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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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当收受的人所得份额超过奉献的人所提供的份额的时
候,各省市便必将感受到赋税的沉重压力。”从这一时期直到
帝国消亡,完全不难随时听到一阵阵连绵不断的发自人民内
心的抱怨和呼号。各个作家根据他自己的宗教信仰和特殊处
境,分别挑选出戴克里先,或君士坦丁,或瓦伦斯,或提奥
多西乌斯,作为他咒诅的对象;但是,在一个问题上他们的
意见却是完全一致的,那便是,全都认为公众的赋税,特别
是土地税和人头税过重是他那个时代的日趋严重的难以忍耐
的灾难。根据这一彼此一致的共同点,一个能够从一些讽刺
和恭维言词中剔出真情的公正的历史学家,便会倾向于让他
们所指责的这些皇帝共同承担责任,并把这种赋税不断加重
的原因主要归之于他们的完全相同的行政体系,而并不认为
是他们的个人罪恶所致。戴克里先皇帝确实是那一体系的创
始人;但是,在他的统治时期,这一日趋严重的邪恶却一直
被限制在温和和谨慎的范围之内,他应当受到指责的是他开
创了那个罪恶的先例,但他并未实际实行对人民的压榨。还
有一点应当说明的是,他在财政问题上始终本着谨慎和节约
的精神;而且,在支付掉一切正常的经费开支之后,皇帝的
金库里总还有足够的储备可以供合理的赏赐或国家紧急需要
之用。
戴克里先的退位和死亡
在戴克里先统治的第21个年头,他终于实践了他决心退
位的重大决策;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大安托尼努斯或小安托尼
努斯身上当会显得更为自然得多,因为现在的这位皇帝,实
际从未真正获得或真正行使过最高权力。戴克里先为世界开
了一个光荣退位的先例,只可惜后代帝王起而效法的却为数
不多。这里我们自然必会想到查理五世的类似行径,这不仅
因为一位极有辩才的现代历史学家已使得英国读者都已极熟
悉他的名字,而且还由于这两个皇帝的性格十分相似:他们
的政治才能都远在他们的军事天才之上,他们的未可尽信的
高尚品德绝大部分出于伪装,而非天性使然。查理的退位看
来颇受时运变迁的影响;他的得意的计谋给他带来的失望促
使他放弃了他发现已不足以满足他的野心的权力。但戴克里
先的统治却正在接连取得胜利一帆风顺的时候;也还似乎不
是在他击败了他所有的敌人,完成了他的一切计划之后,他
才开始严肃地想到退位问题。不论是查理,还是戴克里先,都
并没有达到衰迈的年龄;因为他们一个才不过55岁,另一个
也不过59岁;但是这两位皇帝的繁忙的生活、他们经历的战
争和旅行、他们对国事的忧虑以及他们日理万机的实际操劳,
已损害了他们的体质,使他们疾病缠身,未老先衰。
尽管天气严寒,阴雨连绵,戴克里先在他的祝捷大会刚
一结束之后,便立即离开意大利,绕行伊利里亚诸省向东部
进发。由于气候条件恶劣和旅途劳累,他很快便染上一种慢
性病;尽管他每日不计里程,一般都坐在一顶封闭的肩舆中
让人抬着,但在那年的夏末到达尼科米底亚以前他的病情便
已严重恶化,并令人感到惊愕了。接下去整个一个冬天,他
都一直呆在皇宫里,他病危的情况引起了普遍的发自内心的
关注;但一般人却只能从皇帝侍从人员的脸色所透露的欢欣
和惊惶来判断皇帝病情的变化。有一段时候他已死去的谣言
到处流传;而且一般都认为其所以要对他的死秘而不宣,只
是因为伽勒里乌斯恺撒不在,唯恐会引起麻烦。但是,最后
直到3月1日他又一次公开露面了,但他当时是那样瘦弱、苍
白,以致原来和他非常熟悉的人都难以认出他来了。在一年
多的时间中,他一直在对个人健康和国家大事的忧虑之中勉
