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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指剑为媒-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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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布衣忽而纵声大笑道:“师父啊!怎知这一着棋真正有了用途之时,却突然在棋盘上消失,终致闹的满盘皆输,一塌糊涂呢?……”

长笑声未绝,豆大的热泪,却夺眶而出。

石承先跟师父相处了七年之久,今天不但是第一次瞧见了师父沉重严肃的脸色,也瞧见了师父长笑嚎哭的狂态,一时之间,倒令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低唤了一声道:“师父……”

甘布衣举手揉了一揉双目,微微的叹息道:“人算不如天算,孩子,你师祖就是为了怕那九大魔头的魔功练就之后,自己一个不慎,控制不了他们,便会遗下后患,这才收了为师,把一身武功尽情传授,以防不测,结果,谁会料到,师祖死后,为师尚未将九大魔功秘笈寻回,就受了他人暗算。”

石承先道:“师父,这……弟子认为咎不在你,师祖泉下有知,也不会怪到师父的。”

甘布衣道:“倘是为师当年能够谨慎一些,也就不会留下这等恶果了,纵是师祖在天之灵不会见怪,为师依然觉着心中不安的很。”

石承先道:“师父,师祖不是将那九大魔头俱已诛杀了么?”

甘布衣道:“不错!”

石承先道:“九大魔尊既是本人已死,那武功秘笈,又怎地会流传出去的呢?”

甘布衣道:“问的好!此事武林之中,可能只有为师人知道其中原因了……”话音一顿,缓缓的接道:“当年师祖传授了为师一身武功之后,为师便每年下山行道半载,约莫是为师第五次回山之时,甫到山下,便觉出情况有异,容得赶到这茅舍之前,却见你师祖已奄奄一息的躺在丹室之中……”

石承先脱口道:“师祖莫非也受了别人暗算么?”

甘布衣摇头道:“不是,师祖是伤在九大魔尊之中的商洛手下。”

石承先忽然若有所悟的道:“弟子明白了。”

甘布衣皱眉道:“你明白什么?”

石承先道:“这九大秘笈必是商洛带出谷去,才会流传于武林之中的了!”

甘布衣道:“差不多,不过,据师祖说,那商洛也身负重伤,活不到一月之期,是以,这九魔秘笈在商洛手中,也不会保存多久。”

石承先忽然叫道:“师父,那……轩辕豪会不会就是商洛的弟子?”

甘布衣道:“不是,为师虽是第一个怀疑轩辕豪可能身怀九魔秘笈之人,但为师却知道那商洛并非是轩辕豪的故旧师长!”

石承先道:“师父,你怎知道的呢?”

甘布衣道:“为师回到此谷,眼见你师祖倒卧丹室之中,自是想尽了方法为师祖疗伤,但师祖却不顾自己的伤势,忍痛把一切经过向为师说出以后,就撒手尘寰……”

石承先道:“师父,那商洛的武功,难道能强过师祖么?”

甘布衣道:“不可能。”语音一顿,又道:“但师祖曾说,商洛当时确有立即杀死自己的可能,不知他为何又没有下得那等狠心,否则,为师只怕也难以见到师祖的最后一面了!”

石承先道:“商洛没有说明么?”

甘布衣道:“你师祖当时的伤势十分沉重,虽在为师拼命以本身真力协助,仍然只能简单的说出一些重要的事情就气绝而逝。”

石承先道:“师父,这四绝谷中,那时也没有他人么?”

甘布衣道:“没有,为师回来之时,除了师祖和八位魔尊的尸体之外,就只有一猿一鹫,守在茅舍的外面……”

石承先道:“师父,这位猿大叔和那只灵鹫,原来是师祖豢养的么?”

甘布衣道:“孩子,若非师祖那等大才大智的人,谁又能调教得了这等灵禽仙兽呢。”

长长吁了口气,接道:“那商洛是用‘夺天魔手’击伤了师祖,虽然当时师祖也伤了对方,但商洛的伤势,较之师祖就轻的多了,不过,商洛未再出手,据师祖说,商洛所练的夺天魔手功力,到了极致之时,可以使人由魔入道,由悟生慧,是以,商洛斯时,已然到了功魔人不魔的境界……”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功魔人不魔?师父,如此说来,师祖可是错杀了这九大魔尊么?”

