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望星朝天歌-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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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将我拉至一长身镜前,那镜子可比客栈里的打磨的清楚多了,我瞟了一眼,愣了。
镜中……那顾盼流姿的大眼睛是我的吗?那挺直微翘的鼻子是我的吗?那樱桃般红润的嘴唇是我的吗?那纤细曼妙的身材是我的吗?那象牙色的细腻皮肤是我的吗?那俩红苹果似的脸蛋儿是我的吗?哦,脸蛋儿是的,我运动我健康我红润嘛。
一身飘飘绿衣,紧腰宽袖,裙裾及地,领口在脖颈处交叉相叠,锁骨微露,一支白荷由领部伸向下摆,在裙摆处微合,风一吹过,轻纱舞动,那荷竟似绽放开来。说人要衣装一点未错,镜中美女仿佛被这白荷托着正欲飞天一般。
妈呀,是我!确实是我,多少个深夜我趁爸妈睡着,一个人揽镜自照,总是幻想着有一天,我眼睛能再大点儿,眉毛能再细点儿,嘴唇能再性感点儿,身材能再苗条点儿,想不到!今日竟实现了…。。大部分的愿望。咳!只有那男生似的一双浓眉无任何改变。也正是这双眉,让我认出了自己。
我差点抱镜痛哭,来古代半年,我竟有如此大的改变,古代的风瘦身么?古代的水养人么?应该是乌鸦观的素食生活得来的好处吧。没白吃苦。
老板赞道:“此衣如为姑娘量身定做一般,太合适了。”
我很高兴,对着镜子不肯离开,左照右照前照后照,漂亮!若说还有一点点小瑕疵的话,那就是我的发型…。破坏了整体美感,没关系,我不看头顶,我只看额头以下好了。
老板见我喜欢,趁热打铁道:“要为姑娘包起来吗?”
“多少钱?”
“纹银三十五两,价钱虽高,物乃佳品啊”
我突然清醒了,光顾着高兴了,别说三十五两,身上可是连半两银子也没有啊!那抠门儿猩猩竟从未给过我钱,不过,除了赏小二那次外,我…。确实也没张口要过。
真尴尬。要知道,买衣服的一个大忌就是千万不能在营业员面前流露出哪怕半点喜爱之情,否则,不是让你尊严扫地,便是让你掏钱走人。
我眼珠一转,皱起眉来:“哎,衣服是漂亮,可这领子开的太低了,都看见肩骨了。”
老板没想到我突然变脸,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呐然道:“这领子正是时下流行的样式啊。”
“不行不行,我哥哥是个特别保守的人,要看见我穿露大半个脖子的衣服,非揍我不可。”
老板见我挑衣服的刺,便笑道:“那姑娘也可再看看别的。不过,这喜绣坊的衣服市面上可是难得一见的,这礼州城里更是只有我家有。”
“为什么?”
“姑娘不知?喜绣坊便是专门为宫里做衣的,面料款式都是天下一流。”
我心中更痛,好衣可遇不可求。。。。但是,我没钱。
我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也就一般嘛。”
老板见我这样,便也不再说话,我灰溜溜的去将衣服换了回来,那抹嫩绿又挂上了木杆,我一步三回头,挪到店门口,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回头。
“老板,那衣服你不要卖,我一会儿便来取,很快,千万不要卖!”
老板惊愕看我。。随即了然的微笑点头。
我跑的飞快,心情十分愉快,有什么能比自己变得漂亮,又能买到合意的衣服更让女人高兴的呢?我全碰上了,哈哈,那衣服,一会儿就是我的了。
一路奔回客栈,正见福伯一副焦急的模样站在门口。我高喊:“福伯!”
福伯一见我,马上放松了:“哎呀小姐,大人找你甚急。”
猩猩找我做啥?正好,我也要找他呢。
我连忙上楼,推开猩猩房门,他正面向窗口站定。
“师兄,你回来啦!”
猩猩转过身,皱眉盯我:“去哪里了?”
“随便逛逛。”
“未经我允许,你就随便逛逛?”
