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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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从他的迷信的梦幻中清醒过来,拿起武器去作战,在战
场上把罗马帝国的敌人消灭以后,他可以安详地回到自己的
帐篷中,明智而健康地指导行使一个帝国的法令,或把自己
的聪明才智用于对文学和哲学的不懈追求。
尤利安叛教的重要秘密,他曾经告诉过一些忠诚的和他
具有神圣的友情和宗教联系的新入道者。有一种很有趣的传
闻一直在笃信那古老宗教的人们中间流传;他未来的崇高地
位已变成了帝国所有各省的异教徒们的希望、祈求和预言的
内容。依靠这个热忱、善良的改变宗教信仰的皇帝,他们一
厢情愿地希望消除一切祸害,恢复一切善行;而对他们的这
种虔诚的希望和热情尤利安非但不加反对,却公然巧妙地表
示,他决心要使自己达到一个既对他的国家有用,也对他的
宗教有用的地位。但是对这个宗教,君士坦丁的继位者却始
终抱着敌视的态度,他那变化无常的脾气时而保护,时而又
威胁着尤利安的生命。公然愚蠢到惧怕巫术和占卜术的专制
政府严格禁止这类活动;而如果异教徒们的迷信活动还能勉
强得到宽容,以尤利安所处的地位,这一般的宽容对他自然
是并不适用的。不久以后,这位叛教者已成为假定的王位继
承人,现在显然只有他的死才能消除基督教徒们的正当恐惧
了。但这位年轻的亲王所追求的并不是一位殉教者,而是一
位英雄的荣誉,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开始隐瞒自己的宗教;而
多神教的温和态度也可以容许他参加一个他内心十分厌恶的
教派的礼拜活动。利巴纽斯把他这位朋友的这种虚伪态度说
成是值得赞扬,而不是应该批评的行为。这位演说家说,“就
像曾经被玷污过的神像又重新安置在宏伟的圣殿里一样,真
理的美丽的光辉又重新进入了尤利安的已洗去他所受教育加
之于他的谬误和愚昧的头脑。他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但由于
公开承认自己的情绪变化将会给他带来危险,他只得使自己
的行为仍一如既往。与伊索寓言中用狮皮把自己伪装起来的
驴正好相反,我们这头雄师是要用一张驴皮将自己隐藏起来;
而同时,他完全接受理性的指导,唯谨慎和必须的法则是依。”
尤利安的这种伪装持续了十年有余,从他在以弗所秘密加入
道门直到内战开始;这时候,他才公开宣称他是耶稣和君士
坦提乌斯的誓不两立的敌人。这种强行忍耐的状态可能更坚
定了他的信仰;在他在庄严的节日为帮助几次基督教徒们集
会尽了自己的义务之后,尤利安怀着一个恋爱者的急切心情
又回到供俸朱庇特和墨丘利的家庭圣殿,自由、自愿地焚香
膜拜。便由于处处伪装对于一个诚实的人来说必然十分痛苦,
公开承认自己信奉基督教必然更增加了他对这种压制思想自
由、迫使他在行动上违反人性中的高贵品德——忠诚与勇气
——的宗教的厌恶。
按尤利安的思想倾向,他可能宁愿接受荷马和大、小西
庇阿笔下的众神,而不愿接受他的叔父在罗马帝国建立起来,
他自己也曾通过神圣的受洗仪式成为其中一员的新宗教。但
是作为一个哲学家,他有责任说明自己所以反对基督教的正
当道理,因为现有为数众多的信徒、一系列的预言、宏伟的
奇迹,和大量的证据都支持着它。在他为波斯战争作准备期
间,他在一部长篇著作中所讲的,有许多都是他经过长期思
索的论点的具体内容。其中有些评断曾被亚历山大里亚城他
的恼怒的敌对分子西里尔抄录并保存下来;其中无不体现出
智慧和学识,诡辩和宗教狂热的奇妙的结合。高雅的风格和
作者本人所处的地位使这些作品大受欢迎。而在被视为基督
