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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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只需七天就能到达赫尔枯勒斯圆柱,九天或十天就能到
达埃及的亚历山大。
农业的进步
不论有人认为或公开声称过于庞大的帝国会招致何种恶
果,一个强大的罗马可是颇有益于人类进步的;传播罪恶的
自由交往自然也同时会推动社会生活的进步。在更早的远古
时代世界的划分是不均衡的。东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已掌
握了各种技艺,享受着奢侈的生活;而西部却仍居住着粗野、
好战的野蛮人,他们或者讨厌农业,或者对农业还全然一无
所知。只是在一个已建立起来的政府的保护之下,气候条件
较好地区的农产品和更为开化民族的手工业才慢慢传入欧洲
的西部诸国;在公开的、有利可图的商业活动的鼓舞之下,这
才大力发展农业,改进工业。从亚洲和埃及进口到欧洲的不
论是动物类还是植物类的产品,其种类之多不胜枚举;但一
部历史作品择其要者稍加讨论,显然是绝不会有损它的权威
性或完全无益的。1.几乎今天在我们欧洲园林中所生长的一
切花、草、水果,都莫非由外国引进,关于这一点,有许多
仅凭它们的名字也可以推断出来:苹果最早产于意大利;而
当罗马人尝到味道更有特色的杏、桃、石榴、香橼和柑桔的
时候,他们竟然把这些新的水果一律称作苹果,只不过各加
上一个出产国的国名以资区别。2.在荷马时期西西里岛上已
到处是野生的葡萄藤,非常可能在附近的大陆上也有;只不
过那葡萄未曾经过人工培育,当地的野蛮居民也一定不会发
现它有任何可口的味道。1000年之后意大利可以吹嘘说,80
多种产量丰盛的著名的葡萄三分之二以上都产自它的国土。
不久后,高卢的纳博讷省也幸运地引种成功;只是在塞文山
脉以北由于气候过于寒冷,在斯特拉波时代大家还认为在高
卢的那一部分地区种植葡萄根本不可能成熟。但这种困难后
来终于逐渐克服了;我们有一定的理由相信,勃艮第的葡萄
园在两安东尼时期就已经存在了。3.西方世界的随着和平向
前延伸的橄榄,当时便被视为和平的象征。在罗马已经建立
近两个世纪之后,意大利和非洲都还并不知道那有用的植物
为何物;它后来终于在那些国家培育成功,然后从那里又传
到了西班牙和高卢的心腹地带。古代人认为它需要一定的温
度,而且只能在滨海地区才能繁茂的可笑的错误思想,通过
勤劳的反复实验,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破除了。4.亚麻的种植
技术从埃及传到了高卢,使全国立即富足起来,尽管种植亚
麻的土地却可能会因此变得贫瘠了。5.人工种植牧草在意大
利和各行省的农民中已变得十分普遍,特别是苜蓿,其名称
和产地均源于米底。这样在冬季便能保证供给牛群充足的、高
质量的草料,于是便很自然增加了饲养牛羊的头数,同时也
更增强了土地的肥力。在所有这些进步之外还可以加上人们
对矿产和渔业开发的密切注意,这类产业可以吸收大量劳力,
因而既增加了富人的生活乐趣,也增加了穷人的谋生之道。科
卢梅拉的精采的论文曾描绘过在提比略治下西班牙畜牧业的
领先地位;而我们还应看到,那种在年轻的共和国经常遇到
的饥荒,在广阔的罗马帝国的土地上可是十分少见或从未发
生过的。在某一省份偶然出现的匮乏,很快就会由较幸运的
邻省的较好收成予以补偿。
农业是制造业的基础;因为大自然的产品原是各种工艺
品的原材料。在罗马帝国的控制之下,一个勤劳智慧的人民
的劳动力始终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被用于为富人服役。那些幸
运的宠儿在他们的衣着、饮食、住房和农具之中无不体现出
精美、舒适、高雅和豪华的气派,或者说包含了能满足他们