我听他口气严厉,不禁委屈:“你还不是出去逛了?我是想经你允许来着,可你不在啊。”
“我与福伯出门取东西,半盏茶功夫便回来了,你竟逛了一下午?”
啊哦!早知我等他一会儿了。不想与他争吵,还有事求他。
我靠近他,贼笑:“师兄。。。”
猩猩后退一步,表情警惕“何事?”
“师兄~~~我错了,下次一定带你一起逛。”
“哼!我怎会做这等无聊之事。”
啊呀呀,你觉得无聊,我可觉得有趣的紧呢…。算了,正事要紧。
“师兄,给我点钱呗。”
“要钱做甚?”
“呃。。。。买东西。”
“何物?”
“一件衣服,绿色轻纱好漂亮啊,我穿上也很合身呢,我总不能老穿着你的大褂子吧。”
“不买。”
“为什么呀,我都跟人老板说好了,一会儿去拿的。”我急了,这猩猩…
“还有多天路要赶,着男装方便。”
“师兄啊,我买了不穿还不行吗?我太喜欢那件衣服了,还是喜绣坊的名牌货呢,我求你了行不?”我蹭上去拉他袖子,已经开始哀求了。
猩猩甩开我手,径直出门,冷脸撂下一句:“不买!”
“师兄,师兄!·就三十五两,你给我吧!你别走啊。”
猩猩完全不理我的呼号,闪身没影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脑中只想:那老板不知该如何耻笑我呢。我的美丽裙子……
时好时坏,时冷时热。
猩猩,你果真有精神分裂症!
死人
我们又上路了,离开礼州,向南行了两天,一路无风无雨,阳光明媚,可车厢内的气氛,却冰到了顶点。
我不与猩猩说话。在车里就一刻不停的看窗外,在车外就与福伯说说笑笑,该吃吃该睡睡,就是不与他说话。
也许会有人觉得我矫情,为了一件衣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不值得!若仅仅是为件衣服,我决不生气。
可如果,那衣服上承载着一个女人美丽的梦,便值得了。
在古代的这些日子,我几乎忘了自己也曾经是个爱美的女人了,日日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梳着奇怪的头,吃着没有家乡味的饭菜,睡着木板硬床。
这一切,都是我在努力适应,适应这里的生活,适应这里的环境,没有回家的线索,我一样能做到既来之则安之,呼呼喝喝打打闹闹,粗线条的生活,仅仅是为了适应。
可当我那日见到镜中穿着美丽衣服如仙子一般的自己时,心中那根细细的女人弦,还是绷了一下,我真认不出自己了吗?非也,那镜中人的脸虽瘦了些,但仍是我自己,我看了二十五年的脸,怎会不记得?只是,我太久没看自己了,太久没注意自己了,心便渐渐粗了。
自再清楚地瞧见自己的模样后,就再也忍不住。想拥有那美丽,保持那美丽的心情,如千万只蚂蚁,爬得我心窝又痛又痒,叫嚣着要我找回以前的自己,找回以前自信的天歌。
猩猩或许说的也对,一路风尘,男装更为适合。可我,毕竟不是男人
猩猩并未对我的异常有任何反应,仍是面无表情,我不与他说话,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找我讲话,气氛就这样一直僵着。
天色又暗,我与福伯并肩坐在车头,福伯在身侧不停的叹气。叹得我心烦意乱。
“福伯,你有烦心事?”
福伯看我一眼又叹一声:“年轻人啊就是脾气倔。”
我苦笑着摇头,都说山难改性难移,我看猩猩到八十岁也还得是这个德行。暮色渐浓,薄雾弥散。道路两边的林木、垸草、田地从视野里恍惚后退,两匹马“得得得”的节奏蹄声,会带我去到怎样的未来?
