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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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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言这是合适的

  甚至是甜美的——当我们失去一切。

  今生今世

  余光中

  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

  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

  一次在妳生命的告终,

  第一次我不会记得,

  是听妳说的,

  第二次妳不会晓得,

  我说也没用,

  但两次哭声的中间啊!

  有无穷无尽的笑声,

  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荡了整整三十年,

  妳都晓得,我都记得。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09


   

神州有女耀高丘献给林北丽的悼词
文怀沙

  北丽今天上午来电话,已入医院,电话里亲口告诉我,他即将辞世。看来行前十分清醒,别情依依,嘱我书悼词,她将怀抱我所书悼词一同火葬,这样就了无遗憾云。

  生,来自“偶然”

  死,却是“必然”

  “偶然”是“有限”

  “必然”是“无限”

  一滴水如想不干涸

  最好的办法就是滴入海洋

  “时间”无头又无尾

  “空间”无边又无际

  从“个人”到“人类”

  乃至我们居住的地球。。。。。。

  所占据的时空都十分有限

  因而我们所知也都十分有限

  我们不知道的领域却是无限

  对于“无限”我们理应“敬畏”

  劳我以生,息我以死

  生不足喜,死不足悲

  不必躲避多不开的事物

  用欢快的情怀,迎接“新生”和“消逝”

  对于生命来说,死亡是一个陈旧游戏

  对于个体而言,却是十分新鲜的事

  科学最高峰通向哲学

  哲学最高峰通向宗教

  因而,人类最高的学问

  是谦虚和无愧,善良和虔诚

  我童年时代的伙伴

  今年九十一岁的林北丽呦

  想不到你竟先我而行

  无论先行、迟到都应具备安详的心态

  生命不能拒绝痛苦

  甚至是用痛苦来证明的

  死亡具备疗治一切痛苦的伟大品质

  请你在彼岸等我吧

  我们将会见到一切生活中忘不了的人

  他(她)们之中至少有我们共同的朋友

  其中包括柳亚子、陈仲陶、林庚白、小高。。。。。。

  如果死亡是黑暗,可以武断:黑暗后面必然是光明

  北丽呦,林隐呦,童年时代的朋友

  我的小老友或老小友呦

  一百年才三万六千天,你我都活过了

  三万天,辛苦了,也该休息了

  结束这荒诞的“有限”

  开始走向神奇的“无限”

  只要想通这浅显的道理

  我们就顿时走入了“极乐世界”

  乖乖的,九十一岁的“林妹妹”(柳亚子这样称呼你)

  听我的话,不要哭

  但不妨流一点幸福的留恋生命之泪

  那是照耀心胸的阳光

  我不送你了,请为我祝福,让我将手头的

  工作妥善完成,属于我的工作

  也是属于你的工作,那是我们遗赠给我们子孙的啊

  天上降下的“林妹妹”呦

  你理该回归天堂,祝你一路平安

  我不会死皮赖脸地老是贪生怕死

  别忘了,用欢笑来迎接我与你们重逢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57


   

神偷
刘黎莹

  我是在医院里认识吉姆斯的。他是一个很幽默的外国老头儿。我们俩同住一个病房。我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后,开始并没有什么不适,到了夜深人静时,我的刀口开始隐隐作疼。当时,病房里只有我和吉姆斯。他比我早两个星期动的手术,所以他现在已经能在病房里来回走动了。他看我躺在病床上难受的样子,对我说:“小伙子,咬咬牙熬过这一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向吉姆斯投去感激的目光:“老人家,谢谢你。”“小伙子,我看你也睡不着,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吉姆斯不等我搭话,就坐在我跟前,用非常流利的英语娓娓道来......

