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06期-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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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同良和小党姑娘
有一次,他们三个又一起到郊外一个风景宜人的钓鱼村去钓鱼,小镇离市中心比较远,来回的车程要几个小时。他们原本计划好了,当天要在小镇的一家旅馆里住下,第二天继续钓的。可是,在第一天的傍晚时分,刘科突然接到一个要紧的电话提前走了(其实,这是刘科提前预谋好了的)。为了避免嫌疑,刘科走的时候,王同良也想跟着一起返回的。但小党姑娘坚决不同意,执意要留下来再玩一天。况且,房间已经订好了,王同良也钓兴正浓,便和小党姑娘一起留下了。他想,只要自己主意坚定,就不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姑娘不成?
吃过晚饭以后,小党姑娘提议两个人一起去散步,王同良由于心怀坦荡,想也没想便同意了。再说,小党姑娘也蛮招人喜欢的,他也愿意跟她一起走走。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起走在乡间幽静宜人的小路上,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享受。然而,当他们一起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小党姑娘却情不自禁地要把头靠在王同良的怀里。王同良闪了一下身子,躲开了。小党姑娘愣了一下,便委屈地流起泪来。
流了一阵子泪以后,小党姑娘生气地说:王大哥,你瞧不起我。王同良严肃地摇摇头说,不。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小党姑娘又哀怨地说:你不喜欢我。王同良沉默了良久,认真地说道:小党姑娘啊,要说我真不喜欢你,那是假话。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年轻漂亮又温柔可人的姑娘呢?可是,“喜欢”这种感情太沉重了,我承担不起啊。小党姑娘擦干眼泪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替我承担什么。再说,喜欢就是喜欢,男女相悦完全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附加上那么多沉重而又不相干的东西呢?
王同良沉默了一会,说道:从理论上讲,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责任、义务、道德这些东西在我的心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让我一下子完全抛开,我真的做不到。
小党姑娘又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说实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王同良毫不犹豫地说:喜欢。我说过了。如果说不喜欢的话,就违背了人性。小党姑娘又问:我长得漂亮不漂亮?王同良回答:漂亮。小党姑娘接着说:那么,你从内心里想不想吻吻我?王同良望着小党姑娘鲜润饱满的嘴唇,沉默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很肯定地说:想。小党姑娘微微地笑了一下,又大胆地问道:你想不想与我共浴爱河,共度良宵?我再强调一遍,你必须按照心灵的指引,实话实说。
王同良涨红了脸,避开小党姑娘火辣辣的目光,沉默了许久许久,下了极大决心似地说:想。如果真不想的话,我就不是男人,而是一块朽木了。但我真的不能那么做。如果那么做了,我就不是王同良了。
小党姑娘笑了笑,问道:你有妻子,有孩子,作为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你却从内心里喜欢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而且想要吻她,并与她共度良宵,这符合道德原则吗?
王同良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引用了古人的两句诗来作答:
“百行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天下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不要说肉体凡胎的我,哪怕是孔老夫子活到现在,见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也不会没有一点感觉。而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和欲望。如果全凭自己内心的欲望行事,跟当街交媾的畜牲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党姑娘听了王同良的话,针锋相对地说道:你说的话从理论上讲也很有道理。我再来问你一个问题,也请你如实地回答。请问你和你老婆结婚了多少年了?王同良回答:十三年了。你们之间的爱情还像当初那样鲜活,那样浓烈吗?你见了她还会像当初那样耳热心跳吗?王同良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也许爱的激情已经被日子打磨掉了,这是谁也抵挡不了的规律。但,亲情还在,恩义永存。当我妻子辛辛苦苦地在家里照顾孩子、服侍老人的时候,我不可能在外面与别的女人亲热。那样,我的良心会十分不安的。我希望自己坦坦诚诚地活着,永远不做任何营营苟苟的事情。
小党姑娘又问:亲情和恩义赋予你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对吗?
