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驼千里-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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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伙一齐到来,最多也只留一两个看管那些女的,而且就在今夜到来送死!”阿尔搭儿不觉笑起来道:“他真要送死,那一夜来不得,何必就在今夜?”“方才有人指出李非凡绰号化骨飞刀,老尼约他明天中午的事,他不能不去,因此,他只好今夜下手,打算连着尼一齐掳走,明天再往西山装个晃子,也好更加扬名显姓。”“晤!我明白了!要不要通知那位姓叶的姐姐一下?”“老尼老谋深算,定有安排,说不定他们也为了那伙淫贼而来的哩!”夫妇边走边说,忽有个老翁衔着一枝旱烟秆匆忙抢过前面,喜地喷出一口浓烟。于志敏嗅得那烟昧有异,急一闭真气,回顾二妻一眼,见她两人也会心微笑,轻轻一拉她两人衣袖,缓缓跟那老者走向河边,心里暗自好笑道:“你这些下三滥,真个该死!”那老者做梦也不会梦到遇上一位大行家,他喷出一口浓烟,便放缓脚步走向河边。他由系在烟杆上一面小镜子,看见三位少女果然亦步亦趋地跟来,不禁暗喜。一到河边,使施起轻功,沿河岸走往上游,不时暗窥小镜,见三女仍然跟得紧,却又时而喜上眉稍,时而眉头紧皱。约经炊许时光,在一望无际的田畴里,夹着有不少溪流。港叉,老者到达一条港叉岸边,轻轻击了三掌,便闻芦苇荡中传出一声“来了”即有水声响动,片刻间,一艘瓜皮小艇已靠岸边。于志敏暗道:“我看你到底要把我带往哪里?”却听艇上那人问一声:“四舵主!这几位是……”“休得多问!”那老者向于志敏夫妇一招手,于志敏伪作茫然缓缓举步。“正当他前脚将跨上船舷的刹那,忽然一声娇叱,一条绿衣纤影疾如蝙蝠追蚊,一掠而达,一道精虹已向那老者右扇泻落。那老者忽然遇此意外,一斜肩头,立即飘出三丈,喝一声:“你是那条线上的,怎来破我买卖?”于志敏一听那老者的声音,却是年轻人的嗓子,情知他是故意乔装,但那少女的嗓音更加谙熟,一眼瞥去,见她面前蒙有一方黑巾,心下登时明白,几乎要喊出一声:“蝉姊!”然而,他又旋想到蝉儿此来定有用意,不如且看个明白,于是又站着不动。只听蝉儿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巫山七怪门下,竟做出这采花的下三滥勾当,这时人赃俱俱获,看你有何话说?”这老者仰天大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常德庆是巫山七侠门下,早就应该滚罢,难道想送上门来,硬教我把你留下?”柳蝉儿冷哼一声,一招“南天暴雨”一枝宝剑幻成一片光波,一涌而上。常德庆看得一懔,一收小腰,又暴退丈余,喝一声:“贱婢报个名来。”“向阎王爷问去!”柳蝉头一剑为了救人,只是虚招,但“南天暴雨”这一招存心取敌性命,被他避开,杀意变浓,又一招“风雨满楼”但见剑光飞射,立即将常德庆身形罩定。常德庆这时才知遇上能手,一声断喝,烟秆舞起一团黑光,把周身护个风雨不透,但闻叮冬一声急响,柳蝉儿一招风雨满楼,竟未能伤他毫毛。于志敏暗道:“她武艺和功力果然大有进步了,可惜对敌的经验太少,不然,这一招风雨满楼,足可削掉姓常的一只手。”他生怕这位名位上的娇妻不知常德庆烟杆的底细,不觉叫出一声:“蝉姐!当心烟杯里藏有迷烟!”“谢谢了!你们没有中毒?”柳蝉儿在对答中,又连向常德庆进了几招,但她猛觉这三位陌生少女怎知她的名字,又“咦”一声道:“你是谁?”于志敏忍着笑道:“我是玉鸾嘛!”“呸!你敢骗我!”“我化装了的,所以你认不得我!”柳蝉将信将疑,又道:“你身边两位姐姐是谁?”“一个搭儿丫头,一个是钱丫头!”“蝉姐!蝉姐!”阿尔搭儿和钱孔方由两人对答中,已知蒙面少女是自己的女伴,不觉齐声欢呼。