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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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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为她自己的匕首和半夜里便已咽气的死去的国王悲伤。一

根血管忽然爆开:而由于阿提拉仰身卧着,喷出的一股血流

堵住了他的呼吸,这血没有从他鼻孔里流出,却回流到肺和

胃里去。他的遗体被庄严地陈列在大平原中央一个用丝绸扎

成的灵堂里;几个经过挑选的匈奴人的步兵队伍,踏着拍子

绕着灵堂转圈,向这位活得光荣、至死不败的英雄,人民的

父亲,敌人的克星和全世界的恐惧对象唱着葬礼歌。这些野

蛮人,根据他们的民族习俗,全都剪下一绺头发,在自己脸

上无端刺上几刀,他们要用武士的鲜血,而不是用妇人的眼

泪来哀悼他们的礼应受此殊荣的英勇的领袖。阿提拉的遗体

被分别装在一金、一银、一铁三口棺材里,在夜间偷偷埋掉;

从各国掳掠来的战利品都扔进他的坟墓里去;破土挖坟的俘

虏都被残暴地杀死;仍是那些刚刚还悲不自胜的匈奴人,现

在却在他们的国王的新坟前,毫无节制地大吃大喝,寻欢作

乐。根据在君士坦丁堡流行的传说,就在他死去的那个幸运

的夜晚,马基安在睡梦中看到阿提拉的弓被折断了:这一说

法倒恰足以证明,在罗马皇帝的头脑里如何随时都存在着那

个可怕的野蛮人的影子。

那颠覆匈奴帝国的革命建立起了阿提拉的声誉,也完全

是依靠他的天才支撑着那个庞大的支离破碎的国家机构。在

他死后,一些胆大的酋长都纷纷自立为王;而那些势力强大

的国王又全都自认为唯我独尊;由许多来自各民族的母亲为

故去的国王生下的一大堆儿子,像某些人家分私产一样,你

争我夺把日耳曼和西徐亚民族的统治权给瓜分了。大胆的阿

尔达里克感觉到,也指出了,这一分割的可耻;他的臣民,那

好战的格皮达人,和东哥特人,在三个英勇的弟兄的领导下,

鼓励他们的盟军要求获得自由和皇家的权利。于是在潘诺尼

亚的涅塔德河岸边的一场决定性的血战中,格皮达人的长矛、

哥特人的短剑、匈奴人的弓箭、斯威弗人的步兵、赫鲁利人

的轻巧兵器,和阿里人的重武器,或互相结盟,或互相为敌,

打在了一起;阿尔达里克通过杀死3万敌人的战功取得了胜

利。阿提拉的大儿子埃拉克在涅塔德的这场著名的战争中失

掉了自己的性命和王冠:他早年的勇猛曾使他获得被他征服

的作为西徐亚人一支的阿卡塞尔人的王座;他的一向喜爱超

凡品德的父亲可能会很羡慕埃拉克的死。他的弟兄邓吉西齐

带着一支匈奴兵,到处流窜和进行破坏,仍具有十分强大的

力量,竟然在多瑙河畔盘踞达十五六年之久。阿提拉的皇宫,

连同从卡帕提安山直到黑海边的那片古老的达契亚田野全都

变成了格皮达人的国王阿尔达里克建立的一个新政权的地

盘。潘诺尼亚被征服的地带,从维埃纳到西米乌姆全被东哥

特人占领;那些曾为自己天赋的自由英勇奋战的诸部落,则

视各自力量的大小胡乱分到一部分土地。邓吉西普的王国,在

他父亲众多奴隶的包围和压迫下,只剩下他的战车所能围住

