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之刃-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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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刃之剑
“携弹飞鹰杜陵北,探丸借客渭桥西;
具邀侠客芙蓉剑,共宿娼家桃李蹊。”
这是“初唐四杰”之一的幽忧子卢照邻的古风长诗《长安古意》中的四句。
据说从汉代开始,在长安就有个专门谋杀官吏代人报仇的侠客组织,他们有一套规矩,每次行动之前,以红、黑、白三种弹丸让人抓取,探得红丸者负责杀武官,探得黑丸者杀文官,探得白丸者则负责为在行动中死亡的同伙办理后事,挣得的钱大家平分。而这个组织当中的人大部分是些有勇力的少年,得来钱便到青楼妓院去花天酒地,享乐挥霍。这种风气直到唐代依然盛行,长安一带这种“探丸借客”、自称为侠客的少年为数不少,他们横行不法、毫无顾忌,连官府都无可奈何。
唐武后光宅元年十月(684年)。
长安城北门内平康里,也叫北里,是长安城妓&女聚居之地,共有三曲,比较高档的妓&女在南曲和中曲,挨着城墙的一曲则是下等妓&女谋生的场所。就在这一曲中,有一家叫“万花坊”的妓院,名字虽然气派,可实际比较小,而且靠近城墙的拐角处,地处相对偏僻,客人较少,何况这几日凄风冷雨,更是门可罗雀。
在万花坊二楼上,一群歌舞伎正在奏乐歌舞,正堂的座榻上坐着三个青年人,每个人怀中抱着美女,手中举着酒杯,正在饮酒作乐,吵嚷不已。
这三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探丸游侠者、号称“长安四捷”中的三位:老大“捷丸手”胡孟龙,善双手击发铁丸,百发百中;老二“捷棒手”齐伦,使一根齐眉短棒,快疾凶猛;老四“捷刀手”马立存,善使双刀。其中独少了老三“捷枪手”魏乘云。
正当三个人酒酣耳热之时,楼梯口处冒出一个人来,二十岁左右,身材魁梧,面如银盆,剑眉凤目,英气勃勃。头戴束发银冠,搂颔带在颔下系成蝴蝶状,身穿团花锦袍,扎银丝腰带,一副书生文雅气质,背上却背了一柄长剑,露出来的剑柄要比普通的剑柄长出一倍,右手中还提了一根银柄短枪。
青年走上楼来,一双丹凤眼就紧紧盯住了“三捷”,然后慢慢走到不远处的一张空桌旁的榻上盘膝坐了下来,右手仍然拄着短枪,左手拔下背上的长剑,连鞘往桌上一放,“咣”的一声,似乎分外沉重。他接着伸左手抓起桌上的酒壶,一仰脖子,“咕咕咕”一壶酒喝干了,然后突然一抬手,那只银柄短枪凌空飞起,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形,“啪”地扎在了“三捷”面前的地板上。
“啊——!”正在歌舞的歌妓们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纷纷往楼下逃去。
“三捷”愣住了。胡孟龙盯着青年,大喝一声:“什么人?”
青年伸手又抓起了一壶酒:“在下有一事不明,特来讨教。”
“什么事?”
“五天前的夜里,你们兄弟四人潜入了裴相国府,你们四处乱找,要找什么?要刺杀裴相国吗?”
“这……这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青年一仰脖子,又喝了一气,放下酒壶:“你们被发现以后,杀死了八名护院家丁,其中包括护院师爷‘奔雷手’肖大成。而且你们是下黑手,用铁丸打伤了他的左眼,又用这根短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五天前的夜里,四捷手潜入相国裴炎的府邸,但他们不是要刺杀裴炎,而是受人之托要找一件东西,结果被发现,二十多名护院家丁把他们团团围住,双方发生了剧斗。
护院教师肖大成和朋友喝酒过量,在房内睡觉,听到动静,醉眼朦胧地闯了出来,“捷丸手”胡孟龙认识肖大成,知道他武艺高强,“奔雷手”无人能敌,就在暗中向肖大成连发六粒铁丸,肖大成醉意甚浓,一时反应迟钝,躲过了五粒,却被第六粒击中了左眼,老三“捷枪手”魏乘云趁机冲上去,一枪刺入了肖大成的前胸。肖大成大吼一声,双掌齐出,击中了魏乘云的胸膛,他的“奔雷手”本来就刚猛霸悍,又加上是拼死一击,更是威力无穷,将魏乘云打得枪也没拔出来就飞出去丈余,倒地不起。另外三人见事情不妙,架起魏乘云冲出包围逃了出去。他们逃到半路上,就发现魏乘云已经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三人逃到安全之地,思忖再三,知道此祸惹得不小可,就找了家僻静的妓院躲了起来,以防相国府的人来寻仇,可现在知道是躲不过了。
青年说:“肖大成是我的师兄,他死了,左眼眶里有一粒铁丸,胸口插着这柄短枪,所以我要找三位讨个说法——当然,‘捷枪手’魏乘云就免了,他中了‘奔雷手’,大概早就见阎王了吧?”
