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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穿越之凤影锋芒-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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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为清明而深邃的凤眸对我淡淡一挑,亦是感慨亦是无奈道:“嗯,溯阳太女便是在十二岁生辰当日再也没能回宫。”
目光出神的投望紫韫纾身后拢着的金帷,帷幔绣着的是繁复而交错的银线绣纹,丝丝交错,条条牵连,同如帝王家的错综复杂关系,乍眼看着无不相干,可走得越深才发现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一个线头而牵引出。过于想得出神,直到紫韫纾连唤我几声才醒目过来。
“是不是认为很复杂?”敛身而起的紫韫纾手指在我眼前挥晃几下,削薄的唇噙了丝淡漠的浅笑,有点冽,有点锐,“溯阳太女那日随同禁卫出了宫,竟与同样出街玩耍的母皇偶然碰上。说来也是巧,两人没有当面商议,却在同一时间内摆脱随行的人,随后再次回到相遇的地点。当夜,回宫的是溯瑛,死在秋烟湖里的是溯阳太女。”
“中间出了什么事情?为何溯阳太女死在秋烟湖?溯瑛回宫冒充太女难道就没人发现吗?还有,溯瑛怎得知溯阳便是太女?杀死溯阳的动机是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紫韫纾,想在她眸内寻找到某些痕迹,某些估计与溯瑛相似的痕迹。
“呵呵,我不是母皇,你也不是溯阳,所以,潋夜不必拿莫须有的眼神看着我。”紫韫纾低头沉沉笑起,目光轻滞,端着案上的茶盏长身而起缓步走到雕镂窗前,推手敞开镂窗,凝望窗外一弯新月,轻缈的声音似是捉摸不定,“母皇从来都是有野心的人,六岁那年无意从带着她的老嬷嬷嘴里得知自己是一个皇女后,就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自己有一天能被宫里的人接回去。”
“日复一日,母皇一直等到十岁还是未能盼到回宫之日,反而心中障孽日积月累。后来某日听到启泽先帝与怀德凤后在秘道里的对话,母皇脑里便开始谋划起。用母皇原话来说,可称为天助于她,本是想自己偷偷溜回宫来个换人计划,谁知溯阳太女却自行出了宫。
“事情虽是出乎意外,对母皇来说要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两人避开耳目一路来到秋烟湖,母皇起先未想过谋害溯阳太女,最后高高在上的太女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让母皇瞬间起了杀心。做为暗影而训练的母亲武功自然要比溯阳太女高些许,几招下来,溯阳太女就一败涂地,随之也就死在了秋烟湖里。”
“太女坠湖后,母亲虽是成功,年纪毕竟是小,且是第一次杀的人还是嫡亲姐姐,心终归不得平静安宁。也正因如此,待急匆匆寻过来的禁卫见到忐忑不安衣裳破褴的母亲时,都以为是受了外面欺负。中间几个胆大的侍卫怕遭受惩罚故又重买套衣裳给母亲。几番折腾下来,母亲回宫后竟真如启泽先帝与怀德凤后所说'容貌声音,亦难分辨。'装病三月,母皇就彻底成为溯阳太女。
自窗棂外穿入的晚风把殿内几盏烛火吹摇明暗,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也有许些幽暗莫测,一泓如练月光倾满殿内一角,宁寂的大殿蓦然多了几分深寒。是心中的深寒……是为颖乾女帝残忍的疯狂而感到心寒……
端在手中的玉色茶盏早已凉透,玉的清凉延着手心丝丝向心脏方向拢来,漫不经心瞟了紫韫纾一眼,“说了半天不过是讲溯阳与溯瑛之间的事情,可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着呢。”对我微笑一下,紫韫纾深抿了口凉透的香茗,“宫里上下伺候我母皇的宫侍竟无一人识破,偏偏泾姨娘一眼就看了出来。”
“什么?”略有惊讶提高了嗓音,“怎会这样?当时五岁的母亲是如何看出来?”
