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复问(宫廷 微虐 键盘系网游 校园)作者:柳沙-第2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黾J厮甑氖焙虮夼诤芟欤粤私茸樱梭拊谠褐凶艘灰埂:芴剑蝗嗣髯爬矗裁蝗送底爬础G碛窈秃⒆佣己煤玫摹�
初一的时候穿了新衣裳,初二向长辈敬了茶,走亲访友的陆续来,笑着,带孩子的要给红包,还要给糖。潘筠的儿子开始被众人知道,所有人都恭喜,潘筠也笑着言谢,说了吉利话,却老觉得自己的笑漏风似的,笑一下就漏了。
也有人闲赞着潘筠家的春联写得好,问是哪位名家写的,潘筠好像走了神,“嗯”一声就不说话了。于是问的人也就不追问,又道这儿子叫什么名字?取好没有?潘筠还走神着,连声都没出。问的人额头有点汗,但大过年的也就算了,继续挑点别的讨喜的事,热热闹闹地说着。
就这样,万事恍惚神不守舍到了初四,有宫里的侍官来敲了门,说皇甫君听说少傅大人得了娇儿,龙心甚悦,命带上一起去听戏。
潘筠问:“皇甫君不是病了?”
侍官笑答:“今日大好了,高兴才命搭的戏台子,大人您也要高兴着些去,说不准主君一欢喜,又有什么稀奇的赏赐下来了。”
潘筠点了下头,送着人走了。回头的时候看见琼玉在院里站着,看着他。
琼玉没说话,潘筠也没说话。许久,琼玉走近了,道:“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这些天好多人问过这话了,潘筠“嗯”了一声,就要往里面走。
琼玉又道:“我以后不听皇甫君的了。”
“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以后我就只是你的妻子。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潘筠原地站了片刻,看着她淡略地一笑:“我们哪天不是在好好过日子?”话音里还是很温和,随即转身走了。
二十五 夜戏
戏台搭在临水的湖畔,经紫微阁过去,离地坤馆有些近。
往常入了禁城少有不压着心事的时候,如今过年了,所有人都显得兴致很好。沿路的殿所大多挂着宫灯,次第绵延十里,往来宫人衣裾簇新,结伴着言笑晏晏。这富贵灿烂是天一殿势力强盛的象征,在纷争暂时平息的时候,就让所有人觉得心里头踏实。
怎么折腾怎么斗的,反正家底还在,谁做了王谁就得,眼前看得着的东西总是最实在的,活得如此蒸蒸日上,不争他个头破血流这无聊日子怎么打发。
戏要入夜了才开,由皇甫九渊来点。给请到的官员大多早早地就来了,借着这个机会谈谈风月,彼此结识联络一下,间或探探风向。傍晚的时候潘筠到了,新生儿给带来的仆妇抱到地坤馆去照顾,他自己就在一片熙熙攘攘里挑了个稍微清净的地方坐下,手边桌几上抓了一把瓜子,一个一个慢慢地磕,磕完要往边上放的,停了一下,又慢慢送回自己嘴里。
很快就有人来搭话。添丁这种事,平日里死磕的听到了也难免来说个喜庆,婴儿嘛,不管肚里怎么样,面上大家都是很喜欢的。潘筠一一地应付着,几天来就为着这事,他相同的话已经重复得快舌头打结了。
好在皇甫九渊不久来到,群臣入座,这露天的戏台子有点冷,但皇甫君命搭的,也没人敢说个不是。平日秉笔的侍官乌木托盘呈来戏单子,红璎珞系着,打开了,皇甫君看之前,扫视了在座一眼,停了停,潘筠听见他说了句:“还缺人啊。”
侍官就恭敬答道:“前次命人请过,说是病了,不克前来。”
皇甫九渊点了点头,就看起戏单子。
其实这夜除了在场三十多人,像御史大夫和手下的主簿等,军策府戴着功勋的将领们,还有太保孟鸿文都没有到。明里暗里已经卯上的,皇甫九渊有心要好好看戏就不会真的请。回的不外乎是:病了,磕了,跌到沟里了,大略算是请过也就完事。
潘筠还磕着瓜子,远远望着皇甫君,见他果真很有兴致的样子,点了《铡美案》、《借东风》,还点了折《贵妃醉酒》。于是弦乐袅起锣鼓点经,过了一会儿仿佛又想起点什么,往潘筠这边看了一眼。
潘筠知道是要传他了,皇甫九渊见他会意,也就没让人特地再过去。
另赐了座,给上了茶,就在皇甫君身边。平平常常地问一句:“家里可好?”
