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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霸鼎尊-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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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爷直下坂走丸,如穿缟弩,卓酒寒紧追不舍,剑锋一脱,宝刀于空中狂劲回旋,“呼呼”剧响,但见惊红暴洒,李爷的头颅已伴着宝刀飞出去,直至刀钉入壁墙,李爷的脑袋便挂于其上。卓酒寒冷笑一声道:“可惜,还不知你叫李什么。”他本拟实在不成,就以“血影噬鑽”狂射出去,将此间所有人都杀了,但此暗器入体极易,取出却难,万一有人验明尸体死因,察觉到自己的行踪,那可大大不妙。但此时自己已占上风,便消了这念头。长剑左到右递,已杀得现场血淌成河,只余二人。

那李爷手下虽是好手,却不敌绿剑之利,锋雄华泰,将二人逼得退却十数步,呈僵持之状,卓酒寒道:“二位,我并不想杀你们,自杀罢。”


那二人短短相觑,忽地打开一旁柜橱,揪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来,那是西北边陲的寻常女子,相貌并不见得如何美丽,却很是净嫩,亦有楚楚之致,但乱发裹面,泪痕独龙犹在,显是哭过,身旁有一具老者尸体,不知是那女孩的爷爷还是父亲,想来本是这二人开店,却被鹰爪子抓住,杀了老人后见女孩稍有姿色,便打算留下蹂躏,然而自己来得太突然,他们只得将这女孩藏起。此时其中一人道:“姓卓的,你敢动上一动,咱就要这无辜之人因你而亡。”


卓酒寒讪笑道:“哎呀,哎呀,千万别乱来呀,求你们了,不要杀她!”手中却长剑一递,直射而来,那二人见他并不为之所动,便将早想好的另一阴招施将出来:他们暗将铁飞器强放入那少女手中,待见时际便一弹少女的手,铁器疾飞出去,正中卓酒寒右腿骨,“喀嚓”断折,卓酒寒大惊,又痛又怒,刷刷两剑在二人“阴市”、“血海”、“阳陵泉”三穴,那二人亦膝头剧楚,跌倒在地。

那少女吓得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声。卓酒寒想放出暗器,却又不甘心,叫道:“你!你!去把他们杀了!”

那少女甫一听懂,更是吓得直摇头,还不停地抽泣。卓酒寒叫道:“快,他们杀了你的亲人,给他报仇!”


那女孩一愕,呆滞半响,居然真的拾起一柄刀来,眼光瞄到地上的二人,其中一人惊叫道:“你别乱来!咱们是朝廷秘史,有当今皇后娘娘亲赐玉牌。此人乃叛臣之后,朝廷明令提拿的要犯,你敢……求求你……不要乱来,钉了他,你杀他,咱们兄弟重重有赏!”

卓酒寒叫道:“他能赏你亲人的命么?”

那女孩周身一抖,手中之刀沉重地落下,当即砍死一人。另一人吓得屎尿迸流尖啸道:“住手!你莫要杀我,你爷爷不是我杀的。”

卓酒寒叫道:“是呀,你也不是他杀的,是刀杀的!”

那女孩听了,像是着了魔,拔起刀便要砍下来。那鹰爪子叫道:“不能怪我,你想,不是那个人,能连累你爷爷枉死吗?要杀也得杀他!”

少女却毫不在意,又是一刀,血注冲溅。


卓酒寒长舒了一口气,那少女跑到爷爷的尸首旁,继续低声抽泣。卓酒寒碍于她离自己太远,无法再除去她,便叫道:“你,喂,你快过来!我的腿受伤了,去找个夹坂来……快!”

那女孩缓缓回过头,撕下鹰爪死尸身上的衣布,向他这边走来。卓酒寒背后已握到了一柄刀,面上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指指自己的嘴,“呃呃”两声。卓酒寒一愕,喃喃自语道:“是个哑巴。”又问:“会写字么?”

女孩再度摇摇头。


卓酒寒念她相助自己,又适逢亲人惨死,不由同病相怜,便暗自松开手,道:算了。”那女孩以为他不要自己包扎,转身要走,却又滞住。一会儿,她返回来,拉住卓酒寒的衣角,示意他自己来,卓酒寒接过布,先牵引捺正,将自己移位骨折的地方向前方上方端提,然后远端向相反方向旋转,最后回环、折顶、分骨、压挤,这才长吁一口气,找过夹板与布包扎。他年逾十七,却历经大小三百余战,经验极丰,故此久伤成医,虽不及边城雪高明,却也能照顾自己了。


