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宫廷档案-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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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大朝,必陈仪仗。历朝历代,皇帝的仪仗队里都有许多奇形怪状、神秘莫测、令人费解的家伙式儿。其中的节,为帝王作凭证的物件,“如朕亲临”。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很体面、严肃的东西,而实际上,只不过在一根棍子上,装饰着牦牛尾之类,形状倒像民间出殡时孝子打的灵幡。汉代,苏武奉汉武帝之命,持“节”到匈奴那里出公差,被扣押多年;即使被迫在北海(今贝加尔湖)边上放羊,也持“节”,以示不屈。后来,节上的毛掉光了,只剩下一根“光棍儿”,他照持不弃,留下一段“苏武牧羊”的佳话。
纛和节,最初有相似之处,用牦牛尾、野(又鸟)毛装点。后来,军中大旗称作“纛”。《新唐书》中说:“节度使掌总军旅,行则建节,树六纛。”
“惟羽扇之攸兴,乃鸣鸿之嘉容。”用孔雀翎等鸟羽做的大扇子,有长长的木柄,用来壮门面,不是搧风的。
拂尘,用牦牛尾、马尾做的,东北地区称之为“蝇甩子”。太监和仪仗队员拿着它,显然不是为了轰苍蝇或拂灰尘的。
盖,又称“黄盖”、“华盖”。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常有五色云气……故作华盖也。”形状像一把“万民伞”,有人称其为“伞盖”。
龙亭,像一个罩着黄色缎子帷幔的小轿子,用来放置各类“文件”。
辂,一人推、二人挽的木制小车;辇,木制“挽车也”,自秦汉专指帝后乘的车。山东省济南至青岛的高速公路临淄段,公路底下有一个“古车博物馆”。那里的展品告诉人们,自轩辕黄帝造车,车不仅成了王者的交通工具,而且成了军中“坦克”。周武王和商纣王大战于今河南淇县一带的牧野,双方动用一万多辆“坦克”,规模不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的坦克大战。春秋战国时,常以兵车多少,衡量国力,有的号称“千乘之国”,有的号称“万乘之国”。南北朝时,帝王将相爱坐牛拉的车。唐、宋帝王将相觉得,还是坐轿子舒服,车就逐渐成了皇帝仪仗队中的摆设。
元代,扬州人睢景臣作的《哨遍套•;高祖还乡》,形象而诙谐地描述了汉高祖刘邦的仪仗队:见一彪人马到庄门,匹头里几面旗舒,一面旗白胡阑套住个迎霜兔,一面旗红曲连打着个毕月乌,一面旗(又鸟)学舞,一面旗狗生双翅,一面旗蛇缠葫芦;红添了叉,银铮了斧,甜瓜苦瓜黄金镀;明晃晃马蹬枪尖上挑,白雪雪鹅毛扇上铺。这几个乔人物,拿着不曾见的器杖,穿着大作怪的衣服。辕条上都是马,套顶上不见驴,黄罗伞柄天生曲。车前八个朝天判,车后若干递送夫。更几个多轿女,一般穿着,一样妆梳……
睢景臣所说的,就是皇帝仪仗队里的太阳旗、月亮旗、凤凰旗、飞虎旗、游龙戏珠旗、宫扇、华盖,以及朝天蹬、金瓜锤、刀枪剑戟、斧勾抓等。当然“十八般兵器”,统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现代国家的仪仗队也如此,用的都是特制的“礼宾枪”,不能用于实战。有些国家的仪仗队,穿“奇装异服”。英国的仪仗队员,一年四季都戴着厚厚的黑色熊皮帽子。
明代,以衣着华丽而著称的锦衣卫,兼管陈设仪仗。而它的主要职责是,侍卫皇帝,保卫皇宫,掌管社会上的纠察、侦缉、刑狱,集军队、宪兵、警察、特务职能于一身。
一般情况下,举行大朝需奏乐。那时候还没有“国歌”这一说。宫廷音乐主要分为礼仪性和娱乐性的两大类,大概有如现代所说的“高雅音乐”和“通俗音乐”。典礼、祭祀、盛大的“国宴”,演奏礼仪性的“雅乐”,有时配上歌舞;一般宴会,宫中娱乐活动,演奏娱乐性的“燕乐”,一般都伴有歌舞。
传说,伏羲首创中国民族乐器。轩辕黄帝依据凤凰的叫声,确定了十二个音阶,有了最初的礼仪性宫廷音乐。周代继承了前人的音乐遗产,并将其发扬光大,有了“六乐”,祭天时奏《云门大卷》曲,祭地奏《咸池曲》,祭月奏《大韶》,祭山川奏《大夏》,祭祖宗奏《大濩》。《中和韶乐》和《丹陛大乐》,都属于礼仪性的雅乐。“韶”,美好的意思。舜时有了“韶乐”,“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周代,文王、武王皆用“韶乐”。《荀子•;乐论》记载:“舞韶歌武。”“陛”是台阶。古代宫殿前的台阶涂成红色,称作“丹陛”;《丹陛大乐》当然就是帝后享用的了。
雅乐虽然庄严、典雅,但是沉闷、呆板,少有大起大落、强烈的节奏感,曲谱记录方法也不科学,民间鲜有所闻,传世之作有如凤毛麟角。孔老夫子自称听到过久已失传的雅乐,极力地称赞它,“绕梁三日”,“尽善尽美”;然而,他也就能模仿着哼哼几句,到底曲谱是个什么样,怎么样进行演奏,也没有细说。
在孔夫子之后,儒家的人,都稀里糊涂地跟着“圣人”起哄、叫好,以雅乐为“正声”,其余的音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靡靡之音”。现如今的通俗歌手,赶上了好时候;要是孔老夫子的徒弟们从棺材里爬出来,坐在主席台上当评委,他们想拿大奖,门儿也没有!
