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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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洋一抵潭岸,只见老叟坐在木板上垂钓。明知岳洋到来,眼皮也不稍抬,两道冷电眼神一直注视在水面上,忽见他右臂微微一动,钓丝上扬,一只金鳞巨鲤飞离水面。老叟哈哈大笑道:“蜗居无物待客,只有烹鲤佐酒,老弟请勿见笑,简慢寒酸。”平平一跃,离座飞掠入屋中。
岳洋应声答道:“晚辈怎好叨扰老前辈。”说时已疾拔而起,半空中变换身形,矢空入阁而去。
足一沾实,即闻邻室一片爆炸鱼声,香味扑鼻,随即送来老者语声:“老弟请在外间宽座,老朽片刻即出。”
岳洋扬首笑答:“老前辈何必如此费尽心神呢?”
邻室只传出笑声,并不答言。
须臾,老叟端着一大碗红烧鱼出来。
两人对酌,老叟讲解金钱易数,岳洋悟性极高,已得十之六七。
老叟道:“老朽穷研金钱易数,愈深入愈觉艰深,天地造化之秘其理奥奇,非有生之年能穷其尽,此中自有高深学问在,不可以旁门小术视之,对老弟日后行走江湖不无裨益,蹈吉避凶尚可有防,但有一点老弟须谨记,此术只在遇上重大困难时一用,灵验如神,频频施为则易招天忌。”
岳洋肃然称谢受授。
只见老叟目光忽转黯淡,长叹一声道:“老朽不久人世,不肖之徒卫飞龙似不应丧命在老朽手上,只能托付老弟,望老弟以武林苍生为重,勿辞为幸。”
岳洋大惊立起道:“老前辈何出此言?”
老叟面色激动道:“天命岂能有违,老朽行年九十有六,死而何憾,只是未能手刃孽徒,死不瞑目。”
岳洋无词相慰,怔怔望着老叟,暗代他难受。
蓦地,随风送来一声刺耳长啸,震人耳鼓不绝。
老叟面目疾变,道:“来人已深入腹地,老朽去去就来。”身形一晃,疾掠出室而去。
岳洋惊得一呆,随即穿出,横潭飞渡,落在石峰上,只见西月苍茫,老叟身影已失,那刺耳长啸亦已沉寂,远近一片石海棱突,不禁煞费踌躇不知何去何从。
无可奈何,他跃下石峰,在隙径穿行游走如飞,胡乱摸索。
月落星沉,天地苍茫,岳洋尚在石林径隙中寻觅,他暗暗诧道:“怎无半点异声,由老人面色惊骇判断,来人定是他强仇大敌,或为盖世魔头,两人相见之下必有一番狠猛凶搏,岂能如此沉寂……”
突然,他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如遇蛇蝎般身形倒退不迭,目中显出骇然之光。只见老叟已横尸路旁,一双铜臂似为极锋利宝刃削断,弃置尸侧不远,老叟胸口鲜血断线般汩汩流出,看来老叟遭害之时不远。
岳洋想,这下手残害老叟的人若不是金臂人卫飞龙,亦必是老叟所熟知的妖邪巨孽。
忆起老叟收徒不慎,竟遭不测,身受之惨不说,居然横死,际遇令人怜惜,岳洋不禁潸然泪下。
岳洋忖道:“不能让这位老前辈暴骨于外,何不收葬于居室之侧,聊报传技之德。”想定,弯腰双手托起老叟尸体奔去。
他一奔入老叟室内,目光落处不由面色一怔,只见桌上碗盏原样不动,多了一方白纸以碗底镇压,纸上书有多行字迹。
岳洋忙放下尸体,抽出笺函详阅,原来就是这位老前辈留书,大意是:“……老朽日前金钱推数,自知大限已临,去日无多,而命注横死,天命有定,岂可逆行天事。
啸声传来,知老弟必追踪善后,是以遣返,居外遗草数字致谢收葬骨骸之德。
老朽知来者均是武功卓绝魔头,卫飞龙亦必在内,明知凶危而迎去,是使孽徒认为已除去眼中之钉,老弟可于日后,从容图之,老朽一双假臂内贮有无形毒气,来人必断去吾臂再下毒手,俟他们发觉时虽可及时驱毒,但减失的功力必不能恢复,老弟日后遇上面肤呈露紫红斑点者即是残害老朽之人……”
落款:“残叟匆曰。”
岳祥览罢不禁泪下,就在炉旁山石之下掘开一穴,将尸体委为掩埋,并植石碑一面,用指力篆书“残叟之墓”,然后拜了三拜,方才离去。
天色大明,晨雾霏霏。岳洋一劲往平乐县城扑去,桂江两岸奇峰高严,碧波中涵,片片风帆,令岳洋心神为之一畅。
平乐南关城楼高耸,城门下行人鱼贩往来不绝。岳洋步上城垣,此时天下承平日久,守卒闲散贪逸,竟是一个不见。
城楼内幽暗如晦,岳洋一步踏入,隐隐只见一具身形倚卧在壁角,首歪斜一侧。
岳洋目力极好,一眼瞧出是卫乘燕,只道卫乘燕已睡熟,不禁高唤了一声:“卫兄……”
哪知卫乘燕如同未闻,一动未动,岳洋猛觉有异,迅速掠前察机,只见卫乘燕胸腹等处中了七支短箭,箭头已没顶深入,面上露出极为痛苦之色。
岳洋不禁大震,目光转处,忽瞥见右手两指伸直垂落楼板,隐隐留有字迹,忙亮开火折,擦啦一声,一道火焰熊熊燃起,只见楼面积尘上以指力写着“杀我者”,显然伤势突发,不待他写完便己气绝。他推测卫乘燕必是途中遇袭,为暗器所猝中夺路而逃,奔入城楼,满以为自已能及时赶到施救,怎料自己遇上残叟延误,伤发不支身亡,那未竟之字似为佟字,难道遇上他盟兄佟飞虹?
