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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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强加于他的,似乎和来自上天的真正的灵感具有同等价
值的出于虔诚的伪作,因而甚至连那些神谕的真实性也变得
可疑了。采取欺诈和诡辩的手段来保卫上帝的启示,总使我
们想起那些给自己笔下的百战百胜的英雄,加上沉重、笨拙、
易碎、无用的盔甲的诗人们的不明智的做法。
但是,异教和哲学世界对于万能的上帝,不是向他们的
理性,而是向他们的感觉亲手提出的证据,竟如此毫不在意,
我们又如何能原谅呢?在基督时代,他的使徒的时代,以及
他们的第一批门徒的时代,他们宣讲的教义都曾为无数的神
的奇迹所证实。跛脚的能走路了,盲人能看见了,有病的痊
愈了,死者复生了,恶魔被驱除了,自然规律也往往为教会
的利益而暂时不起作用了。但是,希腊、罗马的圣哲们却不
理睬这些惊人的奇迹,只一味忙于日常的生活和学习,对于
受着精神或物质统治的世界的任何改变,似乎完全无所觉察。
在提比略统治时期,整个世界,或至少在罗马帝国的一个著
名的省份,出现过3小时违反自然的天地一片漆黑的情景。
甚至如此神奇的,理应引起人类的惊愕、好奇和虔诚的事件,
在一个注重科学和历史的时代,竟然无人注意,就那么过去
了。这件事发生在塞内加和老普林尼在世的时代,他们一定
亲身经历过这一奇异事件,或很快便得到关于这事的信息。这
两位哲学家都曾在他们的苦心经营的著作中,记录了他们的
不倦的好奇心所能收集到的一切重大自然现象,如地震、流
星、彗星和日月蚀等等。但是他们俩对于自世界被创造以来,
凡人的眼睛所曾亲见的那一最伟大的奇观,却都略而未谈。普
林尼的作品中专有一章讲述一些性质奇特、历时较久的日蚀;
但他却仅只满足于描述在恺撒被刺后奇特的天光反应,说是
在那一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太阳都显得暗淡无光。这一晦暗
的季节,显然不能和耶稣受难时反自然的天昏地暗相比,但
那个值得记忆的时代的大多数诗人和历史学家,却倒都对它
大书特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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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罗马政府对基督教徒的作为。
罗马皇帝们的态度。西普里安殉教始末。随时变换
的迫害政策。戴克里先及
其继承人治下的教会。伽
勒里乌斯的宽容敕令。
如果我们严格地考虑到基督教教义的纯洁、它的道德律
条的纯正以及在这一福音开始被人们接受的初期阶段大多数
基督教徒所度过的纯真而艰苦的生活,我们必会很自然地认
为:如此充满善意的一种教义,即使是教外人也必会对它十
分推崇;那些有教养的上流社会人士,尽管他们可能会嘲笑
关于奇迹的种种说法,也不免会对这一新教派的善行表示尊
重;而且那些地方官员对这样一批虽不热心于战争和政治,却
能够处处奉公守法的教徒也不但不会加以迫害,还定会尽力
予以保护。而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再回想一下,由于始终受
到民众的信任,由于哲学家们缺乏宗教思想,以及罗马元老
院和历代皇帝奉行的政策的支持而到处流行的多神教却普遍
受到宽容,我们更会感到简直无法理解,基督教徒究竟犯下
了什么新的罪行,他们有什么新的冒犯行为触怒了那古老的
一切听之任之的温和政策,又有什么新的动机促使那些一直
安闲地听任一千种形形色色的宗教在他们的温和统治下安然
存在的罗马帝王们,使他们忽然一反常态,偏要对这选择了
一种独特的但无害于任何人的宗教信仰的臣民严加惩处?
