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1].克劳塞维茨-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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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力。但不能自制;这个现象并不能证明我们的怀疑是正确的,因为有人会说,这里需要的是一种特殊的智力,不是全面的智力,而可能是更为坚强的智力。但是,我们仍然认为,在感情最冲动的时刻也能使自己服从智力支配的这种力量,即我们所说的自制力,是一种感情力量,这种说法是比较正确的。这是一种特殊的感情,它能使刚强的人在热情奔放时仍能保持镇静而又不损伤热情,通过这种镇静,智力的支配作用就得到了保证。这种感情无非是人的自尊心;。是最高尚的自豪感,是内心最深处的要幕,要求随时随地象一个有判断力和智力的人那样行动。因此,我们说,刚强是指在最激动的时候也能保持镇静的那种感情。
如果从感情方面观察一下各种不同类型的人,那么就会发现,有一种是不大敏感的人,我们把这种人叫做感情迟钝或感情淡漠的人。第二种是很敏感的人,不过他们的感情从来超不过一定的强度,我们看到,这是一种容易动感情而又平静的人。第三种是很容易激动的人,他们的感情激动起来就象火药燃烧一样迅速和猛烈、但不持久。最后,第四种是不为小事所动的人,他们的感情通常不是很快而是逐渐激发起来的? 但是这种感情非常有力而且比较持久。这是一种感情强烈、深沉而不外露的人。
这种感情上的差异,大概同活动于人的机体中的各种肉体力量有关,并且来源于我们称之为神经系统的那种具有两重性的组织,这种组织看来一方面同物质有联系,另一方面又同精神有联系。在这个隐晦不明的领域内,凭我们这点哲学知识是探索不出什么来的。但是,略微研究一下这几种人在军事活动中会起怎样的作用和表现出多大程度的刚强,却是很重要的。
感情淡漠的人不会轻易失去镇静,但是我们当然不能把这叫做刚强,因为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力量。可是也不能否认,这种人正是因为能够经常保持镇静,所以在战争中才多少有他有用的一面。他们往往缺乏行动的积极动机,也就是缺乏动力,结果就缺乏行动,但是他们也不容易坏事。
第二种人的特点是遇到小事容易奋起行动,遇到大事却容易消沉。这种人在个别人遭遇不幸时会积极帮助,但在整个民族遭受灾难时却只是忧愁叹息,不能奋起行动。
这种人在战争中既能积极活动,也能保持镇静,可是他们却成不了什么大事,如果他们要成大事,那就要有卓越的智力使他们产生成大事的动机。不过这种人很少会有卓越的、独立的智力。
容易激动和暴躁的人,本来对实际生活就不太适宜,因而对战争就更不适宜。虽然这种人有冲劲很大的优点,但是这种冲劲不能持久。如果这种人容易激动的感情有勇气和荣誉心来引导,那么,当他们在战争中担任较低的职务时。 他们的感情往往非常有用。原因很简单,因为下级军官所指挥的军事行动的持续时间很短,他们往往只要下一个大胆的决心,振奋一下精神就够了。一次勇猛的冲锋,一阵激昂的杀声,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而一次激烈的会战却需要一整天,一个战局却需要一整年。
这种人要在感情激烈冲动时保持镇静就加倍困难,因而常常会失去理智,对指挥作战来说,这是最糟糕的一面。但是,如果认为这种好激动的人决不会是刚强的;也就是说他们决不能在最激动的时候保持镇静;那也不符合事实。既然他们通常都是比较高尚的人,又怎么会没有自尊心呢! 在他们身上并不缺乏这种感情,只是这种感情没有来得及发生作用而已,所以他们多半在事后感到羞愧。如果他们经过锻炼、自省和体验,终于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方法,能在感情激动时及时意识到内心还有保持镇静的力量,那么,他们也可能成为很刚强的人。