王同良回答:是。
小党姑娘循循善诱地问道:那么,在不影响你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的情况下,我们在一起相亲相爱,两情相悦,究竟有什么过错呢?
王同良沉默片刻,答道:抛开所有的一切理论不说,我只知道,如果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我将无法再面对我的妻子,也将无法再面对我的孩子。也许这是一种迂腐和傻气,但我禀性如此。我妻子跟着我吃辛吃苦几十年,我不想做丝毫对不起她的事情。我更不想,既跟一个女人发生了肌肤之亲,又对她不负责任。换言之,如果我根本不爱一个女人,而跟她发生关系,那是低级的畜类动物才会做的事情;如果我爱一个女人,而又明知不能娶她,却不管不顾地与她发生关系,我就是一个自私的恶棍。总之,我不想随随便便地跟—个女人发生关系。我知道这很老土,也很落伍,但这是我自愿恪守的原则。
小党姑娘无奈地笑笑说:我重申一遍,我不要你承担任何责任,也不指望你能娶我。说实话,你肯娶我我还未必肯嫁呢。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我只想让你爱我一次,陪我度过一个温柔美好的夜晚,这于你究竟有什么损失呢?你那样活着累不累?
王同良轻轻地闭上眼睛沉默着,仿佛已经沉浸于那样一个温柔美好的夜晚了。许久,才睁开眼睛说道:谢谢你,小党姑娘。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份礼物对我来说还是太沉重了。我不能接受。不管时代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王同良永远坚守这一原则:决不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也决不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你就权当我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吧。
小党姑娘原本想要度过一个美好的浪漫之夜的,没想到,王同良却是如此地坚不可摧。她对王同良既失望,又敬佩。失望的是,自己心仪已久的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却是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即。敬佩的是,王同良如此有定力。不过,她毕竟还是心怀了哀怨的。无论如何,一个男人拒绝一个女人主动的亲热,对女人来说都是最大的伤害。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又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子,便回旅馆了。
有了这一次散步作铺垫,晚上两个人回到旅馆以后,各自相安无事地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下了。不过,小党姑娘在躺下的时候,有意没有把房门关死。她还在暗暗地希冀着,王同良能够改变主意,在半夜里推开她的房门进来,好好地爱她一回。不过,王同良又一次地让她失望了。其实她不知道,王同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
小党姑娘就在隔壁。他知道,只要他轻轻地推开一扇门,他就会拥有一个非同寻常的美好夜晚了。这样的夜晚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让它擦肩而过,很可能一辈子都再也不可得了。小党姑娘真的是一个可人的姑娘啊。她的如绸似缎的肌肤,她的火焰一样激情洋溢的眼睛,她的如樱桃果一样饱满鲜润的红唇,哪一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呢?哪一个男人会不想把这样一个女人拥进怀抱里呢?但他真的是不能。他超越不了某些道德原则。这对他来说也许是可悲的,但他无可奈何。就像母鸡虽然生了翅膀却永远无法在高空飞翔一样,他摆脱不了背负在他身上的那些沉重的东西。他更不想让一夜陶醉破坏了他内心的宁静。而错过这样一个浪漫温馨的夜晚又使他无限地惋惜。
就这样,王同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整整一个夜晚,也跟自己斗争了整整一个夜晚。他不知道,跟他一样一夜无眠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刘科留下的“探子”。
刘科人虽然走了,但他预定的房间并没有退掉。他事先早已布置好了,让他的一个熟人住在里面。那个人按照刘科的吩咐,时刻注意着对面两个房间的动静,准备抓王同良和小党姑娘一个现行。然后,冲进去给他们拍照,再然后,拿着证据到刘科那里论功行赏。计划虽然缜密,但最终却是一夜相安无事。刘科精心设置好的圈套又一次落了空。
