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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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般的虔诚,按她的同时代人的说法,也许可以弥补了她
在骄纵、贪婪和残酷方面的缺点;但是,如果她曾利用她的
影响安抚皇帝的偏狭的愤怒,今天这个时代定会承认她在宗
教方面的一些功绩,对她的一些思想上的错误也更加宽容了。
在所有以查士丁尼的名义设立的慈善机构中,都莫不同样尊
敬地提到提奥多拉的名字,而在他统治时期建立的一个最有
恩于民的组织应该归功于皇后对她的不幸的,被诱或被迫当
了妓女的姊妹的同情。在博斯普鲁斯亚洲海岸的一座宫殿被
改建成了一座宏伟、宽广的寺院,在那里以优厚的待遇收容
了君士坦丁堡街头和妓院搜罗来的500名妇女。在这个神圣、
安全的处所她们甘心被终身幽禁起来;有些出于绝望纵身入
海的妇女便失去了大部分在女恩主的慷慨帮助下脱离苦海的
改邪归正者的感恩不尽的机会。提奥多拉的精明能干,查士
丁尼本人也一再表示赞赏;他认为他的法律也是依靠天神赐
给他的最可敬的贤明妻子的帮助才得以完成的。在人民的骚
乱和宫廷的可怕的变故中,她显示了她的勇气。自她和查士
丁尼结合以来,她的不可调和的敌人们的沉默,证明了她的
贞洁;而且尽管阿卡西乌斯的女儿虽可能饱经沧桑,她能够
为了职责或利害的更强大的责任感而放弃欢乐和旧习的坚定
头脑,也值得给予一定的赞扬。提奥多拉的祈祷和愿望始终
未能让她有一个合法的儿子。她埋葬了一个出生不久的女婴,
这是她结婚后生下的唯一后代。尽管这件事使她十分失望,她
的统治却是牢固和绝对的;她依靠计谋或真情始终受到查士
丁尼的宠爱;在他们之间出现的外表上的纷争,总对那些误
信以为真的朝臣造成致命的打击。也许她的健康是由于她年
轻时候的放纵遭到了破坏;她一直身体比较虚弱,医生劝她
到皮西亚温泉去疗养。这一路前去,有禁卫军卫队长、财政
大臣、一批伯爵和贵族和4000多名浩浩荡荡的随从:官道专
为她的来临重新修整过;并专门为她修建了一所行宫;在她
经过比提尼亚时,她对教堂、寺院和医院都捐赠了大量钱财,
让它们祈求上天使她恢复健康。最后,在她婚后24年、掌握
统治权22年之后,被毒痈夺去了生命;对她的死,她的原可
以在东部帝国最纯洁、最高贵的处女中挑选配偶,结果却选
中一个登台献艺的婊子的丈夫,却认为是不可弥补的巨大损
失,而悲痛不已。
尼卡的暴乱
在古代娱乐中我们看到有一个重大的差异:最有身份的
希腊人都是演员,而罗马人却都只是观众。奥林匹克运动场
是对一切有钱、有地位和有野心的人敞开的;如果一个人自
信有此技巧和活动能力,他完全可以步狄俄墨德和麦尼劳
斯的后尘,把自己的马匹赶上迅速前进的道路。10驾、20
驾、40驾马车可以同时期步;一只用树叶编织成的花冠将是
优胜者可以获得的奖品,但他的以及他的家族和国家的名声
受到歌颂和赞扬的时间,却远比得到一面铜碑和石碑更为久
远。但是,一位元老,或甚至一个公民,想到自己的身份,便
会羞于让自己或他的马匹在罗马马戏团中露面。这些节目是
由共和国、行政官员或皇帝出资兴办的;但管理权却交托给
了一些权才;如果一个受欢迎的车手的收入有时会高于一位
倡导者的收益,那便必须把它看作是群众的情绪的表现,是
一种不光彩的职业所得到的高工资。这种竞赛,在最初设立
时,只是简单的,御手分别穿着白色和红色制服的两辆车的
竞赛:后来又加进了淡绿和天蓝两种颜色;而在这一竞赛重
复进行了25次之后,在同一天里已有100辆赛车装点竞技场
上的盛况。那四派很快各有了自己合法的组织和神秘的起源,
而它们的不同颜色则被认为是代表了一年四季大自然的不同
景象;代表夏天天狼星的红色、冬雪的白色、深沉的秋色和
春天的一片嫩绿。另一种解释则不从季节,而从自然元素出
发,并把绿与蓝的竞争说成是陆与海的冲突。把它们各自的
胜利说成是预示农业丰富或海运昌盛,因而引起的牧民和水
手的敌对情绪,也还不如罗马人民为了自己所拥护的一种颜
色不惜付出自己身家性命的盲目的狂热情绪令人觉得荒唐可
笑。对这种愚蠢的做法,一些最明智的皇帝虽然鄙视,却仍
加以纵容;而且卡利古拉、尼禄、维特利乌、维鲁斯、康茂
