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览群书2005年第01期-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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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周一良信,有一段引文:“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第 25卷第352页第10行)这一段出自《论语·为政》的话,末句是“人焉度哉”!
致张伯苓信:“今后如有垂诿”(第25卷第365页第4行),“垂诿”当系“垂询”之误。
致雷震信:飞自由中国》的‘发行人’,承请公许我脱卸,至感。”(第25卷第503页第7行)“请公”显系“诸公”之误。
致杨联陞信:“忘其因陋”(第25卷第605页倒4行),显系“忘其固陋”之误。同一封信中说:“说清常道人据《尔雅》增字,是东潜冤枉他。说他据《河水》四注增字,是校刻者冤枉也。若无《库》本与赵书屡次修改本可比勘,谁能判此双层冤狱呢?”(第25卷第606页倒6行~倒4行)这里“也”字系“他”字之误。
1957年11月6日复蒋介石电:“戌友电敬悉”(第26卷第123页第9行)。“友”显系“支”之误。地支代月,韵目代日。戌代十一月,支代四日。
致李书华信:“古时燕照王筑黄金台招贤”(第26卷第230页倒6行)。“燕照王”显系“燕昭王”之误。
复张景樵信:“我考定《醒世姻缘》是薄留仙作的”(第26卷第258页第6行)。“薄留仙”显系“蒲留仙”之误,即蒲松龄。
致毛一波信:“永历帝崩覆之后,张仓水诸人之疏请鲁王监国”(第26卷第 329页倒3行)。“张仓水”应作“张苍水”,名张煌言。“之疏”当为“上疏”之误。
复王梦鸥信,谈到一幅被误认为是曹雪芹的小像,“研究《红楼梦》的人都信以为真。(包括周世昌、吴恩裕诸人!)”(第26卷第333~334页)“周世昌”系“周汝昌”之误。
复凌鸿勋信:“我因检《大清实录》之‘宣统正纪’卷廿七”(第26卷第426页第10行)。“宣统正纪”应为《宣统政纪》,此书为清亡后清室自修,共四三卷。“正”应作“政”。同一封信中从《宣统政纪》中引用了一则资料:宣统元年十二月……壬年(初七日),“赏给游学专门列入一等之詹天佑、魏瀚……”(第26卷第426页倒 12行)此处“壬年”当系“壬午”之误。这信接着说:“此十二人皆不经考试,‘实给’进士,颇近于一种荣誉学位。”(第26卷第426页倒9行)“实给”显系“赏给”之误。
复柳田圣山信:“《全唐书》是政府大官编的书,不记出各篇的来源,故往往不可信任。”(第26卷第547页倒12行)“《全唐书》”系“《全唐文》”之误。同一封信说:“自大迦叶到佛驮先那(第佛大光行)为第一九六一,达摩多罗为第五十一”(第26卷第555页第10行)。“一九六一”不可解,当系电脑中出的乱码。应为“五十”。
致郭廷以信,称呼为“景宇兄”(第26卷第644页第7行)。错了,他字量宇。
致徐高阮信,谈及荷泽大师神会,说:“我记得‘荷’是‘负荷’之称,与‘荷泽’无关”(第26卷第709页第6行)。末句应作“与‘菏泽’无关”。“菏泽”是地名。几天之后胡适致费海玑的信中有明确说明:“此两‘荷’字皆读去声,皆‘负荷’之荷,与地名‘菏泽’(从草从河)无关。”(第26卷第717页倒5行)照这信看,前面所引致徐高阮信“‘荷’是‘负荷’之称”,“称”字亦是“荷”字之误。
复赵聪信:“因为我用的《西游记》是嘉庆年间的本子。……最可表示我所见《西游记》版本的贫乏。”(第26卷第735页第7~8行)。这两处《西游记》都应改为《四游记》。《胡适文存》四集《跋 致沈昌焕的信提到“请叶公起大使列席”(第26卷第766页第2行)。显系叶公超之误。
错字还有不少,为节省篇幅计,不举了。
二
再说掉字。
致章希吕信说及留学生官每月减去二十元,“避遭此影响,颇形拮据,已不能有所撙节矣。”(第23卷第37页倒11行)据文意,末句应作“已不能不有所撙节矣。”掉“不”字,意思就相反了。
