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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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殖民地能够提前积累大量资本。受益者不仅远远没有增加同
总人口比较反而是减少了失业的欧洲人和当地白人在不停地增
加足以说明此点”扣除倾注在欧洲资本主义原始积招过程的最优
厚部分之后,留在美洲的那一部分资本不是像在欧洲那样用于为
工业的发展剪定基础,而是用来修建篆华的宫即和庙宇,晌买首饰
和奢侈的衣着及家具,养活众多的奴仆并在节日中大肆挥粗。在
较大程度上,这笔多余的资本用来响买新的土地,或变为固定资本
或绷续在投机和商业活动中运转。
在殖民时代衰落的时期洪堡在墨西哥发现了一笔巨额资本
集中在矿山主的手中或在退出商界的买卖人手里”。根据他的考
证墨西哥田产和全部资本的一半以上是属于教会的,教会还通过
典押控制了相当一部分余下的土地。像维拉克鲁斯和阿卡普尔
科的大出口商一样,墨西哥矿主把他们多余的钱用来购买大庄园,
放高利贷,教会的高层人士也向这个方向发展他们的财产。能够
把平民百姓变为王宫贵族的住宅以及令人惊叹的庙宇就像雨后春
笋般拔地而起了
在十七世纪中叶的秘鲁村落领主、矿主、宗教法庭法官、王国
的行政官员等等都把资本倾注到商业中去了。在委内瑞拉,十六
世纪末开始用鞭子强迫大批黑人种植可可,靠这项经营形成的财
富投人到“新的可可种植园和种植其他经济作物以及矿山城市不
动产。购买奴隶和牲畜等等方面,’e。
波托西的废墟,白银的时代
当安德烈冈德·弗兰克分析在拉丁美洲历史长河中“宗主国
和卫星国”之间关系的本质时,他把这种关系看作是一条连续从属
的锁链。他在一部著作。中指出,今日最不发达、最贫困的地区正
是昔日同宗主国的联系最紧密、曾经景荣一时的地区。这些地区
过去生产了大量财富出口到欧洲,后来又出口到美国去,是大量资
本的源泉,但在由于种种原因贸易不兴盛之后就被宗主国抛弃了,
波托西就是这种一落千丈的极好的例子
墨西哥瓜那华托和萨卡特卡斯银矿是后来繁荣起来的。在十
六和十七世纪,富饶的波托西山是美洲殖民生活的中心,以这种或
那种形式在这中心周围运转的有智利的经济,它提供小麦、肉干、
皮革和酒;有科尔多瓦和图库曼的畜牧业和手工业,它们提供牲畜
和纺织品,有万卡维利卡的水银矿以及阿里卡地区,它是向当时主
要行政中心利马运去白银的转运站。十八世纪是以波托西为中心
的白银经济枯竭的开始,但是,在独立战争时期,包括今日玻利维
亚在内的这一地区的居民比居住在今日阿根廷这块土地上的居民
还要多。一个半世纪以后,玻利维亚的人口几乎比阿根廷的人口
少了六倍
那个被豪华和浪费搞得疲弱不堪的波托西如今只给玻利维亚
留下对过去辉煌灿烂景象模模糊枷的记忆,留下教堂和宫殿的废
墟以及八百万具印第安人的尸体。镶嵌在有钱的骑士盾牌上的任
何一颗钻石的价钱,都比一个印第安人当苦力一生所挣的钱还要
多,但是骑士带着钻石逃跑了。玻利维亚这个今日世界上最贫困
的国家之一,可以以曾经为最富有的国家增添财富而感到自豪
—如果这样做并非无用的话。在我们的时代,波托西是贫困的
玻利维亚一个贫困的城市,我曾和一位裹着长长驼羊毛披巾的老
太太在她那有二百年历史的安达露西亚式的庭院里交谈,她对我
说:“这个城市给予世界的东西曾经是最多的,但是现在它拥有的
东西却最少。”这个注定要怀旧的、饥寒交迫的城市,至今仍是美洲
殖民制度一个敞开的伤口一份控告书。世界应该开始乞求它的
原谅。
人们以瓦砾为生。1640年,阿尔瓦洛·阿隆索·巴尔巴神父在
马德里出版了由皇家印刷厂印制的关于金属艺术的杰出论文。他
在书中写道,锡·是毒品”。。他提到了一些山,“那里有很多锡,但
是不被人所知,因为在那里没有发现大家所要寻找的白银,所以把
