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皇-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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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姝知男的元神已追不上,又见魔火震散时损耗不少,越发暴怒。她把手一招,三股魔叉立时掉头,朝少女射去,连同神魔一齐围攻。
她厉声大喝:“无知贱婢,速献肉身,喂我神魔,元神随我回山,还可保全;否则,任你的防身法宝多么神妙,也必被我魔火炼化,形神俱灭!”
褚玲见陆成的元神已逃,没什么顾忌,在云烟之中切齿咒骂。
铁姝见她不降,狞笑一声,便不再问,只把手中的令牌连晃。
魔火邪烟突然加盛,后来简直像一片血海,将褚玲困在里面。
褚玲有点慌乱,也在云光中施展法宝神雷,往外还击。
只不过魔火势盛,稍为冲荡开一些,一会儿又合拢,平白断送了三件法宝,全无用处。她有心自杀兵解,奈何神魔环伺在外,元神仍难逃遁,终遭毒手。除了忍苦待救之外,别无善策。
宫琳一直潜伏在附近,原本不打算动手,但瞥见少女身外的青白云气,已被魔火炼化殆尽,危险万分,不禁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她先是将上百丈的金霞直射过去,将那千层魔火冲散一个大洞,同时又将霹雳子打出去。
铁姝早已疑心左边山崖上埋伏有人,但见对方不曾出手,又因行法正急,也就无暇分神他顾。
后来她将敌人困住,护身云光已渐减退,暗用法宝查看,竟看不出一点迹象,才知对方的法力甚高,并非寻常,不禁又惊又怒。
对方隐形窥伺,既不出面,暂且由他,等除了敌人,再相机行事。
可是她做梦也想不到,宫琳的这两件法宝,恰好是她的克星。
而且,宫琳因敌人凶恶,竟然连用三粒霹雳子,分散朝三个魔头打去。
这时当地光焰万丈,宛如火山血海,而金霞之光又极强烈,三粒霹雳子的豆大紫光投在里面,自然显不出来。
铁姝眼看成功在即,正在趾高气扬,冷不防一道金虹由左壁上斜射过来,魔火焰光立被冲开一个大洞,不禁大怒。
她正要发作,猛然瞥见三粒紫光在魔头口边一闪,认出此宝来历,暗叫:“不好!”
先不寻敌人的晦气,只是慌不迭的连晃令牌,想收回那些神魔。
不过,这类神魔最是凶毒,只一放出,不伤敌人,决不肯回,十分倔强。
而霹雳子来势迅速,已先爆炸,只听得接连三声震天价的霹雳过处,三个魔头都被震成粉碎。
而那被金虹冲荡开的魔火血焰,也被震散多半。
躲藏在云中的少女褚玲,本来断定自己非遭惨死不可,万分情急之下,仍想逃遁元神。
她刚刚自杀兵解,在一片青色云光的包围之下,正待从魔火血焰中强行冲出,猛然瞥见金虹电射,神雷大震,而魔头血焰都被震散。
对面崖上现出一个少女,虽然并不认识,却无邪气,褚玲不禁感愧交集。
她又见铁姝因神魔心灵相连,经此一震,元气大伤,竟受反应,立在当地,状类昏迷。
褚玲自恃功力甚深,身边尚有两件法宝,先向宫琳点头示谢,想去杀铁姝报仇。
宫琳清叱道:“道友还不快逃,意欲何为?”