德、卡拉卡拉和埃拉伽巴卢斯都在竞技场的蓝派和绿派中有
名:他们常到本派的马厩去看马,为本派受宠的骑手喝采,斥
责他们的对手,并以无意或有意模仿他们的举止而受到群众
的尊敬。这种血腥的骚乱性的竞赛直到罗马娱乐盛会的末期,
一直搅得公共节日不得安宁;提奥多拉出于正义或私情的考
虑,竟利用他的职权保护绿派,使之免受一位热情追随蓝派
的执政官和贵族的武力侵犯。
君士坦丁堡虽未继承罗马的美德,却完全承袭了他的愚
昧;搅得马戏团不得安宁的同样那些派别,在竞技场上闹得
更加过火了。在阿纳斯塔修斯的治下,这种群众的狂热情绪
更被宗教狂热所激励;那绿派竟然在水果筐里隐藏着石块和
匕首,在一次庄严的节日中,杀害了3000名他们的蓝派对手。
这种瘟疫从首都传到东部地方各省市,这种原为游戏分成的
两种颜色竟产生了两个强大的你死我活的派别,从根动摇这
个虚弱的政府的根基了。一些以最严肃的利害关系或宗教偏
见为基础的群众之间的分歧,在顽固性方面也远远比不上这
种无聊的、已经干扰家庭安宁、促使朋友和弟兄反目,并诱
使虽很少在马戏团露面的妇女们也争着支持她们的情人的派
别,或对她们的丈夫的态度表示反对。一切天理国法全被踩
在脚下;而且只要一派能获得成功,它的受蒙骗的追随者便
似乎把什么个人痛苦或公众的灾难全都抛到了脑后。没有自
由的放任的民主又在安条克和君士坦丁堡复活起来,任何一
个希图得到行政或宗教职位的人都不得不支持一派。据说绿
派暗中和阿纳斯塔修斯的家族或派系有密切联系;而蓝派则
热衷于支持正统基督教和查士丁尼的事业,而他们的感恩的
主子,在5年多的时间里,一直保护着其不时爆发常震撼着
东部皇宫、元老院和首都的一派的骚乱。蓝派以深得皇帝的
恩庞有恃无恐,为了引起别人的恐惧经常保持一种奇特的、野
蛮人的打扮——留着匈奴人的长发,穿着狭袖、宽松的袍子,
走路趾高气扬、说话声大气粗。白天他们暗带双刃短剑,夜
间他们公然手拿武器分成若干队集会,随时准备进行暴力或
抢劫活动。他们的对手绿派成员,甚至一般市民,常被这些
夜间作崇的土匪剥光衣服,滥加杀害;任何人戴着金钮扣或
腰带,或深夜在平静的首都街头出现都是十分危险的。由于
不加惩罚而日益猖獗的狂暴精神进而侵扰应受保护的私宅;
这些进行派别斗争的暴乱分子常常用火来作为进攻武器,或
用以掩盖自己的罪行。在他们的掠夺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
是安全或神圣不可侵犯的;为了贪财,或为了报仇,他们杀
害了大批无辜平民;教会和神坛也常被残酷杀害的无辜者的
血所污染,那些杀人犯却公然相互吹嘘自己如何武艺高强,一
剑便能敌人于死地。君士坦丁堡的放荡的青年全都着上了叛
乱分子的蓝服装;法律也完全失去作用,社会的纽带已不再
有任何力量;债主被迫放弃他们的债款;法官睁着眼颠倒黑
白;主人投票选举奴仆;父亲听任孩子肆意挥霍;贵妇人被
自己的奴仆任意奸污;漂亮的男孩被从父母的怀抱里夺走;为
人妻的除非她自愿一死,便会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被人奸淫。遭
到对手残酷迫害,并被行政官员抛弃的绝望的绿派,决定行
使自卫,或报复的特权;但那些不曾死于战斗的人却被拉去
绞死,一些不幸的逃亡者躲藏到深山老林中去,又不时潜回
残酷骚扰他们被驱逐出去的社会。一些有胆量惩治蓝派罪行
不怕招致他们的仇恨的执法官员只会成为他们的这种狂热情
绪的牺牲品:君士坦丁堡的一位市长逃到耶稣圣墓去避难,在
提奥多拉的命令之下,东部的一位伯爵遭到辱打,西利西亚
的一位省长给绞死在两个因杀害他的马夫并企图置他本人于
死地的被他处死的杀人犯的坟前。一个野心家可能试图在社
会混乱中建立起自己的伟大,但一位君主为了自己的利益和
责任却必须维持法律的尊严。查士丁尼的第一道,后来还曾
一再重复并有时加以执行的敕令,曾表明他决心保护无辜,并
惩治不论任何名称和颜色的罪行。然而,正义的天平,由于
私下的感情、旧日的习惯和对皇帝的恐惧,仍倾向于偏袒蓝
派一边;他的公正,在经过一番似有其事的斗争之后,便毫
不费力地顺从了提奥多拉不可调和的仇恨情绪,这女王始终
也未曾忘怀和宽恕那喜剧演员对她的伤害。在小查士丁继位
以后,呼吁严格和平等执法的公告涵蓄地斥责了前代的不公。
“你们蓝派听着,查士丁尼已经不存在了!你们绿派听着,他
还依然活着!”