强支撑着,现在已到了该结束这一痛苦斗争的时候了。为了
身体健康,他需要完全放松,随心所欲地生活,但国家事务
却强迫他躺在病床上指导一个庞大帝国的行政。他决心在光
荣的安闲中度过他的残年,要把自己的荣誉置于命运的掌握
之外,把世界这个舞台完全交给他的更年轻、更为活跃的共
治者去管。
退位仪式是在距离尼科米底亚约3英里的一块开阔的平
原上举行的。皇帝登上一个高大的宝座,在一篇充满情理和
威严的演说中,向在这一特殊场合聚集在这里的人民和士兵,
宣告了他的意图,等到他一脱掉身上的紫袍,他便立即从人
群的关切的目光下撤出,坐上一辆挂着帷幔的车子穿过市区,
一刻不停地向他早在自己的家乡达尔马提亚选定的他所喜爱
的退隐地奔去。就在那同一天,5月1日,马克西米安,按照
早已取得的协议,也在米兰辞去了皇帝圣职。甚至在罗马祝
捷会的盛况中,戴克里先也在思考着他辞去政府职位的计划。
由于他希望马克西米安一定服从他的安排,他或者已让他作
出一般性许诺,一定按照他的恩公的决定采取行动,或者已
让他明确保证,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向他提出劝告,并作
出榜样,他也便一定步下皇帝的宝座。这种约定,虽曾经过
在卡皮托里亚山丘朱庇特庙的圣坛前的神圣盟誓,对性情凶
狠、一向追求权势,既无意求得眼前安静,也无心买得身后
美名的马克西米安来说,是不一定能发生完全的制约作用的。
然而,不管如何勉强,他却终于屈服于他的更为聪慧的共事
人多年培育成的凌驾于他之上的权势,退位之后立即退隐到
卢卡尼亚的一座别墅里去,而在那里,像他那样一个脾气烦
躁的人,恐怕几乎是不可能获得长时间的安宁的。
出身奴隶家庭,爬上皇帝高位的戴克里先,在平静的生
活中度过了他最后的9年。理性指示他急流勇退,对退隐后
的生活,他似乎十分满意,一直受到那些从他手中接过统治
世界大权的皇帝们的无比尊重。长时间忙于事务的头脑极少
有和自身进行交谈的习惯,而在丧失权力之后,它们主要懊
恼的是无事可干。为孤独提供多种娱乐的读书和拜神活动并
不能集中戴克里先的注意力;但他却保留了,或至少是发现
了,一种对一些最无害、最自然的消遣的爱好,他把他的闲
暇时间的极大一部分用在建筑、种植和养育花草等等活动之
中。他对马克西米安的几句回答的确很值得我们深思。那个
急躁不安的老人请求他再着皇帝紫袍,重新握起驾御政府的
丝缰。他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也不为这种诱惑所动,并冷静
地回答说,他要是能够让马克西米安看到他亲手在萨洛那种
植的白菜,他一定再也不会劝他为了追求权力,放弃享受眼
前的欢乐了。在他和朋友们的谈话中,他常常谈到,在一切
技能中最难掌握的莫过于治理国家的技能;他每在谈起这一
他最爱谈的主题的时候,总不免带着几分只能是来自于亲身
经历的激情。“有多少时候”,他常爱说,“四五个大臣为了他
们共同的利益愿意联合起来欺骗他们的君主!由于他的特殊
的崇高地位,他无法了解任何一件事的事实真象;他只能用
他们的眼睛来观看一切,只能听他们的歪曲事实的报告。他
把最重要的职位交给罪恶的,软弱无能的人,他无端伤害他
的臣民中最有品德和才能的人。”通过这种下流的技能,他接
着补充说,“一些最好、最明智的皇帝也将被他们的朝臣所出
卖,并陷入他们的贪污腐化中去。”对伟大的正当估价,和为
了确保永垂不朽的名声,都会增进我们对退隐生活的向往;但
这位罗马皇帝在当时的世界中所占据的位置是如此重要,使
他根本不可能一心一意去享受闲居生活的舒适和安全。对于
在他退位以后帝国所遭受的苦难,他不可能完全不问不闻。对
某些灾难可能产生的后果,他也不可能完全漠不关心。恐惧、
悲伤和不安不时会找上门来,干扰他在萨洛那的娴静生活。他
的柔肠,或至少是他的高傲情绪,因他妻子和女儿的不幸受
