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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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到西部诸省。他们绝大部分兴起干1世纪,盛行于3世
纪,而在4或5世纪,由于更为时髦的争论的流行和政府统
治权力的高涨而受到了压制。尽管他们常常扰乱宗教内部的
和平,玷辱宗教的声誉,但他们实际却有助于、而非有碍于,
基督教的发展。那些非犹太族的信徒,他们虽对摩西戒律怀
有强烈的反感和偏见,却仍可以加入许多基督教教派,它们
并不要求在他们的未经教化的头脑中找到任何先有神的启示
的信念。他们的信仰是在不知不觉中加强和扩大起来的,而
教会通过对许多最顽固的敌手的征服,最终总可以得益不浅
的。但是,不管在关于摩西戒律的神性或责任问题上,在正
统基督教、伊比奥尼派和诺斯替教派之间存在着多么大的意
见分歧,他们却都同样受到一种排他的狂热和对偶像崇拜的
憎恶的不断的激励,而这偶像崇拜却正是使犹太人有别于古
代世界其他民族的标志。那个把多神教系统看作是人类的欺
骗和谬误相结合的产物的哲学家、尽可以在一副虔诚的面具
之下,隐藏着一种鄙视的微笑,而毫不担心这类嘲弄或顺从
将会使他自己遭到任何一种看不见的,或按他的理解,凭空
想象的神力的痛恨。但是,异教的建立在原始基督教教徒的
眼中却看得更为可厌和可怕。在整个教会和许多异端教派中,
普遍存在的一种情绪是,魔鬼是偶像崇拜的创造者和保护者,
也是它所崇拜的对象。那些作乱的神灵,虽然已失去天使的
地位,被投入了地狱,但他们仍然可以在人世上到处游荡,折
磨有罪的人的肉体,迷乱他们的心灵。魔鬼很快就发现人心
天然倾向于信仰神灵,便极力加以破坏,他们巧妙地消除人
类对他们的创造者的崇拜,篡夺了至高无上的神的地位和荣
誉。由于他这一邪恶计谋的成功,他们立即使自己的虚荣和
报复之心得到了满足,并得到了他唯一还渴望得到的一种安
慰:有希望使人类的各个民族卷入他们的罪恶和苦难之中。人
们已公开声明,或至少是据一般设想,魔鬼已在他们自己之
间分割了多神教中的一些最主要的角色:一个拥有朱庇特的
名字和特点,另一个装扮成埃斯库拉庇乌斯,第三个变成了
维纳斯,第四个也许是阿波罗;而且他们凭借长时间的经验
和来去如风的气质,完全能够以熟练的技巧和庄严的姿态扮
演他们所担任的角色。他们潜伏在神庙中,创立各种节日和
祭礼,编造神话,发表神谕,常常还可以表演一些奇迹。一
些由于恶神附体的基督教徒对所有荒唐的现象都能马上作出
解释,他们全乐意,甚至极希望能相信异教神话中的最荒唐
的故事。但是,一个基督教徒的这类信念却伴随着恐怖,因
为对一种民族宗教所表现的极微末的敬意,他也会看成是对
魔鬼直接崇拜的表示,并且是一种对上帝的尊严的冒犯。
由于这种意见的存在,一个基督教徒力求保持自己的纯
洁,不为偶像崇拜所玷污,便成了他的首要的但颇为艰苦的
职责。各民族的宗教并不单纯是在学校中奉行或在神庙中宣
讲的抽象信条。多神教的无数神祇和祭祀仪式,都和各种情
况的工作、娱乐以及公私生活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要想完完
全全避开和它们的联系,而同时又不放弃人类的一切交往,以
及自己的一切社会职务和娱乐,似乎是不可能的。有关战争
与和平的重大决策,事前或事后都要举行庄严的祭礼,行政
长官、元老和军人都必须前往主持或参加。公开的欢庆场面
是异教徒的充满欢乐的礼拜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朝
