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红海-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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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是“中层心态”。所谓“中层”,也就是指那些直接对高管而不是对“企业主”负责的中层管理人员;在规模较大、管理层次较多的企业集团中,中层可能并不仅指某一层,可以是几层管理人员的统称。
第四种是“基层心态”。所谓“基层”,是指那些身居企业最底层的初级管理人员和非管理人员。他们通常只是直接或间接地对中层管理人员负责。
其实,在企业的变革过程中,最受煎熬的应该是“企业主”。他(们)是企业终极的责任人和受益人。从理论上讲,即便变革失败了,包括高管层在内都是有退路的,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不了重新再找工作,但企业主却不能。如果企业失败了,企业主的损失将无从弥补,在无限权力的表象之下是无限的责任,这样的责任是无法转移的。
另一方面,作为最高法定权力(详见《党史商鉴》第14章)的持有人,他们还必须面临另一种尴尬的处境:信息不对称。如果没有足够完整和准确的信息作支撑,任何人都很难对事物做出正确的判断,但正因为拥有了最高的法定权力,使企业主的绝大多数信息都不可能是一手资料——他们必须通过其他人员的反馈来获得信息;同时,这样的信息通常也都是被过滤甚至是被歪曲的。本书第四章中将会提出这样的观点,由于四种“失衡”的存在,使企业主对内部动态的了解可能是非常不真实的。但企业主必须通过这种信息进行判断。
我们在读历史的时候,通常都会对所谓的“昏君”行径感到不可思议。但殊不知,身处权力最高端的皇帝,其实是很难得不“昏”的。且不说他们从小生活在一种封闭甚至是扭曲(身边人的曲意迎承)的环境之中,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常识,除非他是天才,否则几乎不可能练就足以担当国家大任的判断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必须学会对自己接收到的种种信息进行识别。
——面对各揣心思而又煞费苦心的各色人等,仅凭一己之智,如何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呢?只要是身居最高位的人,都难免遭遇这样的处境,无论过去的皇帝,还是今天的企业主。
因此,变革者首先必须对企业主的处境有一个客观的认知和真诚的理解。没有这种认知和理解,就不可能在相互之间产生真诚的宽容和默契,甚至极有可能滋生相互之间的猜疑、不信任、抱怨——这些都是足以葬送变革的不良因素,必须未雨绸缪,在合作伊始就杜绝其滋生的土壤,否则变革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
心态大观(2)
除此之外,在变革过程中,企业主的三种普遍心态也值得关注,变革者必须时刻警惕并设法化解之。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即使在变革之初或变革之前,企业主都对这三种心态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并不说明在漫长的变革过程中他就会因此一劳永逸地具备了“免疫能力”。
第一种心态是担心“失控”。变革一旦启动,变革者就会在客观上分享企业主的某种权力或影响力。对早已习惯的权力进行“下放”,对任何人都是一种考验,但并不等于他们痴迷于权力。许多亁纲独断的企业主虽然时时会被手中过多过大的权力折腾得精疲力竭、烦恼万千,但一旦放下,他们又担心局面会失控。正如一名习惯于自驾车出行的人,在险象环生的山路中往往不愿意由他人代劳。
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变革者因此认为企业主“权力欲过大”,这就大错特错了。在这种情形下,变革者切不可简单地交回权力(交回权力意味着交回责任),更不应当因此而放弃对变革的推动。但是,任何成功的变革者都必须做到不要让自己的权力游离于企业主的视野之外;消除企业主对“局面失控”之担忧的最好办法,是让他对变革者行使权力的过程有透明的了解。
