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下 作者:桂仁(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9-19正文完结)-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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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福不认得,“这是个壶么?怎么没盖?”
那汉子也不认得。“大概是个玩物吧。实不相瞒,这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因老娘偏心,弟兄几个分家不公。我便偷了来想换几个银子出出气,听二位口音是外地人,我才敢卖。也不要多。给我看看你们的镯子,要是行,咱们就换了吧。”
欧阳康倒是个实诚人,弹了弹告诉他,“这其实是个砚滴,书房里用的,可我如今有了。用不上。”
可念福挺喜欢那只小熊的,觉得做工精巧,很是讨人喜欢,尤其还是个吃货。想想谭氏送的镯子也没多贵重,就取出一只来,“我用一只换你这个,行不?”
那汉子有些犹豫,欧阳康顿时唱起了白脸,“这么好的镯子换这个干嘛?不要。”
汉子立即抓着镯子不放手了,“那就换吧。”
于是,买卖成交。
这要是让当铺掌柜的瞧见,估计还得捶胸跺足的让那伙计在下面去干三十年。
等那汉子走了,欧阳康才悄悄告诉念福,“你没亏。这砚滴如果不是做旧,就应该很有些年头了。这种样式我曾听祖母说过,她小时候家里就有过这样一只熊。这底下还有铭文,虽然我也不大识得,但这样精美的东西换你那只镯子还是值的。”
念福顿时有种占了小便宜的欢喜,好好的把小熊拿手绢包了收起,“你既知道,刚才还那样说?”
欧阳大少挑眉得意,“虚虚实实,才让人防不胜防?怎样,我没有做买卖的潜质?”
“你简直太有才了!”念福狠狠的夸赞了一句,二人正要离开,又有个妇人过来问,“你们身上的布可是想要卖的?”
这京城怎么人人都爱做买卖?
就见那妇人抿嘴一笑,“我才买东西时,瞧你们从当铺门口出来了。那里的价钱压得很低吧?若是你们愿意,我可以介绍你们去个地方卖。保证价钱合理,还是现银交易,若是谈成,我只收一成的茶水费,行不?”
念福上下打量这妇人一眼,就见她大概三十许人,衣裳倒也整齐干净,容长脸,皮肤白皙,眼神精明,只是看着颇有几分操劳的痕迹。
“谢谢,我们不卖。”欧阳康警惕的想拉着念福离开,可那妇人却是一笑,“欧阳大少爷,你放心,我真不是坏人。”
呃?欧阳大少诧异了,这女人认识自己?
重又回到念福之前打听过价钱的一家绸缎铺子,唤来一个伙计,很顺利的把谭夫人赏的两匹布以市价六折的价格卖出去了。
念福奇道,“之前我就问过他们,他们都说不收的。”
将六两银子交到念福手上,又讨回六钱银子的好处费,妇人才笑着告诉他们,“你个生面孔去问,他敢应承才怪。若是给店里的掌柜拿住,必要打个半死。不过若是熟人就不一样了,这些布他们可以自己存着,打个折扣私下卖给些相熟的老客户,便是给掌柜知道,就说是老客户相托,掌柜的听着有名有姓,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看来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只是,你怎么认识我的?”欧阳大少很好奇。
妇人笑了,“不知我的事你们有没有听过?我就是那个徐大人家里找上门来的娘。”
这话一说,欧阳康和念福都有点印象了。
那妇人不避讳的笑笑,“当然,我这年纪,养不出徐大人这么大的儿子,不过我却是他乡下老子娶的正经后娘,按理说,我确实也是他娘。”
呃……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
“原来是徐夫人。”
看欧阳康客气,徐氏却摆手笑道,“很不必如此,我知道自己就是个乡下妇人,也当不起什么夫不夫人的,你们若是愿意,喊我一声徐大婶就行。下回要是还有什么东西想脱手或是要帮忙的,到明义坊东头左数第五家找我就是。我毕竟比你们早来几天,多知道点京城的事。这会子我要去买东西准备晚上的夜市,就不跟你们多说了,你们慢慢逛,走了啊。”
