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异人异僧释证卷(第81-101卷)-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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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五戒,十天之后疾病就痊愈了。此后,孙皓便将在僧会住处的见闻经历大加修饰,讲给宗室家人听,他们也都信奉了佛教。僧会在东吴朝廷里努力宣讲佛法,因为孙皓性情凶蛮粗卤,不能领悟深幽微妙的教义,只好跟他讲述关于因果报应的眼前事例,借以开导他的心窍。僧会在建初寺里翻译出多种经书,诸如《阿难念弥陀经》、镜而王察微王梵皇经等,还有小品及《六度集》、《杂譬喻经》等。译文的体制颇具经文体式的妙处,文辞的意义也允贴准确。又有《泥洹呗声》传世,音律清峻哀婉宏亮,成为当时的模式。他注释的经书有《安般守意》、《法镜》、《道树》等三种。他还为经书作序,语言典雅隽永,义旨微妙严密。这些经书都曾流传于世。东吴天纪四年四月孙皓投降晋朝,九月,僧会染病去世,这一年也是晋朝太康元年。到了东晋成帝咸和中期,苏峻作乱时,烧毁了僧会所建的佛塔,后来司空何充又予以重新修造。平西将军赵诱从不信奉佛教,蔑视佛、法、僧三宝。他闯入这座庙寺对各位道人说:“久闻此塔屡放光明,实属谎诞不经。所谓可信,就必经能让人亲眼目睹,这是你们所不能做到的。”说完,此塔顿时射出五色光芒,照耀着整个殿堂及佛寺。赵诱见状,惊得毛发都竖立起来,不觉肃然而生敬意。从此,他开始虔诚地信奉佛教,并在这座佛寺的东面又建立了小塔。赵诱的转变以及前述种种事例,从远处说是由于佛祖神威的感化,从近处说,也是僧会长期传教布道的结果,所以有人画了他的图像,一直流传到今天。
支遁
支遁字道林,本性关氏,陈留人。或云,河东林虑人。幼有神理,聪明秀彻。晋时初至京师。太原王濛甚重之,曰:“造微之功,不减辅嗣。”陈郡(郡原作群,据高僧传改)殷融尝与卫玠交,谓其神情隽彻,后进莫有继之者。及见遁叹息,以为重见若人。家世事佛,早悟非常之理。隐居余杭山,沉思道行之品,委曲惠印之经,卓焉独拔,得自天心。年二十五出家,每至讲肄,善标宗会,而章句或有所遗,时为守文者所陋。谢安闻而喜之曰:“乃比古人之相马也,略其玄黄而取其骏也。”时谢安殷浩等,并一代名流,皆著尘外之狎。遁尝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谈庄子逍遥云,“各适性以为逍遥。”(遥字下八字据高僧传补)遁曰:“不然,夫桀、跖以残害为性,若适性为得者,彼亦逍遥矣。”为是退而注逍遥篇,群儒旧学,莫不叹伏。后还吴,住支硎山寺。晚欲入剡,谢安在吴,与遁书曰:“思君日积,计辰倾迟。知欲还剡自治,甚以怅然。人生如寄耳。顷风流得意之事,殆为都尽。终日戚戚,触事惆怅。唯迟君卒,以晤言消之,一日当千载耳。此多山水,山县闲静,差可养疾。事不异剡,而医药不同。必思此缘,副其积想也。”王羲之时在会稽,素闻遁名,未之信。谓人曰:“一狂僧耳,何足言。”后遁既还剡,经游于郡,王故迓遁,观其风力。既至,王谓遁曰:“逍遥篇可闻乎?”遁乃作数千言,揭新理,才藻警绝。王遂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去,仍请住灵嘉寺,意存相近。俄又投迹剡山,于沃州小岭,立寺行道。僧众百余,常随禀学。时或有随者,遁乃著座右铭以勖之。时论以遁才堪经赞,而洁己拔俗,有违兼济之道。遁乃作释曚论。晚过石城山,又立栖光寺。宴坐山门,游心禅苑,木餐涧饮,浪志无生。乃裕О舶闼撵罹凹瓷涡邸6菅土艚ㄒ担娼亍D嘶苟剑鲜楦娲牵炮碇W矢⑶玻率路岷瘛R皇泵鳎⒔だ胗谡髀餐ぁJ辈套邮迩爸粒荻煌蚴笾粒挡淘萜穑槐阋凭推浯Α2袒梗从菪蛔兀徊灰越橐狻F湮毕退饺绱恕<榷占X呱剑厦衷蟆H顺⒂幸哦萋碚撸菔芏J被蛴屑ブ撸菰唬喊渖窨ィ母葱蠖!焙笥锈煤渍撸菰唬骸岸逄熘铮恐婧酰俊彼旆胖6萦资保⒂胧猜畚锢啵郊β焉茫醋阄薄JΣ荒芮ρ巴觯黾危堵延诘兀瞧瞥校曛忝稹6菽烁形颍墒鞘呤持丈怼6菹染嘁ξ肷街凶。劣谕砟辏袒刮胫小;蛭势湟猓鹪疲骸靶话彩羰醇蒲铡=翊デ榫倌浚恍讼搿!焙蟛∩酰苹刮胫校越驮耆蛩脑滤娜罩沼谒。呵镂迨腥瘩褂谖胫校授4嫜伞;蛟浦肇撸聪辍[鹞虼晡蓿茉票ξ髭逞伞#ǔ觥陡呱罚
