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你成为主神-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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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没有，别以为这几天的警告是白来的，如果你不乖乖远离网球部的大人们，后援团绝对不会让你好看的！”俏丽的少女双手环胸，颐指气使。她的身后有着其他女孩，看样子是后援团的其他成员吧？然而在一文字来生眼中看来，她们却那么幼稚，不过是学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人的样子，做出的姿态。
但是不管她们是不是不懂事，自己需要一个发泄口。
所以一文字来生只是瞟了她一眼，目中无人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惹怒眼前的女孩。当然，女孩不会想到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愤怒于对方对自己的无视，觉得很羞辱，所以她下一步就一把抓过来，也没什么直接诶目标，就是想逮住一文字来生再说。
但是一文字来生本意就是等着她下手，然后好借此发泄一下情绪。混迹道上多年，见多了刀光剑影，面对一个根本没什么章法的小女孩，她不至于对付不了。即使换了个身体，那些多年锻炼出的反应力什么的都下降了。
所以，当一文字来生轻松捏住女孩的手腕时，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然而下一刻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一颤，立刻就想发出尖叫。只是痛感太激烈，她叫都叫不出声，唯独从喉咙间发出“嗬嗬”两声嘶哑的音调。
她身后的其他几个女生见状，立刻冲上前想要帮忙，却被一文字来生轻巧化解了攻势。跌在地上摔了个狗□那是正常的，没有受过苦的女孩们甚至当场就哭了起来。
而一文字来生听到哭声，觉得很开心。郁结的心绪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或许在不开心的时候，让别人比自己还不开心是个缓解心情的好方法。所以那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才会那么受欢迎。
只是……这样偷窥，可不是自己喜欢的啊！猛地回头，尖锐的眼神直刺一旁的灌木丛，那后面，柳莲二正蹲在那里。
虽然很想给这家伙一个教训，但是他毕竟是叫自己那个诡秘的养父“小叔叔”的人。看样子还不能动他了。
压下心头的不悦，一文字来生理也不理被她收拾了一顿的女孩们，径自离开了。
而那边厢，柳莲二微微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不由感叹：好锐利的眼神，而且比起真田因为修行剑道而养成的眼神，刚才那个眼神之中甚至含有真田不会有的东西，杀气。这个女生，恐怕不是资料里那么简单啊，而且那个让父亲母亲都忌惮的小叔叔也不简单。这对养父女……
“也就是说，道明寺桑从今天起要跟着我？”依旧保持着有写怯懦的小女孩形象说话，一文字来生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开什么玩笑，还嫌自己不够麻烦？那些什么王子后援团就够了，又弄来一个在学校玩小团体的幼稚大少爷？
虽然说一文字来生和道明寺司因为陈昭的关系共处于同一屋檐下，但是这两人的交集几乎是没有的，除去吃饭时间，他们从来没有碰过面，因此也没有过什么冲突。虽然，一文字来生不齿道明寺司什么都不懂玩红纸条的游戏；道明寺司鄙视一文字来生娇娇弱弱什么都不会……
只是陈昭一句话，说道明寺司的教导就交给一文字来生，让这暂时的和平被打破了。
一方面，一文字来生情绪不稳，本身就不想再搅和什么事情了，却摊上了一个麻烦的大少爷；另一方面，道明寺司被母亲要求，莫名其妙要接受陈昭管束，这也算了，毕竟陈昭是长辈，而且很有背景，可是如果让这个女孩来——她甚至被后援团欺负到失忆，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我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小丫头，‘学习’？”瞥了一文字来生一眼，道明寺司也很不屑的问陈昭，学习两个字加重了音调以示自己的不满。因为对陈昭身份的顾忌，语气并没有很差。他是个任性的大少爷，但绝非不知进退的傻子。陈昭毕竟不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何况大家族里，即使有血缘关系也什么都保证不了。加之母亲对这个人的敬畏，虽然不明显，但那的的确确是敬畏没错。所以道明寺司一般都会很听话，在陈昭面前乖巧到不像自己。