“我开始听母皇说起时也是惊讶,也许小孩是因心窍还未被世俗堵塞吧,在母皇自认为无人能分出真假时,泾姨娘却在某个午后悄悄对母皇说了三个字,当时惊得母皇差点再起杀机。”
挑眉而问:“哪三个字?”真是个聪明的母亲,才五岁就知道怎样保身,帝王家里的小孩果真个个不简单,小小年纪都会左思右忖,把那什么子丑寅卯攥在手心里算盘打得溜溜响。
说到最后,紫韫纾反倒是轻松了许多,不慌不忙将盏里的茶饮完,才淡淡笑道:“还有哪三个字,不就是问道'你是谁'。”
原来如此,颖乾女帝自知道母亲破穿她秘密就对母亲起了杀心,而母亲既是在赌女帝最后一丝亲情,也同时在赌自己性命无忧。难怪乎母亲从未参与朝堂之事,封了个安淳定王就悠悠坐起了闲散王爷。如果不是到最后娶了爹爹生了我,估计母亲真是得过且过。也正因为有了我,颖乾女帝深怕此秘密母亲会告之于我,即是一而再,再而三想除我于后快。
“在姨娘逝去前一天,我特意问过姨娘是如何识破母皇身份的,姨娘指了指头顶,笑道'是以羁角左右而别之'。”紫韫纾突地有些后悔刚才所说,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微微别头看了眼盘膝而坐垂眸敛首的人一脸静漠,适才放心。
睨了紫韫纾一眼,嘴角噙着的冷笑藏着阴霾,眸光落在鎏金铜鼎袅升的薄香上,冷冷的声音如同冰凌乍碎,“此事已完,讲讲我母亲与爹爹因何去世的吧。”
事情总会绕回来,紫韫纾深深吸了口气,飘散开的叹息里卷了浓浓的内疚,投向前方的眸光更是格外幽冷,“姨娘与师傅的死,母皇难逃其咎。”
听后,眉心锁拢,我轻微吐了口气,试图想把心里的闷气吐散些许,“早在她留我在宫里,接着又故意囚禁我,我就想到此事会与她有关,只是……”只是亲耳听到所说,心里终是难过。
微弱的道歉带着沉痛的愧疚,“对不起,潋夜,我知道道歉没有用,可我还是得说,替母皇也替我自己。”脸上浮起的悲伤揪痛人心,细小的声音渐渐再降几分,轻弱得如同随手一碰即化为清风:“父后知道母亲所作所为后,是当着母皇的面亲口饮下毒酒,父后他……他到死都不原谅母皇……”
心间里荡开层层的痛涩骰纹,倦怠的挥起手打断紫韫纾继续说下去,两人都为逝世的亲人而黯然神伤,我何苦再在两人心上添一把利刃?默默站起身走到垂眸轻哭的紫韫纾身边,递过巾帕给她,深吸了口气才道,“上辈的恩怨我们从此都不要再提,什么秘密都烂在心里也不要再继续想什么。我唯一想知道的是我母亲与爹爹死去的真相。”
“你先听我说话吧。”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嘶哑的嗓子,逐渐平缓悲痛的心绪,“姨娘知道母皇的秘密后,母皇也并不是真正想杀害姨娘,最主要的是姨娘手上握有启泽先帝最后留下的一道密旨!”
“母亲手上有密旨?都知道写了什么吗?”攥在窗棂垂着薄纱上的手微微一僵,怎么又与密旨扯上关系?雁行家里也是因手上有密旨而差点家破人亡,怎么皇帝都喜欢下密旨呢?这到底是为了保护他人?还是蓄意谋害他人?
“密旨具体有写什么我与母皇都不清楚,但却听左相曾经提过姨娘手上的密旨与左相手中的密查可合二为一,我也不清楚母皇听到何人说'合二为一的密旨大到可废黜三代君王'。得到消息的二十年里,母皇是一直寻找姨娘与左相手中密旨藏匿的所在地,我想也许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二十年都过后,母皇还是一无所获,而派去师傅身边的贴身侍从水涣二十年间也不断寻找,同样徒劳无功。”
心骤然沉淀尤为厉害,水涣叔叔,一个整日笑乐,性子火辣为人刚直不阿的水涣叔叔竟是个探子!攥在手心里的薄幔生生被我扯裂,薄幔的撕裂声像极了心被陡然间撕裂。
“好了,除了熾姨娘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我所说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之,而左相确实是辞官归隐。”说毕,紫韫纾从袖里掏了一封书信出来,神色峻冷如玄冰,“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我说不出口,难能以书信告之,你看了后……”口气涩顿一下,“看了后,你想怎样报仇我都支持你。”
我接过信,只感到她按在我肩上的手似要把我肩骨给生生捏碎,嘴里了泛起一股子腥甜的味道。抬手在嘴角抹过,原来是接过信的瞬间,下唇已是被我咬出一块血伤。
凤凰于飞江山如画(下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片痴情灼清风
月上中天,清凉如水,金碧辉煌的大殿沉寂到令人压抑,紫韫纾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看烛火下已是看不清,摸不透的人,如果她看完信后脸上会有那么一丁点表情出现,至少自个会放心点,至少放心她没有压抑自己,至少放心她会哭会闹,至少不会憋坏自己。
而今她现在这般神色,无波无澜,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觉着实令人担忧。掩在袖内的双手渐渐蜷缩,紫韫纾目光从她身上由上往下移了几分,寂静的目光凝看笼在烛火里的绝美面大靥,氤氲的灯晕淡淡缭绕在她身边,浅浅的橙晕,淡淡的轻烟,更是无端地让紫韫纾心悸,在她浅垂在眼中捕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她在潜抑自己的情绪?是在控制自己的心情?