看她脚步匆匆的离开,念福跟欧阳康对视一眼,同样冒出个念头,这个女人不简单。一个乡下妇人跑到京城来找丈夫的前头儿子,还顽强的在这里生存了下来,真是不容易。
不过布匹脱手,身上轻松了一大截,也好去逛街了。在街边吃了碗云吞面,两人去了京城久负盛名的护国寺。
烧香拜佛是次要的,主要是去参拜这座古寺里一位非常著名的肉身菩萨,听说那位清净大师生前佛法高深,死后肉身不腐不烂,已经供奉了三百多年,依旧保存完好。
因为有这位大师的肉身在,无数名士文人都曾经来此游玩,在这座寺院的白壁上留下墨迹。而有些墨迹随着时间流逝,已经价值千金。
曾经有不少宵小之徒想来盗挖墙上的墨迹,可神奇的是,无论是什么人来,只要敢挖,就一定会死。
死法也各种离奇,有出门就给毒蛇咬死的,有给天上掉下来的冰雹砸死的,还有更悲催的,在挖掘现场就突然暴毙的,反正你只要敢拿,你就得准备好随时各种横死的命运。
但是,只要把盗走的墨迹还回来,这可怕的诅咒就停下了。人都说是清净大师在庇佑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于是渐渐的,护国寺的香火更加旺盛,也少有宵小敢来光顾。
但总也有人不信这个邪,就在二十年前,有一位乱世豪杰不服气,想来挑战这位清净大师的神圣光环。你说盗挖不行,那我就来强抢。不仅抢墨迹,我还要毁了那具肉身!
可就在他下令士兵放火焚烧供奉肉身菩萨的木楼时,天上一记雷降下,正正的劈中这位豪杰,有没有带他飞升重生穿越不详,反正肉身是死得不得再死了。
嗳,真是不怕做人没文化,就怕情商太低下。你说你好端端的来上柱香让他保佑你称王称霸不行吗?人家都死几百年了,又碍不着你什么事,你犯得着跟人过不去?劈死也活该。
“给钱!”
刚听完老和尚讲古,欧阳大少不客气的冲她努了努嘴。
念福伸脖子瞅瞅,原本是本从庙里墙上拓下来的字帖。算啦,这也算是有文化的香火钱,支持。
“多少?”
“十两。”
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沐姐儿眼珠瞪大了,“这什么字帖,这么贵?”
欧阳大少一副我很委屈我很节俭的表情,“我还没买那正品的拓本呢,那个光一张就要五十两银子了。这个是从摹刻的碑文上拓的,一本才十两。多便宜啊!”
呜呜,文化好贵。可在过分灵验的菩萨面前,念福不敢吱声,抖着手从荷包里掏出银子,又有些犹豫,“能便宜点的么?”
“俗!”欧阳大少一把将钱抢去,给了和尚,又瞪她一眼,“回去还你就是。”
念福忽地精神了,“不用你还!”
“你想干什么?”这丫头笑得好恐怖,欧阳大少把字帖宝贝般的抱进怀里,迅速退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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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再见县主
念福摸摸下巴,摆出一副奸商样,“我不要你还这十两银子,你借我点钱吧。咱们把这字帖贩一批回去,是不是也能卖个高价?”
有时候男人的钱,比女人还好骗。一本十两,回去就卖他二十两!十本就是一百两,要是一百本……不用想了,估计欧阳大少也没这么多钱借。不过好歹可以借个几十本的出来吧?
可人家直接翻个白眼,将她拖走,“人家又没来见过真迹,凭什么信你?少做梦了,有这钱还是留着回去买田买地吧!”
没出息,投机倒把才是致富捷径!沐奸商不肯承认自己判断有误,却撇着嘴没再啰嗦的跟他出来了。
二人去了最近码头,上了游船。
平阳城,九水环绕,号称是九龙围城,有天子之气,是以不仅本朝,前朝,还有前前朝都定都于此,前后累计都快八百年了。而坐在船上,欣赏京城的落日余晖,也是来京游客必做之事。尤其夏日傍晚,凉风清送,看着湖光山色,繁华盛景,极易让人生出天地何其浩瀚,众生何其渺小的感慨。
才想着有什么诗句能跟此情此景应上,显摆显摆肚子里不多的那点墨水。就听旁边有人兴奋的指着对面驶来的一艘船八卦,“瞧,是那个乞儿县主来了!”
