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美图-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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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爱珠道:“我们俱是多时不见贤妹之面,挂怀在心。今日闻知贤妹在此,所以打扮男妆,瞒着爹娘,特来与妹子一叙。”
月姑指着赵二娘道:“这一位是我继母。”
姐妹俱上前与赵二娘深深作下一揖。赵二娘满腹好似疑惑,若是男人,为何继女称他姐姐:若是女子,为何穿着男子衣服?只得问一声:“众位何方来的?”
月姑便把嘉兴八美结义的原故说知。赵二娘闻言,心里一发着恼,怎好女儿反打扮男子汉,成群成队,来到这里,像什么模样?算来一发留她不得。众姐妹行到里面坐定,各各埋怨月姑。贤妹既是在此,为何不通一信,与我们知道?若不是君亮哥哥说知,我们哪里晓得妹子下落?月姑觉得羞惭,无言可答。只得说道:“我虽然身住在东,而心却要西。难得姐姐们到此相探。柳大爷遇拐之事,姐姐必然知道。”
众姐妹皆应道:“我们晓得了。未知可曾医治么?”
月姑道:“虽然延医疗治,并未见功。印然禅师他说要领别处求医,奈他枷号尚未满期,如今现在妹子房里,待我去报他知道。”
爱珠摇手指道:“不要报他。”
月姑说:“姐姐既然到此,况且柳大爷亦是曾会面的,何妨见他?”
一面说,一面入房与树春说知。树春听见此言,面动喜颜,把手指的身子做了手势。似乎说身躯狼狈,不堪相见之意。月姑道:“她们是为你一人而来,怎好阻她回去?”
即到外边招众姐妹来至房中。小桃当先入房,戏言道:“大闹三山馆,打退铁门闩的好汉,原来在此!”
树春闻言,一发无颜。只得老着面皮拱手乱摆。众姐妹一齐还礼。看他身中如此狼狈,比前形容大不相同,个个伤心坠下泪来。大家心里俱怨骂刁龙刁虎。树春又做了两个手势,似乎说请坐的意思。月姑说:“姐姐们请坐,妹子出去就来。”
即到外边问赵二娘道:“母亲,如今众姐妹来到此处,午饭怎样待她?”
赵二娘应说:“女儿家扮了男人,成群成队,像什么事体?你休怪我,想来恐露出祸端。午饭自然备办款待,早些打发她去,我心方安。”
月姑说道:“母亲不必心焦,她们就要去了。”
即往厨下备办午饭,少刻完备,请了众姐妹到中堂用午饭。饭酒之间,众姐妹提起要到山西寻拿宋文采,好救魏光,柳大爷方有出头之日。月姑道:“我们虽有武艺,然而路远迢迢,若得君亮哥哥作伴前去方好,且待印然禅师释放枷号,柳大爷前去医治,才好动身。”
素贞道:“这个容易!我们明朝同到府尊衙门斗胆去见太爷,说柳大爷身躯,郎中无力医治,恐成废疾之人。只有师家妙门奇法,求太爷释了印然禅师,与领去调治,他信尊若准,我们便好起身往山西了。”
月姑称说有理。众人各说些闲话,见日色已晚,俱各辞别。回船安歇。月姑进房与树春说知,要往山西的事。树春把手乱摇,又指月姑腹中,似乎说有孕在身,是去不得的意思。月姑晓得他意,应说不妨。众姐妹同心,不得不去的。次日众姐妹梳洗已毕,用了早饭,同小桃到府尊衙门,公请求得太爷批准,将印然和尚开枷释放。大家叩谢,回到月姑处言明。忽见君亮柳兴前来,那君亮看见大恼道:“你们为何皆都扮男装。”
立逼众人回去,免使家中悬念。众姐妹面面相觑,小桃道:“柴大爷不要生气,众小姐俱是放心不下月姑的,所以来一会。就是女扮男装,也是无奈的事,无非耽搁几日,自然回去。为何这般咆哮!难道此刻就行不成?”
君亮大怒:“我已知道,你这贱人会说话。这些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贤妹快快打点,今晚回去。”
众姐妹俱呆看的小桃,柳兴说道:“柴大爷这事情,只好埋怨众小姐。怎好怪她呢?”
八美图[清]无名氏撰
第二十二回祈神灵齐天显圣巧相逢太子定亲当下柳兴又向小姐道:“我家大爷现在哪里?”
月姑指道:“就在那间房里。”
恰好印然禅师来到,柳兴便要相邀印然一同入内看视树春。印然道:“我是出家之人,这个所在,不便久坐。我先去山塘等候便了。”
说着而去。柳兴即入房,见树春后放声大哭。树春把手乱摇,叫他不要哭。外边赵二娘叫月姑说道:“我是个寡妇之家,看这些人多是不三不四的,如何是好?况且男女混杂,你我面上有何光彩!”