甘布衣道:“师祖奄奄一息,要说的事很多,为师怎好多问呢?不过,师祖曾说,错非他一念之差,操之过急,误以为这九大魔功练成之后,自己已无法控制,必将为害武林,迫的不等他们练到极致,就一一予以格杀,也许后果就不会这般严重了。”

石承先一怔道:“为什么?”

甘布衣道:“孩子,你师祖一身武功,高出九魔甚多,当日若非是一昼夜之间,力诛八魔,业已筋疲力竭之余,那商洛又怎能伤得师祖?何况,这九魔之中,如是真有三位能像那商洛一般,则师祖等到他们魔功大成之日,无形中,就增加了三位卫道的顶尖高手,试想那剩下的六位魔头,又怎是师祖之敌?”

石承先(炫)恍(书)然(网)道:“不错啊!师祖果然是太心急了些。”

甘布衣点头一叹道:“实则,师祖也是一片仁慈之心,只是他并未料到魔功也能使人由悟生意而已……”语音微顿,又道:“师祖曾经特别告知为师,那商洛临去之时,曾向师祖说过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石承先道:“师父,那商洛说的什么?”

甘布衣道:“商洛对师祖说,他要你师祖明白,魔道之中,也有那不受魔功影响之人,所以,他明明可以补上一指,取师祖性命于顷刻之际,但他不但没有这么做,反倒喂了你师祖一颗保命灵丹,如非师祖在力诛八魔的巨战之中,业已真元大失,身负数十处暗伤,而致生机全绝,商洛的这一颗灵丹,也不会只能保全师祖延迟了七天的生命了。”

石承先道:“那商洛果然不似是魔道中的人。”

甘布衣长叹一声,道:“到了商洛那等武功之人,道与魔之间,相差的就很有限了。”

石承先也吁了一口气,道:“师父,那商洛呢?你找到他没有?”

甘布衣道:“没有,你师祖归天以后为师曾察看九大魔尊禁居石室,那八具尸体之中,有六具尸体腹部人皮,已被人切去……”

石承先吃了一惊,问道:“谁剥了他们的皮?”

甘布衣道:“当时为师确也想不出这是什么人干的,但等为师查看了另几处洞室以后,为师方始想明白,这是什么人所为!”

石承先道:“师父,这人是谁?”

甘布衣道:“商洛。”

石承先一呆道:“怎会是他?”

甘布衣道:“九大魔尊的心性好坏,各不相同,他们被师祖拘禁在这四绝谷中,三十年来,每人都练就了一套独特的武功,师祖临终的最后一句遗言,就是要为师察看这九魔是否把他们所练的武功,暗中记录下来,如果发现,就该予以毁去,以免流传武林,被不肖之徒得去,必将酿成大祸,是以为师才去那九间石洞之中查看,结果,发现其中有三间石洞的暗壁,已被人用重掌力毁去一大片,而另外六间未遭毁的石洞中,该洞的主人却又遭人剥去腹部人皮,顿时使为师想及,这九位魔道高手,果真不出师祖所料,暗中将自己修练的魔功,记录了下来,只是由于各人的心性不同,三位能够由悟生慧的魔尊,他们不过把武功刻在洞中暗处石壁之上,而另外六位,则深恐师祖发现以后,对他们不利,竟然将魔功刻在自己的腹部皮肉之上,怎料却因此在死后被人剥了一层皮呢?”

石承先道:“师父,你怎知道这是商洛所为?”

甘布衣道:“孩子,四绝谷中只有师祖和商洛两个活人,师祖重伤垂危,哪有毁壁剥皮的功力,所以为师断定是那商洛所为!”

石承先道:“师父,九魔秘笈如是商洛携出谷去,却又怎会落在轩辕豪手中?而且……

而且那轩辕豪又将此事公开于武林之中呢?”

甘布衣忽然哈哈大笑道:“孩子,那轩辕豪怀有九魔秘笈之事,第一个向武林中宣扬的人,就是为师。”

石承先失声道:“是师父么?”

甘布衣道:“不错,因为只有为师知道此事!”

石承先似是大为不解的笑道:“师父,那九魔秘笈不是明明被商洛取走了么?”

甘布衣道:“孩子,你忘了么?那商洛也伤在师祖手下,难以活过一个月之期啊!”

石承先道:“不错,弟子果真忽略了!”

甘布衣道:“为师安顿了师祖的后事,便出谷寻找商洛,想追回那九大魔功的秘笈,但为师花费了几近半年的时间,才在积石山的一座荒谷之中,发现了商洛的踪迹!”

