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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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了。
经常不断地分发酒和油,分发粮食或面包、钱或实物,几
乎使罗马的贫穷人民全用不着劳动了。这位君士坦丁堡的创
建人这样在某种程度上效法了第一位恺撒大帝的仁政;却遭
到了后代的指责。一个由立法者和征服者统治的国度可能会
认为他们对自己付出血的代价在非洲大陆取得的收获拥有理
所当然的主权;而奥古斯都却更是费尽心机力图使罗马人民
感到,现在既然已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便应彻底忘掉过去的
自由。然而,君士坦丁的这种荒唐的挥霍不论从公共利益还
是从私人利益来考虑都是不可原谅的;为建造他的新都城,每
年从埃及强征来的税收实际全用来养活了一大群妄自尊大的
懒汉。这位皇帝制订的其他一些法规倒是无可厚非,但却也
都无关紧要。他把君士坦丁堡分作14个地区或区域,把公众
议会尊称为元老院,使这里的公民享受意大利式的特权,并
把这座新兴的城市称作殖民地,使它成为古罗马第一位最受
宠的爱女。而她的德高望重的母亲却仍然享有着公认的法律
上的最高领导地位,而这是和她的年岁、她的威严以及她过
去的伟大完全相适应的。
君士坦丁堡的落成典礼
由于君士坦丁对这座城市的无比酷爱,迫不及待地督促
加速施工,全部城墙、门廊及其主要建筑在几年时间里,或
者,根据另一记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完工了。但这种超
乎寻常的速度却令人不敢恭维,因为许多建筑都是在极端仓
促中草率完成的,以致在以后的几代皇帝手中,为了维护某
些建筑物不致彻底坍塌,真花费了不少力气。但在这些建筑
刚刚建成,显示出一派新奇和宏伟气势时,该城的创始人已
在为庆祝它的落成进行筹备了。在这样一个盛大的、值得纪
念的节日里,会上所表演的节目和花费之大不难想见;但是
还有一个具有永久意义的奇特情况,我们这里却不能不讲一
讲。每当该城的生日来临时,按照君士坦丁的命令,都要在
一辆凯旋式战车上竖立一尊右手擎着该城守护神小型塑像的
君士坦丁包金的木制雕像。仪仗队的士兵,手持白色细蜡烛,
身着盛装,随着这庄严行进的队伍一起穿过大竞技场。当队
伍行经这位在位皇帝的宝座对面时,他便从座位上站起来,虔
诚地向他的前代皇帝表示感激和尊敬。在这座城市的落成典
礼上,还通过一道雕刻于一根大理石柱上的敕令,赋予这座
城市第二罗马或新罗马的名称。然而君士坦丁堡这个名字却
始终胜过了那个高贵的称呼,而且,在经过14个世纪的变革
之后一直保留着它的缔造者的不朽名称。
新型政府的职权划分
新都城的建立一般必然伴随着新的民政和军政管理制
度。由戴克里先提出,由君士坦丁加以改进,并由他后面的
几位继位者使之完成的一套复杂的政治体系的明确见解,可
能不仅仅是通过一个庞大帝国的奇特形像而发人深思,同时
还向人们揭示出了帝国迅速衰退的秘密的内在原因。我们在
追溯过去的任何一种独特的制度的时候,总不免要联系到更
早或更晚的罗马历史;但这种研究的比较适当的时间界线应
该包括从君士坦丁继位到颁布狄奥多西法令的这大约130年
间,从这一段历史中,以及从西部和东部的百官志中,我们
可以得到有关帝国情况的最丰富、最有权威性的资料。当然,
要讲一讲这些杂乱的内容便不得不在短时间内中断我们的正
常叙述;不过却也只有那些不了解法律和社会习俗重要性的
读者会感到不满,因为他们出于好奇,只是一味追索着一些
转瞬即逝的宫廷变难或某个战役中偶然发生的事件。
罗马人满足于掌握实权的阳刚的傲气,把貌似伟大的形
