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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论美国的民主-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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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只有在市民社会本身停滞不前的时候,才能有机会持续下去。在其他任何场合,我都认为这种不变性是一种危险。    
  我们可以看到,在平等所造成的或促成的一切激情当中,有一种特别强烈并同时振奋人人之心的激情,这就是人人都有的喜欢安乐的感情。爱好安乐,是民主时代的突出的和不可消失的特征。    
  可以认为,试图消灭这个主要的激情的宗教,最后会被这个激情所消灭。如果宗教想让人们完全放弃现世的幸福,而叫人们专门去追求来世的幸福,那末,我们可以预言,人们在精神上最后将摆脱宗教的束缚,并为了专门去追求眼前的物质享受,而离开宗教远远的。    
  宗教的主要任务,在于净化、调整和节制人们在平等时代过于热烈地和过于排他地喜爱安乐的情感。因此我认为,如果宗教要试图完全压制和破坏人们的这种情感,那将大错而特错。宗教绝对无法使人放弃爱财之心,但它还是可以说服人们只用正当的手段去致富的。    
  现在,我来进行最后一项考察。这项考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概括上述各项的考察。随着人们日益相似和平等,与每日都在变化的尘事慎重地保持一定距离的宗教,愈加需要不与一般人都接受的观念和在群众中起着支配作用的利益,进行没有必要的对抗,因为公众的意见越来越成为最主要的和最无法抵抗的力量,而除了这种力量以外,宗教是无法得到足以长期顶住其所受到的攻击的强大支持的。无论在被一个专制君主者统治的民主国家,还是在共和制的民主国家,基本上都是如此。在平等的时代,君主虽然常能使人服从,但能使人们信服的却是人民中的多数。因此,凡是不违背自己信仰的人,都要倾向多数的意见。    
  我在本书的上卷说过,美国的神职人员是如何不问政治的。这是他们谨慎自制的明显例子,但还不是唯一的例子。在美国,宗教是一个专由神职人员统治的独立天地,而且神职人员从来不想走出这个天地;他们在这个天地内指导人们的精神,而在这个天地外,任其人们自主和独立,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本性和时代的要求去发挥他们固有的好动精神。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国家的基督教象在美国那样不讲究形式和不重视繁文缛节,但对人的精神却有最清晰、最简明和最一般的了解。尽管美国的基督徒分成许多宗派,但他们对各宗派都一视同仁。无论是对天主教,还是对其他教派,都可以这样说。任何地方的天主教神职人员,都没有象美国的天主教神职人员那样不过问信徒的礼拜琐事,不采取格外的和特殊的礼拜方法,不拘泥于教义的文句而重视教义的精神。天主教的只对天主礼拜而禁止对圣徒礼拜的教义,在美国宣讲得最为清晰和遵行得最好。然而,美国的天主教徒却是最驯服和最虔诚的。    
  可以适用于美国各教派神职人员的另一个特点是:美国的神职人员决不把人的视线引向和固定于来世,而是让人心更多地注意现世。在他们看来,现世的幸福在宗教上虽属次要,但仍不失其重要性。他们虽不从事实业活动,但对实业的进步至少还是关心和赞扬的。他们在不断向信徒讲述来世才是人们应当害怕和希望的伟大目标的同时,并不禁止信徒以正当的方法去追求现世的荣华。他们并不怎么多讲来世和现世的差别和不同,而是仔细地研究用什么方法使两者结合和联系起来。    
  美国的全体神职人员都承认多数对人们思想的支配作用,并尊重这种作用。除非必要,他们决不反对多数。他们不参加党派的斗争,但随时接受全国和当代的共同意见,跟着振奋周围所有人的感情和思想的潮流前进,而不加抵制。他们致力于引导同时代人向善,而决不与同时代人搞对立。因此,舆论从来不以他们为敌,反而支持和庇护他们。他们布讲的信仰,通过他们本身的努力和借助多数的力量而同时发挥作用。    
