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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花开莫与流年错 by云思遥 (完结)-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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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管,先回答我,收不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她可怜兮兮地问。
  “我可是要收房租的。”凌翊濬似笑非笑。
  “吸血鬼。”简悄咬牙切齿地说,“还有,我想休长假。”
  最好能宅在家里不问世事。
  “可以,就让仲恬恬接替你下面的工作。”凌翊濬颔首。
  说起来他对她真是仁至义尽。
  考虑到简悄一直穿着湿衣服,他们决定先回凌翊濬的家。
  他带她回的公寓在城南,地段未必最好,不过是出了名的安静。车子驶进小区能看到一片开阔的景观湖,雨后的空气格外湿润清新。他住顶楼,有一处空旷的天台。三室二厅,整洁干净,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简悄不及好好打量他的布局,见他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她,示意她先冲凉。
  他倒是神情坦然,她却不知怎的,有一丝羞惭。幸好半低垂着头,谅他也看不清。
  洗了澡,终于感觉舒爽许多。套上他宽大的睡衣,及肩的秀发披散,别有一股慵懒的风情。凌翊濬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看报纸,听到声响抬起头,只一眼,便又自若地低头。
  简悄耸了耸肩,颇有些失望地坐在他身边问:“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看到女主角沐浴的表情都不该是你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凌翊濬闻言放下报纸,扯了扯嘴角:“或许你不是女主角,只是路人甲。”
  “对一个前不久才拒绝你的女人说这种话,你真是报复心重。”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立刻化身为狼?”凌翊濬似笑非笑地问。
  简悄满脸黑线,得了,她还是做路人甲比较好。
  年纪大了,抵抗力确实不如从前。不过淋了会雨,第二天竟发起烧来。
  一大早简悄睡得迷迷糊糊的,浑身虚脱无力,额头滚烫。
  凌翊濬在外敲了许久的门,只听到她闷声的回应。
  “怎么了?”他的声音急切了几分。
  简悄挣扎着起来把门锁打开,脸色惨白得似鬼一般。
  “发烧了?”凌翊濬伸出手指按在她额头,有股奇异的冰凉。
  简悄觉得舒服了些许,那一刻竟希望他的手掌能长长久久地停顿。
  “去医院吧。”
  她摇了摇头:“不想闻消毒水的味道,上大学时都是盖被子睡一觉出身汗就好了。”
  他也没坚持。“我给你熬点粥,你先休息下。”
  “你熬的粥确定可以吃?”她表示怀疑。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会洗手作羹汤?
  “病人没有挑剔的权利。”凌翊濬斜睨她一眼,径直把她抱回宽大的床上,盖上蚕丝被。
  仿佛是身体的虚弱加重精神的脆弱,他的动作亦不算温柔,却令她有一刻的怔忪,想留住他,渴望有他陪伴的温暖。
  拉住转身离开的他,她眼里似有一团雾气,似可怜的小鹿:“你能不能留下来?”
  “你病糊涂了?”凌翊濬皱了皱眉。
  简悄遭受沉重的打击,气得推开他:“你一点都没有浪漫细胞,给我煮粥去!”
  凌翊濬眼底含笑,“好好好,我去。”
  其实很少看到他这么好脾气的模样。
  简悄心满意足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他摇醒。
  “起来,喝点粥吃了药再睡。”
  她慢慢睁开眼,睡了一会,出了身汗,脑袋顿时清醒不少。这几年的历练让她连扮柔弱的林黛玉的资格都没,病来得快也去得快。
  他熬了白粥,配着竹笋咸菜,清香可口。
  她是惊讶他的好手艺的,“真的没有看出来,你会这么的本事。”
  “天下很多事你想不到的。”凌翊濬目光黯了黯。
  简悄虽觉得他表情奇怪,但也不曾多心。
  喝了粥吃了药,再睡一阵,精神好了太多。她打开电视,转了一圈都没有想看的连续剧。百无聊赖中翻到新版的《一帘幽梦》。旧版的电视剧她没看过,反正无聊,就停下遥控。恰巧是费云帆与法国前妻卿卿我我被紫菱看到的一幕。为了安抚紫菱,中年大叔在门外深情表白,又爬阳台,签下不平等条约,终于博得美人的原谅。
  以她二十八岁的高龄,鸡皮疙瘩都落满一地。
  奶奶的精神真是令她佩服。
  凌翊濬敲了门,进来看到她的恶趣味,不由摇头:“你的品位真独特。”
  简悄正抱着被子吃吃地笑,看到他进来,忙招呼他坐下。“来来来,你真该学学人家费大叔,有这样深情的口才,再普罗旺斯巴黎什么的逛一圈,还有谁搞不定。”
  凌翊濬瞥了她一眼:“也包括你在内?”
