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江淮-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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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又怕给薛真带来困扰,左思右想再加一些冲动的结果,是她以归雁的身份向薛真吐露了心意。本想薛真人称“风月公子”,身边美女如云,决不会在意一个中上之姿的丫鬟,她自己也不过是图个轻松痛快,毕竟还有组织上的压力,不能轻易就暴露了身份。
没料到风云突变,组织竟将她放弃,薛真又在此时出手相救收留,这一系列变化也不知是喜是忧。好在归雁是个明朗的人,既来之,则安之,眼看薛真不提当日之事,她也便放松下来。她知道薛真对她还远远算不上什么感情,以薛真的性格,任何一个相识的女子陷入危 3ǔωω。cōm险的境地,都不会坐视的。不过,这对她来讲已经很满足了。
薛真笑道:“其实我倒真的还有一个问题。”
“哦?是什么?”
“颜如水和归雁,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容?”
“原来你关心的是这个。”归雁露出了然的表情,笑道,“你一定希望是颜如水了,是不是?”
“这个嘛……倒也未必。”要是薛真不喜欢颜如水的绝世容姿,那是假的,可颜如水尽管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十分遥远,无论如何也难以和归雁的面庞合并到一起,正如他对拓跋玉寒讲的,归雁对他来说,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归雁笑道:“人人都以为易容术把人变丑容易,变美却难,所以美女应该是真容,不过对于千面鬼妖来说,却不存在这个问题。他连男女都可以变换自如,何况美丑?其实我既不是颜如水,也不是归雁,我的真实面目很丑的。现在让你看到,你把我赶出去可怎么办呢?”说着做了个鬼脸。
薛真也笑道:“只要不变成男人就行,我风月公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你放心,决不会是男人。”归雁眼中迷离的神采让薛真瞬间沉醉,“如果真有那一天,别让我的丑脸吓跑了就好……”
眼看薛真和归雁两人笑意渐浓,袁玫却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无论如何她和薛真还属于敌对的两方,对方毫无顾忌地谈及这些秘密,难不成已决定要杀自己灭口了?正好这时薛真若有所思地向她看过来'炫‘书‘网‘整。理。'提。供',袁玫顿时打了一个寒战,虽然薛真的面容仍是温文尔雅,但对于近距离看过他出手的袁玫来说,那不过是恶魔的微笑。
“你说……”薛真一边说话一边向袁玫走去,袁玫几乎快要喊出“不要过来”这句话。
“你说我放你回去好不好?”薛真的话大出袁玫的意料之外。
“好……不,不知道。”袁玫完全猜不到薛真的心思,不敢贸然答应,只能吞吞吐吐。
薛真看出这几日袁玫虽然仍冷冷冰冰,其实已没有了开始时的死志,不过能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倒也有趣。他摸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凶神恶煞么?”
“比凶神恶煞还要可怕。”袁玫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然你知道我可怕,那你也知道什么能说而什么不能说了?”薛真板起脸道。
袁玫整理了一下心情道:“你们都是有手段有心机的人,我不会那么愚蠢,让自己为了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死的不明不白。”
“那就好。”薛真笑道,“这几天山水行都没有动静,看来把你忘得差不多了,你不如就安心在我这里,吃穿不愁,如何?若你答应,我就解了‘情人醉’,这几天伺候你穿衣沐浴,我也累得紧了。”
袁玫双颊发烫,啐道:“都是你这个淫贼的鬼药!”虽然薛真还算守礼,一直都隔着锦帘,可袁玫毕竟仍是闺中少女。
薛真假装没看见归雁揶揄地偷笑,对袁玫道:“想来这几日你在这里也是气闷,只要你保证回来,我就放你出去走走。”
袁玫想了一下,薛真既然对她没有防范之心,她留在这里多少可以得到关于薛德那边的情报,说不定作用更大,只要薛真允许她出门,自然能够和山水行的人联系上,当即点头答应。
薛真看了一眼归雁,归雁会意道:“既是如此,不妨我和袁姑娘一起出去。我在醉月轩有些私人的东西,另外还有两个忠心的丫鬟,我想薛二当家不会小气到不让我带走吧?”她昨夜就和薛真商议,不会再和薛德争夺醉月轩,她也希望和过去的生活有个了断。
“老二不是那样的人。”薛真含笑道,“我今早已经过去和他说过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为难你?要是你不主动把醉月轩给他,恐怕他会通过方子申和官府的关系来抢夺,到时醉月轩是落在方子申手中,他还不得不另动脑筋。”
“那就好,我那两个丫鬟都很中用,到时芍药园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你也不必每天让福口斋的人送饭来了。”
薛真尴尬地笑笑道:“我总觉得扬州并非久居之地,才没有请下人,因为前段时间不安宁,文墨他们也让我遣走了。不过如今老二打定了主意要在扬州发展,我倒也真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这时袁玫插嘴道:“你能否现在给我解了‘情人醉’,好让我去换件衣服?”