“捷棒手”齐伦脾气暴躁,骂道:“臭小子,就凭你?!我看你是来找死!”说着话人已经跳了起来,抄起齐眉短棒,一个箭步蹿到了青年面前,一招“猛虎出洞”,棒头直捣青年前胸。
青年见棒到胸前,上身猛后仰,棒已走空;青年右手撑地,左手已抓住桌上的剑柄,“呛啷”抽出剑来,右手一用力,整个身子已腾在半空,左手剑一招“力劈华山”,向齐伦顶门上直劈下来。这一仰一抽一跃一劈,几乎瞬间完成,快如电光石火,齐伦躲避不及,急忙横担短棒向上格架。
“咔——!”一声脆响,齐伦一声惨叫,向后猛退了两步,身子一晃,便沉闷地倒在了地板上,他的齐眉棍已变成了两段,头颅被劈裂,脑血溅了一地,当场毙命。
青年轻盈落地,左手提剑,怒目向着剩下的两人。这时候二人看清楚了他手中的剑:有四尺长,两巴掌宽阔,更奇怪的是,除了剑尖处锋利之外,剑没有两刃,而是四棱,有半寸多厚,与其说是一把剑,倒不如说是一把铁尺。
“无刃剑!”胡孟龙尖叫了一声,“你是裴伷先!”
裴伷先是相国裴炎的侄子,七岁时父母双亡,由伯父裴炎抚养。八岁时拜袭明道人为师习练武功。裴伷先长相儒雅倜傥,颇具书生气,却是天生神力,袭明道人因人使教,传授给他“奔雷剑术”,以威猛霸悍、快捷凌厉著称。
裴伷先觉得普通的剑过于轻薄,使用时容易崩缺损坏,于是找了名匠用上好的镔铁铸造了一把重剑,重四十六斤,四棱无刃,只有剑尖处锋利,可刺可砍。还有一项独特之处就是他是个左撇子,以左手使剑。以他的神力加上左手使出的奔雷剑术,竟在江湖上罕逢对手,得了个外号叫“无刃剑”。十六岁出师之后,受伯父的推荐,进宫做了一名千牛卫,就是禁宫护卫,数次为女皇武则天护驾,很得女皇的赏识,十八岁就被授予太仆寺丞之职,成为一名从六品的朝廷命官。
胡孟龙认出了裴伷先,知道今天这关难过。突然一抬手,六粒铁丸疾射裴伷先的面门。
裴伷先将无刃剑扁着在面前划了半个弧形,只听得铮铮作响,六粒铁丸被磕飞。
趁裴伷先磕铁丸之机,“捷刀手”马立存已经抽出双刀,就地一个滚翻滚到裴伷先的脚下,双刀一分,切向裴伷先的膝盖;裴伷先向后跃开一步避过,马立存就势长身站起,然双刀齐出,插向裴伷先的前胸;裴伷先鼻孔里低哼了一声,向一旁斜开半步,同时使出一招“侧身斜劈”,不是劈向马立存,而是劈向双刀,只听得“嘡”地一声响亮,马立存的双刀被劈落在地上,双手虎口震裂,鲜血直流。他怪叫一声往后疾退两步,还没站稳,裴伷先的无刃剑已到前胸,“噗”地一声穿胸而过,裴伷先手腕一转,无刃剑在马立存的身体里翻了个身,登时胸背开裂,裴伷先抽出剑,马立存已尸横当场。
胡孟龙趁着空档,夺路奔向楼梯口,冲下楼向门外逃去。刚出大门,裴伷先却从天而降,原来裴伷先是从楼上一跃而下,无刃剑已经横在了胡孟龙的脖子上。
“饶命……!”胡孟龙只觉得裤裆里一热,一泡尿撒了出来。
“是谁指使你们的?”