致胡近仁信:“今天作小说者,须取法两途,一复古一介古小说中得力不少”(第23卷第87页第12行)。真不知道这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接着信中介绍了四部都可不朽的古小说,在《水浒》《儒林外史》《石头记》三部书之后,说:“《镜花缘》第四,看其见识之高。此书全书为女子抱不平,看其写女儿国一段何等眼光,何等魅力。看其政治思想之新介新云者取法于西方大家名著。如上所述诸书足备一斑矣。复古云者,以新眼光读吾国旧小说,撷其精华,法其写生之真透,……”(第23卷第87页倒5~倒1行)。看到此处,我才明白前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掉了一个“新”字:“须取法两途:一复古,一介新。”下面这一段,“看其政治思想之新”之后应用句号点断,谈《镜花缘》的话到此为止。接着的“介新云者……”应另起一段,是泛论。“介新云者”、“复古云者”之后都应加逗号。这是相对称的“两途”的提纲。
致母亲信:“此时安徽北部有乱事,甚其不致波及皖南。”(第23卷第160页倒4行)“甚其”当作“甚望其”。
致周作人:“我希望你能把一集交‘世界丛书社’出版。”(第23卷第379页第5行)“一集”当作“这一集”。《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第131页)正作“这一集”。
致顾颉刚信中有两处公元前的纪年:468.C(第23卷第528页倒7行)和213C涕23卷第528页倒6行),都应作468BC和213BG,掉了两个字母B。
答单丕信:“因检文苑华序校之”(第23卷第587页第1行),掉了个“英”字,应为《序》。
致蔡元培信:“当日政府不良,故须防政治的牵动;今为国民的政府,应防御其干涉了!”(第23卷第602页倒3行)末句应作“不应防御其干涉了”,掉“不”字,意思弄反了。日记中此信存底正作“不应”(第31卷第232页第2行)。附带说一句,同一封信中有“先生在大学院,徒有几年”(第23卷第602页倒1行),日记存底“徒有”作“能有”。徒字错了,能字是对的。
致周鲠生信:“我的思想里总愿意有一个侵略国家做中国的北邻。”(第25卷第319页第7行)“愿意”之前掉了个“不”字,意思弄反了。《胡适来往书信选》下册第319页第5行正作“不愿意”。
答洪业信中有“然成编”(第25卷第593页第10行)一语,“然”字前缺一字,大约是电脑打不出来。其实在上个月给洪业、杨联陞的信中也有这话的:“裒然成编”(第25卷第570页第6行),此处可以命令电脑复制一个。
复翁慧娟信谈《红楼梦》:“你说那些‘吃、穿外国东西’……都在八十四回之内,偶有写衣服的,‘都是很平常’”(第26卷第727页第8行)。据日记中此信存底,“四”字衍出,应删。“八十回之内”后面是句号,句号之后掉了“八十回之后”五个字(第34卷第756页第15行)。掉了这五个字就把“偶有写衣服的”这些都算作八十回之内了,意思弄反了。 不但有掉字,还有衍字,为节省篇幅,不举例了。这里只讲一处电脑乱码闹的乱子。致王重民信中有这样一段:
(3)明说“濡水之源流分合,及所经郡县多有讹舛”。“另办”的《提要》即
是要想出法子来替皇帝圆此三点之误。我从前只以为《提要》即是要想出法
子来替皇帝圆此三点之误。我从前只以为《提要》的困难在《大典》本割裂的
问题,今始知其不止此一点,乃有三点也。(第25卷第178页倒8~倒5行)
以上用黑体字排印的就都是衍文,应删除。
三
错字、掉字衍字,都是校对方面的事情,再讲一点编辑方面的事情。
致胡近仁信中附有一首《题秋女土瑾遗影》的五言律诗。前面六句用仿宋体,末两句却是用宋体了。第七句之后作者有注,照本书体例,注用小一点的楷体,这里也用跟正文同样的宋体了。(第23卷第5页第3行)
