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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节

读者 _2007年合订本txt-第3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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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女人嗫嚅着说:“俺男人挣点钱不容易,俺不想拖累他……要不,给俺开点止疼药就成。”

  我叹口气,解释说:“要配合治疗。”乡下女人又说:“等俺男人来了,你就说俺的病没治了,让他断了心思。”

  我被她说糊涂了。乡下女人解释说:“俺男人要知道俺的病还有希望,他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俺看。”

  我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到了下午,乡下女人的男人来到我的办公室。他模样憨厚,有点猥琐。详细地询问了他女人的病情后,他一脸愁容地说:“医生,俺女人的病要不要紧?”我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说:“这种病要抓紧治疗,再拖下去会危及生命。”

  他就焦急地说:“医生,您可要救救她呀……俺求您了。”说着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我接过红包装进了口袋说:“老乡放心,我会尽力的。”如果我现在不收下红包,病人和家属的心里会有想法,我只好先收下,过后再打到他们在医院里的账单上,这是我一贯的做法。

  他似乎松了口气,带着一脸谦卑的笑说:“医生,你放心给俺媳妇看吧,咱医院里有啥好药尽管用,俺会想办法的,就是把房子卖了也要给她治病。”

  我心里一阵温暖,说:“这个你放心,该用什么药我心里清楚。”

  他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医生,俺求您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说:“没问题,只要我能帮上忙。”

  他说:“您就给她说她的病不是啥大毛病,吃点药就好了,花不了几个钱的……”

  我心头一颤,鼻子一酸,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他这才急不可耐地去病房看他女人了。乡下女人的男人刚走,随后进来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通过一番介绍,我才知道他是城里女人的丈夫。

  他也详细地询问了他女人的病情,最后,他诡秘地问我说:“她的病有生命危险吗?”我说:“当然有危险了,现在已是晚期了,如不采取措施任其发展下去,也就是一年的时间。”

  我发现,他的脸上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点点头,说:“好好好,我明白了。”

  我倒不明白了,心说他女人的病已到了晚期,有什么好的?

  他转身掩上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我,我还是假意推辞了一番就装进了口袋。我说:“这个请你放心,我会用心给你妻子治疗的。”

  不料,他摆了摆手,然后悄声说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要用啥好药,给她开一般的止疼药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要告诉她;你可以告诉她,说她的病已经到了晚期。”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说:“你说什么?”

  他附到我耳边低声说:“跟你说实话,我巴不得她早死呢,还花那冤枉钱干吗?”

  我一下子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摘自《读者》2007年第18期P26


来自阿米西人的慰问
沈湘 编译

    生活在繁华的都市里,每天过着优越生活的我们,觉得自己有理由去关心一下那些生活在贫困地区的人们。于是,我们一群人决定去宾夕法尼亚州的兰卡斯特郡体验一下生活。因为那里住着一群与众不同的人,他们属于阿米西族,在科技日益发展的今天,他们却过着极度简单的生活。   

    事先,我们通过旅游局,联系了一名叫克里斯的当地导游,他非常愉快地答应,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临行前,我们决定给克里斯和他的族人们带去一些大都市里的好东西:洗发水、沐浴露、化妆品,还有各种肉罐头、水果罐头和一些其他的我们在都市里生活的必需用品,我们觉得他们应该最需要这些东西了。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才真正感受到了那里的落后。我们的第一感觉是:他们实在太贫穷了。那里没有电,他们从来没看过电视、没有听过收音机,更加不知道电脑和mp3是怎么回事,生活用水只能从水井里吊上来;他们住的房子是石头和木头建成的,并且,他们从来没有用过洗发水、沐浴露和化妆品,也从来没有吃过都市里装在各种罐头里的美味;因为没有煤气,他们劈柴生火做饭。

  我们怀着十分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用树叶搓揉出的绿色液体洗头发。因为他们不化妆,也用不着化妆品,所以惟一能够用的就是树叶。我们想,我们真得该为生活条件这么艰难的他们做点什么,好在我们带来了都市里的各种好东西。我们将自己带来的好东西一一分给他们,他们无以为报,在我们临走的时候,给我们每人送了一大袋树叶和干果。