常德庆发现自己的独门迷烟,原是万无一失,那知竟迷不了这三位少女,心下骇然,无奈被柳蝉剑光团着,想逃也逃不脱。那船夫见他四舵主被一蒙面少女团在核心,另外还此三人在侧,惊得一个翻身,赴水逃生。柳蝉儿获知秦玉鸾和阿尔搭儿在侧,为了争个脸面,笑说一声:“小丫头!待我撕了这厮,再和你说。”于志敏忙叫一声“莫撕!”柳蝉儿一招“天外飞雷”,在光芒十丈中“当”一声响,把对方烟杆击飞,左手中指一伸,已点正常德庆的软麻穴。于志敏赞一声:“好!”柳蝉儿收剑入匣,悄骂一声:“死丫头,好甚么?谁不知道你受了那人移花接木,比苦命的姐姐强多了……”她想到自己容貌被毁,不禁眼眶一红,急叱一声道:“还不快告诉我那位是钱姐姐,那位是搭儿丫头哩!”原来王紫霜三人南返的时候,钱孔方尚未遇着于志敏,当时诸女虽有十二金钗共事一夫的意思,但王紫霜找到柳蝉,却没把钱孔方的事说明,所以这时她直呼阿尔搭儿为丫头,而呼钱孔方为姐姐。于志敏忙捏尖嗓子,替她引见,径引戏谑一阵,才问道:“常德庆这厮应该怎样发放?”柳蝉儿反问道:“你们可知道公公被恶贼掳了?”于志敏和二女俱说一声:“知道!”柳蝉儿笑道:“搭儿丫头是那人的影子,怎地舍得分开?”于志敏忙轻轻一拉阿尔塔儿和钱孔方的袖子。阿尔搭儿立即醒觉,樱唇一撅,却是满面笑容道:“紫丫头最坏,把人家的事儿也告诉你啦!所以我偏让你们猜不着,你说他哪!他早和闵丫头、雅丫头往乌斯藏借鹤去了!”柳蝉儿见一提起于志敏,阿尔塔儿说话的神采登时不同,暗忖:“紫丫头说得不差,怪不得阿敏到了北黎,就被这丫头几乎占尽春光,唉——她”想到自己性格和命运,不觉暗叹一声,又道:“阿敏见过闵丫头了,他们放着公公不救,跑去乌斯藏借什么鹤?”“借鹤与救公公有什么关连?”“这事且缓说罢,姐姐先说你怎会到这里来?”柳蝉儿道:“何止是我,紫丫头可能也在湖广,我们当初打下霸王庄找不到公公,便分成三路,我管的是水路,紫丫头管陆路地面,穗姑艺业较差,由闵丫头带着搜寻丛山七怪岭。我好容易才查出霸王庄敢到梅岭关截劫,原是巫山七怪主使,特找紫丫头往巫山去,偏遇上到处都说阿敏如何如何,我想阿敏有你们一大伙还会不够……”于志敏为了装得更像秦玉鸾,与二妻不约而同地“呸”了——声。柳蝉儿笑道:“敢说不是理!紫丫头和我什么话不说?”钱孔方也笑道:“那话儿有甚么好说的?姐姐还是说公公的事吧!”柳蝉儿望她一眼,续道:“因为不知谁在诬蔑阿敏,而且我也要寻找紫丫头,所以就在这一带访查,偏遇上这厮由岳阳扁山那边,鬼鬼崇崇下这艘小艇,我只好暗中跟来。”阿尔搭儿诧道:“蝉姐怎知这厮是七煞门下?岳阳也有采花案,你可知道?”“怎不知道?前夜里还发生一椿,给我抓到一个,夺下一个女的,仍被掳七个走了。我就是拷问抓来那淫贼,才知扁山是贼巢,而且淫贼都由巫山七怪行帖指派……”于志敏“哦”一声道:“怪不得,我以为淫贼把那么多少女藏在哪里,原来竟是藏在扁山,但扁山离益阳有二百多里,离长沙也有三百里,淫贼掳了人,还等得到那么远?”柳蝉儿被问得怔了一怔,沉吟道:“也许扁山是长久藏人的地方?”于志敏点点头道:“这确是很可能的事,我们把这厮藏在一边,先赶回城里去。”柳蝉儿急道:“我不进城!”于志敏道:“今夜你祖姑和叶姐姐有难,不进城怎行?”“呀!”柳蝉儿听说绿鬓考尼有难,不由得叫了一声,但她旋又想到自己的容貌,又叹一声道:“有你们三个,还怕什么,何必拉我去出丑,再则我这付样子,还能够见人么?”于志敏叫一声“姐姐!”接着又道:“那夜里你一出走,妹子也就被掳,到底你被开水烫成怎样?再说人只要心肠好,谁管面貌好不好呀?阿敏要是借鹤回来,大伙儿救公公,你难道也不肯相见?”柳蝉儿叹道:“姐姐生就孤独命,阿敏一到,我也立刻走!”于志敏征了一怔,情知这位师姐说得到便真的要做,急道:“照这样说来,姐姐愿意和我们暂时在一起了?”柳蝉儿苦笑道:“鬼丫头也懂得拿话套我,我几时说过和你在一起?”阿尔搭儿央求道:“好蝉姐!你这时不是和我们相见了么,再和我们住在一个房间,大伙儿说说笑笑,有甚么使不得?