  因此,宗教通过尊重不与它对立的一切民主本能,并利用其中的一部分,便可以顺利地抵制它的最危险敌人即个人的独立意向。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六章 关于天主教在美国的发展    
   美国是世界上最民主的国家,而根据一些可信的报告,它同时又是天主教最发达的国家。乍一看来,人们可能觉得奇怪。    
  有两个问题应予明确区别:平等一方面使人人愿意自行判断,而另一方面又使人人喜欢和向往社会有一个统一的、单一的和对大家都一律相待的权力。因此,生活在民主时代的人,都力图不受一切宗教权威的制约。但是,如果他们想服从某一宗教权威,那末,他们得让这个权威是单一的,而且只能有一个。凡非指向同一中心的宗教权力,自然会使他们的精神感到不快,而且会几乎轻易地认为,与其有好几个宗教,不如没有宗教。    
  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发现天主教徒比以前任何时代都更加不虔诚了,但基督教新教的教徒却纷纷改信了天主教。如果从天主教的内部来看,它好象是衰退了;而如果从它的外部去后,它又好象是前进了。这个现象是不难理解的。    
  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当然很少有虔诚的信仰,但他们一旦决定信教,很快就会觉得自身有一种内在的本能在不知不觉地把他们推向天主教。罗马教会的若干教义和教规使他们吃惊,但他们的内心却对它的纪律表示钦佩,而它的牢固团结也在吸引他们。如果天主教最后能够将它所引起的政治恩怨置于度外,那末,我几乎毫不怀疑,这个似乎与它抵触的时代精神,不仅不会对它极为不利,反而会使它立即获得巨大的成就。    
  这是人们的智力活动最常见的弱点之一,即愿意调和互相对立的原则,不惜牺牲逻辑而求和解。因此,过去和现在总是有人在使自己的某一宗教信仰服从一个权威之后,又想放弃这个权威而另找其他权威,任其自己的精神在服从和自由之间随意荡来荡去。但是,我还是相信这样的人在民主时代不会多于其他时代,而我们的后代将来必然日益分化,但最后只能分成两大类:一类完全脱离基督教,另一类皈依罗马教会。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七章 民主国家人民的思想倾向于泛神论的原因    
   我虽然准备以后来谈民主国家对于最一般观念的突出爱好是如何表现在政治方面的,但我现在就要指出这种爱好对哲学发生的主要影响。    
  不容否认,泛神论在我们这个时代得到很大发展。欧洲一些国家的著作,就带有明显的泛神论色彩。德国人把它带进哲学,法国人把它带进文学。法国出版的一些虚构作品,大部分包含着由泛神论借来的某些观点或论调,或使人感到它们的作者有一种趋于泛神论的倾向。我认为这并非偶然,而有其久远的原因。    
  随着身分日趋平等,每个人与他人越来越无差别,个人变得日益渺小和无力,人们便习惯于不再重视每个公民而只重视全体人民,忘记了个体而只考虑人类整体。    
  在这样的时代,人的精神喜欢同时包罗万象,希望把无数的不同结果归结于一个单一的原因。    
  统一的观念纠缠着人的精神,人的精神到处去寻找统一的观念。当人们找到这一观念的时候,就自愿地把它存于内心,高枕无忧地躺在它的身上。这样一来,人们不仅认为世界包括天地万物,而且相信只有一个造物主。但是,对万物进行的这种初步分类还没有使他们满意,于是他们又去设法拔高和简化自己的想法,即把神和宇宙汇成为一个单一的整体。假如我遇到一个哲学体系能把世界上的万物,不管是物质的还是非物质的,不管是可见的还是不可见的,均视为一个巨大存在的不同组成部分,而只有这个巨大存在能在其组成部分的不断变化和连续改观当中永远存在下去,那末,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断定:这个哲学体系,虽然它破坏了人的个性,但对生活在民主制度下的人具有神秘的魅力,而这种魅力的产生也许正是由于它破坏了人的个性。人们的一切智力活动习惯都在引导人们去理解这一哲学体系,把人们领上接受这一体系的道路。这一哲学体系自然会引起和加强人们的想象力,并提高人的精神自豪感和满足人的精神愉快感。    
