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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师兄个个都坏-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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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骛,一直往西,去往薛神医的药庐,天底下,也只有他一人方能医治。当下手势招呼尹方二人,凭着脑中记忆,简单画下药庐所在位置,尹方大喜,说他们一行正是由此附近山道过境,自然轻车熟路,由此也不再停留,径直朝雍西边境而去。
    其间伤口疼痛难忍,虽有大夫所留药草敷治,仍是无济于事,胸口伤处已经溃烂化脓,后肩想必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日不能歇,夜不能寐,痛楚难当,一阵胜过一阵,不能发声呻吟,唯有咬牙强忍,只咬得上下口唇伤痕斑斑,人前却是勉力微笑安慰,直把身边两名刚硬男子看得泪眼闪耀,心疼不已,两人心急如焚,轮流驾车,马鞭抡得溜圆,昼夜赶路,只盼尽早到得药庐,早日解除她的痛苦。
    说也奇怪,好几回,身上骤然发起高热,脑中昏昏,神魂欲散,料得已经是将死边缘,谁知隔日醒转,仍是身在人间,心中大为惊奇,须知自己一个柔弱女子,再是意志坚定,也是血肉之躯,三番五次的劫难,为何总是不死,难道是因为自己乃是灵魂穿越而来,那阎罗王手下留情,都不予勾了自己的命去?
    行了两月,马儿跑死一匹又一匹,马车换过一辆又一辆,总算是进得雍西境内,路上遇到小队士兵盘查,尹方也不搭理,与铁敬几箭射去,对方死伤过半,作鸟兽散去。
    马车不停,直取西北群山,到得山口,问过山村猎户,只说前方山路崎岖,不能骑马行车,只能步行。
    尹方与铁敬也不迟疑,当下收拾一阵,砍来树枝软藤,做了一个简易担架,让她躺于其中,两人抬着前行。
    那铁敬本有腿伤,只是自行接骨,一直没有痊愈,只走出里许,便全身腿上酸软,步履维艰,怕她担心,只是强自撑着,待到行至一处高地,一个不稳,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担架一斜,凌宇洛险些滚落在地,好在铁敬咬牙挺住,高举过顶,尹方听得声响不对,也是单手支撑,回身来就,总算是有惊无险。
    凌宇洛眼中含泪,好生过意不去,双手勉力抬起,比划一阵,让他放下自己。
    铁敬焦躁起来,捶着伤腿,说道:“少主伤势已经不能再拖,铁敬纵然是废掉这条腿,也要将少主送到那神医住所去!”说罢,仍是撑起身子,与尹方一道抬起担架来。
    尹方正欲阻拦,抬眼见得天色微变,又看凌宇洛面色愈加青白,生怕她身子衰弱坚持不下去,只得随他而去,两人抬着担架,奋力而行。一步步向前挨去。
    按照那地图上的标示,药庐就在那前方山坳之中,行到天黑,尚未走得一半,而且山路崎岖,越来越是难走。好不容易挨到了一片平地上,四周树木低矮,稀稀拉拉,两人将凌宇洛放下地来,稍作休息,铁敬面色疲惫,坐着没动,一直闭眼不语,尹方打了水来,从怀中取了些干粮,喂他吃些,剩下的与铁敬分着吃了,又砍了树枝,重新做了担架,入夜之后,点个火堆,就地歇息,睡前不忘约定两人轮流守值。
    睡到半夜,火堆渐渐熄灭,身上愈冷,凌宇洛蜷起身子,只听得一声低呼,猛然惊醒,一睁眼,就看见草丛中点点幽光,似是兽眼闪动,足有几十上百之多!
    “糟了,是狼群!”尹方一步过来,抱着她就朝附近一棵矮树上窜去。
    铁敬却是坐着不动,抓了弓箭,一箭接着一箭,对准那碧光闪耀的狼眼射去,只听得声声惨叫,恶狼一只只倒下,但是更多的恶狼却是朝着他步步逼近。
    “铁敬,快上树!”尹方将她靠在自己身上,也是弯弓搭箭,一支接着一支朝树下群狼射去,凌宇洛喘着粗气,抓着他的衣襟,担忧若狂,张嘴想喊,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铁敬并不起身,一边射杀,一边叫道:“尹总管保护好少主!”
