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红-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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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袍老者一双神目含泪地大笑说道:“喂!你们可都听见啦,柳不肖即是柳含烟,我的猜测不错罢!除了他还会有谁会把徐老弟祖孙荐到我那儿去,柳不肖,也亏他想得出这个名字儿,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状至欢愉的震天长笑,笑至中途,突然住口,双目神光暴射地凝注狄仁杰说道:“大庄主,快说,他到哪儿去啦?”
狄仁杰三人人目斯情,一阵讶疑之后,已然知道来人是友非敌,虽然如此,但仍是未敢贸然大意。
狄仁杰略一思忖,肃然说道:“老朽虽然明知各位均是急欲找他,但在未知各位来历之前,却是恕难奉告柳少侠去处,此点……”
话犹未完,锦袍老者已自脸色一变,轻哼一声,闪身一把扣住狄仁杰右掌脉门,沉声说道:“狄庄主,此不是儿戏事,尚请庄主万勿自误。”
“二弟,雪儿,住手!”狄仁杰突然扬起一声断喝,喝退飞身扑救的乃弟、爱女,目注锦袍老者神色自若地淡淡一声,说道:“贵客怎地如此性急?各位若是不说出来历,就是老朽等三人血溅当场,也断不会说出柳少侠去处。”
锦袍老者尚未说话,神情清奇,精神矍铄的灰衣老者已自跨进一步,轩眉说道:“老弟,你且放开狄庄主,愚兄有话儿说。”
锦袍老者闻言,深注狄仁杰一眼,松开手掌,飘身退后。
灰衣老人向着狄仁杰微一拱手说道:“老朽华山仲孙玉见过狄庄主。”
“什么?”狄仁杰神情一震,瞪口说道:“尊驾是神医赛华陀仲孙先生?”
灰衣老人淡淡一笑,点头说道:“不错,老朽正是华山仲孙玉,神医二字却是愧不敢当。”
“哎呀!”狄仁杰惊喜激动之余,不由顿足说道:“仲孙大侠,你为何不早说!害得狄仁杰斗胆失礼冒犯如此,该死,该死。”
说完,随即满面羞愧地向着灰衣老人一揖至地,站直身形,一注锦袍老人,又遭:“不知这位是……”
灰衣老人阻拦狄仁杰施礼不及,一笑说道:“老朽索性给大庄主三位—一介绍好啦。”
一指锦袍老者,说道:“这位是四川‘飞云庄’‘千面神君’齐振天。”
狄氏三人神情一震,方自齐齐一声:“啊!”
灰衣老者依次指着几位绝色姑娘说道:“这位是‘云裳紫凤’王寒梅,这位是‘天涯一凤’陆菱艳。这个是老朽小女‘飞天彩凤’仲孙双成,一十二位健儿乃是神君门下四豪八杰。至于徐振飞老弟祖孙女乃庄主近邻,老朽不多此一举啦。”
这一连串的介绍,一连串突如其来的过份惊喜,一连串每一位慕名已久恨未识剂的高人,将狄氏三人震撼得瞪目张口,神情激动得呆住啦。
半晌,狄氏三人方始渐渐定下神来。
狄仁杰兄弟连称该死地忙着向仲孙玉,齐振天诸人见礼,倾诉心中仰慕之意。
“俏罗刹”狄映雪却是娇躯一闪,如乳燕归巢般扑至仲孙双成、王寒梅、陆菱艳三位绝代红粉面前,一双柔荑齐出,分别抓住三大玉手,连连摇晃,喜极而泣,神情激动得说不出话儿来。
仲孙玉与齐振天请人也自为之感染,但暗暗地却也为之诧异不已,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这狄氏三人对自己的仰慕之心有多么深厚。
一旦乍逢,岂能不像久旱之逢甘霖般欣喜欲狂?
