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人惹谁了-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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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地区历遭天灾人祸,特别是在战乱和饥道之时人命的确就不值钱了,“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典故在历史中常有记载,孩子时常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商品,这也许就是有了“人口贩子”这一“职业”的历史背景。
记得小的时候,河南老家附近总会发现一些操着南方口音的女子在某某家定居下来,成为家庭主妇,有坊间好事者便会向人们发布说:某某从四川买了个媳妇。那时专门从事“卖媳妇”行当的大抵有两种:一者为十恶不赦的“拐卖”;一者为人口掮客,专门为娶不起媳妇的男人或贫困山区想找个好人家的女子解决婚姻问题。到豫西南的四川女子多,重要的原因就是生活在那里的山区终年辛苦劳作但收获甚少,不少女人愿意到平原生活,富裕不求,温饱倒是容易多了。这两者的出现其实都打着深深的贫困的印记,因为贫困的生活和贫困的精神是对形影不离的孪生兄弟。
如果从发展的眼光看,随着河南人经济情况的好转和国家长期“打拐”斗争的实施,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件在河南已经不多见,笔者也始终相信,这一现象终归会像先前中国男人的辫子和女人的小鞋,走进历史的烟尘。
张艺谋的影片很叫响,据说他的影片是专门用以在国际上获奖和捧角儿的。但也有人批评其不少片子是拿中国人的丑陋、揭中国人的伤疤给好奇的外国人看的。“拐”也许就是河南人身上的落后的“伤疤”,在电影中以高于生活的艺术来拿河南人开涮,将这类“伤疤”给身为同胞兄弟的观众展示,就似乎有点相煎太急、歧视河南人的味道了。
对于河南人的“骗”,坊间也流传了不少段子,其中“言简意赅”的要数此段:“火车在途经河南时发出的声响是:骗死你、骗死你……”
另有一则也可算是此类中的代表作:某外国著名魔术师在全世界巡演一生,成为一代名师,从没有人能看透他魔术中的奇巧。不久前他首次到中国表演即到了河南,他集其一生魔术表演的精华登台献艺,谁知从头到尾,他的每个魔术刚一表演,就被观众喊破,最后被轰下舞台。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观众中一位8岁的小孩儿不屑地告诉他:你这点把戏蒙谁?不知道俺河南人都是骗子的师傅。魔术师闻言,自感白活一生,遂在嵩山下买处宅子,拜这个小孩儿为师,重练河南“新派魔术”。
骗也是历史悠久、很江湖的一种手段,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此类恶行就很难绝迹。就骗的种类来说,有大骗、中骗和小骗。在中国的土地上骗的伎俩和规模也在不断变化、增大,已从古时的骗两个喝粥的铜钱,早已发展到今天骗数额动辄L亿的国有资产和增值税。河南人骗子不少,笔者也不下几次地被形形色色的骗子愚弄,对此也是深恶痛绝,但“骗”就是河南人的特性吗?
从目前社会上流行的段子或其他类型的描绘河南人“骗”特性的“艺术”形式中可以看出,人们“虚构”的河南人行骗的特点大抵有三:一曰层次低。比如有人说河南的城市里“满街都是骗子”,其中便含有河南人行骗的手法很原始和低劣,大都采用江湖千百年来“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术士手法,地点也都在街市上,这些骗子似乎与路边算命的和玩小魔术的渊源很深,形式也不过是如“上访无钱”、“逃荒无粮”式,或者高级一点搞点“易拉罐获奖”、“路边拾遗与行人分享”之类的骗术,与当今大都市里的高科技行骗形成巨大反差。