答《清华周刊》中,有一份推荐阅读的书目,一共四十八部书,分三栏排印,每栏十六个书名。细看一下,书名的排列是有内在的逻辑的。起头的从《书目答问》起的三种,是这方面的入门书和工具书,从《中国哲学史大纲》到《论衡》,是古代哲学史方面的典籍,从《佛遗教经》到《坛经》是佛学典籍,从《宋元学案》到《新学伪经考》是宋元明清学术史材料,,从《诗集传》开始,以下就是中国历代文学的代表作了。原书排列,是以每一栏为单元,第二栏排完之后,接着是第二栏。《胡适文存》二集里,这张书目是在一面之内排完(第2卷第127页),不成问题。而在书信卷里分排在两面,就出问题了(第23卷第397、398页)。前一面只有十三行可以排这书目,还有三行得排在次页去。编者没有注意到作者排列时的用心,以致于出现错乱。例如《淮南鸿烈集解》之后本来应该接上《周礼》,因《周礼》已移至次页,变为接上《法华经》了(第23卷第397页倒1行)。《佛遗教经》之后本来应该接上《法华经》的,变为接上《崔东壁遗书》了(第23卷第398页第3行)
致瞿同祖信中有一处引文,编印时作了引文处理:
慈溪林颐山别为校本。旁稽博引,纠正更多。然刊刻本憎但其无失'谢
山'先生七校之旧,非与前辈为难也。故不暇他及云。孙锵但校勘刻本的错
误,而不怀疑刻本依据的《王录》本是不可信的伪书,故他的校勘是可以接受
的。(第25卷第435页倒8~倒4行)
其实,引文到“故不暇他及云”就完了。以下是胡适的文章,不应作引文处理了。
致杨联陞信中,从《论语》中引了几个例子,是作引文处理的。在例①和例②之间,有这样一小段:“《论语》此类例子多,我特举公西华问一条,因为此条文法最完全。”(笫26卷第9页倒6行)这句胡适自己的话也混在一起误作引文处理了。
致周法高信中有一段引自沈净明为《五灯会元》所作题记里的话,作引文处理。引文后的一句“可见沈居士是计划编纂的人,又是出资刊刻的人。”(第26卷第471页倒5行)这句胡适自己的话也混在一起误作引文处理了。
在编辑过程中;发现原书有错字、掉字,可以加方括号予以纠正或补足。《胡适全集》在这方面做的工作,有做得好的,也有些是不必改甚至改错了的。这里也举点例。
致母亲信:“与二哥同趁'乘'‘新铭轮’北上”(第23卷第20页倒9行)不必改。新版《辞海》释“趁”宇:“引申为搭乘,如:趁车,趁船。” 致蔡元培信:“庶几不孤'辜'负一个做事的机会。”(第23卷第593页第飞行)不必改。《辞海》有“孤负”词条:“亦作‘辜负’。”
致陈英斌信:“都是时时'实实'在在可以供我们学习的。”(第24卷第240页第3行)改错了。“时时”指时间,无论何时,“在在”指空间,无论何地。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在在”有词条,释为“处处”。改为“实实在在”就与原意不符了。
致杨联陞信:“我的主要论点,得你们几位的印'认'可,我很高兴。”(第25卷第102页倒9行)不要改。“印可”《辞海》有词条:“承认,许可。”
致王重民信所附的一篇文章中,有这样一句:“如四库馆讳讳'衍‘讳’'案”(第25卷第142页第13行)。改错了。这里两个“讳”字,前一个是动词,避讳的意思,后一个是名词指皇帝的庙讳御名。这有点像“卿卿”一样,前一字是动词,“以卿称之”的意思,后一字是名词,指被称的对象(《世说新语》中王戎的太太的故事)。
同一封信:“的'确'是初刻初印”(第25卷第142页倒2行)。不必加,“的”字就有“的确”的意思。
四
每篇文章都得有个标题,书信的标题就用致某人信,复某人信。至于收信人的称谓是用名,还是用字、用号呢,这就得研究一下。书中似无统一用法。有用名的,也有用字、号的。甚至同一个人,有写李石曾的(第26卷第473页),也有写李煜瀛的(第26卷第783页)。(按:这是重复收入的同一封信。)下面就谈一点这方面的问题。
致春度信。页末有编者注:“春度:胡适同乡同学,姓氏、生平不详。”(第23卷第7页倒1行)后来胡适在致胡近仁信中说了:“仁里程玉墀君,(字春度)”(第23卷第”页第9行)。故此信标题应改为“致程玉墀”。
有一封写给“洪芬兄”的信,标题作“致洪芬”(第24卷第135页倒7行)。其实此人并非姓洪名芬,而是姓孙名(或字)洪芬。后面有一封“致孙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