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望星朝天歌-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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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愿意,今日便将这拜师之礼行了,以后你就是我无涯观的弟子了。”
我眨眨眼,这是怎么个剧情?老头儿已经消化完我的诡异身世了?仍然坚持要收我为徒?心脏…果然是石头做的。
“你愿不愿意?”
我抿了抿嘴,还是那句话,多个师傅多条路,条条大路通回家。乌鸦湖没什么希望了,只有下山另寻高人,有乌鸦观做个名正言顺的靠山,将来出去招摇撞骗倒也容易些。
电光火石一念闪过,头脑尚未下达指令,双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通”跪下,伏身在地“咚咚咚”连叩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妈呀真疼。)大声吼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半晌没人搭理我,我偷偷抬头,眼前两人似被我这架势震住了,杯子都端在嘴边,动也不动。我疑惑:电视剧里拜师可都这阵势,我没做错啊。
猩猩先动,放下杯子,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眼光,嘴边“嗤”地逸出一声轻笑。老头儿也反应过来,赶忙过来拉我:“行了行了,本想你敬杯茶便是,没想到你行如此大礼。”
我愕然!
脸上羞愧色尚未褪去,猩猩嗤笑声犹在耳畔,我已经被老头儿拉在了一侧椅子上坐下。脑袋仍旧嗡嗡作响,隐隐生疼。
师傅开始正经训话:“为师心念你身在此间孤苦无依,今将你收入门下,后无论身处何地,必将以无涯观之名声为己名声,无涯观之立场为己立场,常存善念,造福一方,万不可做出任何有损师门之事,你可明白。”
我忙起身拱手:“弟子明白!”不就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吗?像爱党一样的爱乌鸦观,从小就受党的教育多年,我怎么会不明白。
师傅点头又道:“昨日与你谈后,更觉放你下山是件好事,你心结未解,日日执念寻乡之事,定无法安心学艺。”
师傅您太了解我了,感动一个。
“但你既无武功傍身,又无一技之长,下山后的生活该如何是好?若无法保证生存,寻乡又从何谈起呢?”
师傅您说到我心里去了,那您给我点儿金子银子什么的呗。
“我无涯观向来清风两袖,自给自足,从不涉足商圈,以清苦为修身养性之根本,自然也无多余钱财赠你。”
师傅……。。您实在是高!我都吃了几个月的素菜了。
“你一弱质女流,既先有故人相托,又拜入我门下,自当为你的生活、安全考量周全,为此事,为师彻夜不眠。”
………。您到底想说什么?让我下我就下,不让我下我就呆着,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点上去。
“终于让为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愿闻您老的其详,我都快睡着了。
“星儿修身期已满,正要返回嘉戎,你与他一同下山吧。晌饭过后便走。”
我猛地抬头,什么?下午就走?早上拜师,下午就被逐出师门了?也不给我点儿时间收拾收拾,呃。。貌似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光棍一条。乌鸦子,你不是一般的高,是相当的高!
还要我和猩猩一起走?我一直记着我砸碎铜镜那日明堂的过激反应,若是猩猩不重视那块爱人的镜子,一直崇拜于他的明堂又怎的如此愤怒?他虽未表露过半点,但我笃信他对我心有说不出口的怨愤,这还不公报私仇,半路把我吃了?
看向猩猩,其人仍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椅中。我忙说:“师傅,其实我自己走也行的,以前我游历过很多地方呢,都是一个人去的。”
无涯子又被我这句话勾起了兴趣:“哦,你都游历过些什么地方?”我支支吾吾:“就是我家乡那里的一些名山大川什么的。”
老头儿看我支吾,心知我也不愿多说,便正色道:“虽然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但也不乏鸡鸣狗盗的宵小之徒出没,你无武功在身,一介女流独自行走江湖如何谋生,如何自保?”
我一听“江湖”二字,眼前立即闪过一幕幕电影情节,东方不败邪媚眼神、西门吹雪飘飘身姿、郭靖黄蓉仗义无双,刀光剑影,豪气冲天!顿时热血沸腾:想不到我曹天歌也终有一天要亲自闯荡江湖去啦!