最后,是那种很少激动、但感情却很深沉的人。这种人和前一种人相比,就好象火心与火苗相比。如果我们把军事行动中的困难比作庞然大物,那么这种人最善于用他巨人般的力量把它推开。他们感情的活动就好象巨大的物体的运动,虽然比较缓慢,却是不可抗拒的。
虽然这种人不象前一种人那样容易被感情所左右,也不会象他们那样在事后感到羞愧,但是如果认为他们不会失去镇静,不会受盲目激情的支配,那也是不符合事实的。他们一旦失去产生自制力的高尚的自豪感,或者当自豪感不强时,也会失去镇静,为盲目的激情所支配。在野蛮民族的伟大人物身上常常可以看到这种情况;因为在野蛮民族中智力发展得较差;激情总是容易占上风。但是,就是在文明民族及其最有教养的阶层中,也充满着这样的现象: 有些人为强烈的激情所左右,就好象中世纪的偷猎人拴在鹿身上被拖过丛林一样。
因此,我们要重复一遍: 刚强的人不是指仅仅能够激动的人,而是指即使在最激动的时刻也能保持镇静的人。所以这种人尽管内心很激动,但他们的见解和信念却象在暴风雨中颠簸的船上的罗盘指针,仍能准确地指出方向。
所谓坚定,或者通常所说的有性格,是指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不管这种信念是根据别人的或自己的见解得出的,还是根据某些原则、观点、灵感或智力活动的结果得出的。但是,如果见解本身常常改变,当然这种坚定性也就不可能表现出来了。见解的常常改变不一定是外界影响的结果,也可能是自己智力不断活动的结果,当然这也就表明这种智力本身还有它的不稳定性。很明显,如果一个人时刻都在改变自己的见解,即使改变的原因在于他自己,那也不能说他有性格。我们只把那些信念非常稳定的人称为有性格的人,他们的信念所以稳定,或是因为信念根深蒂固,十分明确,本来就不容易改变p 或是因为象感情淡漠的人那样,缺乏智力活动… 信念没有改变的基础;或是因为他在理智上有一个主导原则,因而意志活动很明确,使他拒绝对自己的看法作任何改变。
但是在战争中,人们在感情方面会得到许多强烈的印象,他们了解的情况和得出的见解都不可靠,因此,在这里比在人类的其他活动中,有更多的原因能使她们离开原来的道路,对自己和别人都产生怀疑。
危险和痛苦的悲惨景象使感情很容易压倒理智的认识,而且在一切现象都模糊不清的情况下,要得出深刻而明确的见解是很困难的,因此见解的改变就更是可以理解和情有可原的了。在战争中,常常只能推测和猜想行动所必须依据的情况,因此意见的分歧在这里比在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大,而且会不断涌现出同个人信念相抵触的印象。即使智力极端迟钝的人也几乎不能不受这些印象的影响,因为这些印象不仅十分强烈和生动,而且始终是同时对感情发生作用的。
只有那些从较高角度指导着行动的一般原则和观点,才可能是明确而深刻的认识的产物,而对当前具体情况的看法是以这些一般原则和观点为依据的。 但是要坚持这些经过深思熟虑所得出的结论,不受当前不断产生的看法和现象的影响,这正是困难的所在。具体情况和一般原则之间常常有很大的距离,这段距离并不总是可以用一系列明确的推论连接起来的。在这里一定的自信心是必要的,而一定的怀疑也是有好处的。这时对我们有帮助的常常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指导原则,我们不必思考这个原则本身如何,却可以让它支配我们的思想。这个原则就是在一切犹豫的情况下都要坚持自己最初的看法,并且决不放弃,除非有一个明确的信念迫使我们放弃它。我们必须坚信,经过验证的原则的真实性是比较大的,并且在暂时现象的印象很强烈的情况下,不要忘记,这些现象的真实性是比较小的。如果我们在犹豫的情况下能相信并坚持当初的信念,那么我们的行动就具备了人们称为性格的那种坚定性和一贯性。
镇静对坚定具有多么大的促进作用,是很容易看清的,因此刚强的人多半也是性格很强的人。
在谈到坚定时,我们会想到它的一种变态一一顽固。
在具体情况下,常常很难划清坚定和顽固的界限,但确定它们在概念上的差别似乎并不困难。