而陈昭非常蓝染地微笑了：“你们两个，用错了称呼。别忘了，阿司是我亲爱的外甥，来生是我心爱的女儿，你们可是表兄妹，而不是‘道明寺桑’和‘小丫头’，试试叫对方表哥和表妹吧。”
另外两个人在那一瞬间流露了很不爽的气息。只是很快又压制了下去。他们对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然而陈昭怎么会没发现他们的情绪？不过这样用身份压人，很爽快。所以陈昭拍拍手：“怎么，不好意思吗？呵呵，没关系的，都是自家亲戚。”话说完，突然觉得这句话很耳熟，是在哪里听过？唔，好像很多没事干的太太在给孩子介绍身为表哥/表妹/堂兄/堂妹作为伴侣时，经常用的话就是这句啊……想到这里，陈昭立刻打住，可不能抹黑自己呢！
谁不好意思啊！这是一文字来生和道明寺司此刻共同的心声。不过，如果不按这位的意思做，事情肯定还没完，可能还会闹大。所以不甘不愿地再度对视之后，一文字来生凭着多年混迹市井的功夫，先一步放下面子，诺诺叫了一声：“表哥。”
这样一来，道明寺司也不好再僵着，张了张口，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表妹。”
于是陈昭一拍掌：“啊，就是这样，你们要好好相处，阿司好好向来生学习吧，其实来生很·不·简·单。”话语的口气与停顿在一文字来生听来恍若惊雷震耳。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很不简单，它可以指的东西太多了！陈昭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一文字来生不敢去想那个荒诞的可能——陈昭知道她是谁，知道她的前世！然而偏偏是这个荒诞的可能才是真实的……
一文字来生不敢多想，还是把它牵强地归为柳莲二看见自己动手告诉了陈昭。这很好解释，就说自己害怕再次遭遇校园暴力事件所以学了东西。反正这个养父平日里根本不会管自己的行踪，要怎么解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同样听到这句话，道明寺司终于对一文字来生认真一点了。既然这个不简单的舅舅已经明明白白说眼前这个黄毛丫头不简单，那么她就一定有什么特异之处。毕竟陈昭应该不是会特意欺骗耍弄自己好玩的人。不过这个道明寺司可想错了，为了自己一时的想法，陈昭可是连叶子君都从皇位上拉下来了呢！为了乐趣玩他，那是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在一文字来生的事情上，陈昭没有说谎就是了。
倦怠的情绪
一个人，总有倦怠的时候。
或许只是在某一个时刻，觉得很累。累到一直挺直的背脊弯出弧度，累得觉得一直的执着没有了意义。
那是一种类似于藤蔓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可以爬满整个心灵，层层叠叠的叶子遮去所有的光芒，染下连绵的阴影。
然后你突然觉得，够了。什么都够了。不想要再追逐，不想要再拥有，不想要太多太多。你需要的只是一个人，在一个空白的世界里，发呆。
人，总有倦怠的时候。
即使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陈昭的灵魂，始终只是个人。一个拥有了力量之后，将各种欲·望无限放大的普通人。
所以他只是在某一个时刻觉得很累。很累，很想要休息。
突然之间对自己已经计划好的一切都没了兴趣，突然之间觉得心里空洞如斯，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有些东西。
来自何方，去往何处。看似简单的问题，确是生命的奥秘。即使是普通人，也会好奇，也会想要探索这一点。从幼时疑问父母自己从何而来，到无数人投入人类起源的研究，谁能说，根不重要？
而陈昭，除了一个姓名和一些知识，还剩下什么呢？他只是想追寻一些让自己可以安定下来的东西，只是找不到。
残缺的记忆里那些穿越小说，主角们要么根本不在意，要么挣扎不了多久就会接受现实，而陈昭做不到。那些人与他的不同在于，他们无论如何，知道自己从那里来，挣扎着也要活下去；而陈昭，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收留自己的地方，找不到一个可以休息心灵的地方。
就像他最大的秘密，关于他成为主神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人，即使是绝对背叛不了自己的藏马。