褚玲闻言,猛然想起魔法厉害,休看仇敌暂时昏迷,仍是无法近身。
何况铁姝全身均有绿光环绕,九股血焰金叉已全飞起,环绕全身,似有灵性,而左额所插的金刀,也在闪闪放光。
褚玲知道万万动不得铁姝,只得朝着对崖拜了一拜,便电也似急向高空中遁去。
这原是瞬息间之事。宫琳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容易,见少女已经兵解,而尸首也被残余的魔火扫中,变成白灰震散,深悔出手慢了一步。
宫琳用宝镜消灭残氛,虽然看出铁姝在黑烟、绿光、金叉的环拥之下,已经如醉如痴,却不敢动她,以金霞护住身体,星驰电射般往西南方飞去。
然后,又向北方和东方各飞出一幢金霞,内里都有一个宫琳。
魔女铁姝已尽得鸠盘婆的真传,虽然宫琳并不惧怕,但此时也不适宜和她拼命。
第231章
宫琳用幻影愚弄铁姝,真身已隐,就这样也没生效。
铁姝持有魔宫的照形之宝,若非神魔被毁,恐怕褚玲和宫琳也无法逃脱。
须臾,铁姝清醒过来,化成一股黑烟,先往北方追赶,与那幻影相隔少说也有千百里,但晃眼就已被追上,只见魔光一晃,幻影立灭。
铁姝发现是假,在天空中略一停顿,拨头又往东方追去。
那里的幻影也已出现,闪闪发光。
因相隔更远,铁姝的追势也较先前更急,追上消灭。
她略一停顿,又返身追向西南方。因之前双方背道而驰,预计至少相隔四千里。
可是,铁姝回追不久,宫琳便闻异声凄厉,起自天边,渐渐由远而近。
若非宫琳飞行神速,早被追上。她又取出三粒霹雳子,而身后异声已越来越近。
她回头一看,黑烟如箭,急驶飞来,相隔只十数里。
宫琳忙将右手一扬,一点紫光激射而出,只听得‘噼啪’一声,黑烟震散好些,一溜精碧魔光正朝来路激射退去,一晃不见。
宫琳微笑道:“我这法宝,真是万试万灵……”话音未落,异声又从身后追来。
宫琳更不怠慢,又将一粒霹雳子打将出去。
迅雷震过,便是一声厉啸,晃荡高空,显然逃势更远,也不再有声息。
宫琳以为魔女铁姝知难而退,也许不会再追,忽然打个激灵。
身后碧光一晃,宫琳立即感到后心一凉,虽然有法宝防身,却也现出一点警兆。
她急忙向前飞去,迅速回头一看,已不见魔女,只有一片碧色光影,紧随在后,快要照上身来。她刚想再用霹雳子朝后打去,倏地眼前一亮。
宫琳立把飞云止住,现出身形,听得哭啸之声,比先前的更凄厉刺耳。
她百忙中定睛一看,一道黄光已从高空倒挂下来,宽约十丈,长约上百丈。
黄光中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衣老者,白发银髯,手持白玉拂尘,阻住宫琳的去路。
而她身后的碧光中,现出魔女铁姝,满头鲜血淋漓,上身的翠叶云肩已脱去,春光乍泄。
她身上钉着的那九个骷髅头骨,白发红睛,其大如拳,神情更是惨厉。
铁姝戟指老者,厉声喝道:“我今日受人暗算,毁了神魔,又遭愚弄,伤耗了不少元气,此仇非报不可。若不将仇人的形神摄去,我那九子母天魔岂肯甘休?你我异教同源,平日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已隐居多年,何故为外人而逞强出头?莫非真要和我一拼不成?”
红衣老者笑道:“老夫是阿修罗宫的主人,虽然不故意为善,却从未无故害人。你们赤身教炼上几个死人骨头,摄些凶魂厉魄,便欲称雄,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这个女孩,老夫与她另有因果,尚须了断,如何能容你带去?我也知你因邪魔消亡,而元气大伤,又被魔头反噬,十分痛苦,需用极大法力,始能解免,复原须在三百年后。
不过,这是你逞强行凶,自作自受。方才初遇,若肯服低,求我解救,也还可以助你脱困。你竟敢无礼,口出不逊。我看在你师父鸠盘婆的面上,饶你一命,趁早逃回,求你师父解免;若再多言,命就不保。”
便将手中玉拂尘往外一挥,喝声:“去吧!”
红衣老者闭关数百年,又在仙界住过一段时间,已具正邪两家之长,法力高强,不可思议,而铁姝重创新败之余,如何能敌。
铁姝怒吼一声,仍想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与敌一拼。只不过,老者的拂尘弹处,立有一片黄光将她裹住,身不由己,跌跌翻翻,往东北方天空中飞去。
宫琳认得那个红衣老者,正是阿修罗宫的尸毗老人,却不知他为何要救自己。
蓦然,闻得远远异声厉啸,喝道:“老不死的!你我以前也有数面之缘,此事虽是我徒儿不好,但你为何下此煞手,不留丝毫情面!”
尸毗老人冷笑:“无耻老乞婆!你自创邪教,令魔道蒙羞,也配与我理论?若不服气,我在火云岭神剑峰阿修罗宫等你,随时可来!”
远远异声大怒道:“老贼休狂!若非我近日身有要事,此时便容你不得,且便宜你多活些时。”说罢,再无声息。
宫琳听见那异声若远若近,摇曳云空,十分刺耳,知是赤身教主鸠盘婆所发。
尸毗老人望向宫琳,微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宫琳疑声道:“我和你没什么交情,你为何要救我?”