潘筠应着:“回主君,都好。”
皇甫君点头:“趁着过年的时候,好好松散松散吧。”
潘筠道:“是。”
皇甫君看着他:“我虽素来信任你,有些事不免也要考虑大局。”台上的戏热闹了,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你若能够体会则好,不能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想。”
潘筠看着戏台子,隔了水面,灯火人影都映得绰约生辉。听他一时没回答,皇甫九渊笑了一笑:“你和你父亲想事情的时候很像。”
潘筠一怔。这时那秉笔侍官在外听人传了话,又近前来了,凑在皇甫九渊耳边说了几句。皇甫九渊“唔”了一声,微微颔首,侍官就出去了。
不多时,进来一个鲜衣公子,样貌很年轻,英姿勃勃的。到了皇甫九渊跟前要叩拜,皇甫九渊免礼,向潘筠道:“申无方的儿子。近来文曲馆里挺出挑,给你认识认识。”又向那公子介绍了潘筠。
于是寒暄几句,潘筠打量皇甫君神色,对这公子颇为喜爱,命在身旁近处落了座。
的确是一表人才,何况书也念得好。文曲馆里都是官家子弟,能出挑的不多,但让皇甫君亲自来褒扬的,想来的确是非常不错。潘筠就看了看宫灯下那身影,正有礼笑着和旁人说话,年轻的眼睛里璀璨着光芒,几乎很锐利。
潘筠默默的,有点失神。皇甫九渊不和他说话了,看到戏台子上,神情很专注。冬夜的确很冷,虽然旁边供了炭盆暖炉,又上着热茶,年纪大的还是有点吃不消。但皇甫君没发现,他正看得兴致高昂,不知看到什么笑了,灯影下风度万千。
这光景一派祥和太平,那交头接耳笑谈着什么的,让人看着真是生机勃勃,不由得欣羡,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人在忙碌了一年停歇下来的时候,总会有些感慨,也总会过去,一年又一年地积蓄着,最后才能通然地悟出个什么道理来。当大官有当大官的道理,打酱油有打酱油的道理。皇甫九渊眯了一会儿眼睛,目光收回来,又有点要说话的意思。
就在这当,侧边有点动静,仿佛有人进来。但动静不大,没打扰到诸位大人的雅兴。皇甫九渊道:“那孩子我看着挺不错,申无方也挺会藏,写得好的策论,居然都按下不叫我看见。”
潘筠又一时没应声,皇甫九渊也不介意,眼下他正高兴:“看来官学也不见得老出庸人。”停了停又笑,“呵,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还费你心思想着回答。”
但潘筠还没说话,跟哑巴了似的,情状真是挺稀罕。皇甫九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群臣中也有些往那边张望的,望过之后窃窃私议两句,还一眼一眼地瞟。申无方家的公子好像也发觉了,停下笑谈认真跟着众人去看。
没来几个人,就两个。前面一个穿着身素淡衣裳,披着白狐皮的大氅,走进人群里有点显眼,大概因为衣裳的缘故。后面那个往旁边侍应交了宫灯,就双手来扶自家主人,见是侍婢模样。走得有点慢,到离皇甫君这边有五六丈远的地方,侍官来摆正了空的座椅,白衣那人就坐下了。
申家公子注视着想看清那人的面容,旁人有议论的,但那边灯火正是有点暗,看不清。皇甫九渊端着茶,向身后的秉笔侍官道:“不是说不来,怎么又来了?”