月姑听见此话,心下踌躇。以我看来,观继母之意,此处实在难做靠山,不如随了众姐妹一同到山西去罢。即应说母亲打发女儿,女儿也不敢强祝翻身入内,将些言与众姐妹议谕,只听得柴君亮高声大叫:“你们快些打点回去罢。”
柳兴驮了树春,柴君亮与赵二娘作别。三人出了后门先行,月姑说道:“妹妹若与姐姐们同去,还少一套衣巾,如何是好?”
小桃道:“不妨,待我就去备置。”
少刻买了一套衣巾靴子,急急回来。月姑即时穿戴起来,却也没有什么收拾,只得拜别了赵二娘,说几句分别之话,大家出了茶坊,下船商议。恐怕柴君亮再来打听,便吩咐船家,随时开船而去。那印然要领树春前去医治,在着半塘之上听候。少刻柳兴驮了树春,与柴君亮四人,一并雇下船只,往前而进。未知此去何方,以后再叙。先说方治忠自从买了昭容之后,见她相貌非凡,将来必有福分,所以不敢待做下人,认为继女。不觉到京,复了圣命,官封原职。惟昭容每日不能宽怀,一来想着父亲去世,老母在家,无人侍养;二来柳涛犯罪在监,不知何日可伸此冤?时常暗中流泪。又画了一幅图像,挂在房中,焚香礼拜。即日正拜之间,不期夫人偶然入内看见,昭容一时收之不及。夫人问道:“女儿这是怎么?”
昭容推辞不了,即将前情细细说了一遍。夫人听见此言,心里想道:“若说柳树春济困扶危,乃是仁德之人,何故一时错了主意,行凶杀死花子林?只是人命重大,恐难救得。”
又恐昭容日夜烦恼,生下病来,只得与方爷相议。方爷说道:“人命关天,案情重大,怎好摆布?”
即与刑部求情,刑部不肯允从,昭容闻知,更加苦怀。不敢号啕而哭,惟在房中暗泣。天天烦恼,刻刻心焦。闻得王城外有一天齐神庙,十分威灵,欲往祈祷。即禀告了爹娘,方爷夫妇见她如此烦恼,只得遂她之意,不忍责她。昭容乘顶小轿,家人使女跟后面,竟往天齐神庙而来。
到了山门,下轿入内,使女点上香烛,昭容跪下诉道:“念信女马昭容,在嘉兴秀州地居祝只为父亲有难在监,无奈卖身救父。蒙恩人柳树春当珠相赠银两,得全父亲之命。不知谁人杀死花琼,诬陷恩人,现在囹圄之中,性命在于旦夕。信女无门搭救,惟伏大帝威灵显赫,洞察实情,提出罗网之人。”
拜了又哭,珠泪淋漓。天色已晚,只得回衙。再说天齐大帝,原是有灵之尊,况昭容后来是皇后之位,见她真心拜祈,即刻查明善恶簿,杀死花琼乃是宋文采,后日自有报应。便差神将赵玄坛,明日引领东宫太子到此,使他夫妇相逢。
次日马昭容又来天齐庙,仍然如旧哭拜帝前。却好东宫太子扮成民人,出郊游玩,带了一名小监,亦扮做百姓模样。正行之间,只见一时呼呼风声,飞沙走石。太子心惊,欲走回头,见一只黑虎狰狞,张牙舞爪,向前咆哮而来。二人吓得手脚忙乱。若说太子后有九五之尊,岂无百灵相助?黑虎那一畜类,焉敢相吓太子么?只因赵天君领遵天齐大帝旨意,遣令黑虎,使他得见昭容之面。因此黑虎追赶而来,小监驮太子逃走。到了天齐庙,那虎忽然不见。小监将太子放下,四处观看,全无踪迹。但见一个少年女子,穿着素衣,在天齐大帝面前哭拜。两个家人立在廊下,旁边随两个丫环,那丫环见外边有人观看,叫道:“小姐再不要拜,回去罢。”
太子闻言,挨身而进,近前一看,果然好一位女子。真乃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心中大悦,即问说:“小娘子你是哪里来的?有何冤屈事情,拜告天尊?竟像痴呆一般!”
两个丫环喝道:“快走开去,我们方府里小姐,来拜佛扶持的。谁叫你前来管账?”