    尹方一望过去,顿时明白过来,这铁敬腿伤未愈,一路强自支撑,已是达到极限,如今哪里还站得起来,再说此处树木无多,尽数低矮,自己二人已经上了最近的一棵,那另外几棵却是远在数丈之外,人已被群狼包围,没法过得来。
    “铁敬,你撑住!”举目四望,动作不停,一支接一支射出,羽箭用完,便是掷出腰刀和匕首,又杀了两狼,再看底下,铁敬也是羽箭射尽,倚着那渐渐熄灭的火堆,只紧紧握住腰刀,朝着那渐渐围合的狼群,怒目而视。
    尹方抱紧凌宇洛,别过脸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夜风一吹,细雨忽至,那地上的火堆终于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
    手起刀落,刀声呼呼,惨嚎顿起,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是狼声,还是……人声。
    铁敬……好兄弟……
    胸口剧痛,心间欲裂,泪水簌簌落下,满眼满面皆是染上冰凉,身下开始有摇晃剧烈,尚未回神,却听得耳畔尹方低低说道:“少主,群狼撼树,这树上承受不住两人重量,你……一定把树枝抓紧,等到天亮之时,就安全了……”
    说罢,将她双手按在树枝上紧紧抱住,自己大喝一声跳下树去,一待落地,转身即跑,狼群瞬间追出。
    凌宇洛倚在树上,无法出声,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震撼过,眼见身边之人为了自己,一个又一个离世,心中的痛,已经难以复加,光明就在前方,只是一步之遥,偏偏为何功亏一篑!
    四周渐渐静寂下来,天色沉沉的黑,仿佛带着无尽的悲凉,忽然,心底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有一道目光,正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自己,是……铁敬未死?
    狂喜之下,睁眼看去,一双碧眼在树下不远处发出幽冷的光芒,身形却是要庞大得多。
    是……狼王!
    群狼追逐尹方而去,它却是留下来守着树上的她,动物,一点不比人笨。
    双手不住颤抖,软弱无力,却必须要紧紧抓住树枝,让自己不至于掉落下去,她的命,已经不单纯是自己一个人的,为了那么多天上人间守护她的人们,她必须珍惜,必须好好活下去!
    一人一兽僵持,一动不动,正当此时,一道焰火自尹方逃离的方向冲天而起,在夜空中迸发出火红耀目的光芒。
    凌宇洛浑身一震,这应该是尹方放出来的,看样子像是召集同伴的信号,可是在大山之中哪里还有火凤卫在?他是在……
    转念一想,当即明白,他意在引出药庐之人的注意,深山野林,忽然出现焰火,薛神医应该会及时出来查看究竟,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发现树上的她了。
    正值欣慰之际,一声长啸从前方山坳里传来,有人似是一路飞奔,啸声由远及近,连绵不断,内息充沛,洪亮之极。
    这一声,却是让她顿时泪流满面,心思狂乱,几乎要从树下摔下来。
    没有听错,不会听错,以天机门独有的内力心法传出,这人,是大师兄……
    他居然在薛神医的药庐,他很快就要来救她了!
    眼前黑影一闪,腿上便是尖锐火辣的痛,却是那狼王听得人声,心思顿躁,直接朝树上猛然跳起企图撞她下地来,腿上的痛,便是那利爪所抓。
    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狼王爪上沾血,已是野性大发,眼露凶光,一次又一次向上腾跳扑起,力大无穷,那栖身的树桠已经是不堪重负,摇摇欲折,身上也是多处抓伤,流血不止,却仍是死死扯住树枝,不为所动。
    狼王怒号一声,转身奔出数丈之外,随即回转,仍是紧紧盯着树上之人。
    凌宇洛见它动作眼神,心中一凛,暗叫不好,这狼王已通人性,竟是要助跑起跳,目的还要将自己逼下树来。
    果然如她所料,那狼王奔跑如飞,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已近树下,忽然腾空跃起,血口大张,利爪伸出,凌宇洛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将自己重重扯下树去。
    嘭的一声,整个人已经摔在地上,后脑似乎撞上了山石,黏糊糊一片,眼见那双狼眼就在眼前,利爪已经搭上自己的胸膛,猛然一抓,胸口顿时皮开肉绽,疼痛钻心,眼前发黑,堕入一片灰暗之中。
    大师兄,我终是等不到你来……
    狼王得意嚎叫,扑向那柔嫩的颈项,欲要享受自己的美味食物,忽然身形顿住,抬起脑袋,一名伟岸虬髯男子正立在数丈之外,面色狂怒,高声喝道:“畜牲,放开她!”