【译文】
支遁,字道林,本姓关,陈留人。亦说河东林虑人。自幼天资聪明,禀性秀彻。晋时初到京都建业,就受到王濛与殷融的赏识,太原王濛说他的功底与造诣不亚于辅嗣,陈郡殷融惊讶其神情隽逸酷似卫玠。支遁的家庭世代奉佛,耳濡目染使他早早就领悟了许多佛理。后来隐居余杭山,他沉思道行的深奥,深究佛教之经典,对佛法有了深刻的感悟和独到的理解。他二十五岁时出家。每到讲说佛经时,他善于阐明和标举内在精神,而不拘于个别旁句,因而常常被拘守文句的人所非议。谢安听说之后,非常喜欢他这种讲法,他说:“这好比古人之相马,应先略其皮毛之玄黄而取其精神之神骏。”当时谢安、殷浩等人都是一代名流。是超脱尘俗的名士。
支遁曾经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人谈论过《庄子》的《逍遥游》,《逍遥游》说:“各适其性即为逍遥。”支遁说:“不对。夏舛与盗跖以残害为其性,如若运其性就能逍遥,那么他们也能逍遥了。”为此,他特意利用时间注释了《逍遥游》,饱读经书的文人学者对他的见解无不叹服。后来,他回到了吴地,住在支硎山寺。晚年他想去剡地,当时谢安在吴地,给支遁写信说:“思君之情日积,时间过得太慢。知道你要回剡自治,心情十分惘怅。人生是如此孤独。当年相聚时的风流得意,顷刻之间都已消逝。如今终日戚戚,触事伤怀。只盼君能速速前来,以当面交谈消解愁苦,一日可以抵得上千载!此处多有山水,山区的县城十分幽静,你可以来这里养病。这里虽与剡地无异,但是两地的医药不同。望你不要错过机会,以上意见供你深思。”王羲之当时在会稽,素闻支遁之名,但不相信他有什么才学,他对别人说:“一个狂僧而已,有啥值得称道的!”后来支遁回到了剡地,直接去会稽游览,王羲之特意去迎接,借机考验他的水平。见面之后,王羲之问支遁道:“《逍遥游》这篇文章你可听说过吗?”支遁当即发表了几千言的长篇议论,阐述了独到新颖的见解,才华横溢,辞语惊绝。王羲之听后宽衣解带放下了骄矜的架势,并且留连盘桓舍不得离去,还请支遁住在灵嘉寺,存心与支遁亲近。支遁很快就投迹到剡山,在一片沃土的小山岭上立寺行道,有僧众一百多人经常跟他学习佛法,支遁为许多弟子撰写了座右铭,用来勉力他们。当时的舆论认为,支遁的才学足可以辅佐朝廷,他却洁身自好超尘脱俗,这就有违于“兼济天下”之道。支遁于是撰写了《释曚论》。晚年路过石城山时,又建立了栖光寺。他整日宴坐于山门,游心于禅学,以草木为食山泉为饮,放怀于尘寰之外。他注释了《安般》、《四禅》等各种经书,还撰写了《即色游玄论》等著作。支遁曾应晋帝之请,在京都建业滞留了将近三年。后来他要返回东山,上书晋帝告辞,得到了晋帝的特许。晋帝为送他回山,给了他优厚的馈赠和照顾。当时的许多名流,都到征虏亭为他饯行,蔡子叔来得早,坐到了支遁跟前,谢万石是后来的,便趁蔡子叔暂起之机;移到蔡的座位上去年,等到蔡子叔返回来时,又把谢万石赶出了座位,而谢毫不介意。支遁为时贤名流所仰慕,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这次离开建业之后,他便收迹于剡山,毕其命于林泽。有人曾赠给支遁一匹好马,支遁便接受并养了起来,当时有人讥笑他,他说:“我因爱其神骏,所以就养了起来。”后来,又有人送给他一只仙鹤,支遁说:“此乃冲天翱翔之物岂能供人悦目赏玩呢?”于是把仙鹤放了。支遁年幼时,曾与师父在一起辩论事物,他说生吃鸡蛋算不上是杀生,师父一时说服不了他,师父突然不见了,转眼之间师父现了形,只见他把一只鸡蛋扔在地上,蛋壳破碎而走出来一只鸡雏。