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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芳草·网络2009.5-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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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便扬起一阵怪怪的笑声,彭小娟窘得满脸通红,无话可说,便转过身来,基本上是对着黑板有条不紊地讲完了该堂课内容。她不敢多看下面的学生,那些黑溜溜的脑袋仿佛是一排排黑色的陷阱,或者是一个个黑色的地雷。过了几天,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出现了一行醒目的红字:“走自己的路,让狗去‘吠’吧!”是呵,老师在学生的眼里沦落到一只狗了。而且,你“吠”的时候脸上要尽量带笑容,语气要尽量温柔一些,不能老是板着一张“扑克脸”。彭小娟呆呆地望着那行字,灵魂 一点一点地挤出了躯壳。她想流泪,但忍住了,没有让一个水分子滴落到神圣的讲台上。她转过身来,翻开了课本,大声地说: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第8课的新单词。同学们,来——跟我读—— 
  china——中国 
  teacher——老师 
  dog——狗……” 
   
  四 
  学校如今是多事之秋。“耳朵”事件还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又有两件事让陈兵焦头烂额了。一是一个叫周铁的村民到学校里来告状,说六合中学的学生偷了他园里的橘子,橘子未成熟,就用棍子在橘园里乱打一气,落了满地,连树都死了好几棵,损失惨重,要求赔偿。陈兵好不容易才把那几个犯事的家伙审问出来,通知家长来学校协商处理。谁知家长们也不是好惹的,反咬一口说:“你们学校的教育是怎么搞的?我们的孩子在家里听话极了,从不干偷鸡摸狗 的勾当,不信你去村里调查调查。为什么你们老师一教,反倒一个个成了贼呢?孩子交给了学校,就应由学校负责。”相互推诿了一顿,周铁就急了,领着他的老婆双双叉着腰溅着唾沫星子在六合中学的校门口足足骂了三天。 
  二是初二一个女生不知被谁搞大了肚子,五个月了,她父亲从广州赶回来气得人都黑了半截,走进校长办公室,铁青着脸二话没说就在办公桌上一闷拳,把办公桌打了个窟窿,自个的拳头上也打出了血。原来,该女生的父母都长年在外打工,家里影碟机里经常放些毛片,看多了,便懂事了,按捺不住想实践,和一些男同学睡一床了。你说这事儿学校管得着吗?据说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美国,老师就给中学生发避孕套了。但我们能行吗?家长不把老师打死,一把火烧了这鸟学堂才怪。 
  这两个事儿一搅,校长陈兵也昏了头,忽略了医院里的事儿,甚至还天真地以为他们回了家,不料张杰还在医院里呆着,且足足呆了五天。亲戚朋友纷纷来看他们,给他们打气出主意。张再望说,一定要坚持住下去,如今的老师也太不像话了,动不动就打人,态度还恶劣,这还了得!我那小儿子在城里月月红小学读三年级,一期的资料费就交了280元,慢都慢不得,稍慢一点班主任就把他的座位调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去了。 
  呆到第六天,还不见学校来人,180元一天的住院费只好自己先垫付。药呢,基本上就暂停了。氨基酸打了,葡萄糖也打了,护士小姐就建议他不要挂吊瓶了,那些液体输多了对身体反而有害,不如开些滋补药。刘瑛子说,钱还是记到吊瓶里吧,等学校来结账。护士小姐粲然一笑说,这个当然。 
  张得时把在城里混事、又见过大世面的亲朋戚友找了来,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这样拖下去还真不是个事。 
  “他妈的臭bi,这还了得!” 
  于是,县教育局李局长、刘局长、陈局长、王局长等纷纷接到了不同人、不同部门打来的电话: 
  “喂,您是李局长吗?六合中学的学生张杰被老师打破了耳膜的事您知道吗?” 