蓦地远处传来吞吐之声,卓酒寒自幼习武,听风辨器,知又有人向这边来,而且人数不多,其中三人纳气极粗且迅,可见武功平平,另一人却只听脚踏积雪之音,呼吸声极其均匀纤细,又决非故意压抑,武功应不在彭云峦之下。忙示意哑女再躲进柜橱中,不要作出一点儿声响。自己则四下瞧瞧,见顶层有阁楼,角落很宽,自己虽有伤在身,仍可爬上。除非羡仙遥、宁娶风之流的绝代高手,旁人断不可自这般远的地方听出吐气之声。他拾起“沉碧”剑,沿房梁吃力地缓缓爬上,在那一角坐定,向下俯视。


但见门口进来四人,两人一排,见到横七竖八的尸首,都惊叹几声,却并不怎样明显,只是四下瞧瞧,见无他人,这才分别坐在一处桌椅旁。卓酒寒暗道:“原来他们并不是一伙的,那便是在路上认识的,目标是同一处。”

只听其中一人叫道:“这他娘的鬼天气,差点将老子的腿筋冻断!”声音粗豪,河西口音。

“别光埋怨你的脚了,”一人阴沉地道:“敢问童兄,可知这些死尸都是什么人么?”

另一人沉寂了一会儿,卓酒寒见他在用脚尖拔开尸首,半响,他道:“练门皆大隐秘之处,肩、背、腰、胸皆是健实得很,是练横练鹰爪功的。”

卓酒寒一凛,暗道:“这人目光如此犀利,果是高手。”

“童兄”又道:“杀他们的人武功也并不高,估计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但剑倒是好剑,创口连半点棱角也全无,又齐整又圆润,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宝剑……”

卓酒寒愈听愈是心惊,“童兄”续道:“杀人者的武功路数倒是挺杂,看来不见得武功不高,大概是为掩藏自己的门派而故意为此吧。”


卓酒寒不由若吴地想道,自己哪是什么高手,无非是所学繁杂而已。忽听那“童兄”诧异一声,道:“这……怎么回事,不符常理呀,练外家硬气功的人,居然对迎胸一刀毫不以内力相抗,正中胸口而死……这人就更奇了,刀砍在脖子上,却毫不闪避,世上再高明的刀法,亦不能似这般杀猪宰牛地割切脖颈。”他却不知这二人死于一个连话都不能说的少女刀下。


其他三人均觉不对头,眼中显出狐惑与不信任的神色。卓酒寒却佩服有加,又同时心存惕意,觉得此人竟如同亲眼见到杀戳现场般说得八九不离十,的确非是凡俗,想来他的武功亦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四人道:“怕也是和咱们一样,来寻宝的吧,老童?”

老童听后目光光收紧,冷冷道:“姓陈的,别胡说八道。”

姓陈的笑道:“怎么,仗你武艺高强,要杀我不成?哼,马鬃山就在眼前,铁骑帮脚下,你敢胡来?一会儿咱们独孤帮主面前好说话。”

卓酒寒暗道:“原来此二人与独孤舞有关系。这姓童的怕是想反水,只是不知另二人是干什么的,他们又凑在一起打算什么?”

姓陈的又道:“毛氏双雄是河西大大有名的人物,有何不可告人的?”


毛氏中的阴沉嗓音笑道:“童大哥不爱说,咱们又何必多事。只是童大哥,这庐山大会中异人宁娶风要将宝藏之秘大白于天下,已成武林公闻,在下与舍弟虽居河西,消息闭塞,却也广有听闻。你也不必这般警惕啊。”

老童却未领情,反而冷笑道:“人人皆知有宝,却未必知晓宝在何处。”

毛老二人道:“不是说有宝图吗?”

老童道:“那宁娶风却未必持有宝图,但他必是知晓宝图在何处。”


毛老大道:“这我可就糊涂了,童兄,依说这宁娶风的武功可算当个武林中的顶儿尖儿啦,既知宝图在何处,又为何不自己寻宝?却又带上这么多人,你说他难道真的这般高风亮节?”

老童道:“我看大抵是此行对手非同一般,且人多势众,宁娶风武功再神,单枪匹马,终无所成。”


姓陈的冷笑道:“你可算了罢!童仕流,那宝图之秘想你也早已清楚,此番回山寨只为单独邀功。哼,我陈入是奉了独孤帮主之命来监视你的,你如不向我汇报详实情况,便是要背叛铁骑帮独吞宝藏!”


童仕流见他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赤裸撕破脸皮地将机密盘出,心中如何不怒,凝然道:“陈入!我童仕流追随独孤帮主二十多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适才你说的独孤帮主是指谁?是独孤舞那贱婢!独孤一氏理应由子继父业,担负我独孤阀复收王土重拾大凉江山的重任。二少主独孤行方才是本帮正主!这消息我得之不易,焉能让独孤舞知晓?”