的一小块地方了;他在无可奈何中向东帝国发动进攻:他死

于战场,他的头被可耻地挂在竞技场上,为君士坦丁堡人民

构成一个可喜的景象。阿提拉曾经一厢情愿或迷信地相信他

最小的儿子伊尔那克将能为他的本民族争光。那位一心想改

变他哥哥邓吉西普的鲁莽作风的王子的性格显然更适合于匈

奴人正趋于衰败的处境;而伊尔那克,带着他的成群的臣民

退到小西徐亚的腹心地带去。很快他们遭到循着他们的祖先

所发现的老路前来的一些新野蛮人的巨大力量的冲击。那希

腊作家认为他们住在大洋岸边的格乌金人或阿法尔人向邻近

的部落民族地区扩张;直到最后,北部的伊古尔人,从寒冷

的盛产最值钱的毛皮的西伯利亚出发,在那片沙漠地带全面

铺开,直达玻里斯提尼斯河和里海的大门,直到灭掉匈奴帝

国。

埃提乌斯的被杀和瓦伦提尼安三世之死

这样一件事也许能有助于保证,在一位争取得到野蛮人

的友情,而并不曾忘掉对他们的尊敬的国王统治下的东部帝

国的安全。但西部的皇帝,优柔寡断的瓦伦提尼安,虽已年

满35岁却还没有达到懂事或表现出勇气的年纪,竟通过谋杀

贵族埃提乌斯以破坏这一明显的安全计划,而动摇了他自己

的皇座。根据一副下贱、嫉妒的头脑的本能,他痛恨有一个

人被普遍认为是野蛮人的克星和共和国的支柱。他的新宠臣,

太监赫拉克利乌斯把这位皇帝从无所用心的懒散中唤醒过

来,而这种心境,在普拉西狄亚在世的时候也许被伪装成

了儿子的恭顺。埃提乌斯的名声、他的财富和地拉、他的由

追随他的野蛮人组成的武装随员、他的强有力的在国家机关

任职的亲信,以及他的已和皇帝的女儿叶夫多基亚订婚的儿

子高邓提乌斯充满希望的前程,都已使他的地位非一般臣民

所能比。他的被人暗中揭发的狂妄的阴谋计划不免引起了瓦

伦提尼安的恐惧和忿恨。埃提乌斯自己则自认为才能出众,功

勋卓著,或者还觉得自己内心无愧,似乎一直抱着傲慢的、毫

无戒备的态度。这位贵族发表的一篇敌对的声明已经激怒了

他的君王;后来他又强迫他慎重立下誓言,批准一项和解和

进行联盟的条约则更进一步加重了他的忿恨;他表明了他的

怀疑,他忽略了他的安全;盲目相信他所怨恨的敌人根本无

能干出一件有魄力的大事来,贸然冒险亲自去到罗马皇宫。当

他,也许以相当激烈的口气,催办他儿子的婚事的时候,瓦

伦提尼安——平生第一次——拔出他的剑来,刺进了曾为他

的帝国效力的将军的胸膛:他的朝臣和宦官们于是尽力跟着

主人学样,埃提乌斯在被刺百余刀之后倒下死在皇帝的脚前。

就在这同一时间,禁卫军卫队长波伊提乌也被杀死;而且在

这件事还没能透露出去以前,那位贵族的一些主要的朋友全

被叫到皇宫里来分别杀害了。这一可怕事件胡乱被加上正义

和必需的虚名,随即由皇帝告诉了他的士兵、他的臣民和他

的盟友。那些对埃提乌斯并不了解或仇恨的民族,也都为一

位英雄人物的不幸遭遇深感哀悼;那些曾在他手下服役的野

蛮人都装着为他悲痛,忿忿不平;而公众对瓦伦提尼安一直

怀有的鄙视心情顿时变成了深刻、普通的痛恨。这种情绪是

很少可能会弥漫于宫墙之内的;而且当皇帝不耻下问向一个

罗马人探问他的看法时,他竟然老实回答说,“我完全不知道,

陛下,您这是为什么和出于什么动机;我只知道你的作为仿

佛一个人用左手砍断自己的右手。”