  在帮助哲学寻找方法解释世界的各种体系当中,我认为泛神论是适于笼络民主时代人心的体系之一。凡是坚信人类真正伟大的人,应当团结起来反对泛神论。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八章 平等是怎样唤起美国人产生人可无限完善的观念的    
   平等在唤起人的思想产生几个只有它才能引来的观念,并在改变早已存在的几乎所有观念。我现在以人可完善这个观念为例,因为它是人的智力所能想出的主要观念之一,而且它本身就是每时每刻都在实际生活中验证自己的论据的一大哲学理论。    
  人与动物虽然有些地方相似,但有一个特点是人所独有的。这就是人能自我完善,而动物则不能自我完善。自有人类以来,人类就发现自己与动物有这种差别。因此,人可完善的观念,同世界本身一样古老。平等本身并没有创造这个观念,但它使这个观念具有了新的特点。    
  当公民按等级、职业和出身而分类,每个人都不得不沿着全凭偶然而步入的道路前进时,人人都会认为人力的最高限界就在自己身上,谁也不想去对抗不可抗拒的命运。贵族制国家的人民,并非绝对没有自我完善能力,只是没有认识到这种完善是可以无限的。他们只想改进,而不想变革。他们希望社会地位逐渐变好,除此别无他求。他们虽然承认人类至今已经取得了很大进步,而且今后还会有所进步,但又事先把人类置于一定的不可逾越的限界之内。    
  因此,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已经达到至善和已经获得绝对真理(其实,哪个人或哪个民族何曾这样妄想过呢?),但他们愿意使自己相信,他们已经距离人类的不够完善的本性所能达到的伟大和明智很近了。同时,由于他们看到周围的一切好象仍然照旧,没有变动,所以容易觉得一切均已各得其所。于是,立法者们喜欢制定永久性法律,人民和国王只愿意建造耐久的建筑物,现代的人为后代的人操劳而先为他们注定了命运。    
  随着等级的消失、各阶级的接近和人们的日益混合,习惯、仪礼和法律也在变化;随着新事物的出现、新真理的发现、旧观点的消失和被新观点取代,一个理想的但又总是不够固定的完善的形象,就会出现在人们的脑际。    
  于是,转瞬即逝的不断变化,每时每刻都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有些人的处境变坏了,于是他们开始清晰地认识到,一个民族或一个个人,不管怎么有智慧,都不能永远不犯错误。另一些人的命运得到了改进,于是他们由此断言,一般说来,人是有能力无限完善自己的。受挫的人认为,任何人都不能自吹可以找到绝对的善;成功的人在兴奋之余,继续去追求新的成功。因此,人人都在不断追求,跌倒后再爬起来,虽然时时感到失望,但又决不绝望,而是不停止地沿着尚待跋涉的漫长人生道路,走向他们只能渺茫地看到终点的伟大目标。    
  这种认为人可无限完善的哲学理论,曾使人们心甘情愿地做出了多少事实,以及它对那些只在行动上与它有关而在思想上与它无涉,但在活动中又好象不知不觉地与它吻合的人发生了多么大的奇妙影响,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我遇到过一位美国船员,问他美国的船为什么造得不太耐用。他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航海技术进步得一日千里,再好的船用上几年之后也不堪再用了。    
  从这位大老粗就一个专门问题脱口而说出的答话中,我看到了一个伟大民族凡事都遵循的一般的和有体系的观念。    
  贵族制国家自然要过分限制人可完善的范围,而民主国家又有些扩大了这个范围。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九章 美国人的例子为什么不能证明民主国家不会爱好和不会致力于科学、文学与艺术    
   应当承认,在当代的文明国家中,美国在高级科学方面是进步不大的,而且它的大艺术家、出名诗人和卓越作家也寥寥无几。    
  对这种情况表示惊异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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