顷刻之间蛋壳与鸡雏又都消失了。支遁于是感悟了,从此他就只吃蔬菜而不沾腥味,终生如此。支遁原先曾在余姚坞山中住过,到晚年时,还要回到坞中,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回去,他说道:“谢安石从前几次来这里相见,一住就是十多天。如今见物生情,无不勾起往事的怀念。”后来支遁病重,迁回了余姚坞,于晋太和元年闰四月四日死在他住处,享年五十三岁,遗体埋葬在坞中,坟墓现在仍然保存在那里。也有人说他死于剡地,不知有什么依据。支遁去世后,郗超为他撰写了详传,袁宏为他作铭,周云为他作诔,称赞他的德行,寄托对他的哀思。
卷第八十八 异僧二
佛图澄
佛图澄
佛图澄者,西域人也。本姓帛氏。少出家。清真幼学,诵经数百万言。以晋怀帝永嘉四年来适洛阳,志弘大法。善念神咒,能役使鬼物。以麻油杂烟灰涂掌,千里外事,皆彻见掌中,如对面焉,亦能令洁斋者见。又叫听铃音以言事,无不效验。欲于洛阳立寺,值刘曜寇斥洛台,帝京扰乱,澄立寺之志遂不果。乃潜身革野,以观世变。时石勒屯兵葛陂,专以杀戮为威,沙门遇害者甚众。澄悯念苍生,欲以道化勒,于是杖策到军门。勒大将郭黑略素奉法,澄即投止略家。略从受五戒,崇弟子之礼。略后从勒征伐,辄预克胜负,勒疑而问曰:“孤不觉卿有出众智谋,而每知行军吉凶,何也?”略曰:将军天挺神武,幽灵所助。有一沙门,术智非常,云将军当略有区夏。己应为师,臣前后所白,皆其言也。”勒喜曰:“天赐也。”召澄问曰:“佛道有何灵验?”澄知勒不达深理,正可以道术为教,因言曰:“至道虽远,亦可以近事为证。”即取器盛水,烧香咒之。须臾生青莲华,光色曜日。勒由此信伏。澄因谏曰:“夫王者德化洽于宇内则四灵表瑞,政弊道消则彗孛见于上。恒象著见,体咎随行。斯乃古今之常理,天人之明戒。”勒甚悦之。凡应被诛残蒙其益者,十有八九,于是中州之胡,皆愿奉佛。时有痼疾,世莫能知者,澄为医疗,应时瘳损。阴施默益者,不可胜记。勒自葛陂还河北,过坊头,人夜欲斫营,澄语黑略曰:“须臾贼至,可令公知。”果如其言,有备故不败。勒欲试澄,夜冠胄衣甲执刃而坐,遣人告澄云:“夜来不知大将军所在。”使人始至,未及有言,澄逆问曰:“平居无寇,何故夜严?”勒益敬之。勒后因忿,欲害诸道士,并欲苦澄。澄乃避至黑略舍,语弟子曰:“若将军使至,问吾所在者,报云不知所之。”使人寻至,觅澄不得,使还报勒。勒惊曰:“吾有恶意向圣人,圣人舍我去矣。”通夜不寝,思欲见澄。澄知勒意悔,明旦造勒,勒曰:“昨夜何行?”澄曰:“公有怒心,昨故权避;公今改意,是以敢来。”勒大笑曰:“道人谬耳。”襄国城堑水源,在城西北五里,其水源暴竭。勒问澄:“何以致水?”澄曰:“今当敕龙取水。”勒字世龙,谓澄嘲己,答曰:“正以龙不能致水,故相问耳?”澄曰:“此诚言,非戏也。水泉之源,必有神龙居之,往以敕语告之,水必可得。”乃与弟子法首等数人,至故泉源上。其源故处,久已乾燥,坼如车辙。从者心疑致水难得。澄坐绳床,烧安息香,咒愿数百言。如此三日,水泫然微流,有一小龙,长五六寸许,随水来出。诸道士竟往视之,澄曰:“龙有毒,勿临其上。”有顷,水大至,隍堑皆满。澄闲坐叹曰:“后二日,当有一小人惊动此下。”即而襄国人薛合,有二子,既小且骄,轻侮鲜卑奴。奴忿,抽刃刺杀其弟,执兄于室,以刀拟心,若人入屋,便欲加手,谓薛合曰:“送我还国,我活汝儿。不然,共死于此。”内外惊愕,莫敢往观。勒乃自往视之,谓薛合曰:“送奴以全卿子,诚为善事。此法一开,方为后害,卿且宽情,国有常宪。”命人取奴,奴遂杀儿而死。鲜卑段末波攻勒,其众甚盛。勒惧问澄,澄曰:“昨日寺铃呜云,明旦食时,当擒段末波。”与勒登城望波军,不见前后,失色曰:“岂可获。是公安我辞耳。”更遣夔安问澄,澄曰:“已获波矣。”时城北伏兵出,遇波执之。澄劝勒宥波,遣还本国,勒从之,卒获其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