两派的长时间仇恨和暂时的和解所引起的一次叛乱,几
乎把君士坦丁堡化成一片灰烬。在查士丁尼统治的第五年,
他公开纪念一月的艾茨节,心怀不满的绿派不时大声喊叫,
扰乱节目的进行;一直到第22次赛车的时候,皇帝还依然不
声不响严肃地坐在那里;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竟然匆忙中
决定,通过传信人的声音,在一位皇帝和他的臣民之间进行
一次过去很少有过的对话。他们一开始讲出的不满是比较客
气和有所克制的;他们控诉皇帝的使臣对他们进行压迫,并
高呼愿皇帝万岁,并取得胜利。“你们这些傲慢的不满分子,
耐心一些,并仔细听着!”查士丁尼大叫着说;“闭上你们的
嘴,你们这些犹太人、撒马利亚人和摩尼教徒!”绿派的人仍
然企图唤起他的同情。“我们穷,我们是清白无辜的,我们受
到了欺侮,我们不敢在街头走过;有人对我们的名号和颜色
普遍进行迫害。让我们去死吧,啊皇帝陛下!但让我们按照
您的命令,为您效劳而死!”但是,那一再重复的偏袒、激情
的诅咒的言词,他们认为,完全有失皇帝的身份;他们公开
表示拒绝再向一个不能公正地对待他的臣民的皇帝效忠,哀
叹上天不该让查士丁尼的父亲降生,让他培育出这么一个甘
当杀人犯、笨驴和不知悔改的暴君的儿子。“你们不想活了
吗?”那愤怒的君主吼叫着,这时,蓝派的人群狂怒地从坐位
上站了起来,他们的怒吼声震动着整个广场,他们的对手眼
看寡众不敌,便避免正面冲突,全跑到君士坦丁堡的街头去
制造种种恐怖和令人绝望的活动。在这个十分危险的时刻,两
派的7个已被省长判刑的杀人犯被拉到街上游街,然后被押
运到佩拉郊区的行刑场。其中四个立即砍头了;第5个也被
绞死;但在绞死剩下的2人时绞绳忽然断掉,他们活着落到
了地上;群众为他们得以幸免欢呼,圣科农教堂的修士,从
附近的一座寺院出发用一只船把他们送到教会的圣地去。由
于这两人一个穿着蓝装,另一个却着绿装,两派都同样被他
们的压迫者或不知感激的主子的残暴所激怒,在他们将囚犯
送到目的地,充分进行报复以前,暂时维持着休战状态。阻
挡叛乱风暴的省长的宫室立即被放火焚烧了,他的官员和卫
队被杀害,牢房被砸开,那些可以将它用来制造毁灭的人都
得到了充分的自由。一支原来派去帮助民政官员的部队遇到
了数目不断增加、行为越来越放肆的群众武装的抵抗:为帝
国服役的最凶恶的野蛮人赫鲁利人打倒了,从宗教考虑,被
匆匆派去拆开进行血战的两派的教士和他们的圣物。这一渎
神举动使得骚乱进一步加剧了;人民全都为了上帝的事业进
行战斗;妇女们从屋顶和窗口往士兵们的头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