二曰规模小。大都是小打小闹,也即河南土话“骗小孩儿糖吃”。比如有段子这样说——“河南骗子胃口小,过去很多人自称逃荒、上访骗取别人一点同情外加一斤粮票,改革开放20年了,现在也还是骗两块钱转身就去买包谷酒喝了。”
三曰胆子大。在流行的段子里,河南人行骗的对象除了商人、工人和农民,还有外星人、美国总统和自己的骗子同行。这一点一句顺口溜可以为证:一个萝卜刻个章,拿上印盒骗阎王。
应当说,段子里所描述的这些特点对于河南少数骗子来说似乎有点“人木三分”的味道,但段子的对象往往都是全部的河南人,这就有点邪了。
人们大概都有这样的一种心理,被真正的英雄打败并不会感到屈辱,以此类推,被手法高明的骗子欺骗也并不表示自己低能。人们宁愿被高科技手段的骗子蒙得一丝不挂,也不愿忍受被自己所不屑的人用为自己所不屑的手法骗走哪怕一文钱。普通人如此,那些自命聪明绝顶却又被“土里土气”的河南人用“土办法”骗过的人,反应肯定是恼羞成怒,失去理智地迁怒于整个河南人,随后在丑化河南人的风潮中宣泄般地推波助澜以获得一丝快意的现象应当是不少的。据此也可以明白许多人为什么会对不同的骗术施以不同的对待标准。
“河南四野皆无赖……”
今天在不少地方流传有这样的说法:山东响马山西贼,河南尽出“流光锤”。“流光锤”者,二流子也,无赖也。但山东的响马和山西的蠢贼在今天已是虚指,而重心却是“河南四野皆无赖”。
酒桌上自然要论酒,但讲河南人酒桌上“赖的故事”的确可以呼应抖包袱的“河南段子”。改革开放后某位据说能喝二两的人士到河南走了一趟,便根据自己的“小人之心‘度了一下’君子之腹”,讲河南人真赖——每次吃饭时喝酒,河南人总爱端出酒来,自己不喝,却让客人先喝三杯,如此不公平地对待客人不叫赖叫啥?
于是去过河南的人便有了同感,更有人会补充道:“不是三杯,是三碟、三碗。”“河南人就是想把外地人灌醉,让人出丑。”
于是没有去过河南的人便视河南之路为畏途,视河南人为赖皮之冠。
其实,关于河南人“酒桌上的赖”本身就是一个冤案——比窦娥还冤。
这也许涉及对一种文化和历史的理解与宽容,产生于古,延续至今的河南式的敬酒习俗源于他贫困的历史。河南人由于穷以至于温饱已是头等大事,但即使农耕之家、贩夫走卒也不忘孔孟之道,因为他们懂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真谛,遇到贵客驾临才会大方地将平时舍不得用的掏母鸡屁股卖鸡蛋换回的几文钱打酒招待,正如穷人将积累已久舍不得吃用的美食和衣物送给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一样。因为酒太少,自己舍不得喝,总是带着满腔热情,毕恭毕敬地为客人一杯杯斟酒,还要怯生生地说一句“莫笑农家腊酒浑”。
尽管今天的河南人生活早已今非昔比,富裕谈不上,买酒钱总是有了一点,但淳朴的风俗在不少地方一直流传下来,当然这对于许多当代的外地人来说有些不合时宜。河南人怕的不是误解,而是偏见,因为误会可以通过了解和沟通得以化解,而偏见带来的却是“河南人是无赖,是当代的‘牛二”’这样滴血的伤害。
河南在历史上的确出过逼得英雄无奈的牛二,当然也有常去东京对梁相国寺后院偷菜的泼皮,不过牛二被后来上梁山的青面兽杨志杀了。牛二倒真是个“硬骨头”无赖,他说买定了杨志的宝刀,却又说定了不给钱,即使再想苟且的杨志也得冲冠一怒,不杀他杀谁?偷菜的泼皮也没了,不过他们有幸遇到了倒拔垂杨柳的鲁提辖,收他们学武艺、种白菜,倒也算改邪归了正。但翻遍正史轶闻,河南的无赖毕竟是个别的。
另有一则有关河南人赖的段子,是说一个东北的货车司机,大冬天从黑龙江开车到南方,进入河南时穿着棉衣棉裤,进入湖北时便只剩下裤头了,因为这里的公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大路上的乱收费和小路上村民的敲竹杠,以及躺在马路上哭着收“压岁钱”的小孩和将公路扒开然后拿着铁锹收“铺路费”的多如牛毛,将他的钱和衣物勒索一光,若不是已到了温暖的南方,这位司机早冻死了。段子的最后是这样的:那位司机恨恨地说,河南人太赖了,只配让日本鬼子拿刺刀押着修公路,过去哪个敢跟鬼子要钱?
