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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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买人民或皇帝亲信的选票的野心勃勃的候选人搞得乌烟瘴
气了。这一回,尤特罗皮乌斯似乎忽然脱离了他平日的行为
准则;他仍保持着公正的判断,只选中了一位陌生人的超群
的品德。在最近一次的东部旅行中,他对安条克土生的一位
地方教会监督人约翰的布道演说深为敬佩,克里索斯托姆或
“金口”这个名号早已为人称道。一道密令送给了叙利亚的总
督,由于担心当地的人民可能不肯舍弃他们心爱的牧师,他
已被用一辆驿站车迅速地、秘密地从安条克载往君士坦丁堡。
宫廷、教士团以及人民在无人劝诱的情况下的一致同意确定
了这一主教人选;这位新主教,不论是作为圣徒还是作为一
位演说家都使公众感到大喜过望。出身于叙利亚首都一个贵
族的富裕家庭,克里索斯托姆幼小的时候便在和善的母亲的
照料下,在最大的名师门下受过教育。他在利巴纽斯的学院
中学习修辞学;这位著名的诡辩学家很快就发现了他这个门
徒的出奇的天赋,并坦率地承认,他要是不曾被基督教徒偷
偷弄去,他完全有资格作他自己的接班人。但他的虔诚很快
使他接受了神圣的洗礼;并使他抛弃了能给他带来财富和荣
誉的法律职务;自愿置身于附近的沙漠地带,严格奉行苦行
以克服各种世俗欲望达6年之久。他的虚弱的身体迫使他不
得不又回到人类社会中来;按照梅勒提乌斯的意愿,他把他
的才智完全用于为教会服务:但是克里索斯托姆在他家中,更
后来在大主教的职位上,始终坚持体现自己作为修道士的美
德。所得的丰厚的年俸,他的前任都用来讲究排场或任意挥
霍,而他却用以致力于创办医院;那些受过他的慈善机构帮
助的民众都宁愿为了聆听他们这位大主教的具有教育意义的
演说,而放弃剧场或竞技场上的娱乐。在近20年中,在安条
克和君士坦丁堡,广泛受到敬仰的他的雄辩才华的实录一直
被小心保存下来;实际上是近1000篇布道或训戒演说使得后
世的批评家们完全确有理由赞赏克里索斯托姆的真正才
华。他们一致公认这位基督教演说家对高雅而富丽的语言具
有运用自如的能力;公认他明白该如何掩盖住他从修辞学和
哲学知识得到的好处;公认他掌握住丰富无比的暗喻和明喻、
观点和想像,可以随时用以反复论证和说明一些最普通的主
题;而且认为他还善于迫使人的情欲为高尚的品德服务,并
能用接近戏剧表演的真实性和精神来揭露罪恶行径的愚蠢和
卑鄙。
这位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的辛勤耕耘激怒了两股反对他的
敌人:一些嫉妒他的成功的另有抱负的教士,和一些被他的
谴责所惹怒的顽固不化的罪人,并逐渐使他们结合起来。当
克里索斯托姆在圣索菲亚教堂的讲坛上声振屋宇地谴责基督
教的堕落的时候,他所发出的利箭只是射向一般听众,并不
曾伤害,甚至也不曾对准任何特定的人。当他讲述财富所特
有的罪恶的时候,穷人可能会从他的骂声中得到一点暂时的
安慰:但是有罪的人仍然人数很多,谁也不显眼,而且这种
责骂本身也因掺杂有高人一等和自得其乐的观点而被抬高。
但是在这金字塔逐步升级,接近顶点时,便无形中缩成了一
点;那些行政官员、大臣、受宠的宦官、宫廷中的妇女以
及皇后叶夫多基亚本人便占有了只能在少数罪犯中均摊的大
量的罪行。听众个人对罪行的分排总和他们自己的良心的预
期相符或为它所肯定;这位勇敢的布道者却负担起了那危险
的责任,同时揭露出使公众深恶痛绝的罪行和犯罪人。朝廷
的隐秘的仇恨更增加了君士坦丁堡的教士和僧侣们的不满,
他们在他们的主教的过激的热情的感召下过分匆忙地进行了
改革。他曾在布道讲坛上谴责君士坦丁堡的教士团内部的妇
