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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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去一个地方!”唐孤由树枝跃下,领路奔出。
辜独问:“该不是澡堂吧?”脚下急动,还是跟随而去。
有的人千万不能招,因为一旦你招惹她,你就会发现自己时常不经意的想起她,莫名其妙的惦念她……当她蓦然出现,你的眼睛、你的心便已经紧紧粘在了她的身上,想拉也拉不回、拉不开……
唐孤就是这种人,这种女人!
明月高悬?
白日里哪有明月?
谁说白日里没有明月?
明月明明挂在空际,有些人偏偏假装看不见,偏偏要到夜晚才肯附庸风雅,赞一声清月、银月、明月……
八角亭!
唐孤飘落八角亭,屈膝坐在亭上,默默的看向路边的酒铺。
辜独落身在她的身边,目光同样向酒肆看去。
朦胧的月色,朦胧的眼,唯一没有被朦胧阻挡的便是唐孤撩人的胴体……
为什么要回到这初次见面的露天酒肆?
回到这里,辜独的心又怎能不乱?
唐孤却偏偏选了这样一个地方,偏偏要与他静心谈论一件事情!
“我为什么要说她是三太太?”
这句话是辜独问她的,她还没有回答便将辜独引来了八角亭,可刚刚落坐八角亭顶,她却反过来问辜独!
“因为她更是一个不能招的女人,别说不能招,最好连看都不要看,否则……有的是麻烦,没有的是命!”
辜独静静听着,既然唐孤要讲述,当然不该打断她。
“她是不是说三叔知道她有了男人一定会很高兴?你们在一起三叔自然也不会反对?”
她看着辜独,辜独抬着眼皮瞥着她,不得不回应一声,“是!”
“那三叔为什么要派何堪容去追杀你?”
辜独蓦的愣住了,是啊?唐豹为什么要派人追杀自己?
“我不知道柔柔姐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可我知道三叔一定很不喜欢你!”
辜独情不自禁接口,道:“或许是你三叔认为我招了他的女儿而又逃之夭夭了,所以误会了我,不过是想为柔柔出气而已!”他开口“或许”时心里还在发虚,可说到“所以、不过”便觉得踏实了许多,似乎自己随口编造出的理由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
唐孤发笑,笑得很甜,手指抬起辜独的下巴,看着他的脸,道:“男人见到女人果然会变得很傻!”
“你三叔没有理由杀我!”
“理由?”唐孤“哼”了一声,道:“你头一天行走江湖?唐门门下想杀什么人杀了就是,什么时候需要理由?”
“她……”
“柔柔姐已经陪伴了你一个月,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你该不会是想终生都霸占着她吧?”
“我……”
“如果我是你就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晚死几日便赚到几日!”
“可……”
“没有什么可是,除非你杀了我三叔,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辜独每说一个字就会被唐孤接去,已经习惯被她打断,没想到这次唐孤突然没了声音,只是静静的看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自己弄个贴封条的木匣,为我走趟镖!”
“还走镖?”辜独叫起来,又是一愣,道:“自己弄个木匣?”
唐孤板着脸,可眼神中却藏不住窃笑,问:“如果你是唐门的掌玉人,会不会把红玉托付给别人押运?”
红玉乃是唐门的镇门之宝,其内藏匿有绝世武学,怎能托付给旁人?
辜独不禁哑然失笑,道:“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谁骗了你?”唐孤问了一声,道:“是我,是柔柔,还是苏绛儿?”“苏绛儿?她是苏绛儿?”辜独吃惊不小。
“笑话!别说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可柔柔说……苏绛儿是个瞎眼的老太婆!”
唐孤“吃吃”的笑,道:“我看你才是个瞎眼的老太婆!”
辜独拍了拍光头,叹道:“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有你没有骗我!”
“所以你要听姑姑的话,继续陪姑姑玩。”唐孤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我先是糊里糊涂被你们作弄,现在又糊里糊涂被人追杀,你倒是觉得好玩,可对我却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还要什么好处?红玉、美人、温柔乡?”唐孤的脸上带有嘲笑,更有娇嗔的遗味。
“按你的说法……我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桃花运!”唐孤的脸也似桃花。
辜独情不自禁,竟然伸手去摸唐孤的粉面桃花。
“干嘛?”唐孤竖起手掌挡在他的腕口上。
“东西呢?”亭下竟然有人,冷冷发问。
唐孤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好玩的事情来了!”
