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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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官员,或甚至那暴君,全都剑拔弩张了;而由于他反对
尼斯会议决定的正宗的信条,而今一般都认为他的无能和无
知的程度和他专横的程度是不相上下的。左右着皇帝的虚荣、
软弱的头脑的太监、妇女和那些主教们使得他对本体同一论
具有无比的反感;但是他的怯懦的良心又对埃提乌斯的亵渎
神灵的做法感到惊愕。那位无神论者的罪行由于受到不幸的
伽卢斯的令人可疑的关怀而更为加重了;以至甚至在安条克
遭到屠杀的几位帝国大臣的死也被说成是和这位诡辩家的建
议有关。君士坦提乌斯的既不能以理喻之又不能因有所信仰
而坚定起来的思想,由于他对左右两极端的恐惧被迫盲目地
向一个黑暗、空洞的深渊的任何一侧靠近;他一时接受,一
时又谴责阿里乌斯和半阿里乌斯派的观点,一会儿放逐,一
会儿又召回它们的领导人。在办理公共事务的季节或节日期
间,他利用整天的时间,甚至通夜地为构成他自己的飘忽不
定的信条的文字字斟句酌,甚至对每一个音节进行推敲。他
所思索的题目常会进入他的睡眠之中,占据他的睡眠时间:皇
帝的支离破碎的梦都被他说成是上天显灵,他还心安理得地
接受了那些为满足一时热情冲动而不顾教会利益的教士们授
予他的主教之主教的荣誉称号。他忙着在高卢、意大利、伊
利里亚和亚洲各地召开多次宗教会议,以期建立一个统一的
教派的计划,由于他自己的轻率,由于阿里乌斯派的分裂,也
由于正统基督教会的反对,而接连受到挫折;他最后终于下
决心作为一个最后的决定性手段,召开一次全国性宗教会议,
强制推行他决定的信条。但由于尼科米底亚的毁灭性的大地
震,难于找到合适的会址,以及也许还有政治方面的不可告
人的原因,使得这次集会改变了性质。东部的主教被指定在
伊索里亚的塞琉西亚集中,而西部的主教则在亚得里亚海海
滨的里米尼聚会商讨问题,而且前来开会的不是每个省选出
的两三名代表,而是整个教区的所有教士。东部会议,在经
过4天激烈的毫无成效的争论之后,无结果而散。西部的会
议则拖延了近7个月之久。禁卫军卫队长塔尔苏斯奉命,在
这些主教们达成一致意见以前不准他们散会;他可以对15名
最桀傲不驯的主教处以流刑,并可以对有能力完成这个艰巨
任务的人封以执政官爵位的权力,更使他易于按指令行事了。
他的恳求和威吓,君王的权威、瓦伦斯和乌尔萨西乌斯的诡
辩,以及饥寒交迫的痛苦和悲惨凄凉、绝望的流放生活,使
里米尼的主教们只得全部勉强同意了。东部和西部的代表们
全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宫里谒见皇帝,他为自己终能强迫所有
人接受了圣子只是和圣父相像而并非父子同体的信念而自鸣
得意。但阿里乌斯主义在未取得胜利之前便已把那些软硬不
吃的正统基督教士全部撤换掉了;君士坦提乌斯的统治也因
对伟大的阿塔纳西乌斯进行不公正的无效的迫害而自取屈
辱。
阿塔纳西乌斯的为人及其坎坷经历
不论是在实际生活中,或是在想象中,我们很少有机会
看到,当一个人始终全心全意坚持不懈地追求一个单一的目
标时,仅是这个单一头脑的力量将能产生什么样的效果,突
破多么大的障碍。阿塔纳西乌斯的不朽的名字将永不可能和
正统基督教的三位一体学说分开,为了维护这一学说,他献
出了毕生的时间和精力。受教育于亚历山大里亚的一个家庭
之中,对早期刚萌芽的阿里乌斯派的异端邪说便曾激烈反对:
他在这位年老的高级教士手下任秘书职务时便曾发挥重要作
用,参加尼斯会议的许多神父都曾以惊异和崇敬的眼光看待
