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与火-第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到这个莱特,你不久就需要武器了。现在,快走吧——太阳升起来了!”
他们跑回到了洞穴里。
五他的四分之一的生命已经消逝了。孩提时期已经过去。
他现在是个少年了!夜,山谷里大雨倾盆。他看着山谷里出现了新的河道,一直流过那金属飞船所在的那条山。
他把这个知识存储起来,以备日后应用。每天晚上出现一条新的河道,一条新冲刷出来的河床。
“山谷那边是什么?”西穆心里纳闷。
“没有人去过,”小黑解释道。“要想爬过山到平原去的人不是给冻死就是烧死了。我们所到的地方都只是半
小时奔跑的距离。半小时去,半小时回。”
“那末没有人到过那金属飞船?”
小黑一撇嘴。“那些科学家,他们试过。都是些傻瓜。他们不知道知难而退。没有用。太远了。”
科学家。这名字使他心中激动。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生前生后所梦见的景象。他的口气很殷切。“科学家在哪
里?”
小黑掉转脸,不去看他。“我知道也不告诉你。他们会杀死你,做实验!我不要你去参加他们。爱惜你的生命,
别为了到山上那个破玩意儿去而牺牲生命。”
“那么我会向别人打听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没有人会告诉你!他们憎恨科学家。你得靠你自己的力量去找他们。找到了又怎样呢?你能救我们吗?好吧,
你救我们吧,傻小子!”她一脸不高兴。她的生命有一半已经过去了。
“我们不能这样坐着,光说话吃饭,”他抗议道。“别的什么也不做。”他跳了起来。
“你去找他们吧!”她悻悻地反驳。“他们会帮你忘记的。
是啊,是啊。“她一不小心全说了出来。”帮你忘记你再过几天你的生命就要完了!“
西穆在地道里到处找。有时候他当真以为已经弄清楚了科学家是在哪里,但是当他向旁边的人打听到科学家所
在的洞穴怎么走法时,大家的一阵愤怒的口答,把他反而弄胡涂了。说起来就是这些科学家不好,把他们送到这个
要不得的星球上来!西穆在大家咒骂交加下,只好编起了脖子。
他就悄悄地到一个中央大洞里,同别的孩子们坐在一起,听大人说话。这是上课的时间,也叫讲话的时间。不
管他多么急不可耐,尽管生命迅速消逝,死亡象颗黑色的管星一样迅即降临,他还是知道他需要知识。今天是上课
的夜里。但是他坐的不安稳。生命只有五天了。
奇昂坐在西穆的对面,他的嘴唇很薄,脸色傲慢。
莱特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刚过了几小时,她已长得亭亭玉立。她的头发更有光泽了。她微笑地坐在酉穆身旁,
不去理会奇昂。奇昂就神态不自然起来,不再吃东西。
屋子里话声不断,麻麻啪啪。象心跳一样快,一分钟要说上一千个、二千个字。西穆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他虽
然没有闭上眼睛,却好似进了梦境一般,人感到懒洋洋的,朦朦胧胧的,几乎象在娘胎里那样。他隐隐约约地听到
了话声,这些话声在他的脑海里织成了知识的锦缎。
他梦见了没有岩石的绿萑缫鸬牟莸兀懦快渥呷ィ挥谐构堑暮洌裁挥兄巳说难兹取K咴诼逃陀偷牟
莸厣稀?
头上飞过金属飞船,空中气温固定不变。什么事情都很慢,很慢,很慢。
需要一百天、二百天、五千天才长大的大树上停着飞鸟。
什么都停在它们原来的地位上,小鸟并没有因为阳光的照射而不安地扑翅,树木也并没有因为阳光的倾注而枯
萎。
在这个梦境里,人们走路悠闲自在,从来不跑,他们的心律平匀,不快不慢。青草常在,不会在一把烈火中烧
掉。梦中的人说的总是明天的生活,不是明天的死亡。这梦境是这么熟悉,当有人握住他的手时,他还以为这也是
梦境呢。
莱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做梦吗?”她问道。
“是的。”
“什么事情都有东西抵消的。为了抵消我们生命的不公平,我们的头脑常常会回到想象中去,到那里去寻找值
得一看的好东西。”
他不断地拍着石头地板。“这样仍旧不公平!我痛恨!这反而使我想到世界上有别的好东西,我却不能享受到!
