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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长江文艺 2005年第03期-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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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八格牙路,死了死了的有。
  太君,我还不是八路呢,我一直都想参加八路,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佐藤小队长气急败坏,命令手下搬出檐下的一口大锅,将药草倾入锅内,兑水、生火,不一会儿锅里热浪翻滚,药香冲天。
  日本兵将张文远吊在火锅上方,龟田看着沸腾的药锅,脸上掠过一丝阴险的狞笑。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你尝尝这药汤的味道。
  龟田唤过那只神犬,示意它去咬断缚住张文远的绳索。那只神犬抖擞鬃毛,蹭地一下扑上前去。张文远心想,此命休矣。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像一只无助的羔羊任人宰割。可是,那神犬在扑向张文远的刹那间,突然被锅里升腾起来的浓烈的药香薰昏,“扑通”一声栽进了锅里,一串凄厉的惨叫,一番垂死的挣扎,溅起一滩浪花。
  龟田见爱犬气绝亡命,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东洋刀,叽哩呱啦地冲上前去。忽然,乌林镇枪声大作,杀声震天,吓得龟田倒退两步,惊魂未定。这时,十个日本兵冲进药店,向佐藤小队长报告说,炮楼被劫,要火速回防。龟田自知炮楼空虚,慌忙带随从杀回碉堡。他走出普济药店的大门,狠狠地回头吼道,张……张文远,你的,回头我再找你算帐。
  龟田抬头看见挂在药店门额上的那一方“翰林圣医手”的御匾,怒从心中起,恶自胆边生,气哼哼地用刺刀一挑,那方牌匾“哐”地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两半,龟田还不解恨,在碎匾上踏上几脚,破口大骂道,圣医手,真他妈的圣医手。
  《黄冈县志》记载:公元一九四五年六月十七日午时,驻扎在乌林的日军,在自粮道街撤回炮楼的途中,遭到大崎山抗日游击队的伏击,小队长龟田及随行的十二名日军无一生还。
  不久,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无条件投降。张文远依旧在乌林镇上开药店,当游医,救死扶伤,普济众生,颇受人们的尊重。
  


一位歌唱星空和银河的诗人
■  徐 鲁
  紫宫肃肃,太微阆阆;星团茫茫,银河荡荡。一位曾经以毕生的才华和深情歌唱过美丽的星空和银河的诗人,如今,他纯净的生命和灵魂,也化为一团茫茫的星宿,飞升到了穹隆之上的虚空的天街,在那里,在冥冥之中,继续他那形而上的思索。
  诗人雷雯,湖北省黄冈县人,生于1927年,解放前就读于武昌艺术专科学校。1947年夏初在当时的《华中日报》副刊发表了第一篇散文,同年秋天在《星报》发表了第一首诗,从此走上了艰辛曲折的文学道路。1950年,才华初露的青年诗人投笔从戎,离开学校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东北军区后勤部政治部做宣传工作。在这期间,诗人在上海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牛车》。1954年,雷雯转业到黑龙江人民出版社任文艺编辑。然而不久,一场残酷的政治运动——所谓“胡风反革命集团”案——使诗人的命运从此进入了坎坷和苦难的旅程。这段噩梦般的旅程不是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而是漫长的三十年!