“您别叹气了,我给您唱支歌听吧。”
“唔”福伯似兴趣不大,我不管他,自顾轻声唱起来: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熟悉的生活,只能依附着别人生存。嘻笑怒骂,又何尝不是在掩饰内心的恐慌?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
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余音随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渐渐消散在空中,我怔怔望着前方。这首歌,是为了我的初恋男友学的,只因他喜欢梅姑,喜欢她千回百转的声音。说了一次我的声音像她,我便也爱上那沧桑的女人,一首一首学她的歌,直到我们分手。过了那么久,我竟仍记得歌词,那一段,也能算是刻骨铭心吧。
福伯不语,车厢内亦无任何动静,我想,他们都听到了。女人花,忧伤的一首歌,权代表我向他们传达一下我的小小心思。即使知道没用,情绪,仍然是需要发泄的。
良久,福伯开口:“小姐歌声很美。”
我小小的感动了一下,歌,终是有人去听才会美的。心情竟觉得畅快了许多,我的小女人病好象快要好了。
福伯放慢车速,马车驶入一条林荫道,福伯指着远处一片林子道:“离陈州还有七十余里,今夜得在林间歇息了,那处有水。”我眺目望去,竟看到一条莹白玉带,心中狂喜,忙道:“我们去那河边。”福伯点头。
马车停稳,我迅速奔向河边,福伯在身后喊:“小姐,天暗了小心路。”我也不回话,一边跑一边解外衣,猛地扑进河里,冰凉的河水立即浸透全身,畅快!
这一路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河,窄窄的河面,更像是大溪。我久未游水,那客栈洗浴又紧紧巴巴,早已觉得全身干的快裂开了,这一下水,才感周身舒畅,仿佛每个毛孔都放开了的去呼吸。
福伯将车停在林中,走来河边看我:“小姐,游一会儿就上来吧,这还不是游水的天啊。”
我一个猛子扎到底,手都触到了河底的泥沙,不过三四米深而已,真算不得河了。再浮上来,冲福伯喊:“爽快啊,福伯也来!”猩猩并未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已看不清福伯的脸了,只见他连连摆手,呵呵笑着:“小姐水游的真好哇。”
我心想可不是吗?都从21世纪游到你们古翼国来了,心中高兴,更是放肆的翻着水花,翻了一气,终觉得过瘾了。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仰躺着看天空,深蓝色的天空里,繁星点点,却只有一串最显眼,因为我只认识那一串,勺把北斗,仿如七颗宝石般熠熠发光。
轻摆双腿,一瞬不瞬地盯着星空,身在古代的这一刻竟觉得很浪漫。
记得很早之前看过一本书,书名是《在亚洲的星空下》,是一位旅居北美已久的泰国作家为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出的特辑,内容不过是介绍些亚洲的风土人情,可那名字里淡淡的乡愁味道却吸引我买下了它。思乡夜,或许只有星星才知游子心。
我沉浸在美丽的星河中不能自拔,双手微微向两侧拨水,缓缓滑动,越滑越远。
蓦然,手似乎触到了什么?石头?
不像,是……软的。
我再摸……吓得一个激灵大叫起来:“师兄!!师兄!!!”
猩猩仿似一直呆在河岸上一样,我这边叫出声,那边他便现了身。我翻身,拼命向岸边划去。
猩猩竟也下了水,朝我迎来,我一边划一边诧了声地大叫:“是人!我摸到了人!”
接触到猩猩的身体,我顿时瘫了,任由他搂住我将我拖上岸,福伯赶紧拿衣服擦我头上身上的水。
坐在岸边,我瞪着眼睛不住发抖,那触感,明明是人的皮肤。
河中有死人。
仰看星空的时候,那死人便已漂到我身边,不知漂了多久。想起与死人在一条水域里并排躺着,我便止不住的恶心。
猩猩察看回来,全身湿淋淋的,紧锁眉头道:“水中不止一具尸体。”一听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翻身大吐特吐起来。再也不想靠近那河一步。
福伯拍着我的背,同猩猩道:“此处看来很是诡异,不如我们尽快离开?”猩猩点头,突然,将他的手伸给我。
我微一愣怔,还是把手递给了他。 他的掌心…粗糙有茧,似有热力向我掌中传来,可我仍是全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猩猩扶我上了车,福伯迅速套好马,大喝一声:“驾!”一片飞鸟惊起。
低头坐在车厢中,略感温暖,猩猩早为我多披了一件外衣,自己也换了一件外衫。茶水已经喝完,猩猩拿了一块桂花糕给我:“甜食能缓心悸。”
我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