老头儿奇怪地看着我脸色忽明忽暗:“你听到为师的话没有?”
我连忙平复心情:“噢,听到了。”
老头又道:“我无涯观虽不是什么大派,但这名号亦可使你在外不受人轻视,而星儿是我的大徒弟,你虽不得我传艺,但已是我门下弟子,自是星儿正牌师妹,有他在你身边,定能护你周全。”
看来与他同行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了,也好,我是他师妹,他敢对我使阴招儿,我就哭上山来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老头子闹去,又奈我何?况且,猩猩是个元帅哎,一定有不少钱,师傅说的对,我干吗非得跟好日子过不去,有银子花着有保镖护着,才能让我专心闯荡江湖寻访高人嘛。
一思至此,我便冲师傅点点头:“谨遵师傅吩咐。”又面向猩猩施了一礼:“大师兄多多关照。”猩猩鼻子里似哼了一声,算是答话。
老头儿终于满意了,又拉着我坐下:“天歌,若是寻乡之事确无头绪,你又游历够了的话,就回山上来,师傅教你一套拳法。”我对着老头儿点点头,终于成了自家人了,口气都亲昵了许多。
明堂将早饭摆起后,便站在师傅后面一直向我使眼色,我心知他想我出去说话,又恨他始终对我有点隔阂,便假装看不见。自顾自吃起来。不一会儿,明堂小脸都急红了,暗道好歹也是师姐弟了,要想好,大让小嘛,我就听听你想说什么。筷子一放:“我吃饱了师傅,回房洗脸去。”老头儿哈哈大笑:“脸还没洗就吃饭了?”我心说那还不是你催的。
走出厅门一回头,明堂果然跟在身后。我停下来,抱着胳膊看他。
“干什么呀?师弟!”
“你…你。。你是我师妹才对。”
“我比你大呀,当然大的是姐,小的是弟了!”
“不。。不对,师门里不是这样算的。”
“我管你怎么算的,总之我就是你师姐,你不认也得认!”
明堂被我气得没法儿:“好好好,随便你,反正你要走了,我不是跟你排辈分来的。”
“那你想说什么呀?”
明堂红着脸,吭哧了半天道:“你。。你不是和大师兄一块儿下山吗?我有件事儿…想拜托你。”
我盯着他,眼珠一转就知道他想的什么鬼主意了。
“是不是想让我跟师兄说,带你去军营?”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是现在,我得经过师傅的允许才行,不过我想师傅不会阻拦我的。”
我斜眼看他:“你小子还真没良心啊,师傅这么老了,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这么水灵,你居然想把他自己丢在山上!”
他嗫嚅:“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想可能的话,和师傅一起去。”
哦?我瞪大了眼睛,这小正太对老头儿还真有感情,上阵杀敌都不忘带着师傅,一时间我又想起了电视里那个背母上学的某英雄少年。
“怎么样,你有机会就帮我跟师兄说说。”
“你自己怎么不说。”
“我说了,可师兄并未理睬,只说我还太小。”
“你确实太小”
“不小了,过了年我就十六了。”明堂挺挺胸脯。
我心中哀号,青春啊,年华啊,过了年我就二十六了。看着眼前这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的少年,突然间被他感动了,我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吗?吃喝玩乐什么都干,就是不学习。从未兴起过什么报国心捐躯志,可这古代的十六岁少年,竟已经生了保家卫国的念头,实在让我羞愧不已。
见我不说话,明堂拉拉我的衣襟。我可不能浇灭翼国花骨朵的一片希望,赶忙说:“行,我答应你,有机会一定向他好好举荐你。”明堂可爱的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啊呀呀,极品正太啊,我色心又起,伸手便去掐他。他迅速逃窜,我拔腿就追,一时间乌鸦院中欢声笑语不断。
辛星言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两条欢快的身影,嘴边不自觉的扯开一抹微笑。
离观
同日下午
我立于观门前,背着包袱,眼泪汪汪。猩猩立我身旁,背着包袱,面无表情。
师傅拍着我的肩膀:“万事小心,有困难找师兄。”
我点点头,不是有困难找项语吗?这又多了一个警察叔叔。
明堂见我哭哭啼啼,竟也忍不住抽了几下,我看着师傅身后的小正太,想着这半年来日日相处的点点滴滴,那真是有哭有笑啊有打有闹!心下更是不舍,猛冲过去抱着明堂大哭:“师弟!师弟我舍不得你呀师弟!”