  走时,热情的阿米西人将我们送出了好远,我们知道,他们生活得实在太艰难了,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们表示,以后一定会再来看他们的,并会呼吁更多的好心人来为他们做一些事情,还尽量多给他们寄来一些比如洗发水、沐浴露、化妆品之类的日用品。

  回到城里,我们不知道那些树叶有什么用,也不敢吃那些干果,害怕有毒。本来我们都是不想收这些东西的,但又不好意思拒绝热情的阿米西人。现在到了城里,将这些东西丢掉吧,还要多收垃圾费。于是,我打电话问同伴,他们也都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过了一些日子,我们每个人都意外地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装的竟然是我们送给阿米西人的洗发水、沐浴露、化妆品……后来我才从克里斯那里打听到,他们根本就不敢用我们送的东西,他们说,我们送的那些东西都含有化学物质,害怕中毒。克里斯还说,他代表他的族人向我们表示慰问:他们觉得我们实在太可怜了,每天都被那些化学制品包围着,逃都没处逃,每当他们想起,我们在他们那里砍柴时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们便会伤心不已,他们为我们的健康担忧。他们希望以后能够多为我们做些事情,比如经常寄一些树叶给我们……

摘自《读者》2007年第18期38

快乐藏在自己的内心
池莉

    经常有记者问我:“请问你有什么个人爱好?”早年我经常被这样的提问堵在那里。后来我有经验了,接口就回答:“没什么。”其实,怎么会没有什么爱好呢?只是因为说不清。个人爱好既不是大众爱好,也并非流行时尚,这一点许多人不懂。很多记者希望你回答是“登山”、“网球”或者是“开车”、“时装”等等。其实我个人爱好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甩手闲逛。

    一般都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出门,两手空空,神态超然好似出家。每次的路线不一样,但有一个基本规律:首先在我们生活区转悠一圈,之后出大门,步伐矫健地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走。这一趟下来,大约两个小时左右。结果是血液循环良好,全身温暖通透,心平气和,神清气爽。

    一路上,我看见家家户户的电视都开着,有的还是大屏幕,我就很快活。因为我既没有花钱买这么大的电视机,又不花电费,还不怕静电、辐射,以及久坐不动肚腩长肉,还不用经常后悔为一些格调不高的节目浪费宝贵的时间。我看见人家围坐客厅打麻将,心里也快活,因为我不会打麻将且不喜聚众热闹,又少了一份应酬多了一份自己的时间。

    在路边,我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在拍照,背景是原野、夕阳、国道与时髦登山车。只见她搔首弄姿,一再匀粉拍脸,却把灰尘扑满旅行鞋,大约这是要发到网上去的,大约主题要叫骑自行车穿越中原吧!我很快活,为自己对于当代社会状态窥一斑见全豹。也为我自己一向不爱照相也不爱以照片示人感到满意:多不矫情啊,多不虚荣啊,多省钱啊,多省表情和精力啊。

    再看大路那边,川流不息的车又出事故了,追尾、碰撞、吵架,狼烟升腾,气急败坏,交警呜呜地鸣笛赶来。我真是非常同情驾车人,尤其同情女性,刚才还洋洋得意,转眼斯文扫地。不过抱歉的是我依然很快活,因为我没有车,也从来不曾想要车。因此我就不会遭遇有车的危险和麻烦了。少花多少钱,少操多少心,少着多少急啊!

    天渐渐黑去,我逐渐远离人烟与城市灯火,沿路遇上蟾蜍、多脚蛇和小虫虫们。我不怕。我不伤害它们,我敬畏它们,我的脚步声和气息都在传达我的心意,它们都懂。小时候也曾害怕荒野,长大了却害怕闹市。尤其现在,银行和抢银行的,打劫和被打劫的,都集中在闹市,至少也是在公园。我行走的荒野没有任何物质,是富人与穷人都不可能存在的地方。我自己也身无分文,无任何金银首饰,还不佩手机戴手表,真是一干二净心里宽啊!快活!