尤其讶疑的,是徐振飞祖孙二人,原先意料中的是“二龙庄”一副残破凄凉景象,纵有余生者,问明原由也该是一场惨绝无比的殊死搏斗。
而人目不但“二龙庄”完好无恙,两个庄主仍旧还在,而且问明来意之后,竟然如异路乍逢亲人般,流露出感人肺腑的真情。
诧疑之余,徐振飞祖孙二人脑中疑云陡起。
徐振飞略一思忖,轻咳一声,提高了声调,说道:“诸位先别把臂言欢,容狄庄主说出柳少侠去向后,彼此再行欢叙未迟。”
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诸人除年轻的一辈少女外,无一不是多经历练的老江湖,闻言一般感人热浪倏止,代之而来的是一瞬间的如死寂静。
狄英杰微带薄怒地轻注徐振飞一眼,转向诸人微一拱手,说道:“这位徐朋友的话儿委实不差,老朽也自知自身这种欣喜欲狂的神态足以启人疑窦,既是如此,不妨请各位在此稍站片刻,俟老朽说完柳少侠含怒莅临本庄后的一番情形之后,再请进庄内,容老朽一尽地主之谊,聊表仰慕寸心。”
微微一顿,一声长叹,接着就将柳含烟自被字文俊骗进“二龙庄”,至乍闻“玄玄真经”之后匆匆离去,除了隐下爱女对柳含烟的一番爱慕私情外,其余是一字不漏地详详细细地叙述一遍。
说完,又是喟然一声长叹,感激、忧虑之情尽出。
诸人于静听中,神色为之刹那数变,及至闻得柳含烟不顾一切地毅然赶往沧海中无名孤岛,也不由齐齐为之担忧不
已!担忧之余方始恍悟“二龙庄”为何还能完好无恙。
尤其仲孙双成、王寒梅、陆菱艳、云姑诸女,乍闻心上人又自只身涉险地赶往无名孤岛,而且由狄仁杰话中得知那怪人一身功力竟较诸“一尊”犹高出半筹,震骇之余更是心急如焚,忧形于色。
仲孙双成首先说道:“爹,烟弟既然只身涉险,我们不要再耽搁啦,赶快去罢,咱们马快,说不定还能在烟弟未上船以前赶上他也未可知。”
仲孙玉此时也是眉锋深蹙,闻言叹说道:“含烟也真是,既然有此惊人发现,好歹得与咱们商量,怎地如此贸然
齐振天突然说道:“老哥哥,不要在此于事无补地空自埋怨了,你还是快快想出个妥当的主意罢。”
仲孙玉苦笑一声,说道:“愚兄此时方寸已乱,除了依成儿之言兼程赶去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王寒梅道:“师伯,您看要不要跟侄女儿五位师尊联络一下”’仲孙玉摇头说道:“那更来不及啦,即算此时启程,能否赶上他犹未可知。”
云姑突然说道:“狄庄主,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柳少侠一起去呢?”
狄仁杰一怔,苦笑说道:“姑娘这句话儿问得好,老朽这点些微末功,比起柳少侠来何异天壤?不说柳少侠临行一再晓谕老朽二人此事乃属他个人师门恩怨,绝不容第三者插手,就是柳少侠未曾晓谕。老朽纵有追赶之心,也无追赶之力啊。”
此言一出,云姑自知情急失言,不由赧然垂首。
仲孙双成无限幽怨地说道:“烟弟他怎么还是一腔顾人不顾己的老脾气。”
陆菱艳勉强一笑说道:“姐姐,你看罢,他这人将来吃亏也非得吃在这上面不可。”
“哎呀!”王寒梅愁聚眉锋地突然娇声说道:“你二位就少说两句吧,咱们已耽搁了三天路程啦,快走吧。”
仲孙玉略一思忖,突然向着狄仁杰拱手说道:“多谢大庄主相告之德,如今时间急迫,仲孙玉等未能久留,你我来日再行欢叙,告辞。”
这种事情,狄仁杰自是不便强留,只得还礼一声:“诸位走好,狄仁杰不远送啦。”
仲孙玉诸人各自一声珍重,飘身上马。
突然——
“各位且慢!”狄仁杰倏地扬起一声断喝。
诸人闻言不由一齐拉住缰绳,仲孙玉更是诧声喝道:
“怎么?狄庄主还有什么教言?”