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浑浑噩噩地活着,浑浑噩噩的死去,不知道这种生活是不正常
的?”他的半张半闭的嘴里喘着粗气。
“什么事情都有个目标,”莱特说。“这给了我们目标,使我们努力想办法找到一条出路。”
他的眼睛发出炽热的光,“我很慢很慢地爬上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小山,”他说。
“是我一小时爬过的小青山吗?”她问。
“也许是。很象。梦境比现实要好。”他眨一眨眼,又细眯着。“我观察了梦里的人,他们不是老在吃东西。”
“也不讲话?”
“也不讲话。而我们却老是在吃东西,老是在讲话。有时,梦境里的人就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在莱特看着他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觉得她的胜黑了起来,有了皱纹,呈了老态。她两鬓发白,
眼睛失掉了色泽,眼角尽是折子。她的牙齿掉了,嘴唇于瘪,纤细的手指象焦炭一样挂在枯萎的手腕上。就在他看
着的时候,她的姿色已经消失,他吓得抱住她几乎要叫了出来,因为他以为自己的手也枯萎了,他排命忍着才没有
惊叫出声。
“怎么回事,西穆?”
一听到这活他嘴里的唾沫就干了。
“只有五天了……”
“科学家。”
西穆一惊。谁在说话?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个高个子在讲话。“科学家把我们送到这个星球上来紧急着陆,到现
在已经糟蹋了无数的生命和时间。没有用。没有用。让他们去,可是别把你们的时间给他们。你们要记得,人生只
有一遭。”
这些可恨的科学家在哪里?现在,在学习时间、讲话时间以后。他准备去找他们。现在,他至少知道了足够的
情况,可以为自由,为飞船而努力了下。
“西穆,你到哪里去?”
但西穆已经走了。他奔跑的脚步声消失在一条已经磨得很光滑的石头地道中。
看来已经有半夜功夫给浪费掉了。他摸了十几条死胡同,多次遭到年轻人的袭击,要他的精力延长他们的寿命。
他们的迷信叫喊在他身后追逐着。他们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了抓痕。
可是他找到了他的目标。
在悬崖深处的一个玄武岩的小洞穴里有六个人,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些西穆虽然不熟悉却打动了他心弦的东
西。
科学家们是分批工作的。老的几个做重要的工作,年轻的人一边学一边问,他们的脚下还有三个小孩。他们是
一个过程的几个阶段。每隔八天就有一批新的科学家在研究一个问题。完成的工作量很不够。他们刚刚到达创造性
阶段,人就老了,要死了。每个人有创造成果的时间实际上只有整个生命中的十二个小时。四分之三的生命用在学
习上,接着有短短的一段有创造力的时期,然后就衰老,昏聩,死亡。
西穆进去时,他们回过头来看他。
“难道我们添了一个新手?”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一个问。
“我不相信,”一个年轻些的说。“把他赶出去。他可能是战争贩子。”
“不要那样,不要那样,”年老的说,光着脚丫子向西穆走了过来。“进来吧,孩子,进来吧。”他的眼光友
善,缓慢,不象悬崖上面那些急躁的人。灰色的眼珠,神态安详。“你想干什么?”
西穆迟疑了一下,低下头,不敢正视那安详温和的眼光。
“我要活下去,”他轻声说。
那个老头儿轻轻地笑了。他摸一下西穆的肩膀。“你是新的人神吗?还是你病了?”他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
地问西穆。“你为什么不去玩?你为什么不做准备迎接你恋爱,结婚,生儿育女的阶段?你不知道到了明天晚上你
就长大了吗?
