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11期-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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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创作与出版..............................周百义
[中篇小说]
又见秋色...............................陈 翀
回不到从前..............................王 石
[短篇小说]
下雪的三个夜晚............................徐 岩
梅边消息...............................聂鑫森
心矿.................................吴守春
日蚀.................................徐凤宁
[新小说平台]
逃往天堂的孩子............................卢江良
卢江良和他的乡村故事(评论).....................张 柠
[散文随笔]
叶三儿................................席星荃
一竿风月万竿情............................卢 苇
母亲的记性..............................陈本豪
人去楼空吊兰亭............................葛昌永
梨园深深...............................王仁波
[诗歌阵地]
小题大作(四首)...........................陈松叶
采或者与相关主题的玫瑰(五首)....................梁文涛
星期天(八首)............................雨 林
清水塘思绪(三首)..........................白 童
陶罐(外二首)............................赵月先
春天.................................刘坤生
[理论与批评]
发现东方与重释中国..........................王岳川
读诗集 读诗人............................陈应松
创作与出版
■ 周百义
说起创作与出版,无论是作家还是编辑,都知道这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二者就像一对恋人,藤缠着树,树依着藤,谁也离不开谁。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全面渗透,这种关系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没有那么和谐,甚至有些互不理解了。
搞创作的人说起编辑,私底下几乎没几个有好声气的:要么说编辑是奸商,是见钱眼开;要么说编辑有眼无珠,是“刀斧手”。说实话,过去我当业余作者时,也曾怀有这种想法。等我到了出版社后,身临其境,不知不觉间屁股一下子掉转了过来,这才体会到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作者与编辑,各有各的难处。
这并不是说我忘了当作者时的艰辛。二十年前在乡下时,一直做文学梦,稿子写了不少也退了不少。有时发表了一块“豆腐干”,也高兴得不知姓甚名谁。那时,编辑在我的眼里,不啻是令人敬畏的。当初编辑给我写的信,哪怕是铅印的,上面留有只言片语,我也保留至今。记得教书的学校离小镇有三里多地,每天我都迫不及待,步行到镇上的小邮电所去取信件,周围的人不理解,以为我去等远方女友的信,其实,等编辑的信比女友的信更为焦急哪。那时,一个从少年起就开始做的作家梦,该是多么绚丽多彩呵!无论寒冬酷暑,几乎除了劳作,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爬格子上。有一年,大热天里夜以继日地“创作”,结果诱发了眼疾,差一点成了瞎子。
创作的艰难与痴迷,古往今来有不少记载。曹雪芹有切身体会,他晚年虽“蓬牖茅椽,绳床瓦灶,举家食粥”,仍是对《红楼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真应了“字字看来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之语。他在书中写道:“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真是不入此觳,难得其三昧。古人云写诗之难:“吟成一句诗,捻断数根须”,今天无须可捻,可到了郭沫若写《女神》,就如打摆子一样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从古至今,要想在创作上取得一点成就的人,都有此深切感受。何况,很多人做了多年的作家梦,却不见得都能如愿以偿。创作犹如百米赛跑,最终夺得奖牌的就是前面的几个人,有些残酷,也有些无奈。
创作的苦与乐,也许并不一定能得到所有出版人的理解,但是,如果没有出版人的辅助,中华文化的传承延续,也许就是一句空话。我们且不说在出版的雏形时期甲骨文那样的烙在牛骨和龟甲上的文字,尽管当时是用来占卜,但后人从中得知了几千年前的生产生活情景与社会文化心理。当然,真正的出版,应当是春秋战国的竹简了,刻字工人将文章用刻刀一笔一划地“写”在竹简上,难度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这种竹简,后人就无法得知《尚书》的最初原貌了。古人所说的“学富五车”,大约就指的是读这种只能以车载的竹简了。中国大规模的出版自活字印刷开始,感谢湖北人的先祖毕升,为文化传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让中国的活字印刷比西方早了四百年。前面提到的《红楼梦》代表了中国古典小说的最高成就,而作者曹雪芹去世后,这部作品只能以手抄本的形式在朋友间传阅,到了乾隆五十六年,程伟元、高鹗第一次以活字版印刷,才得以在坊间大规模流传。到了近现代,中国的出版业蓬勃发展,编辑出版了如鲁迅、巴金、叶圣陶等一批当代著名作家的作品,使得中国的三十年代成为中国出版与文学创作上的一个黄金时期,成就了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和三联等著名的出版社的辉煌业绩,也为新中国的出版事业奠定了基础。
