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 2005全年精选合集-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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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阿兰起来方便,看见儿子的小房间里还有灯光。她以为儿子复习功课太困了,一下子睡着过去,没来得及关灯。阿兰怕惊醒儿子,就轻手轻脚地进去想帮儿子把灯关掉。进门后,她却看见儿子根本没有睡觉,小家伙斜躺在床上,手里捧着《安徒生童话》,正看得聚精会神呢。阿兰气得七窍生烟,劈手夺过《安徒生童话》,直骂得儿子泪水涟涟,才回到自己的房里生闷气。
更让阿兰生气的是,两天后,刘老师向阿兰投诉,小君还在课堂上看《安徒生童话》。阿兰说:“刘老师,你没看错吧?小君那本《安徒生童话》已经被我没收了。”刘老师说:“他又买了一本新的,现在的孩子鬼得很。”
阿兰自己没给过一分钱给儿子,她问丈夫,丈夫也没有给钱儿子。小君买书的钱是从哪来的呢?再说,小君向来非常听话的,不至于敢一再违抗母命吧?阿兰担心刘老师错怪了小君,就趁小君洗澡的时候,把他的书包和房间搜了个遍,结果真的在席子底下搜出一本崭新的《安徒生童话》。这本《安徒生童话》的封面上,贴着一张《语文》课本的封面,显然是用来蒙骗老师的。
阿兰不等儿子洗完澡,就把他从洗澡间里揪出来,质问他为什么还看《安徒生童话》。小君赤条条地站在母亲面前,嗫嚅着说:“我没……没有《安徒生童话》。”阿兰把那本《安徒生童话》一挥,着着实实地拍在小君的脸上说:“你还敢嘴硬!这是什么?”小君“哇”一声大哭。阿兰揪住儿子的耳朵说:“不准哭,老实交代,你买书的钱是从哪来的?是不是偷的?你偷了谁的钱?”小君哽咽地说:“我……我用早餐费买的。”阿兰问:“买了书,那你早上吃什么?”小君说:“我有四个……四个早上没吃东西。”阿兰又生气又心疼地说:“你这个傻东西,怎么迷上了安徒生?”小君抹抹眼泪说:“我就是喜欢看《安徒生童话》。”阿兰点着儿子的额头说:“我告诉你,过两天考试,语文和数学你都必须考上90分,不上90分,看我好好收拾你!”
两天后就开始期末考试,考试后学校放一天假,然后学生才回到学校拿成绩单。小君去拿成绩时,阿兰说:“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着看你的成绩呢。”小君去学校后,却久久不回来,等他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阿兰问:“考得多少分?上90分吗?”小君低着头,不说话。阿兰问:“成绩单呢?拿来。”小君战战兢兢地把成绩单递给母亲。阿兰接过成绩单一看,差点昏过去。这个被安徒生迷了心窍的东西,语文只考得69分,数学更差,只得61分,刚刚及格,而以往考试,小君从来没下过90分的。
阿兰气得说不出话,只有胸脯大幅度起伏。小君知道大祸临头了,想逃跑又不敢,就把书包举过头顶护着脑袋。阿兰一把夺过书包,劈头盖脸一顿暴打,边打边骂:“我给你个安徒生!我给你个安徒生!”那沉重的书包,一下又一下砸在小君稚嫩的脑袋上、肩膀上,直到小君扑倒在地,阿兰才慌了神。她丢下书包,抱起儿子。可是,小君已经不会动弹了。阿兰赶紧把儿子送去医院。
医生抢救了两个小时,小君才慢慢苏醒过来。醒后的小君傻乎乎的,连妈妈都不会叫了。医生说,小君被打伤了脑袋。
这时候,刘老师也到医院来看望小君。她还不知道小君被打成了傻子,高兴地告诉阿兰,这一次考试的题目特别难,没有多少个学生能考及格,小君虽然只考得60多分,却已经是全年级第一名了。阿兰愣了好一会,才大叫一声:“天啊——”然后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又“哈哈”大笑。她疯了!