  有一个男人,以偷窃为生。偷了几十年,竟从未失手。圈子里的人都戏称他为神偷。在神偷生活的那座城市里,小偷与小偷之间,有时也有纠纷,但只要把神偷请来,三言二语,事情就摆平了。神偷有句口头禅:创造机会的人是勇者,等待机会的人是愚者。在神偷六十五岁那年,他和另一个经验丰富的偷窃者合伙去偷窃一家古董店,结果同伙被警察当场发现,为了不受牢狱之苦,同伙服毒自尽。虽然神偷靠着丰富的做案经验逃之夭夭,但这件事情对神偷的打击很大。神偷在家闭门反思多日,决定金盆洗手,再也不做偷窃之事。神偷在家闲了数日,便手痒的不行。他完全可以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可他还是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天,踩好了点,确定住在他隔壁的三单元一楼的一户人家几乎天天家里没人。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上午,神偷悄悄来到三单元的二楼,然后从二楼走廊的窗子里跳到一楼那户没人的家里。神偷这次很顺利,几乎把这家值钱的电器音响什么的全都抱了个净光,还顺手牵羊把抽屉里的美元钞票也席卷一空。当神偷兴高采烈从旧货市场销赃回来,一进家门,神偷就傻眼了。你猜神偷看到了什么?

  吉姆斯这人还挺会制造悬念,他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再也不肯往下讲了。

  我想了半天,说:“会不会是神偷发现警察早在他的家里恭候他多时了?”

  吉姆斯像个孩子似的把头摇个不停:“要那样,他就不是神偷了。”

  我说:“是不是那家被盗的主人察觉后,在神偷家里等他呢?”

  吉姆斯仍把头摇个不停:“别说是神偷,就是平常的小偷也不会蠢到让人家找上门来吧?”

  “那神偷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年轻人,我要休息了。你好好的想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吧。明天我再接着讲。”

  吉姆斯说完就去床上睡觉了,不一会儿,病房里就响起了吉姆斯的鼾声。我大睁着双眼,想了大半宿,也没想出那个神偷究竟看到了什么?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刀口已不是那么的疼了。吉姆斯笑眯眯地看着我,问:“年轻人,猜测到了没有?”我摇摇头。吉姆斯等护士来给我打完针后,才又过来坐到我的对面,继续讲神偷的故事。

  神偷发现他的家也被盗了!也就是说,在他去偷窃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同时偷窃了神偷的家。神偷马上打电话报警。警察看现场的时候,神偷在一旁不时地提醒警察,他毕竟做案多年,唯恐一些重要线索被警察忽视。警察通过屋里的鞋印和放在阳台上的一双鞋子,发现做案的人竟是神偷自己!

  “天,神偷为何要自己偷自己?他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吉姆斯说:“神偷多日不偷,再重操旧业,心里当然要发慌,他查错了单元号,他从窗子里并没有跳到三单元的一楼,而是跳到了二单元的一楼。神偷的家就是住在二单元的一楼。因为小区是统一装修,家具的摆设基本差不多。”“总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吧?再说哪有认不出自己的家来的?”我仍表示怀疑。吉姆斯说:“因为神偷岁数大了,患有老年性黄斑病变。这种老年性眼科疾病会使患者视力严重受损,已接近失明。所以神偷看什么都是罩着一层模模糊糊的黄色。”“那神偷最后坐牢了没有?”“没有。因为神偷所在的那个国家有规定,一个人是不能盗窃自己的财产的。”“你不是说神偷完全可以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吗?那他为什么决定金盆洗手后,又去偷窃呢?”

  吉姆斯长长叹口气,说:“因为他不偷窃的时候,会很痛苦。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是不是神偷渴望的是那种偷窃成功后的成就感?”

  “是的。这只是一个方面。其实,人活着,看轻别人很容易,要摆平自己却很难。”

  “哦。可怜的神偷。”

  “神偷以为自己能够管得住自己,他却管不住自己那颗不安份的心。心是最大的骗子。别人能骗你一时,而它却会骗你一辈子呀。”吉姆斯的样子很沮丧。我本来还要问好多不解的问题,可他却忙着办理出院手续去了。当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刚好护士进来量体温。我悄悄问护士:“吉姆斯患的是什么病呀?”