皇帝和人民为庆祝某一神灵的特殊节日而举行的各种竞赛,
被看作是诸神必会接受的最好的祭品。一个出于对神的敬
畏,避开那可厌的竞技场或戏院的基督教徒,发现自己在一
切欢乐宴会上都会陷入可怕的陷阱的包围之中,因为到处都
有他的朋友们在召唤着慈悲的神灵,并纷纷酹酒以相互祝福。
当一个新娘假装挣扎着不肯出门被迫在盛大婚礼中跨过她的
新居的门坎时,或是当一个凄惨的送丧队缓缓向火化堆行
进时,一个基督教徒在这种十分有趣的场合,却被迫只好离
开他的最心爱的亲人,也决不愿去沾染上那些邪教仪式所必
然带来的罪过。任何与偶像的制作或装饰有丝毫关系的技术
或行业都属罪恶的偶像崇拜活动;这可是一个严厉的判决,因
为这将使得社会中从事自由职业或手工业行业的绝大部分人
都陷入永恒的苦难之中。如果我们放眼看看那众多的古代遗
迹,我们将会觉察到,除了直接表现神灵和用以对他进行礼
拜的圣器而外,希腊人凭借他们的想象制作出来用以奉献神
明的优美的形象和动人的故事,一开始莫不全是异教徒的房
屋、衣服和家具上的最华美的装饰。甚至音乐和绘画艺术以
及辩才和诗歌的技巧也莫不出于同一个与神灵无关的来源。
在神父们的笔下,阿波罗和缪司是地狱精灵的喉舌;荷马和
维吉尔则是它的最出色的奴仆;而充满他们的天才作品并使
之生动有力的美丽的神话,则注定只能用以歌颂魔鬼的光荣
业绩,甚至在希腊和罗马的普通语言中,也充斥着许多大家
熟悉的亵渎的用语,一个粗心的基督教徒也可能一不小心脱
口而出,或者听见了也不在意。
这种到处埋伏着随时准备向不曾提防的信徒发动袭击的
危险的诱惑,在庄严的节日里则更以加倍的力量对他们发动
进攻了。在整个一年之中,它们都被组合和配置得如此巧妙,
以致那迷信活动往往具有娱乐,而且常常还带有善行的外貌。
在罗马的宗教仪式中,有些最神圣的节目目的是要庆贺新年,
为公众和私人的生活祝福;尽情在神前悼念死者,怀念生者;
确定不可侵犯的财产界限;在大地春回的时候求神保佑五谷
丰登;表示对罗马城的奠基和共和国的建立这两个重大年月
永志不忘;以及在农神节人人纵情狂欢的时候恢复原始人类
的平等。通过基督教徒在远非如此令人惊愕的场合也会表现
出的犹豫和矜持来看,在这里可以想见他们对这种种渎神的
宗教仪式是如何深恶痛绝了。在普通欢庆的节日里,古代人
按习俗都得在自己的大门上装饰着灯笼和桂枝,头上戴着花
环。这种无害的典雅的风俗可能一直作为一身民间传统而加
以宽容了。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大门是在宅神的保护之下,
桂枝是月桂女神崇拜者的圣物,而花环虽常常戴在头上作为
喜庆或哀悼的象征,最早却使用于迷信活动的仪式之中。在
这类问题上被劝说顺从本国风俗、遵守行政长官的命令的战
战兢兢的基督教徒不免始终忧心如焚,唯恐受到自己良心的
谴责,受到教会的责难和被神所抛弃的惩罚。
这就是为了维护福音教义的纯洁,使它丝毫不受偶像崇
拜的风气的污染,所必不可少的常备不懈的警惕心情。在公
众或私下进行的迷信仪式中的一些旧传统,那些已建立起来
的宗教的追随者,由于所受教育和习惯的影响,一直仍在漫
不经心地奉行着。但是,每当他们那么做的时候,他们便给
基督教徒提供了一个公开表示和再次肯定他们激烈反对的机
会。通过这类经常发生的抗议活动,他们对自己的信仰的坚
贞得到了不断加强;而随着这种宗教狂热的增加,他们也便
能以更强大的力量进行那场反对魔鬼帝国的神圣战争,并取
得更大的胜利。
关于来世生活的学说
Ⅱ.在有关灵魂永生的问题上,西塞罗在他的著作中以
最生动的笔墨描绘了古代哲学家的无知、谬误和困惑。他们
如果想让他们的门徒免除对死亡的恐惧,便告诉他们一个十
分明显但不免有些悲惨的道理:人的生命的最后解脱实际同
时也解除了人生的苦难;不复存在的人,也便不再有任何痛
