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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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遵从:看不到愿景的好处,也不愿做被期望做的事情。“任你苦口婆心,我就是不干。”
冷漠: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愿景。既不感兴趣,也没有干劲。“下班时间到了吗?”
有个比喻可说明对愿景所持的态度不同,则表现出不同的行为。在今天,美国各州的车速限制大多数是55英里,一个真正遵从的人开车从不超过55英里。一个适度遵从的人,会开到60到65英里,因为在大多数的州,只要在65英里以内就不会接到罚单。勉强遵从的人会开在65英里以内,但却不断地抱怨。一个不遵从的驾驶者会把油门踩到底,并且尽量设法避开交通巡逻警察。另一方面,一个真正衷心选择保持安全速限的人,开车时会保持55英里这个速度,即使它不是法律上规定的速限。
在多数的组织里,大部分的人对于组织的目标与基本法则,仍然远在适度的、或至多真正遵从的境界。他们遵照计划进行,也诚心诚意想要有所贡献。那些勉强遵从的人会做,但不尽力,且只想证明这本来就是行不通的。而不遵从的人常是计划的阻力,他们反对组织的目标或基本法则,并且以不行动抗议,让人知道他们站在反对的立场。
各种不同程度的遵从,其间的差异很难察觉。最常发生混淆的是,真正的遵从常被误认为是投入或奉献。典型的真正遵从的“好战士”会心甘情愿地做任何期望他做的事情。“我信任在愿景背后的人;我会尽心尽力做任何必须做的事,或做得更多”。甚至连真正遵从的人,通常也认为自己是奉献,事实上,他的确是奉献的,但只是奉献自己成为“团体的一分子”,而不是为了愿景。
其实,从工作上的行为表现来看,是很难区分谁是真正遵从或谁是投入或奉献。一个由真正遵从的人所组成的组织,在生产力与成本效益上遥遥领先其他大多数的组织。遇到真正遵从的人,你用不着第二次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他们会立即设法回应。他们的态度与行为是积极的,如果被要求“自动自发”与“预先因应”(proactive)去达成高绩效的目标时,他们也会如此做。总之,对于真正遵从的人而言,不论正式或非正式的、有形或无形的规则,他们都会由衷地奉行不逾。
更上一层楼
然而,遵从与奉献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奉献的人全身带着一股能量、热情与兴奋,这是无论哪一个层次的遵从都无法产生的。奉献的人不会只是墨守游戏规则,他要对这个游戏负责,如果游戏的规则妨碍他们达成愿景,他会设法改变规则。当一群人真正奉献于一个共同愿景时,将会产生一股惊人的力量,他们能完成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普立策得主纪德(Tracy Kidder)曾经报导过关于数据通用公司(Data General)的产品开发小组,在不可思议的短时间内,开发出具有突破性新电脑的事迹。我在几年之后亲自访问到该小组的领导人韦思特(Tom West)。他说当时他们整个计划中某项关键软体的发展进度落后好几个月,负责该部分的三位工程师那天傍晚来到办公室,第二天早上离开时,他们竟然在那晚完成了近三个月的工作,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这绝不是韦思特要求他们如此的,而是由于他们自己真心想要实现这份愿景,这也就是真正的投入或奉献与遵从的差别所在。