然而佟飞虹为何致他死命?莫非佟飞虹俱怕卫乘燕败露他的隐私吗?卫来燕不辞劳苦艰危寻访佟飞虹的下落,竟不得其死,以怨报德,宁有斯理?
岳洋不禁追悔自责,无端端为残叟一再勾留,平白耽误了卫乘燕的性命,虽云数定,悔恨之念犹是难免。目注着卫乘燕尸体,踌躇再三,为难之极。忖道:“有心将他死尸掩埋,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人烟稠密处,移尸外出,难免使人发生误会,倘诬者指自己是凶手,实百词莫辩。”正在为难之际,楼外一声轻笑生出,一条身形疾射掠入,岳洋不禁大惊,身形右挪,手中火折一合,左掌护胸,沉喝道:“谁?”
一串银铃笑声突起道:“是我么!为何紧张得如临大敌!”
岳洋听出是石林中所遇那红衣少女,不禁一怔道:“是姑娘么?姑娘前来有何指教?”
红衣少女轻笑一声道:“难道要见你一面非有事不可吗?你把火折亮开,暗沉沉的有点怕人!”
岳洋不禁脸色一红,亮开火把,只见红衣少女面上绽出朝霞鲜花般笑容,真是妩媚已极。
少女星眸一转,瞥见卫乘燕尸体,不禁吓得退了一步,指着间道:“这是怎么回事?”
岳洋黯然道:“死者即是在下知友,在下赶至时已发现他身死。”
少女道:“谁下的毒手你知道吗?”
岳洋摇首道:“仅知一丝端倪,却未敢据以断定,要知毫厘之差,致误千里之谬,在下意欲赶往桂林查证真象,只是这尸体无法善后。”
少女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你不敢提我来提,在城郊择一僻静处掩埋不就了结了吗?”
说着就要伸手抓向卫乘燕尸体。
岳洋急得连摇双手道:“这不成,众目昭著之下挟尸而出,滋生误会那还了得?”
语犹未了,楼外三条人影挟着一片劲风疾掠而入,少女娇叱道:“什么人?”玉掌一翻,迅如电光火石拍出一掌,悠悠劲风随王掌之势而出。
三人慌得倒翻而退,口中叫道:“是属下奉命来寻小姐!”
岳洋立在一旁,只觉少女党风阴寒刺骨,不禁一颤。
暗道:“这姑娘练得好阴毒的掌力啊!”
少女疾缩右掌,笑道:“你们来得正好,将这具尸体运往郊外掩埋,有什么话儿稍时再说吧!”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躬首道:“属下遵命照办不误!”
立时一个黑衣大汉疾跃上前,抱起卫乘燕尸体,转身向着另外二人扑射楼外而去。
两人掠出城楼外向城垣窜去,远离城门纵身疾落前奔,只见三个黑衣大汉以肩头兵刃在僻静无人处掘成一个大坑,将卫乘燕尸体掩埋。
跟随而来的岳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默祝道:“卫兄英灵不昧,小弟必找出真凶擒来,凌迟于灵前!”