    原来樟树是春天换季,几科是一夜落尽枯叶,枝头却先孕花蕾。是那种含蓄的花蕾,摸摸,一手的樟木香,捡起地上的黄叶,闻闻依旧充满樟木香,遂拾得一捧,装进口袋,好生晒晒,岂不也是很好的天然熏香吗?快活!却可怜的竹子,换季是这样地难,叶片要一点点地枯黄,难怪潇汀馆的林妹妹,最难消受的正是春了。看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雅士生活原则,也是要因人而异的。几日不见,樱桃已经结出小果子,野苇子春风吹又生了。看大堆栈的建筑垃圾也有趣味,只要它们堆积得时间久一些,便有野草野藤悄然攀爬,默默展开怀抱,大有呵护的意味,便觉得草木真是有情意的东西啊!

    就这样,我每次甩手闲逛,都是快活的。回到家里,我总是情不自禁地说:“太好了!”是什么太好?我要说:是一切!是眼睛看到的,是手摸到的,是鼻子闻到的,是心里想到的。学会放弃身外之物,这就是好。一个人身外之物越少,精神空间就越大;物质越少,累赘就越小。

摘自《读者》2007年第18期P6

凯沃尔基安:是仁慈医生还是连环杀手
罗 昶

    “他是天使!”“他是魔鬼!”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指向的却是同一个人——6月1日刚从监狱中获得假释的美国人杰克·凯沃尔基安。这位被美国媒体称作“死亡医生”、“死亡代名词”的人,自称曾协助大约130名病人实施自杀。

     当他走出监狱的那一刻,有人举着“杰克,我们很高兴你出来了”的牌子,但也有宗教团体继续将他称作“连环杀手”,对他的假释表示抗议。

     8年前,当凯沃尔基安被判二级谋杀罪入狱时,他白发苍苍,一脸慈祥。8年后,当他出狱,依旧是白发苍苍,一脸慈祥。没有变的,还有他在安乐死问题上所持的立场。


为宣扬安乐死而失业

     今年79岁的凯沃尔基安是密歇根人,小时候常常被伙伴们称为“最聪明的人”。虽然他是在传统的东正教教育下成长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传统的宗教里充满了欺骗:“我意识到我并不相信他们所宣扬的奇迹,比如在水上行走之类的。”之后,他退出了教会学校。

     当他还在底特律医院当住院医师,研究濒死病人的角膜变化时,护工们就叫他“死亡医生”。“在那个医院,我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别人的笑柄”,凯沃尔基安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回忆起当初的研究,他说首要原因就是好奇,其次是因为那项研究挑战了某种禁忌。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做实习医生时的一幕。一天,一个中年女癌症病人深深刺激了他:“她用那双深陷在眼窝中暗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的一口黄牙被她干裂的嘴唇包裹着,这张嘴就像是在对死亡发出带有讽刺的微笑。她的样子,仿佛是在同时恳求别人给她帮助和死亡。我暗自想象着自己帮助她心满意足地死去。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论别人怎么说,医生协助下的安乐死或自杀,都是关系到道德和伦理的。”

     1953年,凯沃尔基安去了朝鲜战场,作为军医在美军服役15个月。从战场回来后,他开始发表一些关于安乐死的激进言论。1958年,30岁的他在一篇文章中建议对死刑犯人执行安乐死,并提议取出他们的体内器官移植到病人身上。两年后,凯沃尔基安又建议囚犯被行刑前进行医学实验。由于他激进的思想总是与其他医师格格不入,1966年,他不得不从单位离职。

发明自杀机器

     离开医院后,凯沃尔基安曾尝试做过商业投资,但最终以失败告终。20世纪80年代,当他再度回到医学界时,已成为一位高调的安乐死支持者。他极力赞成无痛苦地结束晚期重症病人的生命,并开始从实践上为病人选择安乐死提供帮助。

     1989年,凯沃尔基安发明了一台名为“Thanatron”的自杀机器,“Thanatron”在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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