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宫廷档案-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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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两口子吵嘴,也许不该向大姑告状;万一她要是对他下黑手……叶赫那拉氏又暗暗埋怨载湉:好歹我们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慈禧太后总阴沉着脸,载湉竟每日惶惶。他惹不起太后,却敢恨皇后:要不是你总打小报告,挑拨离间,太后能对我和珍妃如此刻薄吗?不是说我不理你吗?我还就不理你了!捆绑不成夫妻,你能把我怎么着!
珍妃死于非命,叶赫那拉氏出了一口恶气,多少有点儿幸灾乐祸:“瑾妃还不如我呢,这回看你上哪儿找乐去!”载湉对皇后恨上加恨:“走着瞧,我宁愿独宿,也不要你!”两口子一起随太后逃往西安,那么艰难困苦,一路上竟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从来不互相安慰,互相帮衬。
囚禁光绪帝瀛台旧照载湉“王八吃称砣,铁了心”,就是不搭理皇后。他被幽禁在西苑瀛台,被封锁了一切消息。小岛断绝了同外界的往来。爱谁谁,私下会见载湉,给他通报讯息,就是“死无赦”。估计,载湉要是说些软话,要求见见叶赫那拉氏,太后真没准儿会网开一面。可是,看样子他连这样的一闪念都没有。倒是叶赫那拉氏没绷住。1908年农历十月二十一,李莲英接到密报:“皇上那边,怕是快不行了。”这小子突然良心发现,偷偷对叶赫那拉氏说:“眼看老佛爷也管不了事儿了,你要是有那个意思,就趁这工夫,去看看皇上。这边我支应着。”叶赫那拉氏还真就到瀛台去了。她站在载湉床前,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似乎知道谁来了,却连眼皮儿都没动一动。叶赫那拉刚回到大内,西苑那边就传来了载湉咽气的消息。据说,就是由于李莲英让叶赫那拉氏见了丈夫最后一面,她一直对他心存感激。慈禧太后死后,作为紫禁城里的“第一把手”,叶赫那拉氏没少照顾李莲英。那会儿“名人”就讲究“出书”。李莲英“离休”后请人捉刀代笔,写了一本儿书,名叫《爱月轩笔记》,记述他在“主人”身边工作的情形。
载湉和叶赫那拉氏,在河北易县清西陵崇陵的地宫里,终于“睡”在一起了;可是,他俩仍然谁也不搭理谁!
第三部分第七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5)
人人都说雍正皇帝胤禛,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殊不知,他对老婆却温情脉脉,人情味满浓的。看来,他属于那种“爱憎分明”的人。
胤禛生前只册立过一位皇后。康熙皇帝玄烨对乾隆皇帝弘历及其母亲,评价都相当高。胤禛对这娘俩,也异乎寻常地重视。尽管如此,胤禛在位期间,弘历母亲也只是一名贵妃,没有给予更多的特权。
胤禛的皇后乌拉那拉氏,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由玄烨“包办”,嫁到雍王府作福晋。胤禛继位,册封她为皇后。乌拉那拉氏虽然未给丈夫生出个小皇帝来,夫妻关系却一直不错。她对皇后“工作”勤勤恳恳,有效地管理着后宫,从不张扬。
雍正八年,胤禛大病一场。皇后忙前忙后,悉心照料。胤禛病愈,身体仍很虚弱,行动不便。乌拉那拉氏继续操心丈夫的起居工作。不料,丈夫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妻子的身体却一天天坏下去,终至一病不起。胤禛心急火燎,抽空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往皇后寝宫跑,嘘寒问暖,陪她聊天儿,嘱咐她好好将养;每次离开,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不管天下的读书人如何说胤禛,在乌拉那拉氏眼中,他绝对是一个模范丈夫。