疯后的阿兰最爱去书店,看见《安徒生童话》就买,买回来就读给儿子听。久而久之,阿兰竟能把一本《安徒生童话》背得滚瓜烂熟,可惜,她的儿子已经永远听不懂那些美丽的童话故事了……
爱的缺憾
2005年05月09日15:32 作者:夏启萍 来源:故事会
现在我是个成功的商人,可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是个狂热得发烧的诗人,正是一段不平常的经历,让我离开了诗歌,走上了现在的人生路,但直到今天我也不能确定,这是幸还是不幸。
那时候,我师大刚毕业,正为去向犹豫不决,志愿去西藏创业的同学梁枫建议说,他的家乡皖南不错,白墙黑瓦,青山碧水,是个盛产诗歌和爱情的“伊甸园”,尤其是他们镇上的青溪中学,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特别适合我这样的未来诗人生活。我一听就动了心。
经过一番努力,我如愿以偿来到青溪中学。梁枫说得不错,皖南清丽的山水风光,激发了我的诗情,可现实就是现实,我自视精品的诗歌,没有一篇被诗歌杂志看中,理想中的浪漫爱情,更是迟迟不见影子。
惟一值得安慰的是,在学生眼里,我是个神秘的诗人,他们都很崇拜我,每次我这个班主任去做家访,学生和家长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春暖花开的三月,一天下课后,女生莫菲突然歪着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珠盯住我,嘟起小嘴问:“咦,夏老师,你怎么老是不到我家来家访?这样可不公平!”莫菲是个性格活泼的漂亮女孩,成绩一直是班上前三名。
我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时间有限,只能挑成绩差的同学做家访,享受这个待遇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是成绩真不好了,你爸爸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吧。”莫菲爸爸是镇里的书记,对莫菲的学习特别关注,据说能力很强,为人耿直,因为得罪了县里的一个大人物,一直没升迁。
莫菲听我这么说,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这事很快就被我忘了,不料几天后的考试,莫菲成绩一落千丈,竟然滑到中下等的行列!这怎么可能呢?我怀疑这小姑娘是故意的,但无论如何,我决定立即去家访,否则再滑下去,真没法向莫书记交代了。
星期五的傍晚,我对莫菲说:“明天上午,我去你家家访,你跟家里大人说一声。”我想,只有周末,莫书记才可能有时间在家,我要跟他谈谈。莫菲听后,不但不紧张,反而诡秘地一笑,说:“好啊,欢迎!”
莫菲的家不远,在学校对面的山坡上,那幢古旧的木楼就是,中间只隔着一条清溪河。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了莫菲的家,家里冷清清的,也不见大人出来相迎。
我在门口叫了起来:“莫菲,莫菲,在家吗?”“来了,来了!”木楼上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莫菲兴高采烈地跑下楼来。我有些失望地问:“你家大人呢,都不在家?”
“爸妈都有事出去了,可我姐姐莫雅在楼上哩,她也是大人嘛!”莫菲凑到我耳门边,嘀咕道,“夏老师,你不用访我爸妈,访我姐就行了,实话告诉你,我成绩下降,是因为姐姐最近越来越不开心,看她这样我哪能集中精力学习,只要你常来我家,做做我姐的工作,我保证成绩不下前三名!我姐最爱写诗,你上楼指导指导她吧,我烧点茶水就来!”
我不知道莫菲到底在想些啥,可看着她哀求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再说,有个诗友交流,也是件快事,于是我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可是,我怎么也没料到,那黄褐色的木楼梯,我是不该上的!
木楼上,光线灰暗,只有临窗的写字台前,斜斜地泻进一片春晖,一个长发的女子背对着我坐在窗前的光亮里。我想,她应该就是莫菲的姐姐莫雅,可当我走上前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莫雅坐的是轮椅—她是残疾人!就在她闻声转过轮椅的刹那间,我又吃了一惊,她太美了,我从她白皙美丽的脸庞看到她严严遮盖了腿脚的红色长裙,这一番打量之后,一句“诗”不由自主地从我脑海里蹦出来:“啊/生命/僵硬和脆弱/燃烧起希望之火/以及爱的美丽……”
我承认,我的这句“诗”,可以荣登中国当代蹩脚诗榜首,但是,我的直觉不会错:在莫雅的心中,生命的火焰烧得还很旺。
莫雅打量我许久,轻轻说道:“你是夏老师吧,莫菲说你要来看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我现在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莫菲导演的,她对我和莫雅都讲了谎话。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忍心说破,只得顺水推舟:“早就想来同你聊聊了,听莫菲说,你也挺喜爱诗歌的,是吗?”