此人的声音略大,而恰好距离那艘船又略近,只听一语毕,顿时有一个十四五岁,红衣华服女子冲出船舱,从身边侍卫手上夺过弓箭,看也不看抬手就射。
一箭,带着凌厉的破空啸音,没射向那个多嘴的人,竟是直勾勾的往念福面前袭来!
吓傻了的念福完全不会动了,眼睁睁的看着这支箭直奔自己的心窝,直到旁边有股大力推来。抱着她一起摔到了地上。
痛!
念福的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只觉半边身子都痛得麻木了。夏天衣衫轻薄,直接撞上木制的厚厚地板,那样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可她,毕竟还是幸运的,因为她躲过了那支箭。
可在她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他们一家刚好是背对着念福。在欣赏游船另一面的风景,所以根本不知道避让。
那只箭一下子就射中了父亲怀中的孩子。凶残的插进孩子幼嫩的肩头,疼得那孩子连半声都没有发出,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船上的人群静默了一时,然后才开始尖叫。有些胆小的妇人孩子,已经开始惊恐哭泣。
看着这样一幕,念福连自己身上的痛都忘记了,浑身颤抖着,手足冰凉。如果刚才不是欧阳康推她那一把,现在躺在那儿不知死活的就是她了吧?
可是凭什么?她凭什么就这么随意动手伤人?就算是人家说了她几句闲话,那又怎样?那就要置人于死地吗?
巨大的惊恐。还有说不出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滔天的洪流,逼迫着念福想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或者干脆尖叫。说不定能让那汹涌得快让人爆开的情绪释放一些。
可偏偏身上的欧阳康死死的抱着她,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叫嚷,也不让她有机会冲动。
这时候,没人管他们男女授受,在生命的威胁之前,一切都不存在了。所有的人都又惊又怕的低着头,耳朵却全竖了起来,
听那红衣县主高傲的站在对面的甲板上,如手握生杀之权的神,厉声喝骂,“本县主是得到太后娘娘亲封的皇室血脉,岂是你们这等下贱之人可以随意诽谤的?这一箭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要是再敢让本县主听到任何不敬之言,一定将你们全部砍头!听到没有?”
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了,船主和船工们甚至已经伏跪请罪。
而偌大的河面上,数只大小游船看到这一场景,却没有一艘敢随意划动靠近,有些离得远的,甚至开始调头。方才还觉得无限美好的湖光山色,此刻看来,却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血腥恐怖。
“宝儿,宝儿……”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那个母亲低低哭泣,“相公,相公这可怎么办哪?”
孩子的父亲也很年轻,突然遇到这样的事,青白着一张脸,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听方才摔倒的年轻人低声提醒,“快让船主靠岸,去寻大夫!”
是是是!那父亲顿时连滚带爬的往船主方向爬去,“求您了,快靠岸吧,要多少钱都行,快靠岸让我们去找大夫呀!”
可船主畏惧的看一眼县主,见人家完全不理那伤着的孩子,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他根本不敢动。
那父亲一撩袍子,就跪下来了,冲着对面的县主嘶哑着嗓子道,“县主娘娘,求求您发个话吧,我们全家可没有半点不敬之意。况且我那孩儿方才五岁,求您饶他一条生路吧!”
红衣县主就那么站在甲板上冷冷的看着,也不说话,也不肯让。
因为离得远,念福看不清那位县主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心情目睹这一幕,可她却看得见那个无辜受伤的小男孩因为巨大的失血量,小脸很快变跟得纸一样惨白。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蓦地,欧阳康只觉手上一痛,是念福狠狠咬了他一口,才总算挣脱了他的怀抱,三两下爬到那个不知所措的母亲身边,“快找刀来!得把这箭剪掉,把他的伤口包起来。再不止血,他会死的!”
“可我……我哪有刀啊……”那母亲急得泪流满面,四下张望,可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怕惹祸上身。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拿着把小匕首过来,母亲再一次泪崩,不是因为怕,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