  “……长白山的大雪/冻僵过我的翅膀/北大荒的寒风/改变了我的容颜……”1979年,当无辜的诗人得以平反昭雪,从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重新回到人间,回到文坛的时候,他最好的青年和壮年时光已经被无情地摧折一空了!就像他在诗中所写的,“风/掠光了/树的叶子”;“几十年浑浊的沉浮/美好的青春像败叶飘散/而今,盖满一头霜雪/那颗甜心也变成了苦胆”。
  这不仅仅是诗人一个人的悲剧。这是背负着历史无尽的苦难,忍受着灵魂的救赎与自救的煎熬,一步步跋涉过来的一代文苑英华的悲剧。当历史蒙尘、国家蒙羞、人民蒙难的时候,一个正直和善良的诗人,又怎能去祈望个人会有什么更好的命运。
  所幸的是,诗人依凭着自己对于人生、对于人性、对于祖国和世界的强大的信念,从严寒的日子里,从非人的、屈辱的生活中,从漫长的孤独与苦难里,咬紧牙关挺了过来,活了下来。“冬天/想把一切都冻死/其实/一切都活着”。他是这样坚信,“风/掠光了/树的叶子/可风看不见/树/又增加一圈/坚实的年轮”。也因此,诗人在历经沧桑、劫波渡尽之后,能够如是写道:“我决不/计较个人恩怨/也决不/随着别人/把白说成蓝”。他说,“我是一条春蚕/有自己的经纬”。
  如果说,20世纪50年代初期是诗人雷雯创作的第一个高峰,那么,从1979年他作为“归来的一代”中的一员重新开始歌唱,到整个80年代的“新时期”,直到90年代中期,这期间十多年的时间,该是雷雯诗歌创作的又一个高峰期。这个时期的作品,已经结集出版的有诗集《雁》(1986)、《萤》(1990)和《春天在等着我》(2003)以及带有回忆录性质的散文集《往事非烟》(2002)。此外就是散见于一些文学刊物上的,以《银河集》为总题的大量的无标题短诗。雷雯作为一位诗人,在中国当代诗坛上最引人注目、最具影响力、也最具个人风格的作品,应该就是这些以《银河集》为总题的无标题短诗了。
  我曾以《山河之恋》和《心灵中的萤火》为题,先后写过两篇短文,分别谈论过《雁》和《萤》这两本诗集(后来以《雷雯二书》为题收入拙著《黄叶村读书记》,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现在我要谈论的主要是诗集《春天在等着我》和写在《银河集》名下的那些无标题短诗。
  那位毕生思考着人类生存的秘密和世界终极意义的哲学家康德,有过一个伟大的命题。他说,“有两种东西,我们对之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所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越会充满我们的心灵。”这两种东西就是人们内心的“道德律令”和我们“头上的星空”。
  雷雯是一位仰慕星空、歌唱银河的浪漫主义诗人,也是一位关注民生、有着深沉的人间悲悯情怀的人道主义者。在苦难和蒙昧的岁月里,在无边的黑夜和绝望的冬天里,他坚守着自己内心的“道德律令”,向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善良、正直、美丽而弱小的生命,以及生命的尊严与坚韧,献上了他的最大的敬意与悲悯之心。
  他歌唱过那些小小的红菱:“菱/没有自己的泥土/因此/它用那带刺的果实/保卫/艰辛的生活”。在孤独的黑夜里,在寂寞的梦魇里,一朵小小的茉莉盛开了。它给诗人带来了生命的信念和安慰:“……夜是黑的/无边无际的深黑/也没有/染黑这小小的茉莉”。而面对肃杀的秋风里的一朵野菊花,他想象着,“寒风里的微笑/是铁骨支撑”。
  没有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诗人雷雯是一个经历过人生的大苦难和大痛苦的诗人。在漫长的数十年黑白颠倒、人妖不分的岁月里,他被放逐到了远离亲人和故乡,连最起码的人性、人权与生命的尊严都被任意地践踏的地方。他在无数个孤独和痛苦的长夜里,感受到和体会过人生的苦难与艰辛。他所经受的那些非人的待遇和折磨,我们从他的那本回忆录性质的散文集《往事非烟》里可以看到。我在这里实在不忍心重述这些苦难的故事。
  就是这样一位哭过长夜的诗人,当他从人生的地狱和精神的炼狱里重返人间之后,他才能比一般人更能体会到生命的尊严与价值,体会到幸福与欢乐对于那些弱小者的珍贵与不易。也因此,我们读到了他这些看似简约、而背后却深隐着真切和沉痛的人生经历与精神体验的诗句:
  “为了/开放这些小花朵/茉莉的根/在人们看不见的盆土里/艰辛而又痛苦地扭曲着自己”。