“当然。”薛真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让袁玫服下。
袁玫试着运气,武功已然完全恢复,大喜过望,深深看了薛真一眼,转回自己房间。
“你倒还真信任她。”归雁似笑非笑地道。
“以她的武功,对你我还够不成威胁。”薛真道,“她对我恐惧已深,现在我以诚待之,是安安她的心,女人整天紧绷着脸,衰老的就会快一些。对了,你给她稍微改变一下相貌,林雪涵应该不会在醉月轩,别人也就认不出她来了。”
听到林雪涵的名字,归雁眼中闪过一丝郁郁,薛真并未觉察,又嘱咐了归雁几句,归雁点头答应,便去给袁玫易容。
第五章 交锋(上)
薛德果然没有为难归雁,只是顺带打听了颜如水的去向,听说这位琴色双绝的佳人已经返回授琴恩师那里,不禁扼腕叹息了一回。又问归雁为何没有随颜如水同行,归雁言道既然已脱离组织,主仆关系已断,因感谢薛真救命之恩,便留下来服侍薛真。
薛德不是罗嗦之人,虽对归雁的所谓“组织”不明所以,但江湖中暗藏的门派不少,既然从未招惹到他,他也无意过问。
趁着与薛德单独上楼清点财物的机会,归雁道:“二当家可愿再做一个交易?”
“哦?”
“广运盟财大气粗,原本不用觊觎小小的醉月轩,只是因为青楼酒肆都是搜集情报的绝佳场所,而广运盟如今与山水行大战在即,没有人手和时间从头建立情报网,所以才利用了这个机会,可对?”
“正是。”薛德坦白道。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归雁失去醉月轩的控制已成定局,如果他不来抢,最有可能落入方子申之手,那时方子申恐怕必不甘心居于广运盟下,又要动分庭抗礼的心思了。
“可是地方虽有了,培养眼线探子也不容易。若二当家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将我之前布置的人手全盘说出,自然也包括联络地点暗号。”
薛德冷笑道:“你现在还与我讲条件么?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霎时间一股热浪从刀鞘上喷涌而出。
归雁盯着薛德阴冷的脸,毫无示弱地道:“二当家若听了我的条件,就知道为了这点小事而与我和薛真撕破面皮,实在得不偿失。”
薛德收回些气势,森然道:“说。”
“二当家现在眼中只有山水行,却忽略了另外一股势力。当初维扬道场之变,方子申是我的人,而那四名上位教习,幕后也有主使者,只不过因为四人惨败身死,那幕后之人一直没有露面,我和方子申也没有能够查清真相。但从他们的行动来看,显然预谋已久,只是恰巧被我破坏罢了。”
薛德露出思索的表情,归雁接着道:“我相信这股势力此刻定也紧盯着扬州局势,若二当家不做防范,即使胜了山水行,恐怕也是黄雀在后。那四名上位教习早已身死,现在要查出那幕后之人,只有一个线索。”
“什么?”
“他们曾在芍药园袭击过薛真。当时我告诉薛真,那些人只是担心外人碍事,才对他动手,其实这是决无可能的。四大教习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不会在即将发动阴谋之前节外生枝,唯一解释是,那幕后之人本和薛真有仇,觉得那时薛真刚到扬州,是刺杀他的绝好机会,一时轻敌之下,才下令四大教习袭击薛真。”
薛德点头道:“薛真刚刚出道,接触过的人极少,调查的范围就可以圈定了。”
归雁道:“正是如此。薛真自己茫然不知那些人的动机,我担心他以后的安全,可现在也是有心无力。所以希望借二当家的力量,铲除那幕后黑手,此事对二当家来讲,也有莫大的好处。”
“会不会是山水行?”