教敌人的恶人名单中,波菲利的名字,与品德高尚或名声远
扬的尤利安相比之下,便显得大为逊色了。忠诚的教徒们或
者受人诱骗,或者受人威胁,或者自己惊慌失措了;而有时
也参加寡不敌众的争辩的异教徒们则可以从他们这位皇帝传
教士的通俗著作中得到取之不尽的诡辩的反驳论点。但这位
罗马皇帝在他对神学问题的如饥似渴的研究中,他却从一位
精于辩术的神学家那里学会了一些粗鄙的偏见和狂热。他通
过誓约使自己永远不能改悔地致力于支持和宣传他的宗教观
点;而当他为自己使用的辩论的武器所表现的力量和灵巧暗
自赞赏时,他却不免怀疑能够如此顽固地抗拒他的说理和辩
才的那些对手的忠诚,或对他们的理解能力表示憎恶。
那些对叛教的尤利安心怀恐惧和愤怒的基督徒们真正惧
怕的不是他的理论,而是他的权力。而那些已看到他的狂热
信仰的异教徒们则也许迫不及待地盼望着立刻点燃一场横扫
众神之敌的迫害的烈火;盼望着尤利安的刁钻古怪的恶毒心
肠将会发明出一些超出他那些专横、但无经验,空有愤怒的
前任们意想之外的残酷而精巧的死刑和酷刑刑具来。但是,所
有各教派的希望和恐惧显然都对这位看重自己的名声,重视
社会安宁和人权的君主的谨慎的人道主义的作法大感失望
了。通过历史经验的启发和反复的思考,尤利安认识到,尽
管身体的疾病有时可以用某种蛮治的办法治愈,心灵中的错
误意念却不论是火或铁都无法消除的。内心不服的牺牲者可
以被强拉到圣坛脚下去;但他心里却仍然对他的手所进行的
亵渎神灵的活动十分憎恶并不予承认。压迫只能更加深宗教
信仰的顽固性,甚至使之疯狂;而且,等到迫害时期过去以
后,那些曾经屈服的人会马上表示忏悔,照旧恢复自己原来
的信仰,那些始终坚持己见的人则成了圣徒或殉教英雄。尤
利安很清楚,如果他采用戴克里先及其共事亲王们所采用的
并不成功的残酷政策,其结果只能是自己在后人心中留下暴
君的骂名,并给早就因为异教徒行政官员的严厉政策而成长
和壮大起来的基督教增添新的荣誉。在这些动机的推动之下。
也由于担心打乱他的尚未稳固的统治的社会安宁,尤利安出
乎世人意料之外地颁布了一道表达一位政治家或一位哲学家
胸怀的敕令。他许诺对罗马世界的全体臣民都实行自由的、平
等的宽容政策;他对基督教徒提出的唯一严厉要求是剥夺他
们折磨那些被他们恶毒地称作偶像崇拜者和异端分子的同胞
的权力。异教徒也得到一项优惠的许诺或一条明令,让他们
开放他们所有的神庙;他们一转眼之间完全,从在君士坦丁
及其儿子们的统治之下一直忍受着的压迫性的法令和无端的
折磨中,解放出来了。与此同时。那些被阿里乌斯派的君王
流放的主教和教士们也被从流放地召回,回到各自的教堂去;
其中包括多纳图斯派、瓦诺替安派、马其顿派、优诺米派以
及那些更为富有的信守尼斯会议教义的教派。十分了解他们
在神学问题上的争论并对之感到可笑的尤利安曾把敌对各派
的领袖请到王宫,以便观赏他们互相激烈交锋的精采场面。他
们在争论中互不相让的声势有时使这位皇帝不禁大声喊道:
“听我说!法兰克人已听从了我的意见,还有阿勒曼尼人;”但
他很快就发现,他现在遇到的却是更加顽固、更加难以征服
的敌人;尽管他已施展了自己的口才,劝说他们在一起和谐
地生活,或者至少和平相处,并在他让他们离开他的时候,已
感到十分满意,相信对基督教教会的联合丝毫不必担心。公
正的阿米阿努斯曾把这种假装的宽厚态度解释为有意搧起基
督教的内部分裂;一种从根本上推翻基督教的恶毒用心是和
尤利安公开表示的恢复帝国古老宗教的巨大热情绝对分不开
的。
尤利安对异教的复兴及改革
尤利安一登上王位便按照前辈统治者的惯例,立即也担
任了教皇的职务;他不仅是为了一位伟大帝王的最光荣的称
号,而且这也确实是一个他决心要忠诚、勤奋地加以完成的
神圣而重要的职务。由于繁忙的政务使这位皇帝不可能参加
臣民们公开祭祀的活动,他便在自己家中设立了一个供奉他