式和虚假场面留给了崇尚虚荣的东方。但是,在他们的从古
代的自由生活中所获得的高尚品德渐渐连虚名也难以维持的
时候,罗马人的社会风尚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亚洲朝廷的气派
十足的装模作样的风气所败坏。个人的出众的功绩和影响,在
一个共和国中是那样引人注目,在君主国家中是那样无足轻
重,无人注意,而在罗马帝国的专制制度下则完全被消灭了。
他们用以代替它们的是森严的下级服从上级的等级制度,从
那些坐在皇座的阶梯上的拥有特殊头衔的奴隶到那些最下贱
的滥施权力的工具。这种大量存在的可鄙的依赖关系,十分
有利于维护现政权的存在,因为人们会担心一次变故便将断
送他们的前程,并中断他们的劳役可能得到的报酬。在这种
神圣的等级制(这正是大家常用的一种称呼)中,每一个等
级都有一丝不苟的极严格的标记,不同的庄严程度又须靠各
式各样毫无意义的严肃的礼节表现出来,这些礼节学起来是
一门大学问,做起来些须差错便是大逆不道。由于在傲慢与
献媚的交往中采用了大量西塞罗可能几乎听不懂,奥古斯都
更可能愤怒地予以禁止的词汇,拉丁语的纯洁性完全被破坏
了。见到帝国的高级官员,甚至包括君主本人,总给他们加
上一些让人完全莫名其妙的称谓,如真诚的阁下、庄严的阁
下、高越的阁下、高超的阁下、崇高和绝妙的伟大的阁下、辉
煌和雄伟的大人阁下等等。委任他们职务的命令或证书上总
装饰着最能表明其工作性质和高贵地位的图案——在位皇帝
的肖像或画像,一辆凯旋而归的战车,放在一张桌子上覆盖
着华贵绒毯,用四支蜡烛照亮的法典;代表他们所管辖的行
省的象征性的图形;或他们所统率的军队的名称和旗帜。这
些表示官阶的象征物有时真地就陈列在他们的大客厅里;有
的则当他们公开露面时出现在他们的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的最
前面;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服装、他们的装饰物以及他
们的随从人员莫不曾经过精心安排,以求引起对那些皇帝陛
下的钦差的最大崇敬。罗马帝国政府的这一套制度在一位思
想深刻的观察家看来,很可能会误以为这确实是一台好戏,剧
中充满了各种不同性格和职位的演员,一个个都在重复背诵
着最初那些人物的语言,模仿看他们的感情。
能在帝国中央政府中占一席之地的重要地方官员可以明
确地分为三类:——1.杰出者;2.德高望重者或众望所归
者;以及3Clarissimi,这一类人的称谓也许可以译作尊贵的
阁下。在罗马帝国还是简单的罗马时期,最后提到的这个词
893向东推进儿只不过是一个一般用来表示尊重的称呼,但后来却变成专
用以指元老院成员的特殊称呼,最后又变为用以称呼那些由
元老院选出,担任各省总督的官员了。后来,那些认为自己
官职和地位显然高于一般元老,因而必须有所区别的人,为
虚荣心所驱使,全都热衷于众望所归者这个新称呼。不过杰
出者这个称谓还一直保留着,专用于称呼那些出类拔萃,并
为较低的另外两类人所尊敬和服从的人物。这称呼只可以用
于:Ⅰ.执政官和贵族;Ⅱ.禁卫军卫队长,包括罗马城和
君士坦丁堡的司令官;Ⅲ.骑兵和步兵总司令;以及Ⅳ.皇
宫中负有侍奉皇帝的神圣职责的七位大臣。在那些一般认为
应该处于平等地位的杰出的行政官员中,老资格的官员也只
能和其他同行享受同等的荣誉。本来乐于不断对臣下施恩的
皇帝,时而会通过毫不费力地颁发一些荣誉证书以满足那些
迫不及待的朝臣的虚荣心——但绝不是他们的野心。
执政官与贵族
Ⅰ.在罗马执政官还是一个自由国家的最早的一批行政
官的时候,他们的权力便来之于人民的抉择。只要在位的罗
马皇帝还肯于对他们推行的奴隶制度加以掩饰,他们便还真
正是,或者似乎是由元老院的选票选出的。从戴克里先的统