有时真正的愿景很难让人具体地体认它的可能性。有一家商品公司的执行副总,深切地希望该公司能从传统的组织转变成全新的组织形态。他开始发展新的企业愿景与主动全心投入的精神,然而经过一整年的努力,大家还是被动地听命行事。这时他发现更深一层的问题,许多人在整个生涯中从未被要求对任何事全心投入,而只是被要求遵从,这是他们仅有的心智模式。无论他如何说明发展的真正愿景与真正的投入,都起不了什么真正的作用涸为人们的心智模式依然使他们只听到如何遵从。一旦有此发现,这位执行副总开始改变方式,他发起了一项“追求健康”计划,因为他假设人们至少可能会真心投入自身健康的追求吧。一段日子之后,有些人做到了,并开始体认在工作上真正的投入与奉献是可能的,从而开启了一窥此愿景的一扇小窗。
传统的组织并不在乎人们是杏真正的投入或奉献,整个指挥与控制的组织层级只要求遵从。今天许多管理者仍在思索如何“管理”投入与奉献,实际上,这样做最多只能使人们在遵从的阶梯上再往上爬一层而已。
投入与奉献的准则
对某件事投入,是一种极自然的过程。对你自己而言,它是导源于你对愿景真正的热忱,对别人而言,是由于你愿意让其他人自由选择而发生的。必须注意的是:
●自己必须投入:如果你自己不投入,就没有理由鼓励别人投入。强迫推销不能得到他人诚心的投入,顶多只产生形式上的同意与遵从。更糟糕的是,它可能是未来不满的种子。
●对愿景的描述必须尽可能的简单、诚实而中肯:不可夸张好的一面而藏匿有问题的部分。
●让别人自由选择:你不必说服别人愿景的好处,其实当你劝服他人投入,反而常被视为意图左右他人,而阻碍别人投入。你愈愿意让人自由选择,他们愈觉得自由。这种做法对部属可能特别困难,因为他们常认为遵从是第一要务。这时你必须表现出能够帮助他们的诚心,给他们时间与安全感来发展自己的愿景意识。
然而在许多情况下,管理者确实需要部属遵从。他们当然希望真正的投入或奉献,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必须要求部属至少适度遵从。如果难以在一开始就以投入和奉献要求部属,我建议你不妨开诚布公表明需要遵从。你可以说:“我很了解你对于这个新方向或许不是由衷的赞同,但是在这个管理团体决定全心投入此一新方向的重要时刻,我需要你的支持以促其实现。”这样的态度不但能予人不虚伪的印象,也使得人们更容易做选择,经过一段日于,或许还会选择真正的投入。
在投入与奉献这方面,管理者将要面对的最大难题是,所能做的实在非常有限,因为它涉及个人的自由选择。上列的准则只能建立适于引发投入与奉献的环境,却无法确保一定有投入的行动、奉献的境界则更难,任何勉强最多只会产生遵从。
融入全业理念
建立共同愿景实际上只是企业基本理念中的一项’,其他尚包括目的、使命与核心价值观。愿景若与人每日信守的价值观不一致,不仅无法激发真正的热忱,反而可能因挫败、失望而对愿景改采嘲讽的态度。
这些企业基本理念需要回答三个关键性的问题:“追寻什么?“、“为何追寻?”与“如何追寻?”
●追寻什么?追寻愿景,也就是追寻一个大家希望共同创造的未来景象。
●为何追寻?企业的目的或使命,是组织存在的根源。有使命感的组织有高于满足股东与员工需求的目的;他们希望对这世界有所贡献。
●如何追寻?在达成愿景的过程中,核心价值观是一切行动、任务的最高依据和准则。这些价值可能包括正直、开放、诚信、自由、机会均等、精简、实质成效、忠实等。这些价值观反应出公司在向愿景迈进时,期望全体成员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事准则。
这三项企业基本理念合而为一。便是组织上下全体的信仰。它引导企业向前运作。当松下的员工背诵公司的信条:“体认我们身为实业家的责任,促成社会的进步和福扯,致力于世界文化进一步的发展”,他们是在描述公司的存在宗旨;当他们唱着公司的社歌:“将我们的产品如泉涌般源源不断地流向全世界的人们”,他们也是在宣示公司的愿景。他们接受公司内部的训练计划,课程包括“公平”、“和谐与合作”、“为更美更善而奋斗”,“礼貌与谦逊”与“心存感谢”等主题,学习公司精心建构的价值观(松下将它们称为公司“精神价值”)。
在汉诺瓦保险公司里,也因结合这三项企业基本理念,使得公司改头换面,从接近破产的边缘起死回生,后来更在产物与责任险业中遥遥领先。汉诺瓦的经验也说明愿景、价值观与使命三者之间的互相依存关系。