万千世界，不会有人可以被他真正信赖。
“父亲。”被他强硬塞进少女身体的灵魂散发着焦躁的气息，现在看起来，或许自己真是任性了些，强行赋予了他人不该有的东西。知识那种任性来得快，去的也快，此时此刻倒觉得毫无意义了。
没有心情，没有兴致，陈昭微微抬眼，明明没有波动的脸上，却让人感到一层淡淡的疲惫。他用平淡的声音问了一句：“什么？”问句简单，根本没有投入多少注意力。
一文字来生有些奇怪，平时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至少会这样一幅淡淡的样子，至少会一直笑着，用那种温和却难以发现其虚伪的表情笑着。他这是犯了什么毛病？惊觉自己走神，一文字来生赶紧收回了散漫的思绪。她今天不是为了考究这件事来的。
定了定神，她终于直接问出这么久以来的疑问：“你到底，是谁？”恐怕那不是错觉，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处置，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对自己的前世有所察觉，甚至在自己处理道明寺司，让那家伙见识真正的杀戮和死亡时，他也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他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啊……或许，是除了“陈昭”这个名字是真实的以外，一切都来自于主神，却不想只是主神的家伙？
他是这么认为的。主神是陈昭，但陈昭不只是主神。但是陈昭不是主神的部分，太少，太少。
“我是谁，与你无关。”所以陈昭这样回答。不是不满，只是自己也迷茫。
但是一文字来生似乎误解了，她眯起眼，柔美的外表却产生了压迫的气势，她再度开口，很认真的说：“再问一次，你，是谁？”虽然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但是隐隐的怒意已经在胸腔内翻滚，她受够了！这样憋屈着，这样伪装，一点也不像自己的风格，倒不如一了百了来得干脆！
生气了？有些诧异地瞟了一文字来生一眼，陈昭大概明白这个家伙的心绪，但是她怎么想关自己什么事？现在，他只想安静一会。但是陈昭仍然耐着性子回了一句；“不会影响你未来的生活，管那么多。”他并没有撒谎，一文字来生的“未来”，他不想再干涉，而她的“过去”却不一样了。
这一次是真的压不下脾气了，阴冷的气息浮在眉宇之间，一文字来生语气发冷，简直就像刺刀一样冰寒锋锐：“不会影响？那么，你敢把你知道的事情全？*党隼矗磕忝髅魇裁炊贾溃棺埃浚∥沂强床煌福彼蛋桑愕哪康摹！？br /》
陈昭也懒得压抑自己的情绪了，自从成为主神之后，他哪里受过气？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怎么会在意一文字来生的质问！
“我知道又怎么样？我不说又怎么样？至于你口中所谓的目的。你以为就你值得我百般设计，还想从你身上掏出什么来？不过是转生的人而已，由男变女我觉得有趣，就这么简单，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眼神深邃，陈昭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确是出乎意料的真实。手指再度下意识地抚上下唇，细细摩挲那页柔软。
陈昭不知道在旁人看来他现在的样子。仅仅是从瞳眸间泄露出来的，就是毫不掩饰的邪气和狂躁，那是人的负面情绪因为没有拘束，所以放大无数倍的结果。很是吓人。
甚至情绪极度不安定的一文字来生也发现了。
人越是高位，权力越大，如果在意的事情越少，他身上的束缚就会越少。束缚越少，一个人的欲·望就会越大。但是一文字来生在前世见惯了上位者，却没有见过这样放任自己情绪，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拘束的人！那种毫不遮掩的情绪，让人心惊！
但是——他刚才说的是自己的身份吧？转生，由男变女，竟然什么都知道么？那么自己还真像个笑话，被人看了这么久的戏……
而陈昭最后瞟了她一眼，没有等她发作，直接丢下一句话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
“财产留给你，身份随你用。”
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一文字来生突然发现，一切都像个笑话。
好像一出戏。
无聊透顶。
她终于瘫倒地上，流下一滴眼泪。
那是上辈子就该流出的，那是她成为一文字来生的那一刻就该流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