辜独飞身翻下八角亭,看到立于亭内之人,不由一愣。
(十二)
亭内站着一位老人,辜独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老樵夫!
一口旱烟,呛得人喘不过起来。
一把尖刀,挑向辜独的小腹。
毫无征兆的暗杀,毫无预见的挑刺。
辜独翻下八角亭时便已经全身防备,更会特别留意突来的偷袭。但他没有想到亭内之人会是老樵夫,而老樵夫又身怀武功;两件没有想到的事情,任谁都要怔愣片刻。
老樵夫却好似早知辜独会发怔发愣,所以才会刺出尖刀。
他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若早一分让辜独看到尖刀,辜独便不会留意他的身份;可晚一分出手,辜独又已经不再怔愣;看起来仅仅是对暗杀时机的掌控,但其中玄妙又有几人可以把握得准?
尖刀在白驹过隙的瞬间便刺在辜独的小腹前,似乎已经穿透衣衫,触及皮肉,辜独即使想退,闪避的速度也绝不会快过尖刀的挑刺。
辜独的脑海一片空白,似乎看到了大漠、戈壁、沙柳镇……似乎看到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店铺伙计……似乎看到一把尖刀刺入复姓皇甫的商贾的背脊中……
血,鲜红!
老樵夫的脸上却满是惊恐!
辜独没有流血,老樵夫也毫发无损,鲜红的血是哪里来的?
鲜血来自一个姑娘的纤纤玉手,在冰雪般惨白的手指间一滴一滴落下。
看到姑娘苍白无色的脸,辜独几乎便要脱口唤出“唐孤”,可惜这个姑娘并不是唐孤,但她却与唐孤的面容有着七分相像!
唐依!
辜独无法想象唐依的武功究竟高深到何等地步!
老樵夫的尖刀已经刺到辜独的皮肉,唐依霎时飘来,身影还在半空中晃动,可她的手却已经握住了尖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轻功?
辜独似乎已完全忘记的刚刚经历过的生死一线之危,惊诧的看着戾气充面的唐依。
依依?
小鸟依人的依!
小鸟的身上怎么会散发出如此暴戾之气?
老樵夫的手开始颤抖,慢慢松开尖刀,一步步向后挪去。
八角亭有七级石阶,老樵夫退在石阶边仍未止身,仰面倒去。
唐依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身上的暴戾之气似阳光普照下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樵夫倒在石阶上,滑下数阶,再也不动。
唐依手上的尖刀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老樵夫的脖颈后却显现出一条寸许长的殷红之色。
有一种杀人的方法非常干净,便是割断对方脖颈后的颈椎!
那样不仅可以令他立即毙命,而且又不会遗出半滴血污!
麻十三的阴阳棍便有一招采取此种杀招!
昆仑山无上真君曾经说过,此种杀招流传最久、最著名的叫作“殷红一线”!
殷红现、恩怨消,一线千里自逍遥!
老樵夫后颈上的伤痕难道不是殷红一线?
辜独可以忘记生死之危,可以不去理会殷红一线,但却不能视唐依手指间流淌的鲜血如不见。
尖刀或许并不是很锋利,但它攻击的速度已是惊人,唐依抓握刀刃的速度更无法想象;速度就是力量,便如麻十三可以将区区一根细竹棍瞬间化为杀人利器;但唐孤的手指毕竟是血肉铸就,一握之下立时皮开肉绽,青筋与惨白的指骨隐隐可见……
辜独在衣襟上扯下一条布带,缠绕着唐依冰雪般惨白却点缀有颗颗红珠的手指。
唐依微笑着道:“不碍事!”缩回手掌,径自缠绕布带,脸上已现绯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突然泛起的绯红犹若樱花伴雪,分外可人。
仅此一片樱花伴雪的绯红,辜独便已经看得呆了。
唐孤呢?
八角亭上已经没有人迹!
唐依是欢乐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说起话来先要“咯咯”笑上几声,辜独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感染,心情欢快了许多!