  护士说:“是老年性黄斑眼科疾病。”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24


   

请尊重我的父亲大人
秦采桑

  长大之后我才慢慢体会到,两个男人之间,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之间,那种最深的情愫,原来是不能用语言传递和表达的,就像我现在,和一天天苍老的父亲,我们两个人,总是相视着憨笑,傻笑,最后两个人同时“嘿”一声,继续做别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从小到大,当我穿梭于城市的楼群之间,当“小商小贩禁止入内”的字样闯入我的眼帘时,我的心里会有怎样的针扎般的酸楚。

  父亲就是一个蹬着三轮车卖水果的小商贩,他用那辆破三轮车,走街串巷地辛苦劳作,起早贪黑地蹬着三轮车卖东西维持我们一家人的生计。

  印象中,父亲总是很沉默,他不爱说笑,也丝毫没有生意人的精明和能说会道。小的时候,感觉父亲好像只会不停地摆弄整齐他满车的水果。

  我知道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贫穷不仅给父母带来了生活上的窘迫,也让幼小的我感觉到了有钱没钱的差别是那样巨大。

  比如,我穿得很土气,全是一些街坊邻居接济我的旧衣服,我没有任何玩具,唯一的零食是父亲卖不掉的水果。那个时候看到某个同学衣服挺括、气宇轩昂的父亲,我就非常羡慕。我简单地想,一个大老爷们,一辈子就蹬着个破三轮卖水果,也太窝囊没志气了。就算职业无高低贵贱之分,那人家卖水果的怎么能形成铺子,咱们为什么只能在三轮车上卖呢?再有就是父亲一天下来水果早早卖完,就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把他的破三轮车擦了一遍又一遍,我总是冲他翻白眼,觉得他没出息到头了。

  上初一的那个寒冬,有一天早上下着大雪,我不想穿那件别人送的土得掉渣的旧黄棉衣,便装着怕迟到一溜烟跑了。

  结果我跑到学校后,冻得浑身直哆嗦。当时的学校未通暖气,都是生着小煤炉,教室里也很冷。

  第一节课刚下课,就有外班的同学喊我,说有人找我。

  空旷的操场上,雪很厚,雪地上只有父亲的一深一浅的脚印和三轮车的轱辘印。他穿的那件很不合体的棉大衣掩盖住了他的瘦小,头上也没有戴帽子,脚上是一双被磨偏了底的棉鞋,他的车上满是水果,用棉被盖着,只有两只冻蔫了的苹果在风雪中费力昂着它们的头。我低头迎去,父亲用左手一个一个地解开大衣的扣子,松开他一起紧夹着的右臂,从腋下取出一件新的防寒服,赶忙塞给我:“刚才我瞅雪越下越大,你也没有穿个棉衣,就去给你买了一件,学习累,别冻坏了。

  父亲一直看着我穿好后,才去系好他的大衣扣子,推着他的水果车,在风雪中渐渐离去。他的棉大衣,简直已穿成个破单衣片儿了,在风雪中飘来荡去,很滑稽的样子。

  我穿着还带着父亲体温的新衣服,风雪模糊了我的双眼。以前我总是担心父亲在同学面前出现,我怕同学笑话父亲是个底层的小商贩。可是那天我看着父亲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背影,想到在冰天雪地里四处志水果的艰辛,我心如刀绞。

  下课我望着天边的白云,荒唐地企盼,如果冬季从四季中消失,一年里只有春夏秋,那该多好啊!

  以前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不会哭的,即使是在我上高一,母亲患肝癌永远离去的时候,父亲几天几夜没合眼,他都没有流泪,也可能是不当我的面哭泣吧。

  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则显得更加忙碌了,为了给我攒上大学的学费,父亲白天卖水果,晚上就去蹬三轮拉客人。父亲没什么文化,我知道,他是怕我读不好书,以后找不到工作。父亲常在凌晨才回来,我起床上早自习时,父亲早已蹬着三轮去批水果了。

  我们父子俩,常常好几天不打一个照面儿。

  因为妈妈生病住院,我的功课落下了许多,而没有了妈妈的管束,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我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们这样的贫苦人家,我不明白慈爱的父母怎么会一下子就没有了。

  我很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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