女,他们名为侍女或修女,却不停地成为犯罪或丑闻的根源。
那些使自己置身于现实世界之外的没没无闻的孤独的禁欲主
义者完全应该受到克里索斯托姆最热情的称颂;但他对那一
群出于某种取乐或图利的不良动机经常出没于首都街头的堕
落的僧侣却十分蔑视,并大加攻击,认为他们辱没了自己的
圣职。这位大主教在尽力劝说之外,还不得不以自己的权威
相威胁;而他的行使宗教法令的热情有时也难免掺杂个人情
绪;而且也并不总是那么认真从事。克里索斯托姆生性十分
暴躁。尽管他曾努力按照福音书的教诲去爱他自己的敌人,
但他却完全放纵了自己憎恨上帝和教会的敌人的特权;而且
他有时还过多地使自己的感情流露在自己的脸上和表情上。
出于对健康或禁食的考虑,他一直保留着独自进餐的老习惯;
而这种被他的敌人指为傲慢的不友善的习惯至少使这种病
态的不合群的古怪脾气更严重化了。他避开那种便于了解和
处理事务的亲切交往,却毫无戒备地完全信赖自己的副主祭
塞拉皮昂;并且很少把他对人性的深刻了解用之于任何一个
他的下属人员或同事身上。意识到自己的纯正动机,还可能
也意识到自己的超人的天赋,这位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进一
步扩大了帝都的司法权限范围,以期增多自己的教区服务工
作;这一被异教徒称为出于个人野心的扩张行为,克里索斯
托姆却看作是自己的神圣的、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在他有
一次巡视亚洲省份的时候,他免除了吕底亚和弗里吉亚等地
的十三位主教的职务;而且轻率地宣称,严重的买卖圣职和
胡作非为的腐败行为已毒害着整个教士队伍。如果这些主
教都是清白的,那这种轻率、不实的谴责必然引起正当的不
满。如果他们确实有罪,那么他们的众多犯罪同伙必会很快
发现他们的安全决定于这位大主教的毁灭,那他们便会想尽
办法把他描绘成东部教会的暴君。
这项教会内部的阴谋活动的组织者是亚历山大里亚的主
教提奥菲卢斯,一位十分活跃而又野心勃勃的地方教会监督
人,他依靠巧取豪夺所得百般炫耀自己的富有。他因一座城
市的不断壮大而使自己在基督教世界中从第二位人物降到第
三位所产生的民族仇恨情绪,因他与克里索斯托姆本人之间
的一些争吵而更为加剧了。提奥菲卢斯受到皇后的私人邀请,
在君士坦丁堡登岸时随身带来了大队精壮的埃及水手,以便
和民众对抗,还带着一大群追随他的主教,以保证在宗教大
会上占据多数。宗教大会在别号橡树的卡尔西顿郊区召开,在
那里鲁费努斯曾修建一所庄严的教堂和修道院;各项议程共
进行了14天或14次会议。一位主教和一位副主祭批评了君
士坦丁堡的大主教;但他们所提出指控他的47条意见倒很可
以视为公正的、无可辩驳的颂扬之辞。接连四次指名传唤克
里索斯托姆到会;但他仍不相信,既落入这群势不两立的仇
敌之手,自己的人身和尊严还有什么安全可言,他们机智地
避开谈论任何具体的指控,却以傲慢无理、违抗命令为由,仓
促宣布免去他的职务。橡树会议立即备文上报皇帝,请他批
准和执行他们的判决,并暗示,这个大胆的牧师曾以耶洗别
的名义辱骂叶夫多基亚皇后本人,完全可以治以叛国重罪。这
位大主教被蛮横逮捕,并由一位皇差押解着穿城而过,经过
一小段水路之后,就让他在黑海入海口处上岸了;而不到两
天以后,他却又被从那里光荣地召回了。
忠于他的人民最初只是默默无言地感到十分惊诧:紧接
着他们却异口同声爆发出了不可抗拒的怒吼。提奥菲卢斯逃
跑了,但是那一群乌七八糟的僧侣和埃及水手却被毫不怜惜
地杀死在君士坦丁堡街头了。一场及时的地震说明了天意所
向;狂怒的滚滚人流直冲向皇宫的大门;为恐惧或悔恨所激
动的皇后跪倒在阿尔卡狄乌斯脚前承认只有恢复克里索斯托
姆的职位才能换回公众的安宁。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海面布满
了无数的船只;欧洲和亚洲两岸灯火辉煌;从港口直到大教