第二种心态是对变革前景的焦虑。无论企业正在推行的变革路线是否有过多少次成功的例证,或者是内在的逻辑是多么的严密,都不可能使企业主完全远离这种焦虑。因此,聪明的变革者一方面会竭尽全力使方案本身趋于完善,并且与企业主保持建设性的通畅的沟通;另一方面,也要使变革所产生的(符合甚至是超出预期的)效果及时呈现出来,用“事实”来坚定企业主的信念。
第三种心态是,当变革的反对者针对变革者的种种精心设计而又层出不穷的负面评价蜂拥而至时,企业主们通常难有足够的定力和判断能力来对变革者保持坚定的信任。作为企业最高权力的拥有者和终极责任承担者,他的伟大与否恰恰表现为这种判断力的准确程度。管理者的层级越高,这种判断力就越是重要。我们甚至可以把“判断力”的高低作为衡量一名管理者卓越与否的标准之一。
在变革的关键时候,企业主与变革者之间出现任何看似平淡无奇的(相互不信任的)裂缝都有可能迅速演化成灾难性的后果。这对变革者的智慧和坚强将是一场巨大的考验。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一切都会失败。需要强调的是,变革的败局之下,没有任何一方会是受益者,即使对那些反对变革的始作俑者来说也是如此,虽然他们通常看不到这一层。
问题的关键在于,在这种裂痕产生的端头,往往都会是一些细小的事件或风闻。比如针对变革者的某种似是而非的传言,或者是某种“铁证”之下的瑕疵,甚至是断章取义之下的某种言行。诸如此类的事件往往通过“三人成虎”的作用,滴水穿石般地日渐改变企业主对变革者的看法或印象。这种看法或印象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因为某个特殊的事件诱发出双方之间的信任危机。
需要思考的是,为什么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细节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我以为,关键在于人性的深处存在着一个错误的判断逻辑:人们总是习惯于企图通过“本质化”的归类来评价或总结一个人的本性,比如,把人分为几种,虚伪的或诚实的,自私的或无私的,高尚的或卑鄙的,等等。在这个前提之下,人们坚信,任何一个细小事件都足以折射出人的本性。于是,对细小事件的捕捉就开始成为人们直接了解他人“本性”的便捷途径。更重要的是,由于支撑这种结论(对他人本性的定位)的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证据,往往不足以被用来查证或证实,因此,它所形成的结论同样也不会被企业主以公开或直白的方式向变革者对质或求证。但负面的印象或结论却如蔓草一般地在心中生根了。由此可见,这样的结论一旦形成,就会成为难以被改变的“定论”,甚至难以被变革者发现(自己的“本性”早已被企业主下了结论)。
心态大观(3)
终于有一天,即使信任危机全面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变革者可能还是一头雾水。更多的情况是,当信任危机全面爆发的时候,变革者表现出来的迷茫或委屈,反而会被理解为某种掩饰或“作秀”之举,从而更加印证了企业主通过此前的细节所得出的结论——此人是虚伪的。于是,企业主对变革者的不信任会迅速演化为强烈的排斥情绪;在更多的情况下,这种排斥情绪会自然而然地演化为企业主对变革者一系列变革主张的全面怀疑或否定;况且,当企业主与变革者之间的裂缝一旦被(反对改革的)人们察觉,他们就会本能地抓住这样的有利战机“扩大战果”,发动一系列的“谗言攻势”,从揭露变革者的“丑恶行径”着手,进而全面发动反对变革的某种运动。要知道,在多数情况下,变革的反对者都是因为自身的利益受到威胁或损害才会反对变革,因此,他们的“反攻”大概也不需要太多的约定,完全会轻而易举地达到“不约而同”的状况。
在这种成败攸关的情况之下,企业主与变革者之间的信任与否就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遗憾的是,人们通常不假思索地把“信任”片面地理解为企业主与变革者之间的某种承诺或约定。一旦出现信任的裂痕,就会相互抱怨,继续把这种裂痕放大为不可弥合的决裂。