实际上,建国后,因为事涉意识形态,创作与出版都得到了政府的特别眷顾。如果某位作者写出了初稿,政府不惜组织众多人员为之修改;某些创作出一定作品的作者,马上成为在政府拿薪水的专职作家,这一个时期,创作与出版因为受同一部门的管理,关系较以往任何时期都要紧密,市场经济的到来,使这种蜜月结束,出版社变成了“事业单位、企业管理“,政府断绝了一切财政供给,出版社自收自支并且一分不少地向政府纳税,也使得一些学会办的刊物,正逐步减少并最终也要走向市场。是生还是死?这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现在,也同样摆在出版人的面前。
当然,市场经济条件下,出版企业同样需要出版有文学价值的作品,培养自己的作家,树立自己的品牌,阿来的《尘埃落定》尽管遭到十几家出版社退稿,但最终得到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青睐;二月河写在笔记薄上的历史小说,几经曲折结果也没有明珠暗投。从另一角度看,作家也需要走出象牙塔,贴近群众贴近生活,创作大众喜闻乐见的作品,池莉、周梅森、莫言、贾平凹等不能说不算一批成功的范例。市场经济尽管是残酷的,但创作与出版这对矛盾的统一体,任何时候都需要彼此的关怀。
又见秋色
■ 陈 翀
一
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尽管时间都过去五年了,可李沃依然记忆犹新——他和当警察的妻子乔叶离婚前一天的夜里,他在梦中遗精了。让人奇怪的是,乔叶当时就睡在他的身边。
遗精这个医学名词,在李沃老家的河阳不叫遗精叫“跑马”。可他不愿意这样称呼,认为特俗,很不成样子。可这个不成样子的东西竟然趁着黑夜的掩护,悄悄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李沃小时候有经常尿床的经历。事件发生之前,记忆中他总不止一次地四处奔跑着找厕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跑进去一看,又吓得调头便跑——里面正蹲着个女的。转头又找,跑遍数不清的厕所、找遍数不清的角落,最后,面前终于出现个旮旯,掏出东西便使劲酣畅淋漓。可奇怪,那股滋滋溜溜的白柱怎么不肯前行,却老往屁股下边跑?令人遗憾的是,几乎每次李沃都在思考同一问题而还没有来得及搞明白的时候,那股白柱都会把床单浇湿一大片。
这次不同。同样是不走正路的液体,发生的原因千差万别。如果说尿床与躲避女人有关的话,那么,“跑马”却与亲近女人有直接关系。他梦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挺拔的乳房和性感的嘴唇。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他其实并不认识那个女人。
因此,一桩单纯的离婚事件,一下变得让人把李沃与耐人寻味的追求“性”福联系了起来。
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形式,协议离婚。办完离婚手续从民政部门出来,1998年春天的阳光很柔和地洒在面前这个瞬间已经变成前妻的女人身上。李沃突然有些伤感起来,他伸手拦下出租车,乔叶进去的同时,自己也不由分说坐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名叫“花好月圆”的酒店前停了下来。乔叶抬头看了看那四个大字,问李沃,来这么个喜庆的地方干什么?
李沃用胳膊揽过她的肩头,说,就这样各奔东西了?
已成前妻的女人说,当然啦,咱们不是都离婚了嘛。
李沃说,不管怎样,这手续一办,心里头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乔叶笑,怎么了,你不是想反悔吧?
李沃说,那倒不是。只是一想到马上要分道扬镳,心里发空。
乔叶成全了他。那天在“花好月圆”他俩都喝了酒,还点了道“宝贝心肝”的菜,后来李沃还悄悄开了房间。女人说不行,咱们都离了。李沃说,不就是想再找你蹭一次觉睡吗?女人看着面前从此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没再坚持,而是温柔地顺从了他。
这个夜晚他们过得很好。酒后的乔叶很是妩媚动人,李沃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就有了做爱的冲动。这次乔叶什么也没说,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用心地用身体语言,表达彼此最后的守候。
二
李沃和乔叶的婚姻富有戏剧性。那年本来就爱好文学的李沃刚从北京的一所高校毕业分配进市文联工作,对于一个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而言,能进入自己喜欢的岗位从事自己学以致用的事业是令人高兴的。文联是个很清闲的单位,有事的时候去一下,没事时,他就在家写点小东西。夏季到来的一天,他为了搜寻一篇小说素材,在街头晃来荡去。就在这时,一个匪徒当街驾驶摩托车抢夺一女孩的白金项链,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这年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李沃正在感叹,刚巧撞上警校毕业刚分配刑警队还不是他老婆的乔叶。当时只见她飞起一脚,把歹徒连人带车踢翻。歹徒束手就擒。就是从那时起,李沃便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并且苦苦追了三年。
人都说:轻易到手的是不值钱的,无限风光在险峰。一个人之所以煞费苦心追一个女人追了三年,他觉得他是爱她的,一定不会走到分手的那一天,其实说这话的人正是李沃本人。可就有个人说那不一定,有些百年夫妻还有分手的那一天的。说这话的人是李沃最要好的朋友王梁。
王梁说这话时是在李沃和乔叶的婚礼上。李沃看了半天娇美可爱的新婚妻子后说,王梁,我不明白。王梁说,其实你们根本不属于一个类型。你太虚幻而她又太真实。你们并不合适。李沃就是带着王梁的质疑走进洞房的。
那晚李沃本来想同乔叶结合的,不巧的是,她正来例假。她说,今晚不行。李沃说,我都等你三年了。被窝里散发着温柔体香的乔叶说,今天真的不行。李沃说,跟个漂亮女人光着身子躺在一个被窝里,你以为我会不冲动?乔叶说,好多意志薄弱的人都是“冲动”给闹进局子里的。李沃讪笑一下,一只手揽过妻子的肩头,你以为我是进局子里的歹徒呀!她却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了手枪,说,婚内强奸也会判刑的。
李沃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差点竟成“强奸犯”了。几天后的做爱过程中,他还看了好几眼那个被她拉动过的抽屉。
此后的三年婚姻生活里,虽说找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察做老婆是件让人羡慕的事情,可说实话,李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