  “我也是俗人啊俗人,你别把我想得多清高。你要是对我进行物质轰炸,我保管三个月就投降。”简悄笑眯眯地回答。
  凌翊濬弹着她的额头,“那好,我先到别的女人那里试验过了再找你。”
  简悄极有兴趣地问:“话说,你有没有什么前妻前女友的,出来晒晒,我也能像紫菱那样盛气凌人地对法国女人说一堆很拽的中文,摆着正室的范儿,想起来就觉得兴奋。”
  “等你有了资格再说。”凌翊濬浇了她一盆冷水。
  “我以为我可以恃宠而骄的。”简悄故作委屈地说。
  “原本你有机会,是你主动放弃了。”凌翊濬丝毫不给她面子。
  简悄把头闷在被子里,闷声不语。
  唾手可得的机会放弃了,才会有一点点后悔。
  诡异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淌,空气渐渐令人窒息。
  幸而,简悄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陌生号码,她也不管,按下接听键,正是孙曼的声音。“悄悄,我回老家了,这是我的新号码。这几天就用这个号了。”
  一贯彪悍的孙曼居然声音闷闷的,简悄顾不得追究她昨天的失踪,和今天莫名其妙回老家的行为,“女人,你怎么这么没精神?”
  “我那么有精神干嘛,我又没有内分泌失调、更年期提前。”某个女人理直气壮地回。
  这才是她熟悉的孙曼,简悄满意地笑了笑。
  “你大周末的,不在家,跑去跟哪个男人幽会了?”狡猾的孙曼不交代诡秘的行踪,反倒打一把。偏偏简悄心虚得很,竟忘了反驳。
  “我在加班,跟上司公干。”简悄抬高声音回。
  凌翊濬不由笑出声。
  “你继续公干吧,我是被爷爷赶出来的,只好长途跋涉去我姥姥家,不跟你多说了。”孙曼兴致缺缺地应道。
  “去吧。”简悄也匆匆挂断电话。
  瞪了一眼杵在面前的高大俊挺的男人,都是他,害得她跟孙曼闲侃的心情都没有。
  凌翊濬摸了摸鼻子,忽然问道:“孙曼的电话?”
  简悄巴不得找个话题改变这种状况,点头道:“嗯,她回老家了。”
  凌翊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挺好,那里安静。”
  简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知道问是问不出究竟的。
  “手机给我,我找下仲恬恬的号码。”
  简悄听话地递给他。
  凌翊濬摸索了一阵,还给她,去客厅打电话。不一会儿回来。
  “你休息吧,我已经帮你请过假。孙曼既然回了家,你在这里休息几天。”
  “那你呢?”简悄也不知他该不该留下。
  凌翊濬斜挑着眉毛,“你是希望我留下?”
  “这是你的家,别说得我跟暴君似的。”简悄扑哧笑道,“大老板,我还真不敢鸠占鹊巢。”
  
  晚上醒过来,口渴得厉害。
  简悄爬起来走到客厅想找冰水,却看见一盏晕黄的灯光亮着。凌翊濬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穿着睡衣,颜色是他钟爱的宝蓝。平日里整齐的头发略显得凌乱,听见声响朝她望去,有种懒懒的稚气。
  “还没有睡?”这张脸明明很熟悉了,可有时看到,仍然会有动心的感觉。
  “睡不着。”他看着她,“你要喝水?”
  “你前世一定是算命的。”她下结论。
  “你刚刚好了些,喝冰的容易伤身体。你坐着等等,等我烧开水。”
  电水壶的速度很快,他拿起两个杯子反复倾倒,水温凉得快些。
  简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动作轻柔,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喝了几口温水,她壮了壮胆,打断看书的他。
  “凌翊濬,一直没有听你再提过你妈妈。”
  凌翊濬放下书,动作有些迟缓。“你还记得她?”
  “嗯,见过她的人大概都很难忘记吧。”那个美丽得如同空谷幽兰的女人。
  “她去世了,七年前。”他的声音有点暗哑,眼里是一片看不见的深沉似海。
  简悄一愣,难道真应了红颜薄命那句?