这位年轻的副主祭的日益令人景仰的品格。在公众遇到危难
的时候,光是靠年纪老、地位高是站不住脚的,这位副主祭
阿塔纳西乌斯仅在他从尼斯会议回来5个月之后便登上了埃
及大主教的座位。他占据这个要职前后46年有余,而他在这
漫长的任期中几乎一直不停地在和阿里乌斯派的势力进行斗
争。阿塔纳西乌斯曾五次被赶下台,前后有20年的时间是在
流放地或逃亡生活中度过的。罗马帝国的所有省份全都曾先
后目睹他推行圣父圣子同体论的功绩以及他为此而遭受的痛
苦,他把这工作视为他唯一的乐趣和职务,视为他的职责以
及整个生命的荣誉。当这位亚历山大里亚的主教处于迫害的
风暴之中的时候,他默默地服役,随时保卫着自己的名节,把
个人安危完全置于度外;尽管阿塔纳西乌斯的思想受到了一
些宗教狂热主义的影响,但他所表现的优越的品格和才能使
他对于治理一个巨大的王国来说远比君士坦丁的堕落的儿子
更为胜任。虽然他的学识远不及恺撒里亚的优西比乌斯渊博,
他的粗略的口才也不能和巴西尔的格列戈里的细腻的才华相
比;但是无论何时在这位埃及的大主教需要为自己的观点或
行为提出辩解的时候,他那种不加修饰的风格,无论用口述
还是笔录,都总是那么清晰、有力和令人信服。在正教学派
中,他永远被尊为基督教神学的最严格的大师之一;他一般
被认为精通两种与他的主教身份不相称的世俗的学问——法
理学和占卜学。对未来的某些事情幸而料中,不怀偏见的明
眼人可能会认为这是他凭经验作出的判断,但他的朋友们都
把它归之于得到上天的启示,而他的敌人们又把它说成是出
于某种万恶的巫术。
然而,由于阿塔纳西乌斯一直不断地与从僧侣到皇帝的
各式各样人物的偏见和狂热情绪打交道,因而他首要的学问
还是对人性的研究。对于不断变化的现象他始终能保持清醒
的、具有连贯性的看法;从不会放过那些一般人不及注意到
的转瞬即逝,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情节。这位亚历山大里亚
的主教能够清楚地分辩在什么情况下他可以大胆靠命令行
事,在什么情况下他必须巧妙地细心进行安排;他知道他能
够在多长的时间内和权势人物抗争。在什么时候他又必须设
法逃开,免遭迫害;而当他把教会的雷霆指向异端邪说和叛
乱活动时,他处在自己一派的中心地位,也完全能够保持一
位稳健的领导人的灵活和宽大为怀的态度。阿塔纳西乌斯的
当选免不了被人指责为不合常规和过于鲁莽,但是他的处处
得体的行为举止却很快赢得了教士和一般人的好感。亚历山
大里亚市民都迫不及待要拿起武起来保卫这样一位能言善辩
的开明的牧师。在他遭受不幸的时候,他总是从本教区的教
士对他的衷心拥护中得到支持或至少是安慰;而且埃及的一
百名主教全都始终无比热情地忠于阿塔纳西乌斯的事业。他
常常只是一副无碍于工作和脸面的十分简陋的服装和装备,
前往从尼罗河河口到埃塞俄比亚边境属他管辖的各省进行访
问;他亲切地与最下层的人民交谈,谦恭地向沙漠地区的圣
徒和隐士们致敬。阿塔纳西乌斯不仅在参加者的人品学问都
与他不相上下的宗教大会上显露他的超人的智慧;在许多亲
王聚会的宫廷里他也同样是那样从容不迫、坚定自信,而令
人肃然起敬;在他几经波折的生活中,不论处于顺境还是逆
境的时候,他从不曾失去过朋友对他的信任,也未失去过敌
人对他的敬佩。
这位埃及的大主教在年轻时就对君士坦丁皇帝多次表示
要恢复阿里乌斯在正统基督教中的地位的主张一贯持反对态
度。这位皇帝尊重他的这种坚决态度,而且可能已予以原谅;
那个把阿塔纳西乌斯视为他的最强大的敌人的教派不得不暂
时掩盖住他们的仇恨,暗中准备对他发起间接的远距离的进
攻。他们到处散布流言蜚语,把这位大主教说成是一个骄纵
和专横拔扈的暴君,并公然指控他与梅勒提乌斯的分裂主义
的追随者们一起破坏尼斯会议批准的协议。阿塔纳西乌斯虽
公开表示反对那种屈辱的和平,而皇帝又听信谗言,相信他