的守护神太阳神的圣殿;他的花园里到处布满了各种神灵的
雕像和祭坛;皇宫的每一个房间也都布置得像一座辉煌的庙
宇。每天清晨他要用一件牺牲品向光明之父献祭;在每天太
阳落下地平线的时刻还要再屠杀一只动物奉上作为牺牲;夜
晚月亮、星星和守护神也都会得到为敬神不知疲倦的尤利安
的及时的拜祭。每逢某位神灵的确定的庄重的节日,一般总
要亲自到那位男神或女神庙里去参拜,力图以自己的榜样激
发起他的官员和人民的宗教热情。尤利安不但无意突出自己
作为君王的显赫地位,身穿光辉灿烂的紫袍,随时有手执金
盾的卫士围绕着,他却崇敬而热情地愿意尽量做一些最下贱
的侍奉神灵的工作。处在一群圣洁而放荡的祭司、下级牧师
和一些献身为神庙服役的舞女们中间,这位皇帝的职务就是
搬木柴、吹火、使屠刀、宰杀祭物,把自己血淋淋的手伸入
将死的动物肚子中,掏出它的心或肝,然后用一位动物肚肠
占卜家的高超技术,凭一些假想的朕兆预言未来的祸福。异
教中比较明智的人也对这种过于荒唐的超出常情和正当节制
的迷信活动提出指责。在这位严格厉行节约的君王的治下,用
于宗教礼拜活动的经费竟占去了帝国税收的极大一部分,各
种最美丽、最珍奇的鸟被源源不断地从遥远的地方运来,以
供杀来祭神之用;尤利安常会在一天之内杀掉一百头公牛作
为牺牲;当时很快便流行着一个笑话,说如果他在波斯战争
中胜利归来,所有的长犄角的牛必将绝种了。然而这项花费,
如果和这位皇帝亲自或命人给罗马世界中一切著名的宗教圣
地送去的无比珍贵的礼物相比起来,或者和装修一些或因年
久失修,或新近遭到基督教徒洗劫过的古庙的修缮费用相比
起来,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在他们的这位虔诚的君王的榜
样作用、公开鼓励和慷慨支持的影响下,许多城市和家庭也
都开始进行他们已放弃多年的祭祀活动。利巴纽斯曾带着虔
诚的狂喜叫道:“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无不呈现出宗教高于一切
的景象;到处是烟火弥漫的圣坛、淌着血的牺牲、缭绕的香
烟,以及再不用担惊受伯的一支支庄严的祭司和先知的队伍。
祷告声和鼓声一直在最高的山顶上回响;用作祭神的牺牲的
牛同时也为他们的欢快的信徒们提供一顿晚歺。
然而,对于恢复这样一个没有神学基础,没有道德准则,
也没有宗教戒律的宗教的大事业来说,尤利安的才智和权力
都显然不够;因而它迅速走上了衰落和瓦解的道路,任何强
有力的持久的改革措施也全都无用了。教皇的司法权力,尤
其是在与帝王的权力合并起来以后,已扩大到整个罗马帝国
的范围。尤利安在好几个省任命的代理人都是他认为最能和
自己合作完成他的宏伟计划的祭司或哲学家;在他的,我们
也许可以叫它有关宗教事务的信函中,还可以看到对他的意
愿和打算的一些十分有趣的描绘。他指示说,所有城市的祭
司团成员都应由那些显然对众神和人民都最为热爱的人组
成,而完全不应考虑他们的出身和财产。“如果他们犯了任何
引起非议的过失,”他接着说,“他们应该受到教皇的斥责或
贬职处分;但是只要他们还在职,他们就有权受到行政官员
和人民的尊敬。穿一身家用粗布衣服便可以表示他们已受到
斥责;他们的崇高地位也表现在他们担任的圣职的盛装上。当
他们被召轮流在圣坛前服役期间,在那指定的几天内他们不
得擅自离开神庙;更不得有一天擅自停止他们应负责进行的
为国家和个人祈求繁荣的祷告和献祭仪式。他们在履行这些
神圣职责时需要保持心灵和身体的绝对纯洁;即使在他们离
开神庙回到普通生活中去以后,他们也必须十分检点,使自
己在作人和品德方面始终处于一般同胞之上。一个神庙的祭
司不得进入剧场和酒店。他的谈吐应当高雅,饮食应求清淡。
结交的朋友应都是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