你不知道要是不加珍惜,你就会错过这一辈子的生活乐趣吗?“他停了下来。
西穆听到一个问题,就眨巴一下眼睛。他看一眼桌子上的仪器。‘我不应该来这里吗?“他问。
“当然,”老头儿大声说,声音严厉。“但是你来了,这真是奇迹。我们已有一千天没有从群众中间来的志愿
人员了。我们只好自己孕育科学家,结果成了世代家传!你数一数,我们只有六个人!三个孩子!不算多吧?”老
头儿向石头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们征求志愿人员,大家却口答,‘去找别人吧!’或者‘我们没有时间!’你
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说吗?”
“不知道。”西穆退缩了一下。
“因为他们自私。是啊,他们要活得长寿一些,但是他们知道,他们不论干什么都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能延长
一些。他们可能为他们将来的后代保证生命延长一些。但是他们不肯放弃寻欢作乐,放弃他们短暂的青春,连一次
日落或日出的时间都不肯放弃!”
西穆靠在桌边,认真地说:“我明白。”
“你明白吗?”老头儿呆呆地望着他说。他叹口气,轻轻地拍一下这孩子的手臂。“是啊,你当然明白。现在
已经不太有人明白这道理了。你是个例外。”
别的人上来把西穆和老头儿团团围住。
“我叫迪恩克。明天晚上科特就要来代替我。那时我就死了。再过一个晚上,又有别人来代替科特,接着就是
你,如果你肯努力,并有信心的话,但是首先,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愿意,可以回到你的游伴那里去。你有爱
人吗?回到她
那里去。生命是短促的。为什么要你为未来的后代操心?你有享受青春的权利。如果你愿意,马上可以走。因
为如果你留下来,你就没有时间干别的,只有不断的工作,老死在工作岗位上。但是这工作是有意义的。怎么样?
“
西穆看了一眼地道。远处刮着大风,传来了烧东西的香味,赤脚的走动声,年轻人的笑声,这都是很好听的声
音。但是他不耐烦地摇一摇头,眼睛润湿。
“我要留下来,”他说。
六
第三夜和第三天过去了。到了第四夜,西穆才深入他们的生活。他知道了远处山顶上的金属种籽是怎么一回事。
他听他们说起原来的种籽——叫做飞船的东西,紧急降落以后,幸存者躲悬崖上挖洞逃生,他们很快就老了,为了
忙着求生存,把科学都忘了。在这样一个火山口一样的星球上,机械知识是无法保存的。每个人只图“眼前”生存。
昨天过去了就算了,明天却呆呆地瞪着他们每个人的脸。
阳光的辐射使他们迅速衰老,但是后来也在他们身上产生一种心灵感应,新生的婴儿靠此可以吸收观感、思想。
遗传的记忆成了一种本能,能够保存对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我们为什么不到那条山上的飞船那里去呢?”西穆问。
“太远了。我们需要有东西保护不受阳光的炙烤,”迪恩克解释道。
“你们想办法制造过保护的东西吗?”
“各种各样的油膏,用石头和鸟翼做的保护服,最近还尝试的粗糙的金属。这些都没有用。也许再过一万代,
我们能够制造一种金属,里面放了冷水,可以保护我们到飞船那里去。但是我们的工作太慢了,太盲目了。今天早
晨,我生长成熟了,拿起了仪器。明天我就要死了,又放了下来。一个人在一天之内能做些什么呢?要是我们有一
万人,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我一定要到飞船那里去,”西穆说。
“那你就会死,”老头儿说。西穆的话一出口。屋子里就一片沉默。大家都瞧着他。“你是个非常自私的孩子。”
“自私!”西穆不满地叫道。
老头儿挥一挥手。“这种自私我倒欢喜。你要活得长寿一些,你会想尽办法去实现。你会想办法到飞船那里去。
但是我告诉你,这是没有用的。不过,如果你要那么做,我也无法阻拦你。至少你比我们中间有些人要强,他们为
了多活几天不惜打仗。”
“打仗?”西穆问道。“这里怎么会打仗呢?”
他全身打了一个寒战。他不明白。
“明天有的是时间说这个,”迪恩克说。“现在听我说。”
那天晚上就过去了。
七
早上。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