曾滥用他的宗教和行政职权对那些可恶的分裂分子进行迫
害;并曾在他们的一个马里奥提教堂里冒犯神威打碎一个圣
餐杯;说他曾残酷地鞭打了或关押了他们那一派的大主教;并
说在这位大主教的残酷的双手中,该派的第七位主教阿尔塞
尼乌斯也惨遭杀害,或至少被砍去了手脚。君士坦丁把这些
有损他的荣誉和生命的对他的控告告知了他的兄弟,镇守在
安条克的监察官达尔马提乌斯;于是在恺撒里亚和推罗相继
召开了两次宗教会议;东部的主教都得到了指示,要他们在
前往参加耶路撒冷新建的基督复活教堂的庆典仪式以前先对
阿塔纳西乌斯的案子作出判决。这位大主教可能深信自己清
白无辜;但他感觉到提出这一控告的那种仇恨情绪同样也必
会左右审判的进程,并进而作出判决。他机警地拒绝出席他
的敌人为他安排的法庭,对恺撒里亚宗教会议的开会通知不
予理睬;而在经过一段长时间巧加拖延之后,他终于在皇帝
已威胁说,如果他拒不出席推罗会议,必将治他以抗旨不遵
之罪的情况下,顺从了皇帝的武断的命令。当阿塔纳西乌斯
作为50名埃及大主教首领从亚历山大里亚港开始航行以前,
他已明智地和梅勒提安结成了同盟;而他的假想的牺牲品和
他的私下的朋友阿尔塞尼乌斯本人,也被隐匿在他的随行人
员之中。推罗宗教会议是由恺撒里亚的优西比乌斯主持的,对
比着他的学识和经验来看,可以说是热情有余而机智不足;他
后拥有的人数众多的一派也只是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对杀人犯
和暴君的咒骂;阿塔纳西乌斯表面上的平静更使得他们越叫
越响;而他却正安详地等待着一个决定性的时刻把活着的、安
然无恙的阿尔塞尼乌斯请到大会中来。其他一些指控的性质
使他无法作出如此明确的令人满意的回答;但这位大主教却
也有办法证明,在指控他打碎神圣的圣餐杯的那个村子里,从
来就既没有教堂,也没有圣坛,更没有什么圣餐杯。但是,已
秘密决定要给自己的敌人定罪的阿里乌斯派却试图借助一些
司法形式来掩盖他们的违法行径;大会指派了一个由六位代
表组成的教士委员会当场搜集证据;但这一做法遭到了埃及
主教们的强烈反对,因而又引起一阵阵打斗和公然作伪证的
行动。在来自亚历山大里亚的代表们离去以后,会议依靠多
数作出了对这位埃及大主教降职和流放的判决,这份用最恶
毒的语言写成、充满怨恨和报复心理的决议随即呈送给皇帝
和正统基督教教会;而这时,那些主教们马上恢复了一副温
和、虔诚的样子,仿佛他们都是到耶稣墓前去的朝圣者一般。
然而,这些宗教法官的不公正态度并没有因为阿塔纳西
乌斯的顺从,或者说由于他的默认而被含糊过去。他决心要
作一项大胆的偿试,看看真理的声音究竟能不能接近皇帝的
宝座;因而在推罗的最终判决尚未及公开宣判之前,这位无
所畏惧的大主教匆匆登上了一条即将扬帆向京城进发的大
船。正式提出要面见皇帝的要求可能会被拒绝或者借故推脱;
因此阿塔纳西乌斯根本不让人知道自己的来临,注意等待着
君士坦丁从附近一处别墅返回的时候,看到他骑着马在君士
坦丁堡的一条大道上走过,他便马上勇敢地站出来挡住他的
愤怒的君主。如此奇特的忽然露面的方式使他十分惊诧和恼
怒,他命令卫兵把这个强行求见的人赶走;但这时一种不由
自主的敬意缓和了他的愤怒;皇帝的傲慢气焰竟被这位请求
他主持公道、唤醒他的良心的主教的勇敢和口才所折服了。君
士坦丁以公正的,甚至有所关注的心情聆听着阿塔纳西乌斯
的陈述;他马上下令让参加推罗会议的人前来说明他们如此
定案的理由;如果优西比乌斯派人士不曾巧妙地又为这位大
主教编造了一个不可原谅的罪行——阴谋罪恶地拦截和扣押
向新都城运送居民赖以为生的给养的亚历山大里亚的粮船
——他的计谋可能会被揭穿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