手中散发着沉香味的薄纸宛如千万重,细密的墨字成了透胸而过的利刃,铺天盖地袭来,又在瞬息湮灭,瀼进殿内的风吹乱鬓发,几缕发丝无意掠进我眼内,眼中涩痛是锥心锉骨,抬起眸子眸光落在随风摇晃的烛蕊上,在氤氲的烛影在我眼里重叠交错。泫然欲语,徒是悲痛。
薄纸在我手里顿化成浮白细末,凝落在紫韫纾身上的目线缓慢收回,再投向无边天际,留在心中的残留裂痛化成我唯一开口的动力,“三年,三年之内我将紫漾国推上强国之首,三年之后誓死踏平西剠国!”
浑身惧震,紫韫纾蓦然抬眸,灯晕旖旎,金帷飞掠,她臻首高昂,清冷绝美,浑身散发的凛冽气度,竟是不容于天地,与自己相似的凤眸一片暗沉,朦胧的眸波遮挡了所有感表,包括——丧亲之痛。
缄默片刻,紫韫纾深幽的凤眸里溢出炽人目光,顿字沉道,“好,边界兵权我全部给你,你铁马金戈,我指点江山,誓将西剠国踏为平地!”
收回视线,也许她没有发现自己最深处的痛,是痛到刺骨,痛到痉挛,淡漠的伸出手将眼前还在跳跃的烛蕊给灭,茫茫众生,几度轮回,烛映蕊心,蕊心映烛,滴滴烛滴,诉不尽生平苦,我留着这抹残留的温暖做什?还不如在自己未贪恋上它时给及时拈灭。
看惯花开花谢,月盈月缺,尝过生死离别,品过悲欢离合,我始是孑然一身。谁能陪谁一辈子?谁能爱谁一辈子?我总是试图揽住最后的温暖,从未想过自己揽得多紧,它溜走得就有多快。周而复始,我总算是明白温暖离我很近,却是咫尺天涯……
母亲、爹爹的离去,成了我远天一方的回忆。安息吧,我最爱的亲人,如有一日手刃仇人,我必带其头颅奠我哀思。不会很久,我不会让她逍遥很久,三年!我静等三年。三年之后鹿死谁手,就在战火里决出胜负。
嘴角噙着残忍的冷冽,在紫韫纾出惊的视线里我敛身退下,脚迈在殿坎,我回眸一笑,笑有点诡异,有点煞戾。在她巨变的惊骇神色里我从容走出殿门。我知道她惊异于自己异常的冷漠与淡然。成大事者,枢机为善忍,慎谋远虑,处变不惊。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揣诸侯之情。三年时间,够我忖度时势,铺决胜之路。厚积薄发,积弱为强方是眼前之道。
紫韫纾在那人离去最后的一笑里蓦然跌坐在冰冷的墨玉砖上,心间卷起狂涌波涛,紫韫纾手抚在额前,垂瞧于地的凤眸内掠过如月清冷的浮光,忽地,空荡而清冷的大殿里回荡起她酣畅淋漓的大笑。
总算明白她刚刚为何如此冷漠淡然了,她总是胜自己一筹啊。紫潋夜,紫家的江山交到你手上,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无怪乎你需要三年时间准备,无怪乎你可以做到平静无澜,原来你早已做好的打算,做好的准备。
知己知彼,可达随心所欲,即可以进攻,也可以退守,即可以合纵,也可以连横这一进退纵横、运用自如的境界。颤巍的手撩起明黄广袖,蓦是有一条青墨细线自腕口处蜿蜒而上,看着丑陋的青墨细线,紫韫纾幽幽叹气,三年,我也只能陪你三年啊。也许看不到你君临天下,一览众山小的傲然巅峰,我还真是希望自己能看到那天,真是希望啊!
敞开的殿门让风更加肆入,清凉的风把垂拢着的金帷吹得晃晃悠悠,明烛左右摇曳几下经不起风的吹拂'嘶嘶'轻响便熄灭了几盏。半明半暗的大殿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恍若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几声佩玉叮呤,紫韫纾静静的站起身,挂垂在殿柱上的琉璃灯投了一抹淡紫灯晕,灯晕把她身后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没入龙榻里的身影似有点解脱,有点惆怅……
斜靠在龙榻上,手指一下没一下梳理垂散在肩前的长发,虚睨的凤眸微微掩合了几下闭目深思。不会,在殿外候着的宫侍放轻脚步鱼贯而入,见殿内烛火熄灭急忙重新点亮。一名内侍托了个做工精细,雕有龙凤吉祥的嵌金木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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