到莫大的伤害;戴克里先在临终之前更因受到一些侮辱而深
感痛苦,对这样一位多位皇帝的父亲和他们自己的事业的第
一玉成者,李锡尼和君士坦丁本该有所顾忌的。有一个尽管
其真实性十分可疑,到今天我们还能看到的材料,表明他是
自愿通过死亡解脱了他们加之于他的淫威。
在我们了结对戴克里先的生活和为人的研究之前,我们
还将花费一点时间来观赏一下他退位后生活的地点。属于他
的出生地达尔马提亚省的萨洛那是该省的一个主要城市,距
阿魁利亚和意大利边境约200罗马里(按公路长度计算),距
过去皇帝们来到伊利里亚前线时一般停留的地点西米乌姆约
270里。有一个破落的村子至今还保留着萨洛那的名称;但晚
至16世纪,一座戏院的残余,以及一片混乱的残破的拱门和
一些大理石柱仍在述说着它们昔日的风光。在距城六七英里
的地方,戴克里先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宫殿,从这一浩大的工
程,我们可以推断,戴克里先不知多久以前便已在思考他的
退位计划了。选定这么一个既有益于健康又便于享受奢侈生
活的退隐地点并不需要借助于自己是本地人这一特有的偏
好。“这里的土地干爽、肥沃,空气洁净、清新,而且,尽管
夏季天气极热,这地方却很少受到经常在伊斯的里亚海岸和
意大利某些地区肆虐的狂风的袭击。从皇宫望去,眼前的一
派美好景象的诱人程度也不在那土壤和气候的优越条件之
下。向西是一弯亚得里亚海边的肥沃的海岸,在那里无数小
岛分布其中,使得那一带海面完全像一片大湖了。北边是海
湾,从那里可以通向萨洛那的古城;清晰在望的海湾那边的
田野和亚得里亚海向南和向东伸展的广阔的水域形成恰到好
处的对照。向北,一群不规则的高山挡住了我们的视线,那
山离这里距离适中,山上到处可以看到村落、树林和葡萄
园。”
尽管君士坦丁,出于一种十分明显的偏见,故意对戴克
里先的宫殿表示不屑一谈,但他们的一位只能见到它的荒废、
破败情景的继承人,却使用了高度赞美的词句叙述着它的宏
大气魄。宫殿占地在9—10英亩之间,整体成方形,两侧矗
立着十六个钟楼。两边的长度近600英尺,另两边则将近700
英尺。全部用从附近的特劳,或特拉古蒂乌姆石场采来,其
美丽程度几乎不在大理石之下的软石建造,四条彼此以直角
相交的街道,把这片大建筑分割成若干部分,一座非常高大,
至今仍被称作金门的拱门直通正厅。通道的尽头是一座用花
岗岩石柱装成的列柱中庭,在它的一侧我们看到埃斯库拉庇
乌斯的方形神殿,另一侧则是朱庇特的八角神殿。这后一位
神戴克里先尊为其命运保护神,前一种神则被看作是他的健
康的保卫者。拿现在残存的遗迹和维特鲁维乌斯的说法作一
番比较,我们发现他对这片建筑的许多部分,如浴场、卧室、
中庭、长形大会堂以及西济克斯式、科林斯式和埃及式大厅
的描绘都有一定程度的精确性,或至少相当近似。它们形式
多样,比例协调,但它们却全都具有从情趣和便利的角度来
看,现代人无法接受的两大缺点。这些宽敞高大的厅堂全都
既没有窗户,也没有烟囱。屋内的光线全靠从屋顶供给(因
为那些建筑似乎全都仅只一层),并依靠沿墙壁安装的管道供
暖。整个中心厅堂的西南边有一排长517英尺的廊子作为屏
障,那里在自然景色之外如再配合上各种雕刻和绘画的美,便
必将构成一个十分高贵并令人赏心悦目的游逛场所。
艺术的衰落
这一宏伟建筑,如果位于一片荒无人烟地带,自然不免
也会受到时间的损伤;但是,也很可能它将逃脱贪婪的人类
造成的破坏。一个名叫阿斯帕拉图斯的村子以及在许久以后
出现的斯帕拉特罗市镇都在它的废墟上成长起来。现在那金
门正通向一个市场。浸礼会的圣约翰强占了埃斯库拉庇乌斯
的庙址;朱庇特神庙,在圣母的保护下,已变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