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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论美国的民主-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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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的法律承认公民在一切方面有言论的自由,甚至有信口开河的自由,但却对剧作家实行一种检查制度。不经市镇行政官员的许可,不得演出戏剧。这个事实清楚地表明,全体人民和个人对戏剧的态度是一致的。全体人民和个人对于他们的主要关心对象无不热心对待,而对于他们不爱好的对象则千方百计不让它们侵入。    
  在一切文艺当中,只有戏剧与社会的现实情况的关系最繁杂和最密切。    
  如果在两个时代之间有一场重大的革命使民情和法制发生了变化,则前一个时代的戏剧决不会适于后一个时代。    
  人们仍可以阅读前一个时代的伟大剧作家的作品,但不会观看为前一个时代观众所写的戏剧。过去的剧作家只能靠他们的著作而流芳后世。    
  某些人的传统爱好,人们的好奇心和好胜,以及某某演员的天才,可能使贵族时代的戏剧在民主时代上演一段时间和复兴一个时期,但不久以后,便会自消自灭。这不是被人推翻,而是被人抛弃。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二十章 论民主时代历史学家的某些特有倾向    
   贵族时代的历史学家,通常都把一切史实同某些个人的独特意志和性格联系起来,喜欢将重大的革命归因于一些并不重要的偶然事件。他们能以卓越的见识找出一些最小的原因,但往往忽略一些比较重大的原因。    
  而民主时代的历史学家,则与他们完全相反。    
  他们大部分人认为,个人对人类的命运几乎不发生影响,而少数公民也不能影响全民的命运。但是,他们却用一些普遍的重大原因去解释所有的特殊的微小事实。这种对立的倾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当贵族时代的历史学家纵观世界舞台时,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正在舞台上表演的主要演员。这几个站在舞台前面的主要人物,吸引了他们的视线,使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个人。他们专心去研究这几个人的一言一行的隐秘动机,而忽略了其余的一切。由于他们重视某些个人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就想夸大个人可能发生的影响,自然而然要用某些个人的个别行动去说明群众的普遍运动。    
  反之,在公民们各自独立,每个公民都同样是软弱无力的民主社会,谁也不会对群众拥有非常强大的和极其持久的权力。乍一看来,在这样的社会里,个人对于社会好象是不发生任何作用的,可以说社会是在全体成员的自由的和自发的竞争中前进的。    
  这种情况,自然会使人的精神去探索既能启发人智又能使人智指向同一方面的一般原理。    
  我坚信,在民主国家里,某些个人的天才、德行和劣行,会推迟或加速国家命运的自然进程,但这些偶然的和次要的原因,也是容易变化的,比较隐秘、复杂和力量不大的,从而在平等时代去发现和研究这些原因也比在贵族时代困难。    
  在贵族时代,历史学家只从无数的一般事实中摘出某一单独的个人或几个人的个别活动进行分析。    
  历史学家这样地进行研究后不久,就感到厌烦了。他们进入了迷宫,晕头转向,弄不清和无法满意地说明个人的影响力,而只好否认这种影响力。我们主张从研究种族的特点、国家的自然环境或文明的精神面貌入手。这可以事半功倍,而且能使读者满足。    
  拉法夷特先生在其《回忆录》的某处说过,过分强调一般原因的研究方法,会使二流政治家得到极大的慰藉。我补充一句:这也会使二流历史学家得到很好的慰藉。这会使他们可以常用冠冕堂皇的大理由巧妙地回避其著作中最难处理的问题,掩盖其无能和懒惰,而空享研究深刻的荣誉。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在任何时代,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件,都有一部分来因于非常一般的事实,而另一部分则来因于非常个别的影响。这两种原因经常是交织在一起的,只是各自所占的比重有所不同。在民主时代,用一般原因可以说明的事实多于贵族时代,而个别影响造成的事实则少于贵族时代。在贵族时代,个别的影响特别强大,而一般原因则作用不大,甚至很少承认身分不平等这个事实是准许某些个人压制其他一切人的天赋意愿的一般原因。    
  因此,试图描述民主社会发生的一切事情的历史学家,有理由用一般原因去说明大部分问题,并将精力主要用于探索一般原因。但是,他们如果因为难于确定和查明个人的个别作用而否认这种作用,那也是错误的。    
  生活在民主时代的历史学家,不但喜欢给每个事实找出一般原因,而且致力于将各种事实联系起来,为它们定出一个系统。    
  在贵族时代,历史学家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个人的作用上,所以他们对事件之间的联系视而不见,或者可以说他们根本不相信其间有联系。在他们看来,历史的进程随时都有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中断的危险。    
  反之,在民主时代,历史学家不太重视演员,而特别重视演出,所以他们容易在各场演出之间建立有系统的联系和秩序。    
  给我们留下了美丽史诗的古代文学,并没有绘出一个伟大的历史系统;而现代的十分简陋的文学,却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系统。看来,古代的历史学家并没有充分利用被今天的历史学家几乎经常搬用的一般理论。    
  民主时代的历史著作家,还有另一个十分危险的倾向。    
  当个人对国家的影响消失时,往往会使人觉得世界虽在运动,但看不见隐藏的原动力。由于极难认识和分析那些对每个公民分别发生作用,而最终引起全民运动的原因,所以人们只好认为这个运动不是随意的,社会必然无形之中受到一个最高权力的支配。    
  甚至在终于发现世界上确有一般原因在支配所有个人的意志的时候,这也拯救不了人类的自由。一个广泛得足以同时用于千百万人,而且强大得足以控制同一阵营的全体的原因,大概是最难抗拒的。人们一旦服从这个原因,就只好认为不能再抗拒。    