小党姑娘在不知不觉间给刘科作了一次攻击敌人的武器,却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杀伤力,这使得刘科大失所望之余,更加认定了:王同良是在跟他耍手腕,跟他斗法。他想,王同良也不过四十来岁,又身强力壮,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他难道真的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对那些欢场里的风尘女子不感兴趣还可以理解,小党那样的姑娘他也不动心,显然是在装洋蒜。
这样想着,刘科便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地危险了。王同良无论如何都不肯上圈套犯错误,自己的把柄又紧紧地攥在他的手里,自己在前途上还能有什么指望呢?弄得不好,说不定还要栽大跟头呢。他越这样想,越觉得事态严重。想来想去,认定,只有让李小楠出马这一招了。虽然这一招又阴又损,但他觉得自己已别无选择。
6、李小楠和刘科
李小楠是煤炭局一把手虎局长的第二任妻子。虎局长五十三岁,而她才刚刚二十八岁。虎局长比她大了整整二十五岁。李小楠虽然长得漂亮,但并没有多少文化底子,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她当初在煤炭局只是个打字员,刚进局时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天晚上,虎局长喝醉了酒以后仗着酒劲儿把她堵在打字室里占有了她。事后,虎局长给了她一大笔钱,事情本来算是摆平了,结果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怀了孕。在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医生发现她患有一种奇怪的妇科疾病,不适宜做流产手术。如果强行做了,她会一辈子都失去生育能力。出于女性的本能,她坚决地留下了那个孩子,并威胁说要告虎局长强奸。无奈之下,虎局长只得离掉原任妻子,跟她结了婚。好在虎局长的原任妻子是个乡下不识字的妇人,倒也没怎么闹腾。这样,她在刚刚二十岁上就做了母亲。
李小楠跟虎局长结婚以后,虽然在物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心里却始终疙疙瘩瘩的。她认为是虎局长毁了她的一生。以她李小楠的外貌条件,完全可以嫁一个年轻英俊而又有钱的人,结果却跟了虎占山这样一个糟老头子。虎占山身为局长,虽然有钱又有权,但模样看上去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再加上年纪大了,头顶上的头发差不多都要掉光了,而且腆着个孕妇一样的肚腩,看上去跟个地瓜似的。李小楠虽然嫁给了他,但从来没有从内心里喜欢过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讨嫌他了。一直渴望着生活中能够出现一个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
早先的时候,刘科是虎局长的秘书,经常到虎局长家里送东送西的,慢慢地就跟李小楠勾搭上了。刘科跟李小楠相好,一方面是被她的美色所惑,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李小楠在虎局长面前多替自己美言几句,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前程。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但他从来没有流露出来过,包括在李小楠的面前。他其实是成心要给虎局长戴绿帽子的。不如此不足以平息他的心中之恨。他没有想到,一不小心在王同良那里留下了把柄。也怪自己太大胆了,居然敢在值班室里玩花活儿。俗话说,偷物的,越偷越胆小;偷人的,越偷越胆大。他也是因为偷得太顺利,忘乎所以了,才给自己捅下了这般漏子的。
值班室的事情发生以后,刘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千方百计地做补救工作。李小楠却一点都不着急,一直在静观事态的发展。说实在话,她是真心地喜欢刘科。她跟虎占山生活了十来年,手头已经积攒下了数目可观的一笔私房钱。而且对虎占山的财产状况了如指掌。虎占山知道自己从年龄等外在条件上讲,配不上她,让她受委屈了,所以一直都在笼络她。俗话说:头妻嫌,二妻爱,三妻赛过祖奶奶。李小楠虽然不是他的三妻,但也算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女人了。不过,毕竟是年纪大了,又烟酒无度,再怎么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李小楠常常在床上委屈得直淌眼泪。于是,他只好拿钱来补偿她。钱这东西,女人总是喜欢的。尤其是李小楠这种没有多少文化底子的女人。她想,但凡是女人嫁男人,总归要图一头的。既然图不住人,那也只好图钱了。所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