堂,在胜利的人民的欢呼声中,这位大主教凯旋归来了,他
不等到一次有权威的宗教大会正式按法律改变原来的错误判
决便轻易同意了行使原来的职权。不知道或完全不在乎潜在
的巨大危险,克里索斯托姆毫无顾忌地一味放纵自己的热情
或愤恨;他特别严酷地攻击妇女的罪恶;谴责那简直就近在
圣索菲亚教堂跟前向皇后的塑像供献的渎神的荣誉。他的鲁
莽使他的敌人向叶夫多基亚报告,或捏造了那段著名的布道
演说的绪言,以煽起脾气暴躁的叶夫多基亚的怒火,“希罗
底又在发怒了;希罗底又在跳舞了;她又一次想要割下约翰
的头了:”身为女人,又是一国之主,对这种指桑骂槐的言语
是不可能原谅的。一段时间的虚情假意的休战不过是为了商
讨更有效的指责和除掉这位大主教的计谋。一个在提奥菲卢
斯授意和遥控下的人数众多的东部高级教士大会,不管是非
曲直,公然肯定过去的判决仍然有效;于是一支野蛮人的部
队开进了该城,以镇压人民的反抗情绪。在一个复活节之夜,
浸礼会的领导机构遭到了那些士兵的粗暴破坏,他们吓坏了
那些羞怯的赤身露体正进行洗礼的人,并由于他们的介入完
全破坏了基督教礼拜活动的神秘性。阿尔萨基乌斯当即占据
了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该教区的主教宝座。正统基督教徒们只
得撤退到君士坦丁堡的一些浴场,后来又撤到了野外,这时
却仍然受到兵士、主教和行政官员们的追捕和凌辱。克里索
斯托姆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被放逐的那不幸的一天,大教
堂、元老院及其附近的建筑都燃起了大火;这场大灾难,有
人认为是被迫害的教派在忍无可忍中所为,此说虽无证据,却
颇有可能性。
西塞罗可能因自己自愿流放而维持住了共和国的和平自
认为有功;但克里索斯托姆的服从却是一个基督教徒和一个
臣民不可推卸的责任。执拗的皇后拒不接受他谦恭的请求,希
望让他到库济库斯或尼科米底亚定居,却决定以小亚美尼亚
塔尔苏斯山陵中遥远、荒凉的库库苏斯镇作为他的流放地。暗
中希望这位大主教在那夏季的炎热中穿越小亚细亚几个省份
的70天艰难、危险的旅程,其间还会不断受到充满敌意的伊
索里亚人和更对他有刻骨仇恨的僧人们的愤怒袭击的威胁,
必将置他于死地。但是克里索斯托姆安全到达了他将被拘禁
的地方;而且他在库库苏斯和附近的阿拉比苏斯所度过的3
年是他一生中最后的,也是最光辉的3年。由于他的不在位
和所受迫害,他的品格被神化;人们不再记得他任职期间的
失误;而只是异口同声赞扬他的才智与美德:整个基督教世
界都以敬仰的心情注视着那塔尔苏斯山区的一块沙漠地带。
不幸的遭遇更激励了这位大主教的头脑,使他思想活跃,他
在那与世隔绝的地方一直与最遥远的省份保持着严肃认真
的、频繁的书信来往;规劝那些作为他的忠实的追随者的各
地会众坚持自己的信念;敦促拆毁腓尼基的神庙,消除在塞
普路斯岛上的异端;把自己管辖的教区范围扩展到波斯和西
徐亚教会;通过自己的特权与罗马教皇及霍诺留皇帝进行谈
判;并大胆地从一个不公正的宗教会议一直上诉到最高权力
机关,自由的全国性会议。这位非同一般的流放犯仍保持清
醒的头脑;但他的被拘禁的身体却只能听任那些继续滥用阿
尔卡狄乌斯的名义和权威的压迫者们肆意报复。一道命令要
求立即将克里索斯托姆迁往皮提乌斯最边远的沙漠地带去:
他的看守们忠实地执行了那无比残酷的命令,致使他在尚未
到达黑海岸边之前,在本都的科马纳去世,享年60岁。后来
的一代人全都公开承认他的清白和功德。东部的大主教们,应
该以他们的前任曾与克里索斯托姆为敌而感到羞愧,都被坚
决致力于为那崇高的名字恢复荣誉的罗马教皇逐渐免去了职
务。他的遗骨,在他死去3年后,在君士坦丁堡的教士和人
民的恳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