乌拉那拉氏咽下最后一口气儿时,胤禛刚从皇后寝宫返回养心殿。胤禛闻讯,转身就要去“见一面”。手下人见他脸色难看,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怕“卖一个再搭上一个”,说啥也不让他出门儿。后来,胤禛常因未能为妻子“送终”,而深感内疚,并发誓,再也不册立皇后了。“中宫”虚不虚,有什么关系;龙床不虚万事大吉。
胤禛登基前,把年大将军的妹妹“收房”,作“侧福晋”;登基后,封她为贵妃。这个女人很不寻常,用现代话说,“很有政治头脑”。她“有教养”,“宽待下人”,对丈夫忠心耿耿,从不替娘家人“说话”;一旦发现娘家人办事不地道,就及时地、原原本本地向丈夫报告。后来,尽管胤禛对年大将军越来越反感,舅子的职务一降再降,对年氏贵妃却始终信任。年氏生过三男一女,可见常有雨露滋润。
年氏卧病不起,胤禛亲自过问治疗,一再嘱咐太医,不惜代价,精心诊治。她死后不到一个月,年大将军被赐自尽。他的“罪过”可大了:大逆罪五,欺罔罪九,僭越罪十六,共九十二项;父亲年遐龄和哥哥年希尧,夺官免罪;儿子年富被砍头,其余十五岁以下诸子,“戍极边”。年氏的名分、哀荣,反升不降,并获准在九泉之下,继续陪伴丈夫。胤禛生前只任命过一个“皇贵妃”,就是年氏。
乾隆皇帝弘历比老爸胤禛,还要知冷知热,更能怜香惜玉。这父子俩实际上各自的第一个妻子,都是普通的使唤丫头。但是,他们不像神宗朱翊钧那么矫情,既要死气白咧地跟女孩子玩,又从心里往外瞧不起人家。
乾隆帝朝服像宝亲王弘历府里,有一个侍女,富察家的姑娘,机灵漂亮,善解人意。小小年纪,倒很会体贴人,把弘历伺候得舒舒服服。这对童男童女,日久生情。弘历和她初试云雨后,便舍不得撒手了,一直让她日伴左右,毫不遮遮掩掩。富察氏也心甘情愿地作一个不明不白的夫人。弘历待她不薄,发誓:有朝一日,一定给她一个合适的名位。可惜,这位富察氏没福气,在弘历登基前四个月,踏上了黄泉路。弘历一坐上龙椅,论功行赏,也没落下富察氏,追认她为“哲妃”;后来,又加封为“皇贵妃”,准其入葬自己的裕陵。富察氏给弘历留下一儿一女。
富察家人才辈出。弘历的福晋富察氏,出生于官宦世家,十三岁时,明媒正娶,进驻宝亲王府。她知书达理,端庄秀丽,忠于丈夫,孝敬公婆。雍正皇帝胤禛对这位儿媳妇,有相当高的评价。弘历登基,富察氏当了皇后。
富察氏位居中宫,却崇尚节俭,平时的衣钸,不用名贵物料。历年来,在妃嫔按规矩向丈夫进献的荷包中,她做的荷包,显得档次最低,仅仅按满族风俗,用鹿羔皮制作,不装饰金银珠玉。与后宫“姐妹”相处,她宽和公平,不趾高气扬,也不小肚(又鸟)肠。
知夫莫如妇。富察氏太了解丈夫的德性了,对丈夫和妃嫔亲近,甚至拈花惹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偶尔好言暗示“注意身体”,从来不做令丈夫难堪的事,不说让丈夫下不来台的话。丈夫高兴,“姐妹”们开心。
尽管围着丈夫转的人多如牛毛,富察氏在生活上仍然尽心尽力地关心、照顾丈夫。弘历患了严重的疖疮,久治效微,身体虚弱得很。太医说,即使病好,也需要调养百日,疗效才能巩固,身体方能复原。富察氏索性搬到丈夫寝宫外间居住,日夜呵护。丈夫康复了,她又自觉“撤军”,给丈夫多方面的方便。对这位贤妻,弘历非常感激,作诗赞颂之。弘历这个人,有个尽人皆知的毛病,好舞文弄墨,显摆自己,“字”还可以,“诗”并不怎么样。但是,歌颂自己老婆的诗,倒像是动了真情。
弘历曾发誓,非鼓捣出来一个“嫡出”的皇帝不可。他在富察氏身上,没少下功夫。富察氏生过两男两女。当了皇后还能这么“高产”,在明清两代,非常罕见。
乾隆十三年三月,富察氏仙逝,时年三十七岁。把个多情的弘历,难受得什么似的,亲自参加入殓仪式,并命令,原样保存皇后寝宫,以作纪念。按例,富察氏灵柩先在寝宫停放一段时间。弘历几乎每天都到灵前祭奠一番。不久,灵柩移至景山观德殿,弘历亲自送灵,并在灵前祭奠。《清史稿》记载,乾隆十三年,“五月,上至观德殿致礼”;“六月,上至观德殿梓宫奠酒,行百日祭礼”;“十月,皇后梓宫移静安庄,上如庄祭奠”。“十五年,皇后二周年忌日,上诣庄祭奠”。“十七年十月,上亲送梓宫至东陵地宫”。“二十年二月,上至后陵奠酒”。史料还表明,自富察氏“入住”清东陵,弘历每次去东陵祭祖坟,必到富察氏墓前祭奠。对皇后的情感如此绵远悠长,在皇帝堆里,不说绝无,也算少有。古印度有一个国王和弘历不相上下。生过十五个孩子的王后去世,国王为她造了一座世界闻名的“泰姬陵”。国王被幽禁期间,天天凭窗眺望妻子的陵墓,寄托哀思。