的虚荣心和肉体享受的一切。这种被加以奢侈恶名的豪华生
活,历代以来,莫不遭到道德家们的严厉斥责;也许很可能,
如果每一个人都只占有生活的必需品,不求多余,那必会更
为有益于人类的道德和幸福。但是,在目前这种不够完善的
社会中,奢侈虽可能来源于罪恶和愚昧,却似乎也可能是防
止财产分配不均的唯一办法。不曾分得任何土地的勤劳的工
匠和手艺人从土地占有者手中得到一份自愿付出的税款;而
后者从本身利益考虑也便会竭力增加土地的产量,因为那产
品能为他买到更多的生活享受。这种任何一个社会都会感觉
到它的特殊效用的运动,在罗马世界更以其强大的活力扩展
开来。如果不是制作贩卖奢侈品工商业在不知不觉中,把罗
马军队和政府从勤劳的臣民手中夺去的一切又还回给他们,
那各个省份定会很快便被压榨一空了。只要这种流通始终限
于帝国范围之内,它便会使得政治机器总呈现出某种程度的
新的活力,而它们的后果,有时是有用的,反正也绝不会变
得有害。
但要把奢侈品的流通总限制在一个帝国的范围之内那可
不是件容易事。古代世界,最遥远的国土也常被掳掠一空以
满足罗马的排场和高雅生活。西徐亚的森林能提供高级毛皮。
琥珀是从巴尔干海边陆运到多瑙河地区来的;野蛮人发现一
些完全无用的商品竟能卖那么高的价钱感到惊奇不已。巴比
伦的地毯和其它一些东方的手工艺品销路甚好;但最为重要
却鲜为人知的一种国际贸易却在阿拉伯和印度之间进行。每
年夏至前后必有一支由120只船组成的船队从埃及的一个港
口米奥斯—霍米斯驶出,在红海上行进。由于到时一定有季
节风相助,它们只要大约四十天便能越海而过。马拉巴尔的
海岸或锡兰岛是它们一般航行的目标,从更为遥远的亚洲
国家来的商人也都希望把他们的货物运到这里的市场上来。
埃及船队返航的时间一般定在12月或1月;只要它们所载值
钱的货物能转移到驼背上,从红海运到尼罗河边,并沿河而
下直达亚历山大里亚,那它便可以立即在帝国首都出手。从
东方来的都是些细软的玩艺儿;丝,一磅的价格据估计不低
于1磅黄金;宝石,其中除了钻石,价值最高的便是珍珠;
此外还有各种各样在宗教仪式或铺张的葬礼上燃烧的香料。
这一趟海运所能得到的难以想象的巨额报酬完全足以弥补一
路上所受艰辛和所冒危险了;但这利益完全是从罗马臣民身
上得来,其中只有少数个人靠损害公众的利益而大发其财。由
于阿拉伯人和印度人全都满足于使用本国的产品和各种手工
制品,在罗马方面可以拿来进行贸易的便只有,或至少主要
依靠,白银。有人抱怨为了购买女人的装饰品,国家的财富
已无可挽回地流入外国和敌国去。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使得元
老院也不得不慎重加以考虑了。一位勤于钻研但勇于提出批
评的作家估计每年流出的白银足有80万磅。这种因为看到眼
看必将越来越贫穷的暗淡前景,而感到的不满一直长时间普
遍存在。然而,如果我们按普林尼时代,以及按在君斯坦丁
统治时期所确定的白银和黄金的比例来看,我们将发现在那
一时期白银实际是大大增加了。我们丝毫没有理由相信,黄
金越来越少了;因此很显然白银的生产已越来越普遍;不论
印度和阿拉伯的出口量如何庞大,他们也远远不可能搜尽罗
马世界的财富;而且,矿场的生产量已完全足以抵消商业上
的需要。
尽管人类普遍倾向于颂古非今,对于帝国的安宁、繁荣
景象,不论是各省人民还是罗马人都同样具有深切感受和公
正的评断。“他们承认首先由充满智慧的雅典人所发明的有关
社会生活、法律、农业和科学的真正原则,只是靠着强有力
的罗马才能牢固地建立起来,在它的可喜的影响之下,最凶
狠的野蛮人也在一个平等的政府和共同语言的条件下团结起
来了。他们肯定认为,由于各种技艺的进步,人类的数量眼
看增加了。他们赞美日益辉煌的城市景象和阡陌相连,装点
得像个大花园一般的美丽的农村面貌。他们庆幸获得了许多
民族可以共同享有的欢乐、持久的和平,完全忘记了过去存
在于各民族之间的古老的仇恨,也再不为未来的战祸担忧