“不、不知道。他们是三个人,两男一女,好像是胡人。他们给我们一千两黄金,让我们到相国府去找件东西。”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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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家门惨变
裴伷先骑着白马在树林中的马道上疾驰,马镫下面的皮袋里装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是“三捷”的人头,他要到师兄肖大成的坟上去祭奠告慰亡魂。
眼看快到肖大成的葬处了,裴伷先突然听到树林中有打斗的声音和人的喝叫声,他顺眼看了一下,似乎有几个人在追打一个人,但一闪就不见了。他也没在意,放马驰过。
在肖大成的坟前,裴伷先放上了那三颗人头,焚香烧纸,默默祝祷师兄在天之灵安息。突然他听见一个人喊:“裴少爷!”
裴伷先急忙回头,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右手提着一把单刀,踉踉跄跄地向自己奔过来。
“裴正!”裴伷先惊叫了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你这是怎么了?”
问了一句便觉得不对劲,伸头一看,只见裴正的后背上插着三枝短箭,这是刑部大理寺下属都官署总捕衙门的捕快们使用的臂弓所用的箭,而裴正则是相国府的一名护院家丁。
裴正一见到裴伷先还没说话,就慢慢瘫软下去,显然受伤不轻。裴伷先急忙把他拖到拴马的树下,让他用肩膀斜靠在树上坐着。裴伷先正要问明情况,只听一声呼哨,从树林里蹿出五个人来。其中三个人是公门装束,有两人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有一人左臂上架着臂弓,右手紧拉弓弦,手指间搭着四枝短箭,显然是衙门的捕快;另外两人一身黑衣,却不是公门中人,似乎也是某府的家丁。
五个人呈半圆形缓缓围拢过来。
裴伷先站起身,右手握住剑鞘,向前一步喝道:“你们要什么?”
一个持刀牌捕快答道:“奉命捉拿此人,请公子让路!”
裴伷先怒道:“他是我的家人,为何要捉拿于他?”
“奉命办事,其它无可奉告!而且他还拒捕,杀死我们二人,杀伤三人,故尔必要捉他归案!”
“混帐!既然公门中人捉人,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裴伷先开始发怒。
那两个青衣人显然不耐烦了:“少废话,不让开就让你直架!”
话音没落,方脸的青衣已经挥动长剑猛扑过来,另一个瘦脸青衣也随后使单刀斜攻而至。裴伷先左手抽出无刃剑,使了一招“乌龙摆尾”,转动手腕一绞,方脸手中的剑便脱手飞出丈外;裴伷先剑招不停,“海底捞月”将瘦脸青衣的单刀磕飞,然后一探右手抓起了方脸青衣猛然向瘦脸青衣掷去,“噗”地一声,两人撞在一起,一起倒地挣扎不起。
裴伷先忽然听到身后风响,无刃剑向身后疾扫,射向后背的四肢短箭被击落。那两名刀牌手已并排攻到眼前,裴伷先向后撤了一步,避开了劈过来的刀,却把无刃剑往地上一插,大吼一声,双掌齐出,击向两面盾牌,这是“奔雷手”中的一招“排山掌”,肖大成就是用这一招击毙了“捷枪手”魏乘云。裴伷先的“奔雷手”功夫不及肖大成,但是力量却比肖大成大出许多,恰好弥补了他内力不足的缺陷,故尔也是威力无穷,“嘭”地一声巨响,裴伷先一手击中了一面盾牌,两面盾牌登时开裂,但没有碎,而是反撞回去,撞在了两名公差的身上,两名公差几乎是同时向后跌了出去,口吐鲜血,受伤不轻。这时,那名使臂弓的捕快又搭上了箭,刚要拉弓,裴伷先已持剑到了眼前,寒光一闪,“噌”地一声,弓背已被削断,刚一发愣,裴伷先的右肘横扫过来,正打在那捕快的面门上,裴伷先只用了二分的力量,捕快也已满脸开花,晕倒在地。
裴伷先在瞬间就打倒了五人,那两个青衣先爬了起来,一跃跳进了树丛;那两个刀牌手也爬起来,架起昏倒在地的弓弩手踉踉跄跄地钻进了树林。
裴伷先回到裴正跟前,只见裴正两眼紧闭,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嘴角不断地殷出血来,显然伤势很重。裴伷先说:“裴正,你忍着点,我给你拔出箭来,束上伤口。”
裴正猛睁开眼,说:“不要拔,一拔我就不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你出去五六天,相国府里出了大事了。御史崔詧那个奸贼伙同御史大夫專兜馈⒂酚愠胁w几个佞臣,诬告相国不满天后称帝,意欲谋反。天后大怒,下令将相国下了大理寺狱,都官衙门查抄了相国府,全家人皆被废为庶民,没官的没官,流放的流放。第三天,相国就被押往都亭驿斩首了。”
裴伷先闻此噩耗,如遭五雷轰顶,几乎昏死过去。他定了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