趁着这时夜静,回客栈去定没人看到,你祖姑不和我们住在同一房间,她也不知道是我们哩!”柳蝉儿被于志敏握紧她的手,要挣又挣不脱,见阿尔搭儿央求得可怜,沉吟半晌,才道:“要我答应去客栈去,得依我三个条件。”钱孔方接口道:“莫说三个,三十个也行。”柳蝉儿笑道:“没有那么多,第一个是不准揭开我面巾,二是不准告诉我祖姑和叶丫头。第三个是阿敏一到,得立刻通知我走。”阿尔搭儿和钱孔方见她和于志敏说了半夜的话,还要叮嘱说檀郎到来,通知她走,心头虽在暗笑,表面上却连声答应。柳蝉儿笑道:“你们几个要是违背了这几个条件,看做姐姐的不拧下你的头来!”各人含糊应了一声,柳蝉儿手起一掌,把常德庆脑袋叮嘱,顺手提起撩进港叉,说一声:“走罢!”三位真女和一位假女展起绝顶轻功,疾扑益阳,只是初更才过,钱孔方笑说一声:“还早,可得先睡一觉!一进客栈,店东林正干即上前迎接悄悄道:”三位女侠回来了,方才有人问你们的来历哩!”阿尔塔儿说一声:“是谁?”“一位老尼和姓叶的女侠!”林正干面对着于志敏笑笑道:“叶女侠说曾经见过秦女侠……”于志敏道:“我知道了,她定说我一点也不像原来的样子,但她不知我已经改装,今夜定有事发生,明天再和她们相会。”林正干虽见于志敏又带回一位绿裳蒙面女,但他走道江湖,知道江湖常有不少怪事,也不再问。夫妇四人一进房间,钱孔方向于志敏使个眼色,笑唤一声:“鸾丫头!”接着道:“你和蝉姐久别相逢,不知有多少话要说,我和搭儿丫头替你们在外巡视,你们在床上替大伙看守认物,由你说到天明可好?”于志敏笑道:“好是好!今夜该有十个淫贼到来,你两个人得把他们全部活捉下来!”阿尔搭儿“哟”一声道:“请放心罢,我一个也不会给贼人溜走,何况还有钱丫头哩!”于志敏挥挥手道:“你们走罢,顺手扑灭了灯火。”柳蝉儿讶道:“你灭灯干吗?”于志敏道:“省得柳老前辈和叶姐姐来找麻烦,而且你我上床去说,要灯干吗?”钱孔方“噗哧”一笑,说一声:“我们走啦!”柳蝉儿但见窗门一启,两条身影已疾掠而去,房里卷起一阵旋风,窗门竟被风力关闭回去,看得芳心里起了一股酸意,一面卸下包袱和宝剑,一面还忍不住问道:“鸾丫头,你可比得上她两个?”于志敏笑道:“我们几个都差不了多少,但都比瑾姐几个强。”“我真不知紫丫头怀什么心意,拉了一屋子人进来,那怕阿敏一个!”“那才不哩!我们姊妹相处得很好,有时联合起来就欺负阿敏!”柳蝉儿笑道:“你们怎样能欺负他哟?”“把他赶下床去,教他往外面做个程门立雪!”柳蝉儿由这句话听来,闺中一幕极好的旖旎风光立即展现在她眼帘,自己确是十分羡慕,但又认为这种幸福终非已有,不觉幽幽一叹。于志敏何尝不知柳蝉儿好胜心重,一旦容貌被毁,自卑感立即占据心头,此时由得百般劝慰,都难得有效果,只有床上的事实,才可使她回心转意了。于是,又笑笑道:“姐姐休叹息这个,你我脱衣上床去说,我把阿敏那份馋相告诉你!”“脱衣服?过一会怎什厮杀?”“有她两个在外面哩,而且柳老前辈定必援助,你我一出去,岂不被柳老前辈揭穿你的面目?”柳蝉儿点了点头道:“鬼丫头跟他这些日子,人也刁起来了,姐姐还说不过你哩!”因见她这同衾“女伴”已脱去外衣,自己也解衣登床。于志敏上床和柳蝉儿对面躺着,一只右手轻揽她的纤腰,笑道:“姐姐心肠是这么硬,可知阿敏这些日子除了盘算救人,杀贼之外,天天都想到你?”柳蝉也儿揽上檀郎腰肢,轻叹道:“他有了她们一大群人,还要想念我作甚?”“姐姐总是自称薄命,难道这一辈子都不愿见他?”“唉!相见不如不见,有情却似无情,我那一天没有想念他,但我又怕见他,更怕他见我这付形貌!”“姐姐休苦了自己,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听他自己说,他和闵丫头去借鹤,很可能连复形药都拿得一点回来,定可恢复姐姐原来的容貌。”柳蝉儿喜道:“真的?”忽又叹道:“鬼丫头总是骗我,你说很可能,接着又说定可,这是什么一回事?”于志敏被她抓住话柄,楞了一楞,又笑起来道:“妹妹说的定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