“不敢当!”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请各位稍候片刻,只是片刻。”
转向狄映雪又遭:“雪儿,速去庄内将为父及你叔叔,你自己的三匹坐骑牵来,顺便传谕狄龙一声,自此时起庄主一职由他暂代,一直至咱们回来为止。”
“爹爹!”狄映雪惊喜之余,不由忘形一声娇呼。
狄仁杰双眉一挑,笑骂说道:“不要多罗嗦啦,还不快去。”
狄映雪突然扑前一把抱住乃父,在乃父老脸上轻吻一下,悄悄一声:“爹,您真好。”
松开乃父,转注十余丈外诸女,扬臂娇呼道:“四位姐姐,等等我啦。”
娇躯一闪,疾若闪电地飞扑进庄。
狄仁杰望着爱女背影,伸手一摸老脸,不由摇头一声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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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一瞬间,一阵急促马蹄声由“二龙庄”内传出。
紧接着,狄映雪骑着一匹枣红骏马,拉着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健马,疾如闪电飘风般飞驰而出。
狄仁杰兄弟不等狄映雪驰近,便自齐齐一声轻喝,身形突然飘起,迎着来势,半空中各一个盘旋,便自轻飘飘地落在白、黑两匹骏马上,一抖缰绳,齐向仲孙玉诸人驰来。
身法之高,看得请人无不暗暗点头,齐声喝采。
狄仁杰领着乃弟爱女驰近仲孙玉诸人,歉然一笑,说道:“老朽为恐耽搁时间,情急之余,乃至献丑,比之诸位无殊班门弄斧,倒令各位见笑啦。”
仲孙玉微微一笑,说道:“好说,好说,庄主一庄之主,如此轻离,岂不……”
狄仁杰一笑说道:“老朽兄弟身受柳少侠之再生大德,若非日前少侠一再晓谕,早就随侍身后,今日诸位驾临,老朽一门焉能不附骥尾,再则,那无名孤岛乃是老朽世代所居原土,由此至彼,老朽自有捷径,也好为各位带路,如果能日夜不歇地兼程赶往,老朽敢担保,不出两天咱们便能弃马登舟。”
诸人闻言不由齐齐为之一喜。
仲孙玉一声:“如此,有劳大庄主啦。”
微一挥手:“走!”
甘余匹健马扬起一阵尘土,飞驰而去,转瞬不见。
请人心急柳含烟安危,自是披星戴月,栉风沐雨,马不停蹄,暂且不提。
容笔者掉过笔头,略略为各位叙述一下徐振飞祖孙怎样地与仲孙玉诸人联袂来此,及柳含烟此去情形。
原来徐振飞祖孙二人自那日洒泪离开柳含烟后,便毫不停滞地日夜赶往川中。
这日日薄崦嵫,黄昏时分,方始抵达“千面神君”齐振天所居的“飞云庄”前。
老远地,徐振飞祖孙二人便已看到“飞云庄”气势庄严雄伟的门前两边分站八名一身黑色劲装的抱刀大汉,神情肃穆,状至威猛,令人一见便会对这位素似神龙的神秘奇人,生出一种敬慕之心。
离庄门十余丈外,正负手伫立一位身材高大的锦袍老者,双目凝注衔日远山,不时发出一声令人闻之心酸的喟然长叹,好似有着一份极为沉重的心事。
徐振飞人目斯情,他虽然未能有幸见过齐振天之面,但这“千面神君”四字,他却是如雷贯耳,仰慕已久,故而丝毫不敢怠慢地拉过云姑轻声说道:“云儿,你且在此稍等一下,爷爷先过去请那老先生代咱们通报一声。”
随即,神情恭谨异常地向着锦袍老人立身处急步走去。
方走两步,锦袍老人已有所觉,但即头也不回地轻喝一声:“什么人?”
喝声入耳,徐振飞一震住步,不由地暗忖道:“此人好灵敏的听觉,我此时离他怕不有卅余丈?下人如此,‘千面神君’其人可知……”
提高声调,恭谨地说道:“小老儿徐振飞率小孙女有要事欲谒见贵庄庄主,尚烦请代为通报一声。”
锦袍老人轻“哦”地一声,缓缓转过身形,一张色如重枣般不怒而威的脸上,深蹙双眉下的一对民目,射出两道冷电般光芒,在徐振飞面上一扫即敛地说道:“徐老丈请上一步说话。”
徐振飞吃他那如电目光看得心中一凛,不由地暗道一声:“此人好深厚的内功。”
随即恭谨一声:“徐振飞遵命。”
急步走至锦袍老人面前,方一躬身。
锦袍老者双臂闪电般探出,一扶徐振飞双臂,微笑说道:“老丈偌大年纪不必多礼,但不知徐老丈要见敝庄庄主有何教言?”
徐振飞躬身不下,只得站直身形恭声说道:“尊驾此言怕不太以折煞小老儿?小老儿祖孙此来,乃是受命贵庄主一位故友,前来请求收留。”
锦袍老者轻哦地一声说道:‘“徐老丈是否可以先行说出那位要老丈前来敝庄的朋友他高姓大名?”
徐振飞闻言顿感为难,略一迟疑,嗫儒说道:“这一下小老儿斗胆恕难从命,小老儿来时,贵庄主故友曾一再嘱咐非遇贵庄主本人,不得说出他的姓名。”
锦袍老者哦地一声,挑眉说道:“竟还有这种事情,老朽不知,尚请见谅。”
微微一顿,一笑又道:“老朽即是齐振天,老丈但说无妨。”
“啊!”徐振飞心神狂震之余脱口一声惊呼,忙自躬身说道:“小老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