锡扔到一边去飞现在在波托西正在开采被西班牙人当作垃圾扔
在一旁的锡矿。一些老房子的墙壁被出瞥,因为它所含的锡的成
色足。从过去西班牙人在那座富饶的山上开掘的五千个矿井口几
百年来源源不断地喷出财富。随着炸药慢慢把山炸空,山顶慢慢
塌陷,山也正在改变颜色。堆放在无数洞口边的大堆岩石有各种
各样的颜色:粉红色的、淡紫色的、紫红色的、黄褐色的、灰色的、金
黄色的、棕色的,简直是一条用各色小布块徽成的床单。凿石者敲
开岩石,善于掂量和选矿的那些印第安妇女,则像小鸟一样衔啄余
下的矿石,从中寻找锡。矿工们手擎电石灯,拘楼着身子钻到那
些尚未被水淹没的矿井里去挖掘所能采到的东西。白银是没有
的。连一点点闪光的东西都没有。西班牙人甚至用小着帚把矿井
扫得干干净净。矿工们用镐头和铁锹在狭小的坑道里从矿石残渣
中掏掘一些矿石。“山还是富饶的”—一个用手扒土的失业者平
静地说,“上帝保佑,你看,矿山像植物一样也在长大”。波托西富
饶山峦的对面,有一座名叫瓦卡奇的山,它是矿山被毁的见证人。
瓦卡奇在克丘阿语中是“哭泣过的山”的意思。山坡上有许多“泉
眼”,流下了一股股清傲的泉水,让矿工们饮用。
十七世纪中叶是这个城市的昌盛时期,它曾经吸引了许多西
班牙和当地白人画家、手工艺者以及印第安的肖像画家,他们在美
洲殖民艺术中刻下了自己的烙印。被称为美洲格雷戈。的梅尔
乔·佩雷斯·德奥尔金留下了为数众多的宗教题材作品,既显示了
画家的创作天才,又反映了这块土地的宗教热情,例如令人难以忘
怀的圣母玛丽亚的光辉形象,她敞开胸怀,用一只乳房喂婴儿时的
耶稣用另一只乳房喂圣约瑟。首饰店的金银匠做凸出花纹的师
傅,木匠和做金、木、石膏及珍贵象牙工艺的师傅,他们用无数闪闪
发光的金银丝做成的雕塑、祭坛以及极珍贵的讲道台、组塑来装饰
波托西许许多多的教堂和修道院。同那些受到致命的潮湿侵蚀的
绘画、次要的人像和物品不一样,用石头雕凿的庙宇的正门则经历
了几个世纪风风雨雨的吹打。旅游者和神父们把教堂抢劫一空,
从圣杯、大钟到用欧洲小山毛禅木和白蜡木雕成的圣弗朗西斯科
的雕像和基督的赚像,能拿的都拿走了。
这些被抢劫一空的、大部分已关闭的教堂正在逐渐被岁月所
摧毁。这确实很可惜,因为它们虽然被掠夺殆尽,却仍然是保存下
来的、把各种风格熔化在一起并加以发挥的殖民地艺术的巨大财
富。这种艺术的宝贵之处在于它的风格和异教情调,代替了十字
架的蒂亚瓦纳科的“阶梯式标志气同神圣的太阳、神圣的月亮在一
起的十字架;披着自然长发的圣男圣女,环绕柱子一直到柱顶上的
葡萄和麦德,同印加帝国的国花—康图塔花在一起;美人鱼、酒
神和欢乐的生活同罗马式的苦行僧、一些神像助黑的面颊以及带
有印第安特色的女像柱交织在一起。一些已经没有教徒光临的教
堂被重新修建改作它用。圣·安布罗西奥教堂变成了奥米斯特影
院;1970年2月在用浅浮肚装饰的正门上登出了下次公映的广
告“世界发疯了,发疯了,发疯了”耶稣会的教堂也变成了电影
院,后来又变成了格拉斯公司的商品仓库,最后变成了公共慈善事
业的食品仓库。少数教堂还在勉勉强强地举行一些宗教活动,波
托西居民由于贪求而开始向神祈祷已经有一个半世纪了。以圣·
弗朗西斯科教堂为例,据说这个教堂的十字架每年都长高几公分,
维拉克鲁斯主神的胡子也在长长,这是四个世纪前不知由谁带到
波托西的穿丝戴银的令人生畏的耶稣像。神父们每隔一段时间少
不了要给他剃剃胡子甚至写下了他所做的一切神奇的事:不断地
驱除干早和瘟疫,奋起捍卫被围困的城市云云。
但是,维拉克鲁斯主神对波托西的衰落无能为力。人们说,银
矿的枯蝎正是上帝惩罚矿主的暴行和罪孽的。壮观的弥撤是往日
的事,宴会、斗牛、舞会、焰火也已成为过去。豪华的宗教仪式归根
结底也都是印第安奴隶劳动的副产品。在紧荣时期,矿主们为教
堂和修道院提供了大量的捐赠,他们经常举行隆重的葬礼活动。
通往天堂的大门的钥匙是纯银的,商人阿尔瓦罗·贝哈拉诺在他