古代世界的宗教政策在制止基督教发展方面,似乎显得
格外严厉和蛮横。大约在基督去世80年之后,一位素以温和、
明智著称的总督竟然作出判决,将基督的几个无辜的信徒处
死,而他所依据的更是一位一般认为施政贤明的皇帝所颁布
的法令,那一次次向图拉真的继任者们一再提出的申述状中
充满了悲惨的呼号,声称在整个罗马帝国的无数臣民中,唯
独遵守帝国法令、只不过是顺从良心的呼声谋求获得信仰的
自由的基督教徒不能分沾贤良的政府普遍施与全民的恩泽。
几位著名殉教者的死难情况的记载措词都十分谨慎;而从基
督教执掌最高权力的那一天起,教会统治者们重演昔日他们
的异教徒仇敌的故技,不惜充分显示出自己在做到残酷无情
方面,也同样不遗余力。现在,本章的目的正是要从大堆未
经整理、充满谬误和虚构的史料中,设法筛选出(如果有此
可能的话)一些真实可信而且较为有趣的史料,力求清晰而
合理地对首批基督教徒遭受迫害的原因、程度、持续的时间
和一些最重要的情节重新作一番描述。
遭迫害的宗教的一些教派,由于恐惧感的压抑,由于愤
怒情绪的刺澈,也许还由于狂热的信仰的激励,一般都很难
心气平和地去调查,或者热情公正地去欣赏敌人的某些行为
的动机;而对这个问题,甚至连那些安全地远离开迫害的烈
火、较有头脑的公正的人们,也往往不能公平、清醒地对待。
关于罗马皇帝为什么那样对待原始基督教徒的原因有一种说
法似乎较为真实可信,因为这是从公认的多神教教义的精髓
中推论出来的。人们早已注意到,世界上的各种宗教之所以
能和平共处,主要由于古代各民族对各自的宗教传统和仪式
都不言自明地表示认可和尊重。因此可以想象,某个教派或
民族要把自己从这人类的大家庭中分裂出去,声称唯有他们
了解神的意旨,而且把该教派以外的一切宗教仪式都斥之为
渎神活动和偶像崇拜,那它便必将触怒所有其它教派,使它
们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容忍的权利是靠彼此的宽容维持
着的,如果谁拒绝履行这由来已久的义务,那这种权利也就
会很自然地不复存在了。现在,那些犹太人,而且只有犹太
人,毫不含糊地拒绝履行那种义务,那么仔细想一想,那些
犹太人在罗马政府地方官员手中所受的待遇便将有助于我们
了解上述推论究竟有多少事实依据,从而也能引导我们去探
明基督教所以遭受迫害的真实原因了。
关于罗马君主和总督们对耶路撒冷神庙的尊重前面已经
提到,这里不再重复了,我们这里只想讲明,伴随着耶路撒
冷的庙宇和城市的毁灭以及随后发生的许多情况中的任何一
件,都足以使那些征服者怒火中烧,并使他们能够以维护政
治正义和公共安全一类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公开进行宗教迫
害。从尼禄到安东尼·皮乌斯王朝,犹太人对罗马的统治一
直显示出一种无法忍受的情绪,因而多次引发出近乎疯狂的
屠杀和叛乱。在埃及、塞普路斯和昔兰尼等城市里的犹太人
一直不露声色、假装友好地和毫无戒备之心的当地人生活在
一起,而他们在那里所进行的种种可怕的残暴活动使任何耳
闻的人也不禁为之发指;我们因而不禁倾向于要对罗马军团
严厉的报复拍手欢呼了。因为他们所惩罚的这个疯狂的民族
的愚昧荒谬的迷信似乎已使他们不仅成为罗马政府的仇敌,
而且成了全人类的不共戴天的敌人了。犹太人之所以如此狂
热,一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没有理由向一个崇拜偶像的统
治者交纳税款,一是因为根据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神谕,他们
一厢情愿地相信有一位威力无边的救世主很快就将降临人
间,他将解开他们的枷锁,并将为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建立一
个地上王国。著名的巴柯齐巴,正是通过宣称自己是犹太人
盼望已久的救世主,号召全体亚伯拉罕的子孙起来实现以色
列人的梦想,才终于能组织起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和哈德