石承先道:“师祖,那商洛不是活不过一月么?半年之后,他怎会还活在人间?”

甘布衣大笑道:“谁说他活在人间了?孩子,为师只是发现了他的一块墓碑而已。”

石承先愣愣的道:“果然死了?”

甘布衣道:“师祖说他活不过一月,自是不会说错,否则,为师也不会那等急于将他找到的了。”

石承先颇感失望的道:“师父,商洛既死,那九魔秘笈呢!可是随他殉葬了么?”

甘布衣道:“当时为师却不知道,这秘笈是否在商洛坟墓之中,但因那墓碑乃是轩辕豪以金刚指力刻石而成,为师第一个想法,就是轩辕豪得到了秘笈!”

石承先道:“不错,换了弟子,我也会这么想,不过,师父怎知那墓碑是轩辕豪所刻?”

甘布衣道:“孩子,那墓碑之上一共有十二个字,为师一看就明白了。”

石承先道:“哪十二个字?”

甘布衣道:“魔圣商洛之墓,八荒魔剑跪立。”

石承先道:“原来他具了名在墓石之上啊!”

甘布衣笑道:“可不是?否则,为师也不会向天下宣布那轩辕豪拥有九魔秘笈了。”

石承先忽然长叹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向武林人物公开这等机密的大事呢?如果有人想谋夺秘笈,不是……”

甘布衣笑道:“孩子,为师发现商洛埋身石碑以后,便费了一年多时日,踏遍天下,寻找八荒魔剑,可是,这小子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踪影,为师被迫无奈,只好出此下策,想利用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代为师找出轩辕豪下落。”

石承先道:“师父可曾找到他?”

甘布衣道:“找到了,只是……只是……”一连吐出几个只是,却未把话说出。

石承先道:“师父,莫非那秘笈已被人捷足先登的夺走了?”

甘布衣摇头道:“不是……”长叹了一声,接道:“为师向武林公开了这桩秘密以后约有半年,果然有人发现轩辕豪隐身在大雪山的一处人迹罕到的绝壑之中,为师大喜之下,立即起身赶往,可是为师由泸定渡过大渡河不久,就.出了岔事,迫得为师不得不放弃寻找轩辕豪,回转了四绝谷!”

石承先瞧着甘布衣脸上的懊丧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大半,当下接道:“师父,你可是就在那里受了别人的暗算,破去了一身真气?”

甘布衣黯然点头道:“若非如此,为师怎会置师祖遗命不顾,赶回四绝谷来,孩子,看来这份心愿,是要你代为师去完成的了。”

石承先道:“师父所命,弟子敢不粉身以赴,只是,师父的仇家是谁?可否一并告知弟子。”

甘布衣道:“一个女人和一个黄毛丫头……”话音忽然一顿,摇头道:“孩子,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的了。”

石承先抗声道:“师父,弟子为师父报仇,难道也有什么不对么?”

甘布衣陡然大笑道:“孩子,师父这份深仇,可不想假手他人呢。”

石承先闻言,顿时怔了半晌。

他睁眼瞧了师父久久,叫道:“师父,你……莫非要自己亲手诛那害了你的女人么?”

甘布衣淡淡一笑道:“为师确有此心。”

石承先喜道:“师父,你那失去的武功,可是已经重新练成了么?”

甘布衣大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为师已觉出,这三十年绝谷静坐和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涯,使为师能够别循蹊径,重练真气内功,若非这几年要督促你学武,耽搁了下来,可能为师已在一年前出谷去了。”

石承先一听师父乃是为了自己学武,才耽搁了他的修炼,心中大感不安,忙道:“师父,弟子拖累你了……”

甘布衣顿时恢复了昔日的豪爽和不羁,笑道:“这是天数,孩子,你别自责不安,早一年,迟一年,对于为师而言,根本无甚关系啊!”

石承先知道师父说的乃是实话,当下问道:“师父的武功,几时练成?”

甘布衣道:“多则三年,快则两年,但如三年之中仍然无法练成,则为师也只好死了这条心了。”

石承先突然肃容下拜道:“师父,弟子有一桩不情之请,不知师父可肯应允?”

甘布衣道:“什么事?”

石承先道:“弟子想在谷中侍奉师父两年,等师父武功重新练就之后,再叫弟子下山!”

甘布衣忽地纵声长笑道,“孩子,你疯了么?”

石承先一怔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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