  “那时你已经不在国内了?”
  凌翊濬微一点头:“这大概是我最遗憾的事。”
  他脸上有不易察觉的伤感,若非简悄与他一样失去母亲,怕是捕捉不到。
  他的身世对翊帆上下依旧是个谜。
  他宣称是凌董事长的孙子,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父亲到底是凌董事长众多儿子中哪一个。
  联想起小时候同学对他身世的猜测,看来并非捕风捉影。
  所以敏感话题她从来不问。
  她沉默下来,他依旧看他的书。简悄也不愿回房间,好像就在他身边安安静静不做声,也是一种温暖的享受。
  到底身体仍旧虚弱,不一会儿,她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过去。
  凌翊濬放下书本抱起她回房间,她的睡姿倒是很安静,只是眉头微微地皱着,有淡淡的忧伤。他心中一动,坐在床沿,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眉间,似要抚平那股愁痛。
  她隐隐约约觉得麻痒,情不自禁向他的方向依偎过去。
  他的手触电似的缩回,淡淡一笑,目光停留在她的眉眼间,流泻着清清浅浅的眷恋。
  
  一夜好梦。
  睡醒枕边依然残留温暖的记忆。
  简悄睁开眼,神清气爽。起身踱步到客厅,没瞧见凌翊濬。倒看到一桌清粥小菜。
  闻着香气四溢,简悄胃口大开。也不等凌翊濬自个大块朵颐。
  吃完才发现桌上凌翊濬留下的便笺,龙飞凤舞的字事无巨细地叮嘱她如何照顾自己。
  简悄逐字逐句读着,丝毫没察觉嘴角那丝掩饰不住的笑意和眉眼的春光。
  她其实是标准的劳碌命,吵着要休假,等闲在家反倒浑身不自在。
  跑到街上逛一圈,买了几件价廉物美的夏装和换洗的睡衣。看到一家绒线店清仓,进去淘了一堆颜色素净淡雅的毛线,顺便去书店买了本编织书。当年楚天屹不肯用她的钱买外面那些昂贵的衣服,她没办法只好自己买了毛线织。其实她买的毛线都是最好的,计算时间成本,价值并不低。
  手艺大概没法跟老一辈的人比,在同龄人中倒是佼佼者。
  翻着书本,挑来拣去,终于选定自己喜欢的花色。她是没甚想象力,想象不出穿在凌翊濬身上的效果,但鉴于某人天生是个衣架子,想来一定是好看的。
  织了两小时,渐渐觉得腰酸背疼,颈椎也咯咯作响。
  忽然门铃大响。
  简悄颇踌躇。
  思来想去不知该不该开门。
  她透过猫眼看清来人,不由倒吸口气。
  正是翊帆集团的凌董事长。记忆里年近七十的凌老爷子向来精神矍铄,可这回,却苍老太多。
  她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幸好老爷子身体不适,没坚持太久,她才能松一口气。
  大白天的,活像她做了亏心事。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当初反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爸爸说的。
  凌董事长刚愎自用,雷厉风行是业内出了名的。
  她若是真打算跟凌翊濬一起,第一个要过的就是老爷子的关。
  她若是简翰明的女儿,或可还能入老爷子的眼。可是她斑斑的过去,老爷子若有心查探,不会不知晓。到时不知会掀起多大的波澜。他或许不会像楚天屹的妈妈那般直接,但老爷子若要私底下有何举动,谁也挡不住。
  那些勇于反抗豪门主事并且获得他们赞赏的灰姑娘,终究只能活在电视剧里。
  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呆。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响。
  凌翊濬走进来,看到她捧着一堆毛线发呆,幽深的目光闪过一道亮光,却漫不经心地问:“你想改行了?”
  简悄慌乱地藏在身后。“跟你没关系。”
  “我有说跟我有关系吗?你这算不算是欲盖弥彰?”凌翊濬一步步靠近她,高大的身躯笼罩她,俯下身轻轻巧巧地把她圈在怀里,男性的气息弥漫在她耳边,似有若无的诱惑,“若是跟我没关系,干嘛躲躲藏藏的?”
  “我偷养小白脸不成吗?”简悄想理直气壮地回,偏偏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凌翊濬一手擒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他。“知不知道这句话犯了忌讳?”
  简悄心跳得飞快,俏丽的脸蛋布满红云,他离她太近,近得连空气都被他掠夺。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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