“不会,若是山水行所为,理应和南门码头一战配合行动,才能收到最大效果,韦帆扬不会做出这样前后脱节的布置。何况山水行和薛真不是私仇,薛真在广运盟作用有限,不太可能为了他而改变既定计划。照我看来,那幕后之人也许直到现在也没有到扬州来,才让四大教习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不过未雨绸缪,也许他等的是你和韦帆扬两败俱伤的时机呢?”
薛德注视了归雁一会,露出难得的一丝微笑道:“老三有你在身边,真是福分。”
归雁脸一红,道:“薛真为了救我性命,答应你诸多条件,我也只有尽力为他着想,以做报答。”
“这件事不可能朝夕之间查出,不过薛某答应,迟早会给你和老三一个答案。”
“如此就多谢二当家了。”
南门码头的血战并未影响到扬州人的生活,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说,江湖争斗离他们很远,眼见官府都是不闻不问,他们更加不必操那份闲心。中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衣食住行才是平民百姓生活的中心。
袁玫刚到扬州就投入了码头之战,然后被薛真俘虏,这也是她头一回在街上游览。与普通百姓不同的是,作为一个江湖人,她自然而然地能够嗅到这里浓重的江湖气息。不过每个人好像都在谨慎地恪守着规矩,绝不朝与自己无关的人多看一眼。
只要与江湖沾上那么一点边儿的人,都清楚现下扬州高手云集,摆在明面上的,就有公开争夺码头的广运盟和山水行,在花会上出过手的拓跋玉寒代表的紫梅山庄,和孟默谦代表的蜀中孟家。说不定武林四公子有机会在扬州齐聚一堂,那也算是武林的一大盛事。只是对于那些较弱势力来说,想明哲保身又怕失去分一杯羹的机会,想依附一方又怕站错了队,真正是进退两难,因此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等待观看局势的发展。
袁玫一边对着摊贩手中的玲珑首饰啧啧赞叹,一边偷眼瞧向归雁。归雁大概是刚刚卸下重负,心情极好,带着两名丫鬟在市上东挑西选,已经落后了不少。袁玫趁人流挡住归雁的视线,快步走到一个水果摊前,两枚铜钱夹着一张小纸条一起落在摊主手中。
这个水果摊是山水行的暗桩之一,袁玫看到招牌上的暗记就可以认出。不过她易了容,摊主却不认得她,直到看到她打出的独特手势,才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揣入怀中。
瓜洲渡口,拥挤着大大小小几十艘渡船,傍晚行旅稀少,船家便各自点起灯火。数十盏灯火在江中摇曳着,仿佛天上繁星也能映入水中,与明月争辉。
韦帆扬就坐在其中毫不起眼的一艘船里,对面则是一个满脸阴戾之气的干瘦老者。属下刚刚送上今日的情报,两人同时陷入了沉吟。
“许老,你怎么看?”韦帆扬问道。
那老者许安文与韦帆扬同列铁剑门五大护法,虽然排在韦帆扬之后,但他为铁剑门效命已逾四十年,论起资历,除门主以外无出其右,因此韦帆扬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许老”。
许安文沙哑着嗓子道:“我这徒儿袁玫,武学天分不高,却是做事极为认真严谨,否则我也不会将弩队交到她手中。她既然提到广运盟的驻地,应有几分把握。”
韦帆扬沉声道:“既是核对笔迹无误,至少证明袁玫安全,甚为可喜。只是这字条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我们并不知晓……”
许安文怒道:“我教出来的徒弟,还会受人胁迫,陷害恩师不成?”
“许老稍安,我不是这个意思。”韦帆扬道,“只怕对方狡诈,故意让袁玫送出消息,引我们出动。我们在上一战折损甚多,实在不能再贸然行事。”
“哼,就因为折损甚多,才要找回场子,我们铁剑门无论如何不能对广运盟示弱!何况你韦帆扬不心疼徒弟,我还心疼我徒弟哪!”
韦帆扬受了这一通抢白,脸上有些变色。南门码头之战他的确有些大意,没想到维扬道场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和广运盟沆瀣一气,之后他向总舵要求增派人手,可是山水行在大江一带正和薛泰斗得不可开交,只抽出了最不好伺候的许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