富察氏去世,弘历中宫位虚。妃嫔中名位最高的,当属娴贵妃乌拉那拉氏。据说,乌拉那拉氏比富察氏妖艳,善调情;但为人刻薄,工于心计。弘历似乎喜欢她的“小样儿”,对其人品却不以为然。《清史稿》说,乾隆十三年七月,前任皇后辞世四个月后,“皇太后懿旨,娴贵妃那拉氏继体坤宁,先册立为皇贵妃,摄行六宫事。”知妇莫如夫。大孝子弘历,对这个懿旨,没有立即照办、坚决执行;而是拖了十个月,才于乾隆十四年四月,“御太极殿,奉皇太后命,册立那拉氏为皇贵妃,行摄六宫事。”这里特别强调指出“奉皇太后命”,意味深长,似有难言之隐。
估计,新任皇贵妃乌拉那拉氏也瞧出点儿名堂了,把主要精力放在“跑步(部)前进”上,一通到慈宁宫去拍皇太后马屁,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于是,皇太后亲自出马,为乌拉那拉氏“跑官要官”,敦促弘历,尽快让乌拉那拉氏“转正”。这次,弘历拖了将近一年时间。当然,他有得说,怎么着也得等富察氏皇后二十七个月的丧期过后,才能举行典礼。乾隆十五年八月,弘历“御太和殿,册立那拉氏为皇后。”这时,富察氏已经去世二十九个月了。明眼人可以看出,弘历有点“消极怠工”。
两口子之间的纠葛,外人闹不明白。乌拉那拉氏没有富察氏那样的修为和涵养,爱“吃醋”,好耍小脾气儿。这些“毛病”,外人不易觉察;可是,弘历心知肚明,深受其害。婚姻就是这样,局外人无论看着如何地不般配,人家两口子却好得不得了;外人觉得是“天仙配”,两口子却打得(又鸟)飞狗跳。
第三部分第七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6)
自当上皇后,乌拉那拉氏以为端上了“铁饭碗”,有如锥处囊中,锋芒逐渐外泄,对皇帝丈夫关心理解不足,讽刺挖苦较多。她四十八岁那年,随丈夫南巡,在杭州发现他与一帮尼姑搞“派对”,当场大吵大闹,还以剪发出家威协丈夫。
人家弘历“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绝不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当时,他不哼不哈,事后暗中“下家伙”。隔了几天,弘历非常“痛心”地发现,“皇后神经不大正常”,派专人把她送回紫禁城“静养”。“静养”就不能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弘历回銮,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皇后金宝”,又陆续收缴了先后发给乌拉那拉氏的妃、贵妃、皇贵妃、皇后“证书”,逐步削减津贴费、生活开支和服务人员。像皇后这样的角儿,寝宫内怎么也得配备总管太监两名、首领太监二到四名,一般太监百八十名,以及一批女官、宫女;减来减去,到当年七月,只给乌拉那拉氏留下两名使唤丫头。
按年龄推算,乌拉那拉氏似乎正值“更年期”;否则,那么有心眼的人,不至于利令智昏到跟皇上过不去的地步。这回可好,雪上加霜,弘历用软刀子一点儿一点儿地割她的“肉”;到第二年七月,乌拉那拉氏就命赴黄泉了。正在承德避暑山庄“休闲”的弘历,接到报告,毫无悲伤,打发她的亲生儿子、皇十二子永璂回京,按皇贵妃的规格料理后事,自己仍在承德游山玩水。
说是“皇贵妃规格”,实际上,丧事办得冷冷清清。事情明摆着,弘历“蔫坏”,谁敢去给一个不废而废的皇后吊丧?
这正是弘历的高明之处。他要是明目张胆地废后,就变成了世人瞩目的“国家大事”,说话的人可就多了。他对乌拉那拉氏暗中使劲儿,用“家法”,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乌拉那拉氏的尸骨,不准葬入弘历的裕陵地宫,魂灵不得进入太庙,那里没有她的牌位。在另一个世界里,她的日子过得也十分艰难。逢祭祀,她坟前的供桌上,倒也像各位“邻居”一样,摆着各种吃的东西,却没有别的供桌上都有的筷子。弘历暗示,乌拉那拉氏是个畜牲,用嘴拱着吃就行了。
从弘历对待富察氏和乌拉那拉氏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