了。”尽管由于这些文字中充满了花言巧语、危言耸听的气味,
使人不免生疑,但其基本内容却是完全符合历史真实的。
要让当代人的眼睛,在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中观察到暗
藏着的衰败腐化因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长时期的和平和
单一的罗马人的统治慢慢向帝国的活力中注入了隐蔽的毒
素。人的头脑渐渐都降到了同一水平,天才的火花渐次熄灭,
甚至连尚武精神也烟消云散了。欧洲的土著是英勇、强悍的。
西班牙、高卢、不列颠和伊利里亚都能为军团提供上等的士
兵。他们还保留着个人的勇敢,但他们已不再具有公共的勇
气,那是要靠对独立自主的爱、民族荣誉感、对危险的警惕
以及发号施令的习惯才能培育出来的。他们的君主凭自己的
意愿为他们安排的法律和总督他们都必须接受,自己的安全
保卫工作也完全得交托给一帮雇佣兵。他们过去的那些最勇
敢的领导人的后代,全都安心于作一个普通子民和公民。最
有抱负的人都往皇帝的宫廷或卫队里挤;被抛弃的一些省份,
逐渐失去了政治力量或凝聚力,不知不觉中变得人人只顾自
己过着懒散闲适的生活。
几乎和和平和高雅生活无法分离的对文学的喜爱,在哈
德良和两安东尼的臣民中普遍存在,这几位皇帝自己也都是
好学不倦的。这种好学精神可说弥漫着帝国的整个国土;北
部的各布立吞布落早就喜欢讲究语言艺术;在莱茵河和多瑙
河两岸,荷马和维吉尔的作品早有人辗转传抄,并加以研究;
丰富的报酬使得最细微的文学上的成就也会被发掘出来。希
腊人在物理学和天文学方面已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托勒密的
观察记录、伽伦的作品都有一些学者在专门进行研究,这些
学者获得了比他们更多的发现,并改正了他们的错误。但是,
如果我们把无与伦比的琉善除外,整个这一个懒散时代并不
曾产生过一个具有独创性天才的作家,也没有一个在高雅的
写作技术方面有任何突出成就。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芝诺
和伊壁鸠鲁的权威依然统治着各个学院;他们的那些体系,带
着盲目的敬意,由一代代门徒传授下来,阻止了一切更大的
发挥人的思维能力,进一步开扩人的头脑的大胆尝试。诗人
和雄辩家们所表现的美,并没有点燃和他们的相类似的火花,
却只是促使人们进行呆笨和奴性的模仿;或者,如果有人敢
于脱离开那些范本,他们也便同时离开了情理和正道。当文
学再次复兴的时候,曾经长时间沉睡的想象的青春活力、民
族间的竞争、一个新的宗教、各种新的语言和一个新的世界
却唤醒了欧洲的天才,但是,罗马各省的人,他们受的是统
一的人为的外来教育的训练,现在却在各个方面正和那些大
胆的前人进行一番力所不及的竞争,那些前人,通过用自己
本来的语言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感情,已经在各个方面占据了
荣誉的地位。诗人的名字几乎已完全被遗忘;雄辩家的地位
被诡辩家所占据。由批评家、编纂家和评论家所掀起的乌云
遮住了真正的学识的光辉,紧随着天才的没落而来的便自然
是日趋低下的趣味。
时代稍晚,生活在一位叙利亚女王宫廷中的崇高的朗吉
努斯却保存了古代雅典人的精神,他看到他的同时代人变得
如此情操低下、勇气涣散、天才被压抑的堕落情景,曾深感
悲伤。“正像有些孩子”,他说,“由于他们的手脚过多地受到
限制因而只能长成侏儒一样,在同样情况下,我们的娇嫩的
头脑,受到奴性的成见和习惯的严格约制,也必然不可能正
常发展。或者,不可能发展到它应有的规模,像我们所崇拜
的古人一样,而那些生活在一个由人民负责的政府的统治之
下的古人,他们在写作时是和他们于其它工作时一样自由
的。”
这种,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