  “喂,刘局长,我是市交通局,我侄儿在六合中学读书,你们的教师把他的耳朵都打破了,现在市一医院治疗。我们准备把孩子送到教育局来。” 
  “您是王局长吧,对,我是晚报社的。” 
  “喂,李局长,六合中学那事儿是怎么回事呀,我是市电视台新闻组。”  
  ………… 
  李局长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把手机都甩了。也怪不得李局长这么大的火气,昨天芙蓉中学又发生了大事:四个女学生集体出走,说是到广东去打工了。起因是和一个女老师相骂,学生骂该老师不会教书,不要脸,是婊子。老师也气急败坏,哭着说,我为什么是婊子?为什么是婊子?教书没教得你们好!人还没长成人就妖里妖气,你才是个小婊子。该女生说,我妖里妖气关你屁事?你又瘦又丑,卖bi都没人要。要做婊子我也比你漂亮,比你赚的钱多。老师一急,也口无遮拦了,说那你还在这儿读书干啥?你去呀,去呀!结果那几个女生就真的跑了。 
  陈兵和工会主席杨德发、班主任丁国保赶紧请了个车连夜赶到医院,一进门就先将张杰的开支费用付清了,五天时间,一共是三千多块钱。然后把他们请到小天地宾馆吃饭。丁国保疼爱地抚摸着张杰的头说:“孩子,拉下的课我找老师给你补上呵。” 
  出院时,家长要求最后一次复查,彻底没问题了就回家。主治医师仔细地察看了张杰的伤口愈合,说:“没问题了,毕竟是孩子,耳膜愈合得很好,恢复得快,可以安心回家了。”一听这话,陈兵才松了一口气。 
  张得时和刘瑛子对张杰说:“孩子,要说实话呵,跟医生伯伯说清楚,不痛了就回家,还痛还有问题就继续治疗。以后耳朵出了毛病可是一生一世的大事呵。” 
  接下来,主治医生便对张杰进行听力测试。结果却很糟糕,张杰坚持说他的左耳朵依然听不见。医生一遍一遍地测试,他就是摇着头坚持说听不见。医生说:“你怎么还听不见呢?” 
  陈兵把主治医生叫到一边询问情况。医生无可奈何地说,说句良心话,好就硬是好了。我诊治了成千上万只耳朵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但是这娃儿说听不见,你有什么办法呢? 
  陈兵脸都气黑了,对张得时说:“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你们为啥还纠缠不休呢?你们究竟要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摆到桌面上来谈。至于张杰的营养补贴和你们的误工费用等学校会根据标准考虑的。什么事儿也应有个限度吧。我们回去谈好吗?” 
  刘瑛子说:“陈校长,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孩子的病治好,你也是带儿女的。医生说没问题了,巴不得呀,医院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张杰的耳朵今后不出问题,出了问题找医院负责。” 
  主治医生是个修养很好的人,这时脸上也挂不住了,摘下眼镜瞅着刘瑛子说:“你这女子好没道理,哪个医生能保证病人一辈子健康?”然后转过头来,对满屋子的人说,“这样吧,这孩子的耳膜是愈合完好了,没有必要在这儿继续住院了,回去调养一段时间,如果听力还没有恢复好,你们就到湘雅或北京去鉴定吧。呆在这里是完全没有必要了。” 
  

   
  五 
  彭小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这一耳光惹出的麻烦有如此之大。张杰说耳朵不听见,那家长就会要求继续治疗,就得继续花像个无底洞式的钱。现在,前前后后已经用去了近五千元,以后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陈兵说:“小娟,碰到这倒霉事了,这是你点子低。这件事怕还是要告诉你家里人,一起来积极想办法解决。” 
  彭小娟哀求说:“陈校长,您千万别告诉我家里,学校代出的钱我慢慢还。” 
  陈兵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家里有没有在外面混得开的人,比如当局长科长或在法院、公安工作的?” 
  彭小娟想了想说:“没有。” 
  “那你男朋友那边呢?” 
  彭小娟绯红了脸:“不太清楚。他考研了,我们没、没谈了。” 
  陈兵笑了笑说:“对不起呵,彭老师,像派出所查户口似的。我们也不谈了。我去想办法,这事只能请人‘了难’。他们是想搞钱,先冷它几天再说。” 
  的确,这事儿要通过正常渠道解决很难。哑巴亏吃不下,官司也打不得,记者们一搅和,满城风雨,岳东县教育局又要成为全国新闻典型了。陈兵想来想去,觉得请人“ 了难”才是上策。 
  张杰回家调养了个把星期,左邻右舍亲朋戚友纷纷出谋划策打气鼓劲。总之,不能便宜了这伙老师,这耳光不能白打了。张杰那个在镇上开超市的姑妈,一连抽空到大树村跑了三四趟,送来了莫大的支持和鼓励。她说,别怕,要扛住,狠点开价。她已经和组织部的杨部长说了这事,他也很支持,说如今的教师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动不动搞法西斯。“我侄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说?他能不支持?再说,他和县委张书记是铁杆子兄弟,一拳头打不散的。搞掂这个破事还不是小菜一碟?” 