唐代,北方的大军阀安禄山、史思明,发动了“安史之乱”,唐玄宗带着杨贵妃,仓皇逃往四川,丢下长安城皇宫中的闲杂人等,不管了。宫廷乐人流散于民间,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形成了继承宫廷燕乐的僧、道、俗三个大的流派。他们流传下来的“燕乐半字谱”,用亻、阝、彳之类的汉字偏旁,记录乐谱,说是“蝌蚪文”,又不像蝌蚪文;说它像“天书”,又不是天书,很难破解。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流传着一个说法:要想研究中国的古代音乐,还得借助于日本雅乐。
陕西一部分民间艺人,组建了“长安鼓乐社”,专门演奏古代“燕乐”。他们不信那个邪,与专业音乐工作者密切配合,在发掘中国古代音乐遗产、破解“半字谱”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展。现在,西安的“古乐博物馆”,向游人展示着中国古代音乐和乐器的风采。
新朝代的奠基者,都把自己看作前朝理所当然的掘墓人,把前朝的帝王将相视为手下败将,对带有前朝色彩的雅乐,报以高度警惕。他们一方面翻箱倒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挖掘前朝的音乐遗产;另一方面,又要竭尽全力地去其“糟粕”,结合本朝特点,制定出一套自己的“雅乐”来。因此,每个朝代的雅乐,都具有明显的时代特色,突出本朝“奉天承运”的正统地位,强调本朝改天换地的辉煌业绩。
明代宫廷音乐,除了前面提到的《飞龙曲》等,还有《圣安之曲》、《万岁乐》、《朝天子》、《安定之曲》,等等。
第一部分第三章 气势恢宏的宫廷典礼(3)
皇帝管得了老百姓,管不着老天爷。老天爷是个不认“大马勺”的主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皇帝添点儿乱。
明思宗朱由检自小到大,受尽了来自方方面面的窝囊气。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总算逮着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了。尽管先皇哥哥朱由校的尸骨未寒,他也要举行登基大典,抖抖威风。正当文武百官撅着腚,虔诚地“三跪九叩”山呼万岁时,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尖利刺耳的轰鸣声,而且一连响了三次。在场的人,个个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大臣们直嘀咕:这个头儿开得可是不怎么好啊!