侍官低头回道:“许是这会儿好些了吧。”
皇甫九渊点头,转眼又看了一会儿戏,道:“让他过来,座上加个垫,先摆上吧。”
侍官应了自去,很快搬来一把圈椅,上面铺了柔软的座垫,还加了背靠,摆好后才过去灯火暗处,躬身向那人说了几句。那人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由侍婢扶着起身,往这边走。
潘筠看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手上忽然一阵刺热,是茶杯拿倾了,一杯茶倒了一半在手上,还有点抖,刹了一下才刹住。皇甫九渊看他一眼,略有深意地笑笑。那人还是走得很慢,手拢着大氅,拢在腹上,到近一丈处停住,夜风里脸色虽不甚好,那白衣的风致还是引了人不住回着头看。皇甫九渊道:“病了还来看戏,你玩兴也不浅啊。”
那人略一笑:“夜色这般好,何忍不来。”声音有些轻,恰好戏台子上锣鼓正间隙,倒也听得见。
皇甫九渊命把座椅移到身边:“坐下吧,年关的功夫生病,也挺会挑。”语气里,全然无事一般。
侍婢便扶着那人过来坐下,坐下了手还拢着,随即也和众人一般看着戏台子,看去精神还好,也不要喝茶,只安静坐着。
过了一会儿,朝边上看了一眼,看到别人,也看到潘筠,都是稍微停了一停,眼神里什么也没有流露。但潘筠像是被人钉在原地了一样,目光再也不能移动。一本唱完,有那么片刻休息的功夫,皇甫九渊忽然轻击座椅扶手,向潘筠笑道:“险些忘记了,你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带到这里来了?叫人去抱来看看,这禁宫里啊,多少年都没有孩子的声音了。”
潘筠呆了一呆,应的时候,感觉心尖被狠扭了一下。皇甫君的声音中气还很足,这么近一定也听到了。那人微微把眼转过来,带着一点笑,不是对潘筠笑的,不知道是对谁笑,笑得很淡。
不久孩子抱来,正睡熟了,这功夫已经没了初生时的怪样,白嫩嫩的非常可爱。皇甫九渊见了果真很喜欢,抱在怀里轻轻摇着:“有了名字没有?”
潘筠一顿:“尚无。”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甫九渊抱着孩子,手掌托住脑袋,细细端详,往那人看去:“你是他好友,文采也好,不如给取个名字。”
那人颔首,微微地笑:“生在什么时候?”
潘筠看着他,道:“……除夕。天亮的时候。”
那人道:“出生即明,叫少明吧。”!!!!!
皇甫九渊笑道:“嗯,也合自小就聪明的意思,少傅你瞧如何?”
潘筠目光都有些抖了,道:“……好。”
左近也都说好,于是皆大欢喜着,皇甫九渊抱着少明看了一会儿,神情里真个有些珍爱似的,好久也没放,又问那人道:“要不要抱抱看?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以后可未必有机会。”
那人笑着摇头:“怕抱不稳。”
皇甫九渊也不勉强,又逗弄一会儿,直到把孩子弄醒了,要哭开来,才交还给仆妇。中间的时候起了一阵风,很冷,潘筠注视着那人,见他忍不住要咳,又按捺着,没咳出来。身侧的侍婢就轻轻抚着他的背,这功夫,先前醒不过味来的,终于差不多该醒了。潘筠手握紧,鼻子强烈地发酸,跟熏了胡椒面似的,话也说不出。不多久,那人终于还是轻声咳了一下,脸侧过去没给旁人看见神情。皇甫九渊听见了,道:“晚上还是挺冷,吃不消就回去吧。这里天天有好玩的东西,改天再过来。”
那人言了谢,低声道:“这便告退了。”要起身的时候,背后有人说话,是申家公子,眼神锐利着向皇甫九渊道:“主君,听闻孟大人一向文武出众,若方便的话,我想趁着今天和他比试比试,主君看怎么样?”
二十六 垂危
边上的侍婢听了就有点急,要说话,给那人按住了。皇甫九渊呵呵笑道:“初生牛犊,倒值得人赞赏。他的文章策论文曲馆都有留存,你看过么?”
申家公子道:“看过,不过还是想自己比试一下,才知道同场相较的高低。听说孟大人过去猿臂善射,今天看上去倒有些文弱了。不如就比文的。”眉眼里很有点傲然的。
那人没有说什么,安静坐着。
潘筠就道:“夜里风冷,何况台上有好戏,何必扫皇甫君的雅兴。不如日后再说。”
申家公子犹豫了一下,皇甫九渊道:“你且留在这里,我来考校你几句便是。”
申家公子很高兴,皇甫九渊亲自考校,若赢得赞赏并不输于把谁给比下去,当即爽快答应了。于是那人得以起身,拢着白氅往外刚走两步,潘筠又向皇甫九渊道:“主君,让我送他回去吧。”
那人脚步停了停。皇甫九渊并没有异议,潘筠就走过去,接替了侍婢扶着他。碰到的时候,心跳漏拍了,小心托在他双肘下,掌心是热的,都怕把人烫痛了。到渐渐远离戏台热闹的时候,那人没回头,低低地说了句:“路已不远,不劳相送了。”
潘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我扶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