“是的,”莫雅幽幽地说,“本来我的生活应该像诗一样美好,可是半年前,我外出旅游时遇上了车祸,等爸爸把我和轮椅一起接回来时,我的生活就变了……好了,不说这些,夏老师,能帮忙看看我写的诗吗?”我赶紧点头说:“好啊,我就是来学习的嘛!”
翻开莫雅的一叠诗稿,写的大多是人生和爱情,读着读着,我的心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在这破旧的木楼里,竟禁锢着如此美好的生命。
正在这时,莫菲端着一杯茶上来了,笑嘻嘻地说:“夏老师,你和我姐挺谈得来嘛!喝杯茶吧,不过,我有言在先,这茶的味道不一定合你的口,你可要想好了,真的愿意喝再喝,喝了可别后悔哦!”
怪了,喝杯茶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想都没想,接过茶杯,打趣道:“莫菲,难道你下砒霜了?下了也不怕,我喝!”
我和莫雅说了半天话,早口渴了,于是“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咦,还是放了红糖的茶水呢,甜滋滋的,不烫不凉正好,眨眼间,一杯糖茶被我喝了个精光。等我擦擦嘴巴抬起头时,诧异地发现,莫雅竟羞涩地垂下了眼睛,白皙的脸颊上,已是绯红一片。
和莫雅约好每个周末来谈诗歌后,我就起身告辞了,莫菲坚持要送我。出门不远,莫菲忽然低下头,忐忑不安地问我:“夏老师,你知道在我们这里,喝了糖茶,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是不是表示对贵客的欢迎?”我随口猜道。
“按我们的风俗,你在我姐面前喝了糖茶,”莫菲结结巴巴地说,“你现在就、就是我姐的男朋友了!你已经表示了很喜欢我姐姐,愿意和她交往下去。”
听了这话,我真恨不得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莫菲,你这不是在害老师嘛!这不光是欺骗我,也是欺骗你姐姐!”
莫菲的眼睛红了,嗫嚅着说:“对不起,老师,我是故意不跟你说的,考试也是故意考砸的。前不久,我把你跟同学的合影照给我姐看了,还跟她撒了谎,说你早就想见她,我姐听了很开心。你不知道,她好久都没像今天这么高兴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荒唐事?”我有些愤怒了,这才明白,自己已经一步步钻进了莫菲的圈套。
莫菲流着眼泪哀求道:“夏老师,这件事是我们三人的秘密,不会传出去的,你不用当真,只要装糊涂和我姐处处就行了,有一天,她发现你不是真心的,会主动放弃,决不会纠缠你的!”
我的心软了下来,再想想美丽的莫雅和她那些动人的诗,一切似乎都不容我拒绝:“好吧,我试试看,但愿不会给你姐带来更大的伤害!”
莫菲听我这么一说,破涕为笑:“绝对不会的!谢谢你啦!”
那天深夜,我坐在灯下,心乱如麻。说实话,我答应下来,并非全是因为同情,我很喜欢莫雅,她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可是,想到她的双腿,我胆怯了。我是个很不安分、喜欢漂泊的人,就在最近,一位“下海”的同学约我南下,我也很想去南方看看,说不定到那边能写出切合时代主题的诗歌。
之后的每个星期,我都如约前去看莫雅一次,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真的有点爱上她了。
转眼到了冬天,一个周末的傍晚,天气很冷,莫菲悄悄带信给我,说莫雅让我马上去见她,说是有大事要跟我说,我隐约感到也许莫雅要和我确定些什么,我决定要在她开口之前,把自己打算明年春天就南下的想法告诉她,也许这段不可能的感情是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
天擦黑的时候,我推开莫雅家虚掩的门,叫了声“莫雅”,莫雅在楼上喊道:“我爸妈去城里了,莫菲也去了姥姥家,他们今晚都不回来,你把门关好上来吧!”面对这样的暗示,我的心越发沉重起来。上了木楼,我发现莫雅的房间漆黑一片,正要找电灯开关,她却让我先别把灯打开。
我知道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等莫雅真的表白了,我也许就没了拒绝的勇气。
“莫雅,先听我说,”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到南方城市开始新的生活,我想,我想……我们是不可能了!”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我虽然很难过,倒也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房间里静得让人觉得不自在,窗外青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