明神宗朱翊钧朝服画像头儿没开好,结尾更糟糕。明末,辽东的清军虎视眈眈,觊觎中原的花花江山:陕西的李自成义军,步步推进,锋芒直指京城。在这种形势下,朱由检迎来了一生中最后一个元旦——农历甲申年(1644年)元旦。屋漏偏遇连阴天。没等日头露一面,京城便刮起了“沙尘暴”,“震屋扬沙,咫尺不见”,以至站在午门外“听喝”的百官,居然没有一个人听见城楼上的钟鼓声。朱由检穿着袞服,戴着旒冕,准时御太和殿,升了宝座,却没有人来捧场。视线所及,只是被风沙吹得摇摇晃晃、眼睛“眯缝着”的锦衣卫警卫和仪仗队员。朱由检不由得悲自心中起,怒火在胸中烧。等满朝文武得知皇上已经临朝,正在“傻老婆等疲鹤印笔保乓晃逊浒阌咳胛缑拧⑻兔拧;呕耪耪牛帧傲窖垡荒ê凇保构说蒙稀拔亩湮鳌钡嘏虐喽啃矶喙僭倍肌罢敬砹硕印保某嘉浣寤ò愕睾曳殖闪讲Γ遄盘偷畹姆较蛳鹿蚩耐贰L磺迕薰俚目诹睿蔡坏嚼智耆挥辛私谧喔校髌呱习讼拢几鸥芯踝吡耍
大朝在慌乱中匆匆开始,又在慌乱中匆匆结束。有些老臣联想起朱由检的登基大典,老天爷就怒吼了三声,今天老天爷又给脸色看,都觉得“大大地不吉利”。果然,不到三个月,历时近三百年的大明朝,就土崩瓦解了。
小皇帝的登基大典,最容易出纰漏。因此,典礼前需要反复排练。明宣德十年(1438年)正月,三十八岁的宣宗朱瞻基病故,九岁的皇太子继承大宝。黄嘴丫子还没褪净的朱祁镇,本性就好动不好静。他把登基大典看作“演戏”,一开始还觉得很好玩,但是,长时间坐着不动,还得拿出个架式来,他就很不自在,一招一式,都“装”得不到位,奶奶、妈妈、礼部官员、司礼监的太监,“手把手”地教他“装蒜”,连哄带吓唬,排练了好几天。“教练”们个个惹了一肚子气,累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还好,一番苦心没有白费,登基大典总算顺顺当当地拿下了。
明代采用公开册立皇太子的方式,确定皇位继承人。朝廷的“红头文件”说:“东宫,国之大本,所以继圣体而承大位。”因此,册立皇太子,又叫“立东宫”、“立国本”。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举行盛大典礼,好好热闹热闹了。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太和殿的重建工程还在继续,四年前那场火灾留下的痕迹,还依稀可辨。和昔日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的金銮殿相比,这会儿也就算能遮风挡雨而已。
神宗朱翊钧身着礼服,乘着礼舆来到保和殿,等待吉时。王氏宫女生的皇长子朱常洛(明光宗,死后葬在十三陵庆陵),已经“够廿儿”。他穿着一身儿新做的礼服,奉命站在太和门外候着。
吉时一到,钟鼓齐鸣,奏中和韶乐。乐曲声中,朱翊钧摆驾太和殿,升金銮宝座。礼部尚书引导朱常洛,入太和门,从东侧走上太和殿丹陛,规规矩矩、诚惶诚恐地肃立在“拜位”上。接着,他俯伏在地。向着太和殿“三跪九叩”。乐止,鸣赞官亮开嗓子高喊:奉旨册立东宫太子!宣旨官站在金銮宝座右前方,张开大嘴,高声诵读册立皇太子的“诏书”。乐起,朱常洛爬到地上叩头谢恩;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接过颁诏官递过来的册和宝(证书和印鉴),转手交给侍立在侧的“伴读太监”,再次叩头谢恩。
等父皇起驾,乘礼舆回乾清宫,朱常洛才在乐曲声中,牛哄哄地走下丹陛。礼部官员导引,皇太子仪仗拥着朱常洛,鼓乐队紧紧跟随,浩浩荡荡地出太和门,向东经协和门,向北进文华门。朱常洛在文华殿升座,接受满朝文武跪拜、祝贺。
礼成,朱常洛去坤宁宫跪拜“嫡母”(皇后),谢恩;再到东六宫的景阳宫,参拜生母王恭妃,谢恩;然后,回到自己住处,收拾东西,迁往“东宫”。
次日,朱常洛谒太庙。回到“东宫”,他郑重地开始行使皇太子的“职权”:册立郭氏为“太子妃”,颁发了盖着太子关防的“证书”。
帝后的常用交通工具,是各种各样的轿子,也称为“舆”。
皇帝出紫禁城,由锦衣卫校尉抬轿子。在紫禁城里,帝后的轿子都由太监抬。祟祯年间,思宗朱由检的田妃,曾一度搞改革,让抬轿子的太监统统下岗,选用宫女抬“凤舆”。朱由检夸媳妇儿“知礼”。烈日下,轿妇汗流浃背;下雨天,又个个变成了落汤(又鸟)。田妃作了一番考察,画出设计图,命令太监沿途搭起竹棚。轿妇们免了日晒雨淋之苦,轿夫们也跟着沾了光,都夸田妃“体贴下人”。
清代,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这三天,在太和殿举行常朝,臣工参拜皇帝,升官的和调职的官员面圣谢恩,外国使节朝拜、行礼、进贡等;其中,外国使节的首次朝拜,类似今日大使递交国书。皇帝有时在晚膳后,传见大臣,时称“晚面”。
《康熙南巡图卷•;卤薄图之一》顺治皇帝福临的叔叔多尔衮在吴三桂协助下,占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