欧白恩说:“我们开始体认到,事实上很多人都有渴慕美善、实践崇高使命的强烈意念。如果工作本身与此相违,他们只好在工作外的兴趣中寻求满足。但是我们也发现,仅是述说任务或目的是不够的,大家需要愿景来使目的更具体、更明确。我们必须学习如何具体描绘我们理想的组织。我对本公司有一个简单的愿景,那就是‘真正的优秀’。这几个字对我而言意义重大。它引导我构思一个组织,能以独特的方式服务顾客,保持品质优良之美誉不坠,并为员工创造一个独一无二的环境。”
他又说:“核心价值观对于协助人们做日常性的决策是绝对必要的,因为目的很抽象,而愿景是长期性的,人们需要单一、清晰、易辨认的‘北极星’来引导日常决策的方向。但是核心价值观只有化成具体行为之后才有用。譬如,我们的核心价值观之一的‘开放’,最后须在互相信任与支持的整体脉络中,以反思与探询的技巧实践。”
恐惧与希望
“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与“我们想要避免什么?”是不同的。事实上在我们的内心里,负面的愿景或许比正面的愿景更为常见。许多组织只有在生存受到威胁时才会真正团结起来;例如濒临被购并、破产、失去市场占有率、连连亏损等问题时,才开始采取行动,迎击难题。负面的愿景在公共政策上更常见;“反毒品”、“反烟草”、“反战”,或“反核”等层出不穷的社会运动,便是显明的例子。
负面的愿景往往限制了组织的发展,原因有三。第一,原本能够用来建立新事物的动力,转而用在防止不想要的事物上。第二,负面的愿景微妙地在人群中造成无力感;人们可能因此变得不在乎,只在受到严重威胁时才会团结起来。第三,负面的愿景无可避免的都只有短期效果;威胁继续存在,就能激励组织,然而一旦威胁消除,组织的愿景与能量也跟着消失。
能够激励组织的基本能量有两种:恐惧与希望。负面愿景是由潜在的恐惧力量激发;推动正面愿景的则是希望。恐惧能够使组织在短期内产生超乎寻常的变化,但是希望能成为持续学习与成长的泉源。
忠于真相
在第九章(“自我超越”)中我已强调,单有个人愿景,并不足以造成更有效的创造力。创造性张力是关键,它是存在于愿景与现况之间的张力。最有效的人能够坚持愿景,同时看清现况的真相。
这个原则对组织而言同样成立。学习型组织的建立并不是去追逐一个高远飘渺而动人的愿景,而是力行毫不留情的、不断检验愿景及其发展现况的真相。
佛睿思特对于如何辨认一个伟大的组织有一句名言:“只需要看它的坏消息向上传递的速度。”六十年代的IBM公司具有此一特质:对于错误快速反应,断然改过,并从中记取教训。例如在六十年代初期,IBM为追求一个大胆的愿景,而展开一系列非比寻常的实验。它把资产、名誉和在电脑业界领导的地位,下注在一个极端新颖的概念上:一系列相容的电脑系统;其应用范围极广,从最精密复杂的科学到一般中小企业的通用科技。
结果这部被寄予厚望的机器才卖掉几部。1961年5月,IBM的最高执行主管华生(Tom Watson)果断地结束这个计划。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因为这部机器无法让顾客满意,甚至无法达成原先保证规格70%以上的顾客满意度。在几天之后,华生坦承他们所犯的最大错误:“我们登上本垒,然后指着中外野的看台,在挥臂投球时,才发觉并非是全垒打,而是一个又高又远的界外球。我们以后一定会对我们的承诺更为小心。”
经历以上的失败经验,3年以后,IBM推出360系统,这个系统证实是IBM往后10年突破性成长的基础。
共同愿景与系统思考
尽管许多愿景潜力无限,但却从未生根和广为扩散,这是因为在中途出现了一些“成长上限”的结构,抑制了新愿景背后的动能。了解这些结构,对于坚持愿景的过程有很大的帮助。
愿景的扩散是经由不断地厘清、投入、沟通与奉献所形成。当谈论得愈多,愿景就愈清晰,人们也就开始热衷于追求愿景的好处。因此,很快的,愿景经由沟通以逐渐增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