  陈兵刚走出彭小娟的屋里,腰里的手机就响起了国歌铃声。李局长亲自询问“耳朵事件”的处理情况。陈兵说,您放心, 我们正在处理,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李局长说,不添麻烦就好,家长嘛,素质低,无非是想要点钱。不要搞得他们到处打电话,上访,告状。就全县来说,教育这一块尽出麻烦,社会环境极为不利,说三道四的多,四面楚歌呵。刚才组织部杨部长也打电话问你们六合中学的体罚事儿,影响不好嘛。这点事都摆不平,那你的领导水平哪里去了?你这个校长是怎么当的?保持全县教育形势的稳定可是大局呵!你们当校长的时刻要记住两个字:稳定。 
  又拖了好几天,双方基本达成了默契,那就是用钱解决遗留问题。学校出面先是请镇司法所的丁所长一行人去调解,未果,数额相差太大。丁所长被张杰的姑妈指着鼻子骂出了门。陈兵灰头灰脸地 回到学校,彭小娟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问情况。陈兵咬牙切齿地说:“他们要五万块钱!” 
  天呵,五万块!彭小娟一听,差点昏倒在办公室。前世造下了什么孽呵,要来当这破老师!她毕业才两年,月工资是485元,加上奖金福利一年不超过7000块钱。家里送她读大学时又欠下了好几万的债。彭小娟哭着说:“要钱没有,真的没有,我就让他们还几个耳光算了,一个还十个还不行吗?就算把个耳朵打聋了,我也认命。”老师们愤愤地议论着,但也实在议论不出一个名堂来。最后的结论是,还是要继续请人“了难”。至于彭小娟的那个以牙还牙、以耳光还耳光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因为老师体罚了学生属于违法,你这一耳光意义重大得很,新闻媒体会炒作得满天飞,仿佛你把祖国未来的花朵全都给摧残了似的;但如果是学生或家长打了你一耳光或n个耳光,这算哪门子事呵,根本不算一回事!小儿科,连个民事纠纷都谈不上,谁在乎你呵!初三的数学老师张保保被几个学生摁倒在讲台上打了几拳踢了几脚,鼻青脸肿,不是没一点事吗?家长跑来认了个错道了个歉说孩子小不懂事请原谅,就完了,真的完了——不完还怎么办呢?我们的新闻媒体也只关心花朵,哪个来关心你这根灰不溜秋的小枝小丫呵,既没看点又没有卖点。 
  丁所长帮陈兵出主意说,陈校长,看来这是根难啃的骨头,我们部门去调解,他们说是官官相护,一起欺压老百姓。根据一些经验,你再找个有些地位和活动能力且与他们家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去试试看。 
  经人家的推荐,陈兵找到了镇信用社的会计刘朝红。他有几个票子,六合镇的角角落落里都熟悉,三教九流的人都熟络。他还有一个绝招:会追女人,也很受女人青睐。据说他与刘瑛子还有一腿。有了这层关系,问题是应该有把握的了。 
  陈兵把刘朝红请到馆子里吃了一顿。刘会计要求彭小娟老师来陪酒。彭小娟本来就不胜酒力,但今天是为她的事儿,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三杯下肚就艳若桃花软如棉条了。刘朝红色色地看着彭小娟,用手亲热地拍着她的肩膀说:“彭老师,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两天后,刘朝红来回话,说那臭娘们有了几个钱也不大买他的账了,不过总算看在他的老脸上减了一万,说四万元少一分钱也了不了难。 
   
  六 
  张杰隔了这么多天没来上课,刘泽等几个哥们就买了慰问品去大树村看望张杰。 
  刘泽说:“张杰,你打算几时归队?大伙儿都很想你哩。” 
  张杰说:“我也不知道,就算事情了结了只怕也不好再在六合中学读书了。我妈说下学期要把我转到城里去读书。” 
  刘泽说:“你这小子要进城呵。进城也好,省得再受彭小娟那个三八婆的气。” 
  张杰脸一红,说:“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彭小 娟,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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