顽固并不是智力上的毛病。我们所说的顽固是指拒绝更好的见解,如果说它来自智力,那就会自相矛盾,因为智力是一种认识能力。顽固是感情上的毛病。这种固执己见,不能容忍不同意见的毛病,产生于一种特殊的自私心。有这种自私心的人最大的乐趣就在于用自己的精神活动支配自己和别人。如果顽固不是确实比虚荣心好一些,那么我们就会把官叫做虚荣心了。虚荣心满足于表面,而顽固则满足于事实。
因此我们说,如果拒绝不同的见解不是出于有更好的信念,不是出于对较高的原则的信赖,而是出于一种抵触情绪,那么坚定就变成顽固了。正如我们以前承认的那样,这个定义虽然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实际用处,但是却可以使我们不至于把顽固仅仅看作是坚定的一种强烈嚷现。顽固虽然同坚定很接近,也很近似,可是同它有本质上的区别,决不是坚定的强烈表现。甚至十分顽固的人,由于缺乏智力,也很少有性格。
在了解了一个杰出的指挥官在战争中应具备的素质中那些既含感情成份又有智力作用的素质以后,现在再来谈谈军事活动中的另一个特点,这个特点虽然不是最重要的,恐怕也可以看作是最显著的,它只需要智力,同感情无关。这就是战争同地形的关系。
首先,这种关系是始终存在的,我们完全不可能设想,一支有组织的军队的军事行动不是在一定空间进行的。其次,这种关系具有决定性的重要意义,因为它能影响,有时甚至能完全改变一切力量的效果。最后,这种关系一方面涉及局部地区最细微的特点,另一方面涉及最广阔的空间。
这样,战争同地形的关系就使军事活动带有显著的特点。我们看到,在人类活动中还有向地形有关系的其他一些活动,如园艺、农业、房屋建筑、水利工程、矿业、狞猎和林业等,这些活动的空间都是很有限的,很快就可以相当精确地探索清楚。但是在战争中指挥官的活动却必须在有关的空间进行,这个空间指挥官用眼睛是不能全面观察到的,甚至尽最大努力也不是常常可以探索清楚的,而且空间时常变更,所以就更难弄清了。虽然一般地说对方也是如此,但是,第一、双方共同有的困难仍然是困难,谁能凭才能和锻炼克服它,谁就可以使自己处于极为有利的地位; 第二、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双方的困难才是相同的,决不是在具体情况下都是如此,因为在具体情况下通常敌对双方的一方( 防御者) 总要比另一方对地形熟悉得多。
这种非常特殊的困难,必须用智力上的一种特殊的禀赋来克服,这种禀赋用一个非常狭义的术语来说就是地形判断力。所谓地形判断力就是对任何地形都能迅速形成正确的几何观念、因而每次都能容易地判明方位的能力。显然,这是想象力的作用。固然,这一方面要靠肉眼,另一方面要靠智力,智力用它从科学和经验中得来的理解力来弥补肉眼的不足,并把看到的一些片断合成整体,但是,要使这个整体活生生地呈现在脑海里,形成一幅图画,即在内心中描绘成一幅地图,并使它长久地留在心中,使它的各个部分不再分散,只有依靠我们称为想象力的这种智力才能做到。如果一位天才的诗人或画家听到我们让他奉若女神的想象力起这种作用而感到受了污辱,如果他耸耸肩膀说,这样说来岂不是一个机敏的青年猎手也要有了不起的想象力了,那么我们愿意承认,我们这里所说的只是想象力在很狭窄范围内的运用,只是它最低微的职能。但是无论这种职能多么小,它总还是想象力的作用;因为;如果完全没有想象力,就很难把各种物体形象化地清晰地想象成形式上联系在一起的整体。我们愿意承认,良好的记忆力对这方面帮助很大。但是记忆力究竟是一种独立的精神力量呢,还是恰好包括在那种能更好地巩固对地形的记忆的想象力之中呢? 我们不丽以肯定,因为就某些关系来看,这两种精神力量本来就是很难分开来考虑的。
不能否认,锻炼和理解力在这方面起很大的作用。名将卢森堡的著名军需总监皮塞居尔说,当初他在这方面不大相信自己,因为他发现,当他被派到远处去取口令时,每次都迷了路践自然,职位越高,运用这种才能的范围就越广。如果说,骤骑兵或猎兵进行侦察时必须善于认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