    喝声过后,男子以惊天动地之势,身形高高跃起,一掌拍来,正中那狼王天灵盖,顿时脑浆迸裂,倒地毙命。
    “小洛……”一声悲呼,却是怒火攻心,目眦欲裂,扶起那满身是伤的女子,摸到心口的微微热气,总算是稍微放下心来,稳稳将她抱在手中,当下展开轻功,转身向山上飞驰而去。
    山路崎岖,于他却是如履平地,风声呼啸,四周景致如飞一般朝后掠过,数十里路,不到一个时辰就甩在身后。
    转了几个弯,却见迎面一块山壁,路途已尽,忽又踏入背后山坳之中,一路上姹紫嫣红,遍山遍野都是鲜花,春光烂漫已极,想到怀中昏迷不醒之人,心急如焚,悲痛欲狂,却哪里有心情赏玩风景?
    男子一路疾行,过了花丛,眼前是一条小径,蝴蝶飞来,翩翩起舞,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苗圃,种满了诸般花草,隐隐有着药香。
    对着那茅屋,又是一声呜咽,嗓音已经变调:“薛伯伯,陛下,快出来!小洛……她身受重伤……”
    只听得哐当一声门响,从屋中抢出两人,一人身着白衣,面容清瘦,另一人却是一身红服,脸上带个黄金面具,飞一般奔到跟前,红衣人却是更快一步,将男子怀中之人抱起,颤声道:“小洛,我的孩子……”
    眼见怀中女子呼吸微弱,只剩下丝般一口气,胸中大震,当下不暇询问,直接交到身边那人手中,急急道:“神医……快救她,快快救她!”
    白衣人也是面色焦急,抱她疾奔回屋,放于榻上,又奔进内堂取出一瓶丹药,来不及除蜡开瓶,左手两指一捏,瓷瓶碎裂,取出一粒褐色丹药,喂在凌宇洛嘴里。
    但此时她知觉已失,已是气若游丝,哪里还会吞咽?
    白衣人并起两指,点在她耳后大穴,又是两手直取她腮上牙关处,终于令她张开了口,缓缓将丹药吞入喉中。
    一旁的两人一直屏气凝神,提心吊胆,这时啊的一声,同时叫了出来。
    白衣人长叹一声道:“还好,我这颗丹药总算是炼得及时,来得及就洛哥儿……一命……”他昔日喊惯了这个称呼,如今凌宇洛已经恢复了女装,却仍是改不了口,想起在小镇初见之时那从容出众的翩翩少年,再看到如今榻上死气沉沉的女子,不禁声音哽咽。
    红衣人已是朝他跪拜下去。眼泪纵横:“神医救得我儿性命,端木清远此生无以为报……”
    白衣人赶紧将他扶起来,叹道:“我与洛哥儿情谊不浅,又与阿青相熟多年,端木皇帝实在太客气了!再说这颗丹药进腹,也只是保住性命,她这一身的伤……”说道这里,却是面色一整道,“阿青,你过来帮忙,这只箭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虬髯男子大步过来,随他所说,将昏迷之人翻转过来,一掌拍在她的肩上,那深入的箭矢嗖的一声,从后肩中箭处倒飞出来,啪的一声撞在墙上,不可避免带出一股血箭和少许血肉来!
    凌宇洛啊的一声大叫,轻轻睁眼,目光呆滞,头一偏,又是昏了过去。
    白衣人眼中含泪,处理清创,洒上伤药,随即又是去探她的脉息,探过之后,却是怒不可赦,几欲癫狂:“是谁!是谁如此狠心!”
    身边两人大惊,围拢过来,只听得他急切喊道:“阿青,你快飞鸽传书,叫你师父来——”转头看向榻上之人,一字一顿说道,“洛哥儿她不仅是中了穿胸一箭,琵琶骨也已然尽碎,胸口抓伤深可见骨,身上还中了哑毒与癫药,而且,还被人用药物与针灸之术封住了受孕功能……”
    “老天,这个该死的齐越,究竟是怎么对待她的!”
    ……
    数日之后。
    一阵清脆的鸟叫叽叽喳喳,唤醒了沉睡中的少女。
    睁眼一看,自己置身于一处石室之中,窗外虽是阳光灿烂,身上却丝毫不觉暖意。
    浑身都是被白布缠绕,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根本动弹不得,耸一下肩,都是钻心的痛,妈的,是哪个王八羔子把她捆成这样?真是气得想杀人!
    动了动手指,又是一阵气愤,这里的主人是谁,竟然如此吝啬,连个床铺都舍不得,直接把她扔在一块又冷又硬的破石头上面,也不给盖被子,整个人冻得跟个冰块似的,寒气迫人。
    眼珠一转,看着对面桌上,那里放着一只水壶,成色有些陈旧,这倒不打紧,关键是壶里应该有水吧,她可是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张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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