近期网上还有一则点评各省百姓口碑的帖子,其中对河南百姓的评价是:“河南人兼具农民的狡黠、土匪的泼皮、奸商的毒辣、传统官僚的厚黑和流氓无产者的无所不为。”
河南人又一次被段子先生们毫不留情地泼墨了。即使在今天,河南历史上的贫穷与战乱造就并遗留下的某些无赖气质,虽然还在某些时候、某些地方、某些人身上表现出来,还会有人在公路上伐木为栅,强收过路费,在一些城市乡村还会有流浪汉在春节时唱着莲花落为多讨些吉利钱而赖着不走。但实际上现实的逻辑也很简单,正是有憨厚、胆小、忍辱负重的大多数,才造就了少数可以呼风唤雨的“无赖牛二”。少数“牛二”毕竟不能成为河南人的代表,无赖也绝不能成为全体河南人的特性。
在不少人的骨子里,会有这样的认知:穷山恶水出刁民。从一个方面讲,这样的认知有其表面的合理性,贫困的地方有着愚昧和蛮悍。但换个角度,这样的认知难道不是从不少人骨子里透出了对于环境恶劣、生活窘迫的人们的地域歧视、文化歧视吗?
受审的“河南贼”——中央电视台的“公益广告”
不久前中央电视台在一套节目黄金时段展播了全国律师大赛,比赛中所有的律师和原、被告讲的都是普通话,惟有一段虚拟案例表演中的原告——和别人预谋行窃并配制偷盗钥匙的贼是讲河南话的,尽管节目的制作者辩称完全是无意针对河南人的,但可以相信,大多数的观众都能通过这个节目发出会心的“微笑”或者“苦笑”——似乎是典型的河南方言代表了河南人典型的特征:偷窃。这无疑是中央电视台在黄金时段为社会“奉献”的一则公益广告。
改革中百花齐放的电视节目也加入了丑化河南人的队伍。
同样攻击河南人偷窃特性的还有数年前就已流传的“全国小偷代表大会在河南郑州召开”的段子。段子的大意是:国内不劳而获的“梁上君子”们深感新形势下偷窃行业面临着一系列诸如行窃对象、手段以及如何面对越来越严厉的社会防范与打击等问题,决定召开“全国小偷第一届代表大会”,就有关问题进行研讨与交流。河南的小偷于是首先成立了申办大会筹委会,并向“行业公会”提交了申办报告书,主要理由是河南郑州位于南北要津,交通四通八达,尤其是这里无论是小偷数量还是行窃事件都在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一申办报告得到全国“同业”的一致通过,于是“隆重”的代表大会“成功”召开并形成决议。目前各地小偷正在具体行动中深人贯彻“郑州会议”的精神。
以上“口舌文学”的产生和传播的确反映了许多人心目中河南人的偷的形象是“何等典型”。
据笔者估计,给不少外地人造成这种印象的始作涌者也许是少数外出务工的河南人的偷窃行为,在北京、深圳的一些小报上时常有关于河南人手脚不干净的社会新闻的报道。从河南人本身的形象塑造上来说,的确需要认真反省,提高自身素质和自尊心,而从外地人来说,笔者不敢以“桔生淮南为桔,生淮北则为积”的借口来苛求当地加强外来人口管理,但也想说,古今中外,任何社会都有孕育产生偷盗的士壤和水分。就中国来说,孟尝君时代就有“鸡鸣狗盗”之徒,梁山泊英雄鼓上蚤时迁是“一代侠偷”,今天的社会哪个地方都有行窃之人,对此应以法治的精神实事求是地就事论事,并探讨解决这一社会问题的办法,而不是不负责任地拿近一亿河南人中部分外出民工里的极个别现象来说整个河南人的事儿。
在中国的历史上,偷的产生实际上也与贫穷和战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并且形成演化出了一定的规矩,所以有“盗亦有道”的说法。河南由于历史上的灾难与贫穷,又是中华民族较为集中的聚居地带,所以产生了不少甚至是上了史书的“名盗”。但这里又是孔孟之说和程朱理学的重要影响区和发源地,人们崇尚“廉者不饮盗泉之水”和“中规中矩”,倡导仁义礼智信,在不少家族有着“偷盗者不得入宗祠”、“偷窃者死后不得人祖墓”的祖训。即是在战乱时期也产生了抗金英雄岳飞率领的“岳家军”,他们的精神也包括了“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屋”的美谈。
因此可以认为河南一些人的偷窃行为是整个讲究传统礼仪社会总体形态下的一种异类,会为当地社会所不齿,为普通人们所唾弃,在河南不少地方一直流传有这样的说法:不见小偷享福,只见小偷挨打。意谓小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