  “一只小飞蛾/死在油灯下/它很幸福/因为/来自黑暗中”。
  “是谁/点燃了/黎明前的那颗星/啊/是飞去的萤火/它最懂得/夜的深沉”。
  “一滴小露珠/挂在草叶上/不要藐视它的存在/它有自己晶莹的历史”。
  诗人罗伯特·佩恩·沃伦有一个观点:“几乎所有的诗都是诗人自传的片段”;另一位美国诗人勃莱则认为,“所有的诗篇都是经历”。雷雯的这些诗句,就来自他生命和灵魂的经历与体验,有如在孤独和痛苦的长夜里凝结和磨砺而成的精神的珠贝。
  哈姆雷特在灵魂的煎熬中这样说过:“我的命运在高声呼喊,使我全身的每一根细小的血管都像铜丝一样坚硬。”雷雯的感受也来自生命的逆境与灵魂的煎熬:“雪/把树压得严严的/冰/把树裹得紧紧的/冰和雪/不知道/树干和树枝里/有着/坚强的生命”。
  他看见过被囚禁在笼中的老虎:“老虎/在铁笼里/匆匆忙忙地走/无休无止地走”,他想象着,“老虎啊/不是在觅食/而是/执着地/走着回乡的路”。他也看见过冬日的树林里那忧伤的月亮:“……我懂得它的目光/泪往心里流/心/是自己的海洋”。
  记得多年前,诗人曾卓曾经用“纯净的诗人”的评语表达过他对雷雯诗歌的看法。我理解,他那不必说出的意思就是:一个纯净生命的获得,必定是“在烈火里烧过三次,在沸水里煮过三次,在血水里洗过三次”。雷雯是和曾卓他们这一代人有着相似的经历和共同的命运的诗人。他的几十年的蒙难岁月,也正是因为所谓“胡风反革命集团”案的牵连。他的生命和灵魂,也像一朵经历过苦难的风霜的“白色花”,刚直不阿,洁白无瑕。或如他曾经歌唱过的那枝白玫瑰:“是谁/夺去了你的颜色/啊/抢不走的/是那一股馨香/仍然深深地/藏在你的心上”。
  他向那些美丽的生命和善良的灵魂献上过自己的敬意和同情之心,唱过颂歌,同时,对那些卑劣和丑陋的灵魂,对那些制造人间苦难和悲剧的黑手与恶行,他也发出了一个正直不屈的诗人的抗议与诅咒,并且献上了他严正的反思与拷问。就像面对一座破败的教堂,他坚信:“虚伪的东西/你打扮得再庄严/无情的历史/总要恢复它本来的模样”。
  “为了争夺一块很小的水域/海象们/用可怕的牙齿/拼杀得你死我活/付与世间生物/如此卑劣的心态/上帝/你不羞愧吗”。岂止是海象们,我们不也是从这样充满蒙昧的争斗和拼杀的年月里走过来的吗?因为盲目的崇拜,向日葵一辈子都低着自己的头,那是因为“它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方向”;当天空阴沉了,他提醒世人:“又是哪个神仙/把太阳/挂在/他摆家宴的大厅里”。
  
  经历了多少世态炎凉,他懂得了“狗/总是闻了人的气味/才决定它吠叫的声音”;“有毒的蛇/花纹更俏丽”。还有那些被人愚弄和听凭人们使唤的磨房里的驴子,“蒙上眼睛/它以为/走过了很多长桥/翻过了很多大山”,只有当遮住眼睛的布拿下之后,“它才知道/是在原地走圈”。我们不是也都曾有过这样的时候么!
  一粒贝死在海滩上了,他想到的是更多随波逐流的生命。而那些卑劣的东西,例如苍蝇,也会有知道羞愧的时候吗?他写到过自己看过的一幕:“什么时候/知道羞愧/一只苍蝇/在屋角上吊/老眼昏花/那是/失足的苍蝇/撞上了蜘蛛网”。真是活该啊!还有一次:“浓烟滚滚/我关上门窗/……原来是烧毁了/一座旧楼房/陈年的灰垢/破铜烂铁/还有关上门的勾当/全都烧了/难怪/烟/那样黑/那样脏”。
  因为爱之深,所以恨之切;诗人的心里不仅仅只有爱的光芒、美的颜色,还有嫉恶如仇的箭镞和针芒。其源也于他对世界和人类,对那些美丽、善良和正直的生命的关怀与热爱。“诗人”这两个字所蕴涵的,从来就不仅仅是个写作的问题,而是一个有关世道人心和良心的问题。
  也因此,当雷雯路过采石矶——据说是诗人李白因醉酒而在此捉月而死的地方时,他不能不如此追问:“……一个严肃的生命/怎能结束得这样荒唐/当年/李白/即使醉烂如泥/他也/决不会/把那缥缈而破碎的月影/当作/真实的/纯洁而又光明的月亮”。
  同样是出自对世道人心的关怀,在曲阜颜回庙院内,面对那口已成千年古迹的“陋巷井”,他首先想到的是,“永远记着别人的饥渴/才能有/最真实的生命”。而到了成都杜甫草堂,他首先要寻找的,是曾经出现在老杜苦难的诗篇里的那棵枣树,这是因为,“我永远不能忘记啊/杜甫自己饥肠辘辘的时候/还在周济别人的贫困”。
  “菜花黄了/儿子/把檐下的红辣椒/收藏起来吧/免得/燕子归来的时候/担心是火”。
  “……海尔·波普/你要走了/宇宙空洞/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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