“你有心事?”唐依坐在亭下的长凳上,双脚一前一后打着悠悠。
每个人都有心事,辜独自然也有!
“你在想……既然是我劫了姐姐的货,这个老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人,是不是?”
辜独摇着头,虽然他曾怀疑,可毕竟是唐依救下了他,老樵夫自然不会是唐依的人!
“他是我的人!”唐依对着辜独做了个鬼脸,笑道:“可派他来的却不是我!”
辜独报以笑脸,道:“我信得过你!”像这样欢快的女孩,任何男人都有责任令她欢笑,否则便是罪恶。
唐依果然“咯咯”发笑,像只小鸟一样飘来,在辜独的脸上留下一记香甜的吻。
辜独没有发愣,只是被她的欢快所融化。
露天的酒肆开始变得热闹起来,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位客人。
酒肆本是唐孤的,可此时却被他人占据,不知道唐孤是否介意?
刚刚想到唐孤,唐依便已经叫道:“我要看日落!”从长凳上直接飘起来,手勾亭檐,翻身上了亭顶。
女孩或许都愿意看日出日落,原本不必如此欢叫,只需轻轻的说出你的愿望,男人自然要奉陪。
露天酒肆的客人们喝到兴起,猜拳赌酒,吼爹骂娘,却也热闹。
辜独或许不会讨女孩欢心,但起码不会令唐依失望,所以他翻上了亭顶,陪着唐依坐下。
唐依黑段子般光滑的长发拢在颈侧,斜着身子靠在辜独的肩膀。
辜独不能不发愣,但手臂还是揽在唐依的腰肢上。
酒肆里的客人们不知因为什么厮打了起来,三五个人似孩童般抓挠在一起,另外三五人拉架、劝阻。
人看到朝阳的时候往往会充满希望,因为它所带来的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辜独还没有见过哪位姑娘对待落日会如此兴奋!
唐依欢叫着,跳跃着,突然紧抱辜独,将冰冷的唇印在了他的嘴上。
辜独只是笑,像是在看邻家顽皮的小妹妹。
当唐依的脸上没有欢笑的时候,她的脸就会冰冷骇人。
那张原本便苍白的脸孔,随着落日余光的消尽而突然变得铁青,任谁看在眼里也会心生惊骇。
辜独却依旧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她。
唐依的脸在昏暗的日暮下显得更加阴沉,冷声发问:“我不是女人?”
“是!”
“我没有救过你?”
“救过!”
“那你为什么不像对柔柔姐那样对我?”唐依突然发怒,展臂将辜独摔倒,压在了他的身上。
辜独“呵呵”的笑着,道:“你的柔柔姐是我想象中的女人,你虽然也是女人,可在我的想象中却是个小妹妹!”
“我不做你的小妹妹,我也要做你想象中的女人!”唐依噘着嘴,竟然伸手来解辜独的衣带,像是邻家的小妹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中拿自己的布娃娃出气。
辜独依旧保持笑脸,落日已下山,可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很阳光。
天下任何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女孩的时候都会作出自己的选择,要么帮忙解除衣带,要么拒绝。可辜独偏偏愿意做一个任人撒气的布娃娃,既然是布娃娃便只能默默承受。
唐依的手掌猛然停止下来,从辜独的腰带移开,压在他的胸口上,整个人也随之依偎在他的怀里,竟然昏睡了过去。似顽皮的孩童,在野外耍弄得累极了,好不容易返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倒头便睡!
辜独抚弄着她的长发,轻柔的拍打着她的香肩,似乎慈爱的母亲在照顾幼小的孩子。
酒肆内的客人不再厮打,似乎是被劝架的酒客拉扯开,又聚在一起划拳猜酒……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唐依脸上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然泛起欢笑,而后才用手背揉擦着朦胧的睡眼,伸展着懒腰,站起身,张开双臂迎接朝阳,深深呼吸……
酒肆的客人竟然整整饮了一夜的酒,此时也累了、乏了,四散归家。
“真香!”唐依打着哈欠,道:“第一次……睡了整整一夜……一次都没有醒……太舒服了……”
辜独站起身,陪同她呼吸清爽而又甘甜的清馨气息。
唐依似乎忘记了辜独的存在,此时方才想起,调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