明堂被我煽呼的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哭出声来:“你要小心哪,我和师傅可都等你安全回来啊。”呜呜呜呜,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乌鸦山为之变色,乌鸦观摇摇欲坠。。。。皆因两个家伙嚎声恸天。(编,接着编。)
师傅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手拽一个把我们扯开,我顺势又想向师傅扑去,被他一把将我推向猩猩那方道:“且下山去吧,一切听你大师兄的。”
我抽抽答答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无涯观,回望师傅和明堂站在一片白花盛开的地方,衣阙随风轻飘,宛如画中仙人一般。心中悲到,不知何时能再与你们相见。人都是感情动物,不管古人今人,相处久了都成了亲人。在这无亲无故的空间中,这二人一直相信我照顾我对我好,此次分别我又怎能不悲伤?
猩猩走在我后头,一直不出声,我脚步踉跄一边抹眼泪一边前进,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的路,开始还大声的抽,慢慢就小声的抽,再走了一会儿,我抽啊抽啊的渐渐不抽了。不抽之后,顿觉不对劲,身后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猛地回头,啊?猩猩哪去了?我左看右看,林子里没有半个人影,手扶额头,哀叹出声:这就报复上了,我还指望着您老带我下山哪!我放声大叫:“猩猩眼!!!!猩猩眼!!!你在哪儿?快出来!!!”惊起一群飞鸟,没人答我,我急得团团转,这小子不会扔下我自己抄便道下山了吧?“小心眼儿男人,活该一辈子没人爱!”我诅咒他。
“说我吗?”鬼一般的低沉声音身后响起,我一激灵,赶紧转身,不是他又是谁?抱臂望我,面无表情。
“没错儿,就是说你!”我大吼一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整治我,没门儿!
“哦!说我什么来着?”猩猩眼歪头看向树林,唇边泛起一缕似有若无的笑~
忽然,我全身发冷,这大热的天儿…。林子里还是阴森了点。
“说…说。。说师兄您怎么突然不见了,吓得师妹我心都快跳出来了。”我自抽。。没骨气的东西。
唇边笑意渐渐扩大:“哦?方才你说的也是这句吗?”
“是是是,我说的就是这句,没说别的,这不担心着急你呢吗?”
猩猩眼看似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自顾朝前行去:“走吧,日落前赶到无涯湖。”
我赶紧跟上,再不敢落下半步。山上的天,黑得总是特别早,唉。
一路无话,只听我在后面不断发出:“哎呀”“噢哟”“丝~~”之类的动静,没办法,猩猩看似闲庭散步般的速度,我就是跟的很吃力,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用了轻功什么的,我坚信他想折磨我,致使我一直在努力跟上的情况下,不停的被刮到,被绊倒,被扯到。累得我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包袱和头发一起散了。感觉走了很长很长的山路,终于,我顶不住了,我鼓起最后一口劲,猛冲了几步,冲到他前面,披头散发一屁股瘫在地上:“不行了,师兄,我得休息。”
猩猩停下脚步,眼神中明显带着轻蔑:“如果让师傅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后悔收了你这个徒弟?”我小声嘟囔:“本来就是挂名的嘛。”不管他听见与否,我是再也没劲理他了,顺势躺倒在地,好好顺顺气。
猩猩往前踱了两步,道:“到了。”
啊?到了?我不可置信。爬起来一看,可不是吗,几排树开外就是那破湖无涯,想我与明堂数次来此玩耍,都是早出暮归,照着一天的时间悠闲的来悠闲的回,往往回到观里也是累的不想动弹了,今日竟二个时辰便走到了!愈发气愤,好你个猩猩眼,你想让我体力不支倒地身亡是吧?赶着去死吗?走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