  因此,生活在民主时代的历史学家,不但拒绝承认某些公民有能力支配全民的命运,而且认为全民本身也没有能力改善自己的境遇。他们有时认为人民受刚直无私的天意的摆布,有时认为人民受盲目的宿命的支配。在他们看来,每个民族都由于它的地理位置、起源、历史和性格,而与它完全无力改变的某种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他们逐次考察每一代人,再由一个年代考察到另一个年代,由一个必然事件考察到另一个必然事件,一直上溯到世界的起源,然后铸出一条环环相接的大锁链,把整个人类的一切事件对号入座放进去,使它们联系起来。    
  他们不以指明事件是怎样发生的为满足,而且还喜欢叫人知道事件将来会如何发展。他们研究了一个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民族后,便论证这个民族是不得不按至今走过来的路前进的。这样的研究方法,最容易指导这个民族将来如何选择更好的道路。    
  我们在阅读贵族时代的历史学家的著作时,特别是在阅读古代的历史学家的著作时,总觉得那时候的人只要将自己治理好,就能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和管理好同胞。而我们在阅读现代人写的历史著作时,则会觉得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周围的人,都无能为力。古代的历史学家教导人们自主,现代的历史学家只教导人们学习服从。在现代的著作中,作者总使自己显得伟大,而把人类视如草芥。    
  如果现代的历史学家如此醉心的这个有害学说从作者传到读者,并深入到全体公民和控制了舆论,那末,我们可以预言: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个学说就将使新社会的运动瘫痪,使基督教徒变成土耳其人。    
  我还要指出,这样的学说对于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特别有危险。当代的人十分怀疑意志自由,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是软弱无力的;但是,他们仍然承认人结成团体时是有力量的和自主的。应当发扬这个思想,因为现在需要振奋人的精神,而不应当压抑人的精神。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二十一章 关于美国的议会辩才    
   在贵族制国家,人人互相牵连和彼此依靠,有一种等级制度可使人人各得其所和使每个等级各安其份。类似的情况也见于这种国家的政治团体的内部。贵族制国家的政党,自然要有一些首脑来领导,而党员对首脑的服从,则出于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本性。他们把大社会里的习惯做法也搬到这个小社会里。    
  在民主国家,表面上看来是大多数公民朝着同一目标前进,但每个公民却是自行前进,或至少自认为是自行前进。由于他们习惯于按照自己的意志去采取行动,所以他们在行动时不愿意接受外来的指导。对这种自主习惯的爱好,也被带进全国的会议里去。一个人即使同意与别人联合起来去推行相同的计划,至少也要保留以他为主的地位,希望依照他的办法去取得共同的成果。    
  由此可见,民主国家的政党,除非国家遇到严重危机,是难于容忍受制于人和表示服从的。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首脑虽然有权命令政党怎样行动和怎样发表意见,但国家首脑的权威还不能达到使政党闭口不言的地步。    
  在贵族制国家,各种政治性会议的代表都来自贵族,每个代表本身原来就有很高的和固定的官职。在他们看来,他们在议会中所占的地位,往往还不如他们在国家机关中的地位显要。这就是使他们不肯在议会中积极讨论议案,也不愿意在议会中热烈争辩一般问题。    
  在美国,议员通常是依据他在议会中的地位,才能出面做某项工作。因此,他要不断地拚命设法在议会中占据重要地位,并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的建议付诸实施。    
  他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为自己争光,而且也是为自己的选民争光,以及为必须继续得到选民的支持。    
  在贵族制国家,立法机构的成员很少严格地依附于选民,往往被选民们视为是当然的代表,有时还会使选民们完全依附于自己。如果本区的选民不推选他们,他们还可以轻而易举地被其他选区选举出来;或者,不当议员而脱离公职,还可以照样享受清闲而舒适的生活。    
  在象美国这样的民主国家,议员几乎不可能长期左右选民的思想。不管一个选区有多么小,民主的不稳定性也会使它不断改变面貌。因此,议员必须时时刻刻讨好于选民。但要做到这一点,并无绝对的把握。如果选民不再选他,他就马上失去支持,因为他的地位本来就不是高得无论远近人人皆知的地步。何况在公民完全自主的条件下,他休想朋友和政府会随意把他塞进他所不熟悉的选区去当选。因此,他必须在其所代表的地区种下使他能够飞黄腾达的善因。他要想指日高升,对人民发号施令,进而影响世界的命运,也得从这个小小的角落开始。    
  因此,民主国家的政治性会议的代表在考虑问题时把选民置于其所在党派之上,而贵族制国家的政治性会议的代表这时则把他们的政党置于选民之上,乃是极其自然的。    
  但是,为讨好选民而发表的言论,未必就是对自己信奉的政治观点有利的言论。    
  一个政党为了维护本党的最大利益,往往不让身为它的党员的议员谈论它本身还没有认识清楚的重大政治问题,让他们少谈可能影响大问题的小问题,而且更经常的是,干脆什么也不谈。缄口不语,是一个平庸的议员能够对国家大事做出的最有益的贡献。    
  但是,选民们的看法并非如此。    
  一个地区的人民选出一名公民去参与国政,是因为他们对这位代表的长处有非常清楚的认识。因为人在周围的人越是庸庸碌碌的时候才越是显得高大,所以可以设想,要求于当选代表的能力越高,越是难于找到适任的天才,而如果选出一个庸才当上代表,又得要求他付出与他享有的荣誉地位相称的努力。    
  一个议员除了是国家的立法者外,还被他所代表的选民视为本选区在立法方面的天然保护人。每个投票支持他的人,不仅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代理人,而且衷心相信他会以不亚于维护国家利益的热忱去维护本地区的利益。    
  因此,选民们早就想好,他们所选的议员应当是一个能说会道的演说家,能够一有机会就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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