苦。但也有少数希腊和罗马的智者对人性抱有一种更崇高,而
且在某些方面也更正确的理解;尽管我们也必须承认,在这
种崇高的探索中,他们的理智常常为他们的想象所左右,而
他们的想象又常为他们的虚荣心所激励。当他们看到自己的
智力所能及的范围是如此广阔而自鸣得意,当他们在极其深
刻的思索或极为重要的劳作中,大力施展各种记忆、想象和
判断的才能,当他们想到自己对一种超越死亡和坟墓的界限、
万古流芳的名声的苦苦追求的时候,他们便绝不愿把自己看
成无异于田间野兽,或者认为他们一向对他的高贵无比赞赏
的一种生物,也只能被局限在尺土之内和几年的岁月之中。他
们带着这种一厢情愿的成见,于是便进而求助于形而上学的
科学,或更应该说是形而上学的语言。他们很快发现既然没
有任何一种物质的特性可以运用于思维活动,那么,人的灵
魂便必然是一种与肉体完全不同的实体,它纯洁、简单、只
作为一种精神存在,不可分解,而在脱离形骸的禁锢之后,便
必能感受到更高级的美德和幸福。从这些似是而非的崇高的
原则中,那些踏着柏拉图的足迹前进的哲学家得出了一个非
常不合理的结论,因为他们不但肯定人的灵魂将从此永生,而
且过去也一直长存,这样他们是十分轻易地把人的灵魂看作
是弥漫和支持着整个宇宙的无限的自在的精神的一部分了。
这样一种脱离人的感官和经验的学说,也许可以为一个具有
哲学头脑的人消闲解闷;或者,在寂寞无聊之中,它有时也
能为低沉的心志带来一丝安慰;但是人在学习时所获得的淡
薄印象却很快便被现实生活中的事务和各种交往所磨灭。我
们十分清楚地了解,生活在西塞罗和最初几位恺撒时代的著
名人物,包括他们的行为,他们的品格和他们的动机,使我
们完全可以断定,他们在人世上一生的所作所为从来也完全
没有因认真相信死后将受到赏或罚而有所考虑。在罗马法庭
上以及在元老院中,最有能力的演说家丝毫不怕引起听众的
反感,公开揭露这种学说纯属荒唐的无稽之谈,并说它早已
被每一个受过开明教育、头脑清醒的人所摒弃。
因此,既然哲学所能作出的最崇高的努力也只不过是模
模糊糊地向人指出,人们有一个对未来世界的愿望、希求,或
至多是其存在的可能性,那么除了神的启示,也便再没有任
何东西可以肯定那个据说所有脱离肉体的灵魂都将前往的不
可见的世界的存在,并对它的具体情况作一番描述了。但我
们可以看到希腊和罗马的民间宗教也有一些固有的缺点,使
它难以承担它自身的重任。1.它们的神话的整个体系没有任
何一个确凿的牢固的支架;异教徒中最明智的人早已否认了
它所窃取的权威。2.关于地狱情况的描写早已任凭画家和诗
人的幻想去处理,他们在其中安置的是许多幽灵和妖魔,而
加之于他们的奖赏和惩罚又毫无公正可言,以致一个对人心
来说最为亲切的严肃的真理,竟被一堆乱七八糟的幻想所压
抑和玷污了。3.希腊和罗马的虔诚的多神教教徒也很少把关
于来世生活的学说看作是一个基本信条。众神的意旨,就其
与公共社会的关系而非与私人的关系而言,主要显现在这个
世界的可见的舞台上。人们在朱庇特或阿波罗的圣坛前祈求
的愿望清楚地表明他们的崇拜者所关心的只是今世的幸福,
而对于来世的生活则或者毫无所知,或者毫无兴趣。关于灵
魂不灭这一重要真理,在印度、亚述、埃及和高卢一直大事
宣扬,并获得一定的成功;但既然我们不能把这种差别归之
于那些野蛮人的超越的知识,我们也便只能把它归之于一个
已确立的祭司制度的影响,那些祭司拿道德的动机用作一种
推动人的野心的工具。
我们或许很自然地会想到,一个对宗教来说如此重要的
原理,神灵早该以毫不含糊的词句向巴勒斯坦的选民们讲明
了,也或许毫无疑问已将这事托付给亚伦的世袭的祭司身
份了。当我们发现,在摩西戒律中并没有灵魂不灭一说,我
们便只能赞美天意的神秘安排了;关于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