尸毗老人笑道:“你是蜀山一脉的好朋友,而我也是,就这么简单。”
宫琳呵呵笑道:“原来如此。那谢谢你了。”
尸毗老人笑着点点头,便将玉拂尘往外一挥,用一片黄光裹住宫琳,把她安然的送去西南方。
然后,他驾起遁光,飘然而去。
而铁姝被黄光裹住,飞向东北方的高空,宛如海中孤舟,难以把持。
鸠盘婆在怒骂尸毗老人之际,已放出一片黑云,来接铁姝。
忽然,虚空中飙出一个巨鼎,将铁姝罩在里面,迅速遁走。
这个巨鼎的主人,自然是喜欢四处物色美女的晴朗,之前也是他救走妖妇萨若那。
晴朗将萨若那和铁姝送进七情葫芦中,先与崔盈等人熟悉一下。
然后,他驾着真火遁光,继续向前飞去。
没过多久,便有一座高山横在前面,真个是: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青烟堆里,时闻得谷口猿啼;乱翠阴中,每听得松间鹤唳。啸风山魅立溪间,戏弄樵夫;成群狐狸坐崖畔,惊吓猎户。
好山!看那八面崖巍,四围险峻。古怪乔松盘翠盖,枯摧老树挂藤萝。泉水飞流,寒气透人毛发冷;巅峰崎岖,清风射眼梦魂惊。时听大虫哮吼,每闻山鸟时鸣。
麂鹿成群穿荆棘,往来跳跃;獐麝结党寻野食,前后奔跑。伫立草坡,一望并无客旅;行来深凹,四边俱有豺狼。应非佛祖修行处,尽是飞禽走兽场。
晴朗在半空中遥望,只见那山凹里有楼台迭迭,殿阁重重。
但见那:八字砖墙泥红粉,两边门上钉金钉。迭迭楼台藏岭畔,层层宫阙隐山中。万佛阁对如来殿,朝阳楼应大雄门。七层塔屯云宿雾,三尊佛神现光荣。
文殊台对伽蓝舍,弥勒殿靠大慈厅。上紫云生。松关竹院依依绿,方丈禅堂处处清。雅雅幽幽供乐事,川川道道喜回迎。
参禅处有禅僧讲,演乐房多乐器鸣。妙高台上昙花坠,说法坛前贝叶生。正是那林遮三宝地,山拥梵王宫。半壁灯烟光闪灼,一行香霭雾朦胧。
山门上牌匾,写着‘敕建宝林寺’五个大字。
此时天色已晚,晴朗以阴阳眼施展天眼通,竟然发现那里,隐藏着一股阴气。
他按下云头,径入山门,只见两边红漆栏杆里面,高坐着一对金刚,装塑得威仪恶丑:一个铁面钢须似活容,一个燥眉圜眼若玲珑。左边的拳头骨突如生铁,右边的手掌眯俸赛赤铜。金甲连环光灿烂,明盔绣带映飘风。西方真个多供佛,石鼎中间香火红。
他隐起身来,又走到二层山门之内,见有四大天王之相,是持国、多闻、增长、广目,按东北西南风调雨顺之意。
二层门里,有乔松四树,一树树翠盖蓬蓬,却如伞状。忽抬头,是大雄宝殿。
转过佛台,到后门之下,有倒座观音普度南海之相。那壁上都是良工巧匠装塑的虾鱼蟹鳖,出头露尾,跳海水波潮耍子。
晴朗不再仔细观看,径自来到阴气最重之处,原来是一间禅堂,却早已封闭。
他略一思索,遁入禅堂中,现出身来,盘膝打坐,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门外忽然‘扑剌剌’一声响亮,‘淅零零’刮阵狂风。
那窗外阴风飒飒,真个是:
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荡荡卷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遍地尘沙尽洒纷。一阵家猛,一阵家纯。纯时松竹敲清韵,猛处江湖波浪浑。刮得那山鸟难栖声哽哽,海鱼不定跳喷喷。
东西馆阁门窗脱,前后房廊神鬼仓。佛殿花瓶吹堕地,琉璃摇落慧灯昏。香炉尚倒香灰迸,烛架歪斜烛焰横。幢幡宝盖都摇拆,钟鼓楼台撼动根。
晴朗睁开眼睛,望向窗口,微笑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房内现出一条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叫:“上仙,上仙,救命啊!”
晴朗笑道:“可以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么?”
那人倚定禅堂,凄然道:“上仙啊,我既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魍魉邪神。深夜来此,实在是迫不得已。上仙,请你舍眼,看我一看。”
晴朗定睛看去,只见那汉子: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晴朗微笑道:“你是哪个国家的国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汉子长叹一声,伤心的说起旧事。
原来,他是乌鸡国的国王,被妖魔谋害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