1559年的遗嘱中命令“波托西所有的神父和教士”都要为他送葬。
在殖民社会炽热恐惧的疯狂行为中,庸医和巫师同正式的宗教掺
杂在一起。隆重的施涂油礼,同施圣餐一样,能拯救垂死的人,尽
管留下丰厚的遗产来修建一座寺庙或一个银祭坛比这更有效得
多。念福音可以退烧,在一些修道院念经可以降低体温,在另一些
修道院念经又可以使身体发热。“宗教教义像罗望子树和甜硝石
一样凉爽,圣母颂就像柑播花和嫩玉米须一样使人感到温
暖二t。;t。〃t。。
在丘吉萨卡大街,可以看到被几百年岁月侵蚀的卡尔马和卡
雅拉伯爵宫殿的正面,昔日的宫殿如今已变成一个牙科医生的诊
所。军团长安东尼奥·洛佩斯·德基罗加先生的族徽,现在是兰萨
街一个小小的学校的装饰品。画着张牙舞爪狮子的奥塔维候爵的
族徽,现在挂在国家银行的门廊上,他们现在都住在哪里呢,大概
已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仍然死守在家乡的波托西老太太
告诉我,富人们先走了,后来穷人们也走了。波托西现在的人口比
四个世纪前少了三倍。我从乌尤尼大街一个屋顶的平台上遥望那
座山,乌尤尼大街是一条狭窄的、曲曲弯弯的殖民地小巷,这里的
房子都有大大的木结构的阳台,小巷两边的阳台挨得很近,街坊们
不论是接吻还是打架都不必下到街上来。像整个城市一样这条
街上还保留着古老昏暗的油灯,海梅·莫林斯曾经这样描写在这
昏暗的油灯下,“遮面的骑士、漂亮的妇人以及赌徒们像幽灵一样
谈情说爱并悄悄溜走”。这个城市现在已经有了电灯,但是并不怎
么显眼。在黑暗的广场上,在古老的灯笼的照握下,为慈善事业举
行抽彩晚会。我看到人群中有人抽中了一块饼子。
苏克雷和波托西一起衰落。这座气候宜人的小城,曾先后被称
作恰尔卡斯、拉普拉塔和丘基萨卡。它在很大程度上享用了从富饶
的波托西山中流出来的财富。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的兄弟贡萨洛·
皮萨罗想当国王却未能当上,他在苏克雷修建了一座王宫般富丽堂
皇的宫殿。教堂、大房子、公园和疗养花园,同法学家、信徒们以及
咬文唱字的诗人们一起,不断地涌现。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它们
渐渐给城市留下了烙印。“寂静,这就是苏克雷的寂静,苏克雷已不
存在但是从前~~厅。从前,这里是两任总督的文化首府,是美洲
主要大主教区的所在地,是殖民地最有权势的法庭的所在地是南
美洲最繁荣、最文明的城市。乌比纳和科尔盖恰卡两位夫人,即塞
西莉亚·孔特雷拉斯·德托雷斯夫人和玛丽亚,德拉斯梅塞德斯·托
拉尔瓦·德格拉马霍夫人举行丰盛的宴会,比赛谁更能挥霍她们从
波托西的矿产所得到的巨额盈利,当丰盛的宴会结束时,她们从阳
台往下扔银餐具,甚至扔金制器具,让走运的过路人拾拣
苏克雷现在还有一个埃菲尔铁塔,还有它自己的凯旋门,人们
说,用它的圣母玛丽亚身上的珠宝就能付清玻利维亚的巨颇外债
但是曾在1809年欢乐地歌颂美洲解放的那些教堂的著名的钟,今
日的钟声是凄惨的。圣·弗朗西斯科教堂暗哑的钟声曾经多次宣
告起义和撰动,今日却只能为苏克雷死一般的沉寂敲丧钟。苏克
雷仍然是玻利维亚的合法首都,最高法庭仍然设在苏克雷,这都无
关紧要。走在街上的是数也数不浦的讼师,他们病病歪歪,皮肤发
黄。是这个城市走向衰亡的幸存的见证人。他们曾经是戴着拴有黑
带子的金边眼镜的博士。苏克雷高贵的长者们,从空空如也的大
宫殿派出他们的仆人到火车窗户下卖烧饼。在以往走运之时,有
人甚至买下了王子的头衔。
在波托西和苏克雷,只有已不复存在的财富的幽灵还活着
万恰卡是玻利维亚的又一场悲剧,在上个世纪,英国和智利资本耗
尽了这一地区宽度为两米多、含银量较高的银矿矿脉,现在只剩下
灰尘弥漫的废墟。地图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