治时期以后,这一点点自由的痕迹也被彻底消灭了,那些一
年一度被授与执政官荣誉的获胜的候选人还假装着哀叹他们
的前任所受到的可耻遭遇。而几代的西庇阿和几代的加图,为
了通过一项既无意义而又劳民伤财的公众选举的形式却早已
不得不甘冒被人民所拒绝的屈辱的风险,恳求民众投自己的
票了;而他们的难得的幸运却使他们进入了一个高尚的品德
定能得到一位贤明皇帝给与正当报偿的时代和政府。这位皇
帝在写给两位当选的执政官的信中明确声言,他们的官职完
全是由他独自决定的。他们的名字及肖像被雕刻在镶金的象
牙板上,作为向各行省、各市镇、各级官员、元老院以及向
人民赠送的礼品在帝国境内到处散发。他们的庄重的就职仪
式一般都在皇帝的住处进行;而在120年的时间里,在罗马
实际常常并不存在那种古老的行政官了。在1月的第1天早
晨,执政官们全都佩戴上表明他们的高贵地位的标记。他们
的服装是紫色的,用丝绒和金丝绣成的袍子,有的还缀有珍
贵的宝石。在这个庄严的场合,陪伴他们的是穿着元老服装
最有地位的政府和军队中的官员;在他们前面走着的是手里
擎着一度绑着明晃晃的大斧,现在却毫无实际用处的束棒的
几个侍从。游行队伍从皇宫向大竞技场或城市的中心广场进
发,在这里,执政官们登上他们的台子,坐在为他们专设的
仿照古代的式样制作的座椅上。于是他们立即开始行使一项
司法权力:宣布解放一个专为此一目的被带到他们面前来的
奴隶;这一仪式的用意是要再现自由和执政官的创始人布鲁
图斯的一次闻名于世的措施,正式接受告发塔克文阴谋的忠
实的温德克斯为自己的同胞。接连几天,这种公开的庆祝活
动一直在所有各主要城市里进行着;在罗马是出于传统习惯;
在君士坦丁堡是为了学样;在迦太基、安条克和亚历山大里
亚,则是由于喜欢热闹和过于富足。在帝国的两个都城里,每
年在演戏、杂耍和竞技活动等方面的花销足有4000磅黄金,
(约合16万英镑);而如果如此巨大的开支超出了行政官员的
财力或意愿,亏空部分将由帝国的国库予以补助。各执政官
在完成了这些传统的活动以后,便可以随意退到幕后去过他
们自己的生活,在这一年的剩余时间里安安静静地去回味自
己的伟大。他们不再需要主持国家的政务会;不再参与和平
还是战争的抉择。他们既无才能(除非他们在责任更大的部
门另有职务),实际也无关紧要;而他们的名字也只不过作为
记录之用,标明在一年的某一天他们曾坐过马略和西塞罗的
宝座。然而,在罗马奴隶制的末期,人们仍然感觉到并且承
认这种空名并不亚于拥有实权,甚至比掌握实权更好。执政
官的头衔仍旧是野心家一心追求的最辉煌的目标,并且是对
高尚品德和忠诚的最高奖励。而那些连共和制影子都厌恶的
皇帝们也意识到,只要他们每年接受一次执政官的地位和荣
誉,他们就能感受到额外的尊严和威风。
在各个朝代和各个国家中,贵族和平民的划分最为泾渭
分明,也最为彻底的,也许莫过于在罗马共和国的初期便已
确立的贵族和平民的分界。财富和荣耀、国家机关的职位、各
种宗教仪式,几乎全都属于贵族所有,他们令人十分不堪地
保卫着自己的纯洁的血统,把依附于他们的平民完全置于奴
仆之列。但这种区分和一个自由人民的精神完全无法相容,因
而经过许多保民官的不懈努力,经过长期的斗争,终于被消
灭了。平民中最活跃和最有出息的人也积累了大量财富,开
始追求荣誉并获得成功,还结交了一些盟友,这样经过几代
人之后,他们也以古代贵族的后裔自居了。而另一方面,那
些真正的贵族家庭,或者由于一般的自然原因,以及由于频
繁的对外和国内战争的消耗,或者由于无能或无钱,在不知
不觉中已混入普通人民群众之中,他们的数目直至共和国末
期一直没有丝毫增加。现在还能够把自己的真正的纯正的出
身追溯到这座城市或这个国家始建的初期的贵族家庭已为数
极少,那时,恺撒、奥古斯都、克劳狄乌斯和韦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