其实,人与人之间,尤其是企业主与变革者之间的“信任”应该是一种“客观”的状态,而不是基于某种即兴的冲动之下的约定或承诺。既然是“客观”的状态,那么,它至少需要时间的沉淀。这正是许多企业主与变革者之间最缺乏的一个元素,他们之间往往缺乏长期的信任积累。因此,当一些感性的谗言或细节飘入企业主耳朵的时候,在这些所谓谗言或细节所反映的某方面的“本性”映入企业主脑海的时候,在他(与变革者)此前的交往经历中,却正好在这方面缺乏足够的沉淀或基础,于是当然地动摇了企业主此前对变革者“本性”的判断。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企业主与变革者此前的交往时间不够长或不够深的话,他们之间的信任往往得建立在比较抽象的基础之上,缺乏“感性”的记忆支撑。如此过于抽象的判断在琐碎而繁杂的种种细节面前往往是很脆弱的。
一场海誓山盟的(改革)约定就这么不堪一击。
在这种情形之下,或许企业主还在暗自庆幸及时发现了变革者的“丑恶本性”,甚至会庆幸自己及时地“醒悟”并终止了变革者此前坚持的一系列主张。可悲的是,企业主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正是他在无意之间犯下的一个可笑的错误。
伟大的管理者总是具备伟大的判断能力。
以刘邦为例。在常人的眼中,刘邦此人不过是个乱世枭雄式的暴发户,他的潜质充其量不过是一方的“豪强”:他在攻城掠地方面远不如韩信,在后勤统筹方面远不如萧何,而在深谋远虑方面则更不如张良。但刘邦之所以成为汉高祖,恰恰在于他过人的敏锐判断力和基于理性的强大定力。面对当时险象环生的局面,在时时刻刻的生死攸关形势下,我们今天也不难想象,他对人性的警惕会达到何等的高度;同时,我们有理由相信,即便是那些向他进“谗言”的人,智商也会非常高。
在刘邦受项羽排斥而初入汉中的时候,韩信因不为项羽所用,便“亡楚归汉”,但也仅仅得到一个“治粟都尉”的低级职位,后来因为数次与萧何交流而为后者所器重(“数与萧何语,何奇之”)。刘邦大军到达南郑时,已有数十名将领因为不看好刘邦的前途而先后开了小差。韩信则因为自己不得重用而离开。
萧何听到韩信离开的消息后,来不及向刘邦请示便私自前往追赶。这时候就有人向刘邦报告说,丞相(即萧何)也逃跑了。刘邦知道这个消息时非常愤怒,“如失左右手”。
等过了一两天,萧何回来拜见刘邦,刘邦“且怒且喜”地问他:“你为什么要逃跑?”萧何回答说,我不是逃跑,是去追逃跑的人了。刘邦又问他,“你追的是谁?”萧何回答说,是韩信。刘邦一听就来气,骂道:“好几十名将领都逃跑了,你却不追;这次却说是去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都尉,一听就是借口!”
心态大观(4)
萧何平静地对刘邦说,“诸将易得”,而韩信却“国士无双”;如果大王只想偏居汉王,那么大概也用不着此人,但要想取天下,如果没有韩信就“无可与计事者”。不仅如此,萧何还进一步对刘邦说,如果大王要东向取天下,像韩信这样的人,如果能得到重用,他就会留下,否则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刘邦碍于萧何的面子,勉强答应说,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给他一个将军的头衔吧。萧何却说,即使让韩信做将军,他也不会留下。刘邦大概比较无可奈何,因为“话赶话”地说到这个程度,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说,那就给他一个“大将军”的职务吧。萧何如释重负,赶紧说,“那太好了!”于是刘邦就想马上“招”韩信来,拜他做大将军。可萧何却说,大王平素就待人无礼,如今又把拜大将军这样的大事弄得像召唤小儿一样,未免太不重视人才了;这正是韩信之所以离开的原因;如果大王真的想拜韩信做大将军,就应该“择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刘邦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在“设坛场具礼”准备拜大将军的那几天,“诸将皆喜,人人各自以为得大将”。等到大典开始,才知道是韩信这个无名之辈,“一军皆惊”。
礼毕,“(韩)信已拜(大将),上坐”,刘、韩之间方才开始了第一次正经的对话。韩信发表了他对局势的看法之后,“于是汉王喜,自以为得信晚。”(东汉班固著《汉书·韩彭英卢吴传第四》)
通过这段历史故事,我们不难看出刘邦的三点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