗?随风一怔,着眼前神都的似水繁华,眼神猛地一阵坚定,对!毁了它!这一切风波的根源!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它呢?”随风快步跟了上去……
从洛阳到余杭地区,不可谓不远,随风不会骑马,梁偷儿也不太熟悉这其中官道走向。好在前朝之时京杭运河便把洛水与长江相连,他们此番便打算和上次一样,取道通济渠,直达钱塘。
自从南北以运河相通之后,便常有大型的商船来往其中,自然也有许多客运渡轮。
梁偷儿也不差坐船这一点钱,便和随风选了一艘最为豪华的游船。说是游船,其实和慕容家的水龙吟很像,船上有各式豪华的套房,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