毛氏双雄却早就攥紧双拳,毛老大笑道:“原来童兄已获如此珍贵的讯息,此后宝藏一开,荣华富贵享之不竭,恭喜啊恭喜。”

童仕流知他不怀好意,冷然反问道:“恭喜什么?”


毛老大道:“你我同为大唐子民,共享盛世,食毛践土,倘若童兄肯归顺朝廷,将藏宝图的所在说出,到时宝藏现世,童兄不仅荣华宝贵唾手可得,更可加官进爵,永世光宠。”

童仕流冷冷道:“我童家世代效忠独孤皇室,决不侍奉二主!哼,作你李唐氏的狗犬,倒远不如做个强盗!”

毛老大阴沉着脸道:“你这可是大逆不道,诛九族之不赦重罪。我毛思龙可是忠于大唐,若非瞧你与我兄弟同路,亦不会跟你一个乱党贼子这般客气!”

陈入见此,觉得毛氏双雄已与童仕流闹僵,正是促成联手时机,否则他陈入三个也打不过童仕流一个,便道:“毛兄,甭跟他废话,咱们把他废了!”


毛思龙一听,顿明其意,虽说陈入亦非已道中人,但此时三人若不联手,必会被童仕流一一毙于掌下。于是说:“童仕流,你若再不知好歹,非要一意孤行的话,咱们可就不吝得罪了!”

童仕流淡淡一笑道:“好啊,这是要明摆着动手了?何必刚才说那一通废话?姓童的武功虽是不济,却不致连你们这三个鼠蝼之辈都拾夺不下!”


毛思虎是急性子,见兄长要对付童仕流,想也不想,自背后拔下一柄大斧,向童仕流斜抡过去。童仕流居然也不返身,另一只手端端伸出,不偏不倚地抓住斧背。毛思虎运了三次毕生之力,却不见半点动静。卓酒寒心中虽佩,却又有些不解,依他性情,任何事皆要做到尽可能没有后顾之忧,如果是他,既然抓住斧背便立时夺下反砍,消除能威胁自己的任何不安全的人或物事,不给对手丝毫喘息的余地,以免稽迟生变。但见他四人动起手来,心中大喜,只盼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元气大伤。


童仕流蒲扇般的大手骤然一松,斧背后击,“砰”一声将毛思虎砸出七八步。毛思龙还未上前,突觉右腕一疼,童仕流已欺至眼前,以内力倾入其手执之斧,毛思龙的左手竟也十分灵活,接过右手松开放下的斧柄,横扫直劈,舞成了一个亮晃晃的银环。童仕流猛地飞跃起身,大圈转旋,连环出腿,正点在斧背上,如鹤如隼般两翼扑击,轻踹向对方胫骨,毛思龙倒踩七星步向后鸿跃,又将斧子舞得虎虎生风,护住胸前、腹前各处大穴。童仕流见他斧法圆完浑成,一时却也不易攻破,反向陈入抓去。陈入适才并非不想偷攻,只是武功平平,根本插不上手去。他使的是一双短戟,左戳右挑,他知稍有顿挫,便为童仕流寻住可插之隙。童仕流却如长蛇搏击,昂首蓄势,伺机而变。陈入怕为他瞧出自己拳脚中的粗陋之处,为免为敌所乘,由防守转化为进攻。童仕流背后毛氏双雄两斧一左一右同时攻到,且分使“渴驹奔泉”、“寒鸦赴水”、泼风盘斫,童仕流抬身上起,回首直点陈入咽喉下二寸六分“璇玑穴”,陈入大惊,身不由已向后一仰,正被毛思虎的利斧垛入背脊,狂吐鲜血,咯咯叫道:“你……好……”立时气绝。


童仕流冷哼地声,左拳虚挡门面,右掌横守丹田,刹时鹘起,苍鹰搏兔,摆的防守姿势,使的却是进攻路数。毛思虎见着他胆怯,不敢上前。毛思龙武功较之弟弟与陈入皆是强过,迎他这一招,随势一送,白云出岫,童仕流叫声:“好!”,在空中回转半个圈子,战神掣尾,右拳自门面向外砍出,右掌疾翻,居然拍向对方丹田。毛思龙面腹同时受敌,如何不大是震诧,然而他亦非等闭之辈,嘴含透骨暗青,疾射而出,意图拼个你死我活。童仕流大惊,向后一甩,暗青子呼啸而过,童仕流的脖颈也多了一条血痕,他大吼一声,双掌齐齐送出,轰然直有千斤力道,毛思龙当场被震飞,直落到一张木桌之上,“啪”地桌椅散架,一根木杠透体而出。毛思虎见此悲啸一声,拾起兄长兵刃双斧齐斩向童仕流。童仕流脖颈不住喷血,却依旧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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