太子道:“我听见哭声惨伤,故此动问!说个情由,或者可以排难解纷,亦未可知。”
昭容听见此言,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白面书生,相貌非凡,料必不是等闲之人。或者能救得他,亦未可知?便将树春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太子安慰道:“若说此事,容易得极!小娘子不要伤悲,柳涛与我相知好友,离别多年,不想他弄出这般事来。直到今日方才晓得,待我救他无事便了。”
昭容听了此言,心头顿开便问道:“请问恩人高姓尊名?”
太子应说不必问我,日后方知。杀害花琼是柳涛非柳涛,包管在我身上救了出来。你且回去,明日不必来了。昭容说声:“多谢恩人。”
然后上轿,家人使女跟随而去。那太子看见昭容丰姿俊俏,心中大喜!待我到国舅衙门商议,奏请父王降旨,聘娶此女罢。主意已定,一直往国舅衙门而来。这国舅姓韩名羽,官拜中极殿大学士之职,也是忠肝赤胆大臣,与柳相国在日,十分相契。这一日朝罢回来,正在书房闲坐,忽见家人报说太子到。韩爷闻言,即刻整顿衣冠抬身出外迎接。同来里面见礼坐定,献茶已毕。韩爷即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何不差一内监前来,又为何这般打扮?”
太子笑说:“外甥今日出去郊外玩耍,来至天齐庙,见一年轻女子,哀哀啼哭;在天齐神前告诉,其言语惨伤。外甥问她的缘故。”
韩爷道:“那女说什么事情?”
太子想道:“待我说一句假话哄他。”
即应说:“那女子名唤马昭容,有一个表兄,姓柳名涛字树春,父亲名唤柳上杰。柳树春在杭州为人慷慨,仗义疏财,济困扶危。乃是当今豪杰之士。因探亲到嘉兴,与花琼拜为兄弟。结拜以来,才过几日,不知谁人当夜杀死花琼,将柳树春诬陷在监,问成死罪。可笑那问官惧怕花家势大,求扳无门,十分惨苦。昭容之父,不期身亡病故。家甚贫窘,无奈卖身葬父。遇了方治忠,认为螟蛉之女。昭容现在京中,要救柳树春,无门可救。只得哭诉天齐大帝。我看昭容,实在天姿国色,故此来见国舅。”
说到其间,住口不言。韩爷会意道:“殿下心事,我已知。自当处里。那柳涛即打点他无事便了。”
太子欢喜,辞别回宫而去。韩爷心中打算道:“太子亲事,必要奏明朝廷,方好行事。”
便差家人请方爷到来,少刻方爷入内禀见。问道:“国舅见召,有何吩咐?”
韩爷便问道:“马昭容事情。”
方爷不敢隐瞒,就将在嘉兴遇见昭容卖身之事,一一说明。然问道:“老国舅何以知道?”
韩爷哈哈大笑,说:“你的造化到了!”
就把太子遇见此事说明。方爷听了此言,半惊半喜。喜的继女得太子请国舅为媒,惊的昭容乃是民家之女,焉能有福承恩?又再想道:“昭容拜我之时,我觉得头晕眼花,敢是她命中有此大贵?所以与太子邂逅相逢,得成丝罗。”
只得假意推道:“继女容颜丑陋,怎堪与太子结亲?”
韩爷道:“这是太子自己看中意的,你也不用套谈了。速速回衙,绘成一图,待我明朝奏闻圣上便了。”
方爷大悦,辞别回衙。与夫人说知其事。夫人听见,满心欢喜。两个丫环闻知,心里喜道:“原来天齐庙中那个后生,就是小帝主,我家小姐,真正有福分,与东宫太子结亲,后来太子接位登了基,小姐就是昭容正宫娘娘之尊了。”
那昭容虽然口里不言,心内却也喜欢。当下方爷差人请了名工书像,绘就昭容形图,忙呈与韩国舅。韩爷一看,心中大悦,果然容貌无双。次日五更三典,韩国舅呈上描图,奏明朝廷。圣上龙颜大悦,传旨命国舅与太子作伐为媒,特备奇珍异宝,到方府行聘。韩爷奏道:“圣上不必多礼,择了黄道吉日,命治忠送女进宫,与太子完姻便了。”
英宗允奏,方治忠领了旨意,自去备办。夫人吩咐昭容道:“宫中需要小心,王家之礼,与民众不同。”
昭容答应。不觉吉日已到,各官护送。昭容到景德殿上,与太子成亲,到了次日,圣上降旨文武大臣赐宴。方治忠加封刑部大堂。方爷谢恩回衙。且说马昭容自从与太子成亲之后,虽然恩爱,只是愁眉不展。太子问道:“孤家每日看你心中不乐,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