良皇帝浴血奋战达两年之久。
尽管犹太人一再如此进行挑衅,罗马皇帝们的愤怒总会
随着胜利的取得而平息;而且战争和危险时期一过,他们也
便不再惶恐不安了。由于对多神教的普遍的宽容,也由于安
东尼·皮乌斯的温和性格,犹太人很快又恢复了他们的各种
古老的特权,并又可以对他们自己的婴儿施行割礼了,唯一
的一条无关紧要的限制,只是不得把他们的那个希伯来种族
的特殊标志加之于任何皈依犹太教的外族人。残留下来的为
数众多的犹太人虽然被排除在耶路撒冷的城区之外,他们却
仍可以在意大利和其它各省市建立和维持相当数量的定居
点,获得罗马法令所规定的自由,享有市民的荣誉,同时还
能免除掉担任那些费力费钱的社会公职的义务。由于罗马人
的温和性格或厌恶情绪,这个被征服的教派所建立的教权制
度的形式竟获得了法律的认可。固定驻在提比里亚斯的大教
长有权委任下属教士和使徒。行使内部司法权力,并每年从
分散在各地的同教弟兄手中收取一定数量的贡奉。在帝国各
个主要城市里都有新的犹太教堂被建立起来;那些或是按摩
西戒律的规定,或是按犹太教教士代代相传的惯例一直奉行
的安息日、戒斋日以及其它节日庆祝活动全可以十分认真地
公开举行。这样一些温和政策终于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改变了
犹太人的冷酷态度。他们终于从先知和征服的幻梦中清醒过
来,逐渐也安于作驯良、勤劳的臣民了。他们原来的那种对
整个人类的仇恨情绪,现在已不再发展为流血和暴乱行为,而
是消融在无甚危害的发泄行为之中。他们在经商活动中不放
过一切机会掠夺那些偶像崇拜者,暗暗念诵一些难以理解的
咒语,诅咒那个傲慢的埃多姆王朝。
既然这些犹太人虽然十分厌恶并拒绝礼拜罗马皇帝和他
的臣民所信奉的神灵,却仍能随意过着他们的不受欢迎的宗
教生活,我们便不能不想到亚伯拉罕的子孙所以能幸免于遭
受基督的门徒所遭受的苦难,其中必另有原因在。他们之间
的区别是十分简单和显而易见的,但是,从古代人的情感来
看,这差别却极关重要。犹太人是一个·民·族,基督教徒却只
是一个·教·派;而如果说每一个集体都本应当尊重邻近的另一
集体的神圣传统,他们却更有责任坚持他们的祖先建立的制
度。神谕的声音、哲学家的教诲和法律的权威全都一致要求
他们尽力完成这一民族义务。由于犹太人自视远比常人圣洁,
他们有可能激怒多神教徒,认为他们是一个令人憎恶的下流
种族。由于他们不屑与其他民族交往,他们这样遭人蔑视也
许是罪有应得。摩西戒律的大部分内容可能都不过是信口开
河,荒诞不经;然而,既然它许多世纪以来一直被一个庞大
的社会所接受,他的信徒们当然也可以援例,因此一般人普
遍认为他们有权奉行那些他们如果违背便将被视为犯罪的种
种教规。但是,这一原则虽然可以保护犹太教堂,却对原始
基督教会并无任何好处或保护作用。由于信仰了基督的福音,
基督教徒便犯下了所谓的不合常情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他
们割断了习俗和教育之间的神圣纽带,破坏了国家的宗教制
度,并狂妄地诋毁了他们的先辈长期信仰和崇拜的神圣的一
切。而且这种叛教行为(如果我们可以这样说的话)还不仅
是一个局部或限于某一地区的问题;因为这些虔诚的叛教者
既然摒弃了埃及或叙利亚的神庙,自然同样会不屑于在雅典
或迦太基的庙宇中去寻求庇护。每一个基督教徒都以厌恶的
情绪抛弃了他的家族、他所在的城市和省区长期保有的迷信
思想。全体基督教徒都无例外地拒绝再和罗马、帝国,乃至
全人类所崇信的神灵发生任何关系。因此那些受压制的信徒
们不论如何要求申张谁也不能剥夺的听从良心呼唤和自行判
断的权利,也全然无济于事。他们的处境也许使人同情,但
他们的申辩却始终不能被异教世界的有识之士或一般信徒所
领会。按他们的理解,任何一个人竟然会这样对相沿已久、代
代相传的信仰产生怀疑,这简直和有人会忽然对本乡本土的
风尚、衣着或口音感到厌恶一样荒唐了。
异教徒的惊愕很快变成了憎恨,于是连那些最为虔诚的
人都遭受到了不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