罗马的奢侈生活似乎一直吸引着瓦伦提尼安,使他经常

往罗马跑,这也便使得他在罗马,比在他所统治的任何其它

地方都更遭人怨恨。一种共和主义精神,不知不觉中,在元

老院复活起来,而他们的权威,甚至他们的供应,对支持他

的无力的政府都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世袭君主的堂皇的态度

刺伤了他们的骄傲情绪,而瓦伦提尼安的欢乐伤害了贵族家

庭的宁静和荣誉。叶夫多基亚女王的出身和他自己一样,尽

管她的朝三暮四的丈夫把他的爱情全胡乱抛撒在不正当的关

系上,她的美丽和柔情都的确值得他深深眷爱。一个出身古

老家庭的富有的元老曾做过两任执政的佩特罗尼乌斯马克

西穆斯,有一位贤德、美貌的妻子,而她的坚决拒绝只不过

更煽起了瓦伦提尼安的欲火,他决心不惜采用计谋或武力以

求达到目的。狂赌是宫廷中长期存在的一种恶习;皇帝,或

偶然或通过捣鬼赢了马克西穆斯一大笔钱,他竟然毫不客气

地要他拿他的戒指作为欠赌账的抵押,于是他派遣一个心腹

去见他的妻子,以她丈夫的名义,命令她立即入宫会见叶夫

多基亚皇后。马克西穆斯的妻子毫不怀疑被用肩舆抬进了皇

宫;她的急不可待的情人所派遣的使者把她领进了一个平静、

无人的卧室;瓦伦提尼安无情地破坏了待客之礼。她回家后

挂在脸上的眼泪、她的极大的痛苦,以及她误以其夫为同谋

致使她受辱而对他发出的无情的咒诅,挑起了马克西穆斯正

当的报仇之心;他的报复心又更受到了野心的刺激;他本来

也可以正当地通过元老院的选举、登上他的这个人人厌恶的

可恶对手的皇帝宝座。瓦伦提尼安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和他

一样不可能真会有什么友谊或感激之情,在他的卫兵中仍糊

里糊涂地保留有几个埃提乌斯的家丁和随从。其中有两人同

意完成一项神圣光荣的任务。以死来惩罚刺杀他们的恩主的

凶手;而他们的无畏的勇气没等待多久便出现了一个有利的

好时机。瓦伦提尼安有一天到马尔斯广场去观看军事表演,他

们俩忽然拔剑冲上去,先打发掉有罪的赫拉克利乌斯,接着

便一剑刺进皇帝的心脏,并没有遇到任何反抗,他的众多的

随从似乎都为暴君的死感到高兴。这便是瓦伦提尼安三世,提

奥多西家族最后一位罗马皇帝的命运。他一成不变地体现了

他的堂兄和两位叔叔的遗传弱点,而完全没有继承使他们的

缺乏精神力量和才能的性格得以有所缓解的温柔、纯正和天

真。瓦伦提尼安是最不可原谅的,因为他仅有激情而无品德:

甚至他的宗教也十分可疑;而且尽管他始终并未走上异端的

道路,他通过热中于渎神的巫术和占卜术实际是菲薄了虔诚

的基督教徒。

西罗马帝国的衰败征象

早在西塞罗和瓦罗时代,罗马的鸟占术便认为罗慕洛用

以代表12个世纪的12只秃鹰便是他的城市面临生死关头的

时代。这一在富足、繁荣时期无人在意的预言,等到被屈辱

和不幸的阴云笼罩的12世纪几乎要完全结束的时候却引起

了人民的阴森的恐慌;甚至后代人也必须不无惊异地承认,这

对一个偶然事件或离奇情况随意做出的解释,竟得到了西部

帝国的崩溃的严肃证实。不过它的毁败却有一个比飞过的秃

鹰更为明确的朕兆:罗马政府在敌人眼中一天比一天软弱,而

对它自己的臣民来说,一天比一天更为凶恶、更为可厌了。随

着公众灾祸的增多,赋税日益加重;愈是到了必须勤俭度日

的时候,勤俭的风气愈被人忽视,心术不正的富人把不平等

的负担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人民身上,富人用欺骗手段夺走有

时还可以略为缓解他们的灾难的一些特惠待遇。没收他们的

财货、对他们进行拷打的严酷的征敛使得瓦伦提尼安的臣民

宁可接受野蛮人的更为简单化的暴政统治,逃亡到森林或山

区中去,或者甘愿去充当下贱的可以赚点钱的奴仆。过去人

们极力追求的罗马公民称号,他们现在只感到非常厌恶,纷

纷放弃。高卢的阿尔莫利卡省和西班牙的绝大部分地区,通

过巴高达的联盟已陷入一种混乱的独立状况之中,而帝国的

大臣们则利用各种禁令和力量有限的武力追逐着他们逼出的

叛民。如果所有的野蛮人征服者有可能同时全被毁灭,他们

的彻底毁灭也不可能使西部帝国重新得到恢复:如果罗马还

仍然存在,她也决不可能再具有原来的自由、品德和荣誉了。

第三十六章

马约里安皇帝。

意大利国王奥多亚克。

  虽然匈奴人在意大利停留的时间并不很长,西部的

组织却一动而不可收拾。在瓦伦提尼安死去(455年)不

到3个月的时候,该撒利克带领他的船队来到第伯河口,

对罗马进行了掳掠。

其后的20年经历了在一连串徒有虚名的皇帝的统

治下西部的彻底崩溃。只有马约里安的短暂的统治

(457—461年)提供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马约里安皇帝

阿维图斯的继承者代表了那种在一个衰败时期有时会偶

然出现,以重振人类荣誉的可喜的伟大、英勇的人物。马约

里安皇帝无愧于当代和后代人的赞扬,而一位贤明、公正的

历史学家的几句话,可谓强劲有力地概括了这普遍的赞扬声:

“他对人民宽厚;他使敌人胆寒;他在任何一种高尚品德方面

都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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