少女望了他一眼,见岳洋友情纯真,不禁鼻中微酸。
这时一个大汉走了过来,垂手禀道:“教主令属下传命,请小姐速赶去桂林象鼻山,因……”至此望着岳洋嗫嚅难以出口。
岳洋见状微笑道:“在下局外之人,不能预闻贵门秘密。”说着纵身一跃,掠出十余丈外一座石峰上眺览着桂江湛碧清澈,帆相往来的景色。
但他无心观赏景色,心中怅怅。因残叟及卫乘燕之死,只觉沉沉重压,郁闷异常,说不出是愁是悲。
忽觉身后一阵微风,耳边生起柔和语声道:“你不是要去桂林么?正好我也要去,不如结伴同行,免得途中寂寞。”
岳洋转面只见少女双眸凝视着自己,似含情万种,不禁耳热面红,忙道:“男女有别,只恐外间议论,引起飞短流长与姑娘有妨,何况姑娘有事在身,在下相随反而碍事……”
少女双目一瞪道:“只要存心无私,何惧流言,你这人似乎迂腐得紧,亏你还敢在江湖上行走!”
岳洋心念疾转,暗道:“她去桂林必与陆丘明有关,我何不趁机寻觅佟飞虹,以便问清卫乘燕死因”,遂佯装无可奈何神情,答道:“姑娘定要如此,在下只好遵命相随,万一因在下而致误事,姑娘请勿见怪。”
少女盈盈一笑道:“决不怪你就是,我们就此赶去!”
两人疾掠而走。途中,岳洋已知少女名唤卫英香,卫英香对岳洋一见倾心,岳洋却一路警惕,若即若离,不知怎的视卫英香如蛇蝎,表现得异常拘谨。
卫英香只道他诚正面嫩,也不疑及其他,忽嫣然一笑道:“你知道我此去桂林象鼻山有何急事么?”
岳洋摇首道:“不知,姑娘可见告否?”
卫英香道:“我也不知其详,家父只告我擒捕四人,不容四人漏网,不过今晚象鼻山上闻风而来的好手必不在少数,一场激烈的搏在所难免,你不如隐在一侧旁观,藉以增长你的见识。”
岳洋道:“那三山五岳闻风而来的能手亦在捕获姑娘口中所说那些人么?”
卫英香点了点头。
岳洋目露惊诧,又问道:“想必那人结怨太多,心狠手黑,以致如此,但不知所说的那人是谁?”
卫英香摇首道:“我也不知。只知那人形貌异征,那人并非了然一身,尚有数名武林高手结伴同行,算准他今晚必去象鼻山那边探访友人。”
岳洋不禁望了卫英香一眼,道:“在下有点耽忧,姑娘武功虽好,但孤掌难呜,未必能手到擒来。”
卫英香格格娇笑道:“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他们势必展开一场凶搏,只待他们筋疲力倦,才一拥而上坐收渔翁之利,家父已造出坛下顶尖好手多人,先头前去埋伏象鼻崖近侧,他老人家难免也去象鼻崖一行。”
岳洋知卫英香瞒住真情不说,也不多问,两人流星电奔而去。
循着邕江北上,阳朔山水之奇尽收眼底,夹江两侧石峰攒抗,复石压乳,争奇炫诡。
江流浩然而放,江心洲渚分合,两崖森壁迥峰,可与巫峡争奇,却无三峡翻流之石,直泻云端,舟行屈曲江流中,坦然无异。
象鼻山在桂林东南里许,涉临邕江,高二百余丈,有洞似满月,穹然中空,飞崖自顶腾跨,插人中流,自江上遥望,似巨象领河,故名。
昔人诗云:
象鼻分明领玉河,
西风一吸水应波,
青山自是绕奇骨,
白日相看不厌多。
景色自有不凡之处,对崖之訾洲,烟雨苍茫,为桂林八景之一。
这晚,时值二更,江之上渔火点点,月涌大江,清风徐来,意境恬美。
江心忽见一舟向象鼻山驶去,荡浆咿呀,缓缓靠抵象鼻之下。
苇篷一掀,鱼贯走出四人屹立在舱面之上,月色清朗,映着四人胸前长须飘拂,俱是身着黑色长衫,肩头插有兵刃,八道冷电眼神四外一瞥,立即同时足尖一端,一鹤冲天笔直拨升十余丈,上得象鼻高崖。
四人沾足又起,疾跃如飞奔去。
山上树木苍翠,四条人影倏隐倏现,直奔近一座矮屋,屋外藤萝虬复,不是明知不易发觉。
突然,屋内疾射而出一人,疾逾电奔迎着四人而去,口中高声道:“四位远道光临,想必是得了手,可喜可贺。”
一人答道:“高老师借口参悟上乘剑法,置身事外,我等四人千辛万苦侥幸得手,但无法打开犹如废物,高老师知此甚详,必知打开之法,是以不辞冒昧前来有所烦扰。”
姓高那人不过三旬出头模样,剑肩朗目,秀气神情,颔